这事不简单,牵扯甚广,他们必须早做打算,两人进了堂屋,关起门来细细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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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撷露光溜溜从内室里钻出来的时候,邈云正靠在门框上,怔怔望着院外。
轻巧猫到邈云身后,嗷呜一声扑到背上,双臂环在邈云胸前,两条腿紧紧夹在腰间。
邈云轻呼一声,但也不算被吓到,反应很快地托住撷露的大腿。
“睡好了?”
他侧过头,贴着撷露的小脸儿轻轻蹭了蹭。
“嗯!睡得很饱!”撷露显得神采奕奕的,小手扒拉着衣襟向里钻,摸到邈云的胸膛,温热掌心贴在皮肉上。
邈云低头看着胸前衣襟,里头鼓鼓囊囊,像揣了个兔子似的起伏,撷露似乎不满足于仅仅享受他柔韧的肌肉,指尖窸窸窣窣向下探,摸索着按住邈云的乳尖。
他觉不出这其中的暧昧,单纯是觉得邈云的小尖尖很有趣,不像自己胸口那样胖胖的,软乎乎的,而是小小的,红红的,像两颗硬硬的小豆。
眯着眼趴在邈云背上,指腹压着小豆子磨捻,玩着玩着兴趣渐增,十指展开,整个手掌包住邈云一侧胸肌揉捏起来。
邈云不动,任他亵玩,胸膛甚至向前挺了挺,往撷露手中送。
“饿啦。”
几乎一整天没吃饭,撷露身子都有些软,凑到邈云耳边小声报告,手指还有一搭没一搭在他胸前流连。
邈云轻笑,反手把小家伙横抱到身前,在小巧白嫩的鼻尖上咬一口,哄他去穿衣,自己则去煮饭。
撷露捧着小碗团在扶手椅中,两颊塞得鼓鼓囊囊,手上也不闲着,仍旧不停捡着爱吃的东西往碗里放。
邈云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却不讲话,颈子折下去,几不可闻地叹气,眨眨眼,又抬头,嘴唇微张,再闭上,继续一言不发望着他。
撷露觉得奇怪,放下碗筷,直起身,皱着眉和邈云四目相对,邈云忽然起身,把他抱过来放到自己腿上,双臂交叉紧紧搂住他。
“怎么了?”
撷露更懵了,拧着肩膀回头去看邈云的脸,邈云却不让他转过来,头埋在他的颈窝深重地呼吸。
“撷露。”声音闷在撷露颈后,藏住其中的颤抖:“我……”
我什么?邈云有点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似乎只是单纯想要强调一下自身的存在,为自己增加点勇气。
抵着撷露的肩膀摇了摇头,努力冷静:“同心印,撷露知道么?”
“知道的呀。”撷露很快意识到什么,小脸唰一下红了,微侧着头,兴奋而又小心翼翼道:“问这个做什么呀……”
撷露也是偷看静室藏书得知,同心印是极为古老的符印,仙侣间最深,最牢靠的羁绊,结同心印意味着两人终生捆绑,分享悲欢,爱恨,甚至生死。
邈云要和自己结同心印吗?
小家伙有些激动,心扑通扑通地跳,双眼亮晶晶的,嘴角微扬,藏不住的浅笑。
“撷露可愿同我结唔!”
“结下此印”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撷露就猛地转过来吻住了他,小手揪着他的衣襟向下拽,舌尖灵巧钻进口中,热情又疯狂地亲吻。
“愿意,做什么我都愿意。”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缠,撷露咬着邈云下唇絮絮地喘,眼眶红红的,像是要流泪。
邈云似乎也压着某种强烈的情绪,闭上眼点了点头,抱着撷露进了内室,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则半跪在床边。
“我没有灵力,只能用这个。”邈云抓起撷露的手摸了摸自己锁骨间的凹陷处,这一小块皮肤上忽然浮现出一个盘尾龙纹,闪着浅浅银光,“每条龙都只有这一片,比灵力刻印更有效。”
撷露收回的手抖了抖,忽地瞪大双眼。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邈云已经咬着牙捏住那枚鳞片,狠狠扯下来。
鳞片自动飘到撷露心口处,融进皮肤消失不见,撷露惊慌地摸着胸前,泪水汹涌,夺眶而出。
逆鳞,每条龙只有一片。
邈云锁骨间的皮肤几乎是瞬间就恢复正常,没有想象中的伤口,或者流血,只有一道小小的红印,不贴近完全看不出来。
“撷露不哭,逆鳞没有谣传的那么重要。”声音并不虚弱,但脸色不可避免的苍白,“交给你,可要帮我保管好。”
神思到底是受损了,前后两句几乎逻辑不通,撷露听了更加心疼,却不敢再哭,咬着唇小声抽泣。
邈云站起来,身型摇晃,撷露立刻把他拽到床上躺下,抖开被子把两人裹在一起。
他钻到邈云怀里,侧脸靠在邈云肩头,刚刚激动兴奋的心情荡然无存,摸着那道红印,泪水簌簌地淌。
抛开拔鳞的疼痛不谈,于龙族而言,失去逆鳞就相当于一场陪伴终生的绝症,龙身残缺,连神性也受影响,邈云不仅再也没有机会恢复灵力,甚至可能无法做到应龙最基本的纵水驭风。
