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完东西出来,曲执收到王映微发来的微信,叫自己再去她房间一趟。曲执没有多想,以为她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题要讨论,回屋放好东西后就出了门。
王映微看清曲执从珠宝店拿的是什么之后,先行一步回了酒店。这一路上,她一直处于一种震惊又不失愤怒的状态,她震惊于曲执对那人用心至此,愤怒于自己竟然要输给怎样一个始料未及的对手,她绝不甘心。
从小到大,凭借着出众的姿色和气质,王映微一直在同龄人中独领风骚,只要她在人群中出现,其他女生就休想从她身上把男生的注目揽去分毫。王映微身边从来不乏优质的追求者,她的感情生活也从不平淡,从阳光开朗的大学生到成熟稳重的公务员,从活力四射的肌肉型男到文质彬彬的中环精英,无一不曾做过她的裙下之臣。
唯独曲执。
说来奇怪,别看王映微感情经历无比丰富,可她却在曲执身上找到了小女生情窦始开的初恋感觉。毫不夸张地说,从见到曲执第一天起,王映微的眼睛里就没再容下过其他男生。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谈过的那些恋爱,其实都不过是适龄男女互相解决身心需求的临时搭伙。只有曲执,让她心中萌生出从未有过的情感。
可是,为什么这样独一无二的人非要喜欢男人?为什么自己这么优秀的对象放在眼前他却视而不见?为什么老天偏让自己深陷其中却又求而不得?
不,不会的。在平生遇到过的所有人里,还没有一个是我想要却拿不下的。曲执看不到我,是因为他单纯到被人蒙蔽了双眼,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和女生在一起会有多快乐,只要我亲自带他体验过,他就会义无反顾地摒弃原先那些荒唐的错误念头。
明天大家就要离开维也纳了,今晚是所有人在酒店过夜的最后一晚,王映微看着手里那件低胸真丝睡裙,任由思绪越走越偏执,想法越跑越疯狂。
曲执按响王映微的门铃,等了一会儿之后,房门被打开一条缝,只听王映微在屋里喊道:“你自己进来吧,我先用一下洗手间,帮我把门关好。”
曲执照做,进屋坐到书桌前等待,随手翻起桌面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材料。
吹风机的声音在洗手间里响起,王映微把头发吹成半干,虽然不滴水了但看起来还是湿漉漉的,再加上那隔一会儿就汇聚成股顺着发梢流到锁骨上的细流,显得十分性感。王映微化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妆容,喷上有斩男香之称的圣罗兰黑鸦片,临出场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挤了挤胸前的沟,然后酝酿出一个妩媚而蛊惑的眼神。
曲执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怎料竟看到这样一番景象,连忙侧过头瞥开了视线。数秒空白过后,曲执的大脑接收到潜意识里鸣响的“此地不宜久留”的警笛,随即腾地起身,保持着避开王映微的角度道:“那什么,我有点累,先走了。”
王映微怎会放人溜掉,上前几步道:“别走嘛,我还有问题要跟你讨论呢。”
虽然看不见王映微说话的表情,但曲执能感觉到她一下子跟自己贴得很近,瞬间寒毛倒立,紧张得直咽口水,“那,那你先把衣服穿好。”
“我不穿,”王映微的语气就像是在跟情人撒娇,“这屋里太热了。”
曲执心中万马奔腾,热个鬼,他现在只觉得后背发凉。
“呃,那个,挺晚的了,明天还得早起,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言毕,曲执往侧面撤出一步,瞅准一个空档就要逃跑,怎奈最终还是被王映微一把抓住了手腕。
曲执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生,发起狠来手劲儿这么大。曲执想挣脱却又不敢使出全力,生怕把人伤着,王映微则把他这个顾虑拿捏得死死的,铁了心抓着不放,一只手不够用就两只手一起上,不惜跟他扭作一团。
混乱间,睡裙一边的肩带滑落,松松垮垮的布料下,白花花的半球若隐若现。
曲执见状哪还敢再擅自动弹,反被王映微看准时机用力一推,跌坐到沙发上。
不等曲执重新站起,王映微骗腿一跨,坐到了他的膝盖上,那件睡裙的下摆本就很短,此时更是直接褪到了她的大腿根部。
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人束手无策的样子,王映微双手环上曲执细长的脖颈,蛊媚道:“呀,你耳朵怎么红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只对男人有反应呢。”
曲执现在是看也不敢看,听也不敢听,连呼吸都因为她身上的那股子香味儿而畏首畏尾。曲执把双手举到身体两侧的空气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只是这动作看起来就跟投降似的。曲执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恐怕很傻,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逼着自己沉着下来,严肃道:“有话好好说,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王映微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反而变本加厉地把双唇凑到曲执耳边,若有若无地吹起气来,“既然你不是见到男人才有反应,不如就和我做一次吧,我猜你一定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我保你尝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
曲执把头偏到最大角度,躲开耳边的污言秽语,语气里带上了厌恶,“王映微,你是个明白人,不应该这样作贱自己,而且你越这样越讨人嫌,你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我看是你想得不清楚,”王映微讲话依然不紧不慢,并没有因为曲执的态度而退缩,只是松开了在他颈后交叉的双手,然后一路下滑到他胸前,伸手就要去解开几粒扣子,“你不会是要为了那个纨绔子弟守身如玉吧?”
