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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隔着一层衣物，白赋乔金贵地皱眉：“好烫啊。”
白有归给他贴到了三层衣服之外，他才勉强满意：“还是有点烫，但就这样吧。”
剧组在影视城里，外面有不少小摊贩在卖夜宵。白有归戴了口罩和帽子，牵着几乎要全透明了的白赋乔走了出去。
“想吃点什么。”白有归问他，“本来以为射给你的东西给被你吸收。饿了吧。”
白赋乔点点头。
“烤红薯，烤冷面，烤串儿……想吃什么？”
没等他回答，男人就走过去，每个摊子都要了一份，等买齐了去找小鬼魂，就看见他围着刚从剧组跑完龙套的黑白无常打转。
转了三圈之后，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白赋乔悻悻回头去找白有归。
瞧他裹成一个球的样子，白有归觉得好笑，上前拽住他的围巾，说：“怎么，看到熟人了？”
“我们那才没有黑白无常呢。”白赋乔说，“我们那全是被改造地乱七八糟的半兽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还有我这么帅气的金牌交流员。”
白有归笑了，隔着口罩，哈气跑了出来，白赋乔看得眯了眼睛。他看着路上行人呵着哈气，他们笑着，说着，甚至只是一个哈欠，白色的生机的雾气就从他们嘴里飘忽出去。那两个扮成黑白无常的人也吐着白气，大口吃着刚做好的鸡蛋饼。他看向男人手里拎着的食物，热气已经将袋子熏成了白色。
他张口，往外呵了一口气。
毫无动静。
他垂下眼睛，没有再说话。
白有归没看见他的情绪，他现在的一切都太过透明。
“都太烫了，我们走一走，凉了再吃。”
其实都是白赋乔生前最熟悉的地方，有一两年他几乎都睡在了影视基地。他现在越走越觉得熟悉，记忆慢慢被一层一层上了色，虽在夜晚看不清，但他心里逐渐有了轮廓。
走到拱桥上，白有归指着远处的灯光，说：“那个剧组，导演是郑秋。”
郑秋是白赋乔的大学同班同学，两人关系不错，郑秋导电视剧多一些，现在在导一部清宫戏。
白赋乔眯了眼睛：“郑秋……”
“嗯。想过去么。”
“不想。”白赋乔说，“我觉得这里，我有一点印象。我好像也是刚才才真正意识到，我自己以前好像是导演……或者是，其他什么。”
“你是导演。虽然……”白有归顿了顿说，“虽然之前，我没听说过。”
白赋乔苦笑，心想，要是能被你知道，我能在一开始这么缠着你要上你的床加分么。
“但，还不错。”男人开始找补，“我看过你的贺岁片，叫……叫什么我忘了，但还不错。”
“我也不记得了。谢谢你啊，影帝先生。”
咚的一声，像是什么被扔进了桥下的湖里。两人的话被这个声响打断，听着远处偶尔能听到的打板倒数声，看着人头静止和攒动，最后还有某个演员杀青工作人员的鼓掌声。
灯光逐渐暗下，剧组收工。白赋乔歪了头，说：“我之前一直有个心愿。”
“嗯。”
“现在好像不太可能了，但是……”白赋乔缩了缩手，石桥的扶手好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拍一部好电影。”
“所以，我可以，请你当主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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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被偷偷送回星际妓院，从后门往里进的时候，被身后男人扯过一把抱住。
“你……”变回小交流员的白平洲深深记着自己的身份，“我们这样会被抓去冲分的。”
白满川笑：“怕什么，就抱一会儿。”
变回实体的白平洲身子不觉得虚了，可就这么被白满川抱着，身子不自觉地越来越软。他们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默契，在宇宙空间的这个拥抱一开始很热烈，很快就能传导对方身上的热量，进而将人化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然后，他们心里读着秒，严谨而又渴求地规整时间，将每一次跳动都抓到手心里。
最后在一个人的提前读秒结束后，两人迅速分开，隔着一段距离开始说话。
“我先回去了啊，我怕黄晶晶找我麻烦。”
“嗯。”白满川伸手，大拇指搓了搓他嘴角，“刚才在飞船上，偷吃什么了？”
趁男人睡着，偷吃了飞船储藏室里的点心的白平洲理直气壮：“我饿了，刚才你买的东西都太烫了，我吃不下，饿死了都。”
提到烫字，白平洲都能想到在休息室里，被白满川那根炽热的鸡巴捅到失了魂的感觉。比平时烫得多，就连精液，都像六十度的开水，一股一股地灼伤内壁。
快要有反应了，白平洲胡乱说了几句，就跑进了一旁的员工电梯。
白满川见他消失在电梯里，看着数字飘到13，这才转身走停船通道。