撷露不懂邈云为什么忽然下这样大的代价,同心印羁绊虽深,实施起来却不难,自己现在的灵力足够应付。可邈云偏用逆鳞,相当于割了半条命送给自己,他被这其中的汹涌爱意压得喘不过气,战栗着闭上了眼。
邈云抱着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番光景。
蒙烟走前告诉他,玄落没死,而且回来了。
“那天仙尊卜了一卦,他说玄落还活着,在凡间。”蒙烟说着恨恨握拳,“那时不知道他在你身上种了蛊,就那么处死了他,现在活着正好,师兄放心,我一定找到他,拿到落云蛊的解药。”
后面的话邈云再也听不进去,恐惧与痛苦霎时间淹没了他。
玄落是魔,起意即成执念,只要他还活着,绝不会允许邈云离开他的身边。
如果自己孑然一身,跟玄落在一起一辈子也没什么,就当是以身饲虎,不求高尚,只为赎罪。
可他想不到玄落竟然没死,而撷露已经成了他的全部。
邈云怕极了,尸山血海又浮现在眼前,他疯狂扒开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个小小的身子蜷在里面,撷露瞪着空洞的双眼,血淋淋地望着他。
因此他必须想到一个方法能保撷露平安,以逆鳞为介的同心印不仅效用增加,还能够交替生死。
有了同心印,我便可以将命换给你了。
24:07
第五十章
两人那天躺了很久,撷露一直在哭,邈云迷迷糊糊昏睡,起来后发现自己枕在撷露怀里,头靠着他温软的胸脯。
撷露醒着,却什么也没说,双眼有些红肿,水粼粼的,望向邈云的目光里满是依恋。
两人都没有再提逆鳞的事,照常生活,撷露依旧撒娇耍赖,天真姣妍。
可邈云知道,变化是有的。
比如此刻,撷露睡得很熟,蜷成一团缩在邈云怀里。
从前他总要紧紧搂着邈云的手臂,像做小松鼠时抱着自己的尾巴。
现在他则常常无意识摩挲邈云的锁骨,指尖搭在颈下,抚摸那道小小的红印。
到底是心疼了。
但爱就是会让人成长,撷露学着勇敢,学着体谅,学着用经久陪伴将情感涓滴不绝地表达。
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邈云的全部深情,可爱并不是需要公平交易的货品,将他们拴在一起的,是两人情爱交缠的红线,而非称在天平上必须对等的成本与回报。
泪水是真情实意,但更是痛,是哀愁,是滴在心上的血。
而邈云见过太多鲜血。
撷露不想因为自己再多加一分一毫。
邈云轻手轻脚把撷露放在床上,留下字条出门。
他独自去了城中集市,为撷露买喜欢的零食。
他的小松鼠在学着长大,很辛苦,要好好慰劳他。
邈云走了没多久撷露便醒了,看过字条,睡眼朦胧瞪着床幔发呆。
不知是不是结印的缘故,撷露最近变得格外离不开邈云,一会儿不见就坐立不安,就算睡熟了也会像这样立刻醒来。
是因为你吧。
撷露摸了摸胸口,逆鳞消失的地方。
没来由地想起了碧玺佩,他猛地坐起来。
那次回来是临时起意,跑得很急,腰带娃娃抱回来了,碧玺佩还留在窝里。
要赶快去拿回来。
他下床,花了好一阵子穿衣,不懂里三层外三层的规矩,胡乱裹了一件内衫,披上外褂出了门。
脚步很急,踏在枯叶上清脆地响,长发未束,银朱色云雾在林间飘流。
跑得面上一层细汗,阳光与阴影交错,撷露的脸忽明忽暗,抬手去擦汗珠,晶莹水光从额前落到指尖。
穿过竹林时起风了,叶子簌簌摇晃,疾行惊动了未通灵性的幼狐,小小的尖脸在一片碧绿深处,龇出利齿又细又尖地叫。
可撷露听不见也看不见,一路跑到自己住的树下。
变回小松鼠爬上去,很久没人打理的窝一片破败狼藉。
撷露没管,扑到干草中翻找,不大的空间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一团尘灰。
他眯起眼,一面咳一面翻,从树洞最深处捧出埋了许久的宝贝。
碧玺佩被抱在怀里,撷露把它贴到脸上,熟悉的沁凉。
他仍清晰记得收到礼物的那天早上,邈云睡意未散的声音,发丝遮掩的浅笑,半睁半阖的眼,自己一头撞上他的胸膛,还蹭了他一肩一脸的毛……
原来我们早早相遇。
原来时光悠远,爱意绵长。
撷露慢慢往回走,一步一步数着归家的路。
碧玺佩系在腰间,摇摇摆摆地晃。
院门关着,邈云还没有回来。
屋前空地上立着一个人,玄衣墨发,与撷露身量相仿。
撷露小心翼翼走近,那人转过身,笑意盈盈:
“邈云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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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撷露没有回答,怔怔望着面前的人。
是他从未见过的,清绝艳绝的样貌。
眉目娇软,眼波传情,鼻梁精巧直挺,两靥妃色含春,双唇着一点嫣红向外渐次染晕,皮肉敷一层凝脂晶莹犹胜霜华,腰骨纤细,气韵卓然,眉目唇齿般般入画,姿容风采样样无双。
艳似倾城国色,清如月下新雪。
“怎么不讲话呀,是个小哑巴吗?”