曲执这下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一把擒住那双作恶多端的手,眼睛里寒光闪过,厉声道:“你不要在这儿口无遮拦!”
王映微还是第一次见到曲执这幅模样,被吓到不轻,只是脸上没表现出来,心中稳了稳神继续挑逗,“我说得不对吗,那难不成——,你不会是不行吧?”
曲执再也忍无可忍,骤然起身把王映微掀翻在身侧的沙发上,丢下一句冷到骨子里的“请你自重”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曲执!”王映微意识到曲执是真的不吃这一套,终于没了刚刚那徐徐图之、步步为营的耐心,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你别傻了!你以为周密又会有多干净?!我告诉你,男同圈子的乱,是你无法想象的!更何况他又帅又多金,玩过的男人肯定不计其数。他现在跟你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不过是因为还没得手罢了,等你真的把自己交了出去,你只会沦为他又一个玩玩儿就扔掉的床伴,而他最终只会在浪够了之后,收心找一个女人结婚。你难道以为,自己可以跟他厮守一辈子吗?!”
曲执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胸口起伏得仿佛一只随时会被吹爆的气球。他把指甲扎进手心的肉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半响才道:“王映微,我喜欢的人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既然今天话顶到这儿了,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你跟我是不可能的,而且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拿你当朋友。”
第53章 最终对决
转天,曲执和钱璟按时出现在候场室里,陈朔跟着帮忙做最后准备,过了一会儿许伟诚也来了,反倒是王映微这个决赛的上场队员迟迟没有出现,打电话也不接。
“细诚,细诚?”钱璟想让闲来无事的许伟诚上去看一下王映微什么情况,却发现这人不知怎么搞的,身在心不在,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叫他也不应,“许伟诚!”
许伟诚被吓得一激灵,方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啊,呃——,钱生。”
钱璟看许伟诚这个样子不禁着急,虽说他的比赛场次已经结束了,但毕竟整个队伍还在奋战,不满道:“点解一个二个都冇状态,你去睇下佢做乜仲未落楼!”
许伟诚的面部表情有数秒凝固,随后才连声应下,逃也似的溜了。
十几分钟后,王映微终于出现,反倒是许伟诚又不知跑哪去了,不过钱璟已经顾不上其他无关人员了,因为他发现王映微的状态很不好。
毫不夸张地说,王映微现在的形象十分糟糕,虽然穿着正装,但整个人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发型凌乱,脸上也是纯素颜,嘴唇干白,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眼上也肿肿的,明显就是刚哭完还没缓过来。
钱璟见状既惊讶又担忧,连忙招呼王映微到一旁坐下,与正在做场前准备的曲执、陈朔二人拉开了一个大对角,小声询问着出什么事了。
曲执远远地看着那二人,开始怀疑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可当时那种情况下,迅速撇清关系是唯一的办法,而且自己只是说不再做朋友,也不是连普通同学都当不成,怎么王映微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倒数,可钱璟竟拿王映微毫无办法,无论是旁敲侧击还是刨根问底,她都一言不发,最后干脆直接小声啜泣起来。
曲执觉得再这样下去可不太妙,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开始犹豫要不要亲自出面安慰一下,却在这时见那钱老师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往自己这边走,只在临抬脚前又问了王映微一句什么话,确定后者仍然什么都不想说之后,似是拿定了某个主意,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道:“陈朔,这场你和曲执搭档,王映微上不了了。”
临场换将,曲执和陈朔不由面面相觑,可现在确实已经没了其他转圜的余地。
随着分针指向整点,第二十五届Willem C. Vis国际商事模拟仲裁庭辩论赛的决赛正式拉开帷幕。主持人首先向观众介绍了场上的两支队伍,从场下的掌声与欢呼声中就可以推断,维也纳大学队的主场优势有多大。
第一个环节,依然还是由申请人一方先进行陈述。这一部分原本都是由王映微来完成的,如今陈朔虽然顶替了她的位置,但他毕竟一直打的都是反方,不太熟悉正方的格式化内容,于是只好由曲执承担起这项重任。好在这段话,曲执已经听王映微讲过无数遍,如今发挥起来倒也如鱼得水。
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场,开场陈述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新意可言,真正有看点的是后面的提问与答辩。就像港大队会研究每一场即将对阵的对手一样,维也纳大学队显然也在赛前做到了充足的准备。他们有几个问题提出的角度十分新颖,一看就是认真研究了港大队的文书之后,挑出了最薄弱的地方来打。