星际领导正好发信息过来，问他的婚期情况。白满川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才回了一句：快了。
出了电梯门的白平洲脚步逐渐轻快，蹦蹦跳跳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面部识别还没有开启，他就被身后人拍了拍肩膀。
来人是谈子墨，这次的第一名。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平洲，说：“回来了？”
还没有编好故事的白平洲谨慎回答：“去哪啊，我一直在这里啊。”
“哦，你不是去了贵鸥府邸，要待三天么。”谈子墨说，“怎么，这才两天，你就回来了？系统放你出来的，还是你偷溜出来的？”
忘记还有这件事儿的白平洲被戳穿，有些恼了：“关你什么事儿，吃饱了撑的，去了趟人间管那么宽了？”
“你也不是去了一趟么。”谈子墨点点他的项链，“你知道，偷渡的后果么？”
“你放屁。”白平洲拍开他的手，“你在说啥，听不懂。”
“你要证据么。你脖子上的吻痕，只有在人间才能形成。你还说你没有去过？”
缺乏一定星际常识的白平洲吃了憋，下意识摸了摸昨天在桥上白满川温柔亲吻过的脖子。他抬眼去看谈子墨，心里想的确是另一件事儿。
他有恃无恐了，他可以肆意妄为。
“我去了又怎么样？老子就是去了！本来我排前五可以去的！”白平洲拿手指戳戳谈子墨的肩膀，“怎么样！你去告我啊！”
“我不告你，我没这么无聊。但是偷偷带你回去的白先生，犯的可是重罪哦。”
“……哦，我知道了，你嫉妒呗。”白平洲打开人脸识别，“你之前想要和白满川交流，被拒绝了，现在你就是在眼红呗。”
“我眼红你？我第一名，眼红你一个天天被关被处罚的新人？白先生只是图你的前面后面都有用，咱们这儿双性少，尝个鲜罢了。”谈子墨拉住想要进屋的白平洲，“你以为他是来真的？”
“不然呢？”
“1213，你敢不敢。”
“敢不敢什么？”
“敢不敢，去和白满川签契约。”
白满川昨天在做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男人难得的混乱和情迷，射完后还说要下次要射其他东西。白平洲没有在意其他东西是什么，他在意的是“下次。”
这是两人之间不能启齿的约定。
但白平洲还是说出来了：“敢啊，怎么不敢？我下次就找他一起去签！你等着看吧！”
一时意气用事的大话说出来之后，白平洲一直等着白满川的到来，一半期待，一半忐忑。日子一天一天过，期待被磨完了，只剩下一大堆泄气。
大概都知道了白平洲是白满川常点的，再也没有以为客人点他的台。没有精液的滋润，他虽不觉得太饿，但也馋这里的伙食，天天叫阿三去端不一样的东西吃，再也没有刚来的前三个月不吃一口饭这么硬气。
再等了半个月，没有等来白满川，倒是等来了一个死活要点白平洲的客人。白平洲死活不肯，最后被搂到腰了，扯着嗓子喊：“我是白满川的人！你不能碰我的！”
客人冷哼：“白满川？他在人间都结婚了，婚礼就今天，你不知道？”
白平洲身子冷了半截：“你，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全星际应该就你不知道，你以为白满川还真想着你啊。”客人去摸他手，“好了，别想他了，让爷乐一乐，看看这空降第一到底有什么好……操！你他妈，你他妈敢踹老子？”
白平洲爬下了床，连跪带爬地去开门。门纹丝不动，身后的男人扑上来将他掀翻在地，一只脚踩在他的肚子上：“真是给你脸了。怎么，听到白先生结婚，伤心难过想要去理论了？我告诉你，在这里，在星际妓院，没有人是带着心来的。妓院是什么地方？让我们射让我们爽的，在这里不管男人女人，在床上说的话都是因为够爽了才说的，只有傻逼才当真。你个孤魂野鬼，在他妈做什么梦呢？”
落下的拳头和脚底，白平洲没有感受到疼痛，反倒是男人的话语，一刀一刀地往他身上插。
白满川结婚？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他都没有和我说过……
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还是公众人物，怎么可能突然就结婚呢……
等阿三进来就他的时候，白平洲已经半晕过去了。阿三将他夹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叫了星际医生。
没什么大碍，在星际挨的打，都没有实质性伤害。医生也只是摆设，看了他一眼就回去了。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一个人，灯没有开，一片黑暗，没有声响。他爬起来，点开浮动时钟看了眼，已经是晚上了。虽然在宇宙空间没有早晚之分，但他始终坚持，过了始终上的五点，就是夜晚。
他的脚刚着地，就听见系统传来声响：“1213号交流员违反规则，在交流期间袭击高先生，处罚清理阿菲洛克星域代言人小行星带。”
“操……”话音刚落，阿三就破门而入，夹起他就往高层飘。