眼前人凑近他,歪了歪头,面露疑惑。
“没……没有。”
撷露立刻后退一步,垂下眼,小声回答。
啧,竟这样呆。
玄落微微蹙眉,几乎想放弃同这小傻子周旋,可这小傻子拿了自己这么多东西,自己总该找补回来。
耐着性子继续,他笑得愈发亲切,声音也极尽温柔:“这样啊……那我不找他了,我找你吧。”
赶在小傻子目光投过来之前摆出一副良善的面容:“不邀我进院子坐坐吗?”
两人在院中石桌前坐下时,撷露还是懵的。
他不懂待客之道,更不懂如何同陌生人交流,迷迷糊糊带人进了院子,却连盏茶也不知道沏。
玄落瞧撷露这样不上台面,越发看不上他,对比自己曾经在邈云面前的诸多乖巧妥帖,心里嫉恨渐深,双手在桌下慢慢攥紧。
“邈云同你提起过玄落,不过你还没见过吧?”
他伸手,食指挑起撷露的下颌,逼得他同自己四目相对,笑得恬静温柔。
“我就是呀。”
撷露倏地瞪大双眼,跳起来后退几步惊惧地望着他。
“你!你怎么……不,你来做什么!”
撷露先是怕,死而复生,鲜血淋漓的杀戮,紧接着立刻变成了愤怒与仇恨,蛊毒,泪水,抚不平的痛苦与伤痕。
“你出去!”
他重新冲过来,死命把玄落向院外推,眼圈红红的,牙关紧咬。
这力道像小猫踩奶,玄落连手指都懒得动,看来这小玩意儿不仅傻而且没什么灵力,杀他比吹口气还简单。
但是已经答应邈云了。好烦。
我可是听话的呀。
玄落向内室窗口扫了一眼,无奈而满足地轻叹一声,反手抓住撷露的手腕。
“别推我啊,你怎么能赶我走呢?你就这样对待客人呀?”
撷露不听,依旧用尽全身力气将人向外赶,他修的是灵脉,武学几乎一窍不通,此刻饶是怒不可遏,也只能像个凡人一样可笑地张牙舞爪。
玄落被这不依不饶闹得厌烦,面上终于现出些真实的愠怒,抓着撷露的腕子用力一扯,腕骨喀嚓一声,推在他身上的两只手被狠狠甩下去。
“我告诉你不要推了,你怎么不听话!”
声音尖利,玄落的面容有一瞬间扭曲,但他立刻收住,闭上眼深呼吸。
“我不是来做坏事的,我们聊聊天也不可以吗。”
双手脱臼,撷露痛得冷汗直流,强行压住眼泪,毫不示弱地看着面前甜笑的恶魔。
不可以哭,邈云不在,自己要勇敢。
玄落领着撷露坐回桌边,提起袖口轻轻给他擦汗,撷露躲,他就追,指尖按住撷露错位的手腕狠狠地碾。
“不躲哦,你躲我会生气。”玄落摸了摸撷露的脸,委屈道:“我只是想和你聊天,已经很久没人和我说过话了。”
声音忽然变轻,仿佛因恐惧而飘忽:
“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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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撷露痛得狠了,颤抖着喘息。
玄落的手温热软嫩,抚他脸的动作也轻缓温柔,可撷露莫名厌恶,像有蛇在脸上爬。
话音落尽许久,玄落轻轻叹了口气,捧起撷露的双手看了看,赞道:“好漂亮的手。”
直起身子,刻意抬高声音道:“其实我也舍不得弄伤你的。”
“你可是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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