其实曲执即使是在赛场上,也很少走咄咄逼人的那一挂,一方面是他不喜欢这样讲话,另一方面也因为平日里都有王映微在前面冲锋陷阵,自己只需要在大后方把握住比赛的节奏和走向即可。可是今天不行,就算陈朔再强,曲执也不敢指望临时拉来救场的人能表现得像王映微一样出色,于是只好自己火力全开,倒也在双方的你来我往中,展现出一番令钱璟都为之眼前一亮的,前所未有的全力进攻之势。
至于陈朔,他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什么手感,不过好在这人向来反应敏捷适应性强,没过多久就在曲执的带动下,迅速进入了状态。
其实,相比于正方的招数,陈朔更熟悉的是反方的套路和软肋,而恰恰也正是因此,维也纳大学队的所有进攻都没能逃脱他的预判。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见陈朔先是见招拆招,随后居然开始借机下套,接着找准时机反客为主,抓到对方被自己诱导出的逻辑漏洞压住就打,最后竟真的引得对方乱了阵脚。
看着陈朔和曲执在台上配合得天衣无缝,钱璟忽然觉得这一切恐怕就是天意,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指引着自己于机缘巧合之下,打破了固定思维的惯性拆分重组,这才在决赛中用上了最适合上场的两个人。
随着被申请人一方给自己的总结陈述划上句号,这场持续数个钟头之久的鏖战终于结束。曲执自打刚开始坐到申请人的席位上时,就知道这一仗肯定很难打,却没想到整场下来,汗水早已浸透了西装外套里的衬衣。
回到候场室里,曲执几乎脱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腿伸长,两眼放空。半小时后,评委的打分终于计算完毕,香港大学代表队的总分以微弱优势在客场胜出,而维也纳大学代表队的一名上场队员则赢得了“最佳辩手”的称号。
终于结束了。虽然没能把“最佳辩手”奖也收入囊中,但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和陈朔守住冠军的位置不让,曲执已经知足了。
许伟诚在肆意地放声欢呼,钱老师在倾诉着由衷的赞赏,陈朔知道这个结果对于曲执来说的意义不止于荣誉,什么也没讲,只是重重地按了按他的肩膀。
曲执仰面,失神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勉力付出的一切,总算是换得了应有的回报。如今,学校的课程已经结束,持续将近一年的备赛、比赛也终于划上了圆满的句号。至于以后,那会是一段崭新的旅程,充满了未知与全新的挑战,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能有那个人一路同行就好。
想到这儿,曲执才反应过来,自己第一时间要和谁分享这获胜的喜讯。只见他拿起电话,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周密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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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钱老师和许都是土生土长香港人,所以对话就用白话咯,那句话大致的意思就是: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在状态,你赶快去看一下王映微怎么还不下来~
前两天更的比较勤快有点累(捂脸,今天偷个懒短一点,明天要开虐啦,大家做好准备!
感谢在2020-03-28 22:00:00~2020-03-30 16:5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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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晚宴
周密把挂牌上市的敲钟仪式定在了6月30日前的最后一个周五。
其实,依着周显礼的意见和投行的建议,这个举办日期本可以再提前几天。原因很简单,既然所有条件都已成熟,自然是越早越好,非要踩着最后期限,让人总怕万一中间出点什么岔子,就会把日子给耽误了。
可是周密不同意。曲执的飞机是周五下午到香港,虽然每日上午开盘前的敲钟仪式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但周密想让他至少来得及参加敲钟当天晚上的庆祝晚宴。公司能按时上市,曲执有很大功劳,周密想让他有机会分享这份成果。
曲执的飞机准时降落,他和陈朔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回家,就直接打车到了举办宴会所在的酒店。曲执之所以叫上陈朔,一方面是怕无聊,毕竟自己全场只跟周密一人相熟,可他到时候肯定要忙着招呼客人,另一方面,也因为自己多少有点怯场。
曲执虽然已经决定和周密在一起了,但两人的身份差距投射在他心里的影响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弥合的。一想到周密邀请的来宾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曲执就害怕自己会显得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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