“我他妈刚醒，脚刚沾地儿，就给我通报惩罚，你们可真行……”
阿三不着急，慢悠悠地往上飞，一边将自己的另一只触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儿显示屏，上面闪着一行字儿：“因为你晕了一个半小时，通告也推迟了。”
白平洲看了，无力地冷哼了一声：“哼，你们还真是人性化啊，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啊？”
屏幕上跳出一个笑脸：“不客气。”
这次打扫的地方，是星域代言人小行星带。
再说的明白点，就是用无数小行星组成的白满川的人物形象。
白满川。
套上宇宙服的白平洲被稳稳地放在专门的清扫车上，他看着阿三跳脱飞远的背影，喉咙慢慢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涩地喘不过气来，像是淤了血。
说是清扫车，但其实就是一个单人乘坐的露天型圆形飞船。白平洲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像是坐在简陋游乐飞船设施上的小朋友，眼巴巴地等着家长来接。
家长呢……
想到这里，他鼻子一酸，使劲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可他一转头，看到了白满川的小行星带，眼泪就收不住了。
“爸爸……”他呜咽出声，“你在哪里啊……你来接我回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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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罚的内容很枯燥，当白平洲将这个类似于儿童玩具的小清洁车操纵流畅之后，也就只清理了小块儿地方。他看了看几乎将他淹没的小行星带，其中还有些宇宙垃圾，悠闲地夹在其中，不仔细寻找，是看不到它们的。这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不知道进行了多久，没有吃饭的白平洲逐渐暴躁。他想起刚才没用哭泣的自己，还有一望无际的行星带，还有不知道进行到什么步骤了的白满川的婚礼。
眼前的小石头被清洁车撞了一下，晃悠地向远处飘。他伸手抓过，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心里憋的那股气上来了，抬手就将这颗小石头扔了出去。
算是解了一些气。他光扔还觉得不过瘾，看见手边有类似于刻刀的工具，就在石头上化了几道。可划着划着，石头上的痕迹就变成了白满川三个字。
白满川。白满川。白满川。
不知道扔了多久的小石头，他才意识到自己身边小行星带缺了个口子。他开着小车跑远了些，看见一整座人像因为这个口子，不完整了。
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的小交流员愣了很久，最后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态逃离了事故现场。
算是歪打正着，他瞎开了一会儿，周围的设施越看越眼熟，最后看到一家星级加油站的时候，他想起来，上次偷渡的时候，白满川就是带他从加油站的后面绕过去的。
他的脖子上还带着白满川上次给他的银项链，同时，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疯狂的注意。
要去人间，去找白满川，去问他，问为什么都不和他说，就去结婚了。
本以为自己难以触发偷渡暗流，没想他只是在那个区域转了六圈，就撞进时空漩涡里，咣当一声，小清洁车的罩子开启，将这个运气爆棚但是被撞晕了的小交流员框在了车里。
等他再次睁开眼，光线刺眼。他适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横躺在一个全是镜子的房间里。他看着镜子里半透明的自己，张了张嘴，半晌才回过神。
就……这么偷渡成功了？
他还没有好好观察身边的环境，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条件反射想要藏起来，藏起来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鬼魂，谁也看不见。
可偏偏进来的人是能看见他的。
白满川进了休息室，扯了扯领带，疲惫地坐到椅子上。宾客媒体很多，他的精力用完了，脸上再也演不出什么笑意。他只想眯一会儿，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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