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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人到总在他脑海里蹦跶，害他一整天都胡思乱想、放不下心。
与此同时，周卓璟按照走廊的指引，走进了新班级。
文科班女生偏多，乍一眼放去，只有零零星星三两个男生。他来得晚，教室里已经是满满当当，几乎坐满了人，刚好就剩后排的座位。
坐哪里都一样，周卓璟没有多想，径直走到后排，正要坐下却听到隔壁桌的男生调侃着开了口。
“哟，这不是首富家的小少爷吗？”
他们高中名声在外，除了徐泽生这样考进来的学霸，剩下便是非富即贵的二代。
周卓璟动作一滞，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周家的人，索性没有回答，默默拉开椅子入座。
“架子还不小呢。”男生恶意地嘲讽了一句，“怎么还不理人啊？是瞧不起咱们普通老百姓吗？”
“什么周家小少爷？”他前排的女生回过头，不同于其他女生朴素的打扮，对方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指甲也是艳丽的正红，“谁还不知道周家抱错了孩子，前两天世家聚会，周家几个公子，就他没来，还小少爷，KTV的小少爷吗？”
“丽丽，你也太损了！”男生嗤笑着推她一下，又扭头打量着周卓璟，“样貌倒是适合当个少爷。”
“噫！”名叫丽丽的女生则是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你想男人想疯了吧，一看就知道你俩撞号了好不好！”
两人一来一往，话里的内容不堪入耳。
周卓璟再没忍住，反胃的酸水顺着喉咙漫到嗓子眼，他握紧拳头，猛地站起身，想要说话却被人遮挡了个严实。
来人身材壮硕，长得也很高，估摸着该有一米八五左右。她蓄着一头短发，五官清秀又透着几分英气，给人以分不清雌雄的错觉。
“你旁边有人坐了吗？”大个子垂眸对上周卓璟，说话声音有些低沉。
周卓璟茫然地摇摇头，被她这一打断，怒气也消散不少。
“他们刚刚欺负你了吗？”大个子又问，目光瞥向身后的一男一女，不知为何，明明两人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周卓璟却在他们脸上看出了一丝恐惧。
“没有欺负。”周卓璟摇摇头，“他们只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噢。”大个子点点头，再次扫了一眼那两人，扭头看向周卓璟，“你好，我叫苏渺渺，渺小的渺，如果以后他们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周卓璟受宠若惊地眨了眨眼，半晌才呆呆地开了口：“谢谢你，我，我叫周卓璟。”
苏渺渺微微点头，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片刻不到，前方就爆出了热烈的掌声。
起先还是文静的小姑娘，一个个红着脸望了过来，嘴里还念叨着“渺渺好帅”。
周卓璟不自觉地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小声地找着话题：“班里好多女生啊。”
“嗯。”苏渺渺点点头，面对着前方女生热情的视线，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绯红，“是很多。”
“我刚刚数了一下。”周卓璟掰着手指头，“加上你和我，咱们班也就只有五个男生。”
他刚说完，苏渺渺脸上就露出一丝难言的诡异。
“你是男的？”
周卓璟被她问得一怔，虽然他一整个暑假没有剪头发，今天出门特地扎了个小揪揪，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女孩啊。
“我当然是男的。”他弱弱地开口，想要摸摸喉结证明，奈何他从小喉结就不明显，青春期也没能二次发育，只好欲哭无泪地重申，“我真的是男的。”
“我不是男的。”苏渺渺飞快打断他，一句话又听得周卓璟傻了眼。
实在是苏渺渺长得太高，肩宽还有二头肌，说话声音也有些粗，很难不让人误会。
“对不起。”刻板印象害死人，周卓璟赶忙道歉，“我不是……”
“没关系。”苏渺渺沉重地打断他，“我也以为你是女的。”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瞬，顿时更尴尬了几分。
新任的班主任是位地理老师，说话简短又利落，只叮嘱大家记得看课表，便匆匆结束了班会。
明天才正式上课，周卓璟想着下午没事，走出学校就打算到对面的理发店剪个头发。
之前还在周家，定期会有造型师上门给他剪头发。
这会儿坐在窄小的私人理发店，镜子模糊看不清，到处是刺鼻的香味，多少有些不适应。
“要剪到哪里？”师傅是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他一边拿着剪刀，一边夹着半根烟，吐出来的白雾呛得周卓璟直咳嗽。
“咳咳……越短越好。”周卓璟捂着嘴，受不了难闻的烟味，“师傅，能不能先把烟灭了。”
师傅二话不说掐了烟，随手摘下周卓璟后脑的皮筋，开始工作。
半晌过后，周卓璟从碎发中抬头，看到镜子里那颗毛栗子，表情都迟疑了半刻。
“剪头发十五块，现金还是扫码？”师傅拿着工具替他清理好后颈的碎发，看他不吭声，又问，“还要再短一点吗？”
“不，不用啦！”周卓璟赶紧站起身，从兜里掏出钱递给理发师傅。头发很短，他新奇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圆脑袋，短短茸茸，虽然有点儿扎手，但却意外的好摸。
当天夜里，徐泽生接通视频，看到屏幕对面的人，向来沉稳的神情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小璟，你……”他皱起眉，眼底尽是担忧，“你今天不开心吗？”
“没有啊。”周卓璟恍惚地摇摇头，反应过来对方是说他的头发，立刻满脸求表扬地凑近了镜头，“我花十五块钱剪的头发怎么样？我觉得越看越好看，而且摸起来很舒服呢，不相信回来给你摸摸！”
看他笑得憨兮兮，徐泽生也松了口气，认真地做着夸奖。
“小璟的头很圆，剪短了头发也好看。”
周卓璟瞬间满足地笑弯了眼，看得徐泽生都不禁勾起了嘴角。
“今天到新班级还适应吗？”
“唔……”提及新同学，周卓璟沉默了一瞬，只笑着点头，“新班级很好。班主任是个地理老师，说话很快，脾气很温和；新同桌是个体育生，长得很高，为人很正义；其他同学……他们也……很喜欢我。”
他絮絮叨叨一大堆，唯有最后说到同学时支支吾吾，眼神也心虚地乱飘。
徐泽生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于是也没有拆穿，只在挂断视频后打通了骆一鸣的电话。
骆一鸣早早就上了床，接到电话火气还不小。
“谁啊！”
“徐泽生。”
清冷的声音从电筒里传了过来，骆一鸣半睁开眼，果断挂断了电话。他拒绝得迅速，电话那头的人却锲而不舍，再次打来了电话。
骆一鸣被他吵得没了睡意，接通电话就是一顿大骂。
“徐泽生，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还在长身体，我要睡觉，你白天不找我，晚上找我干嘛啊！”
“我刚和你哥视频完。”
简单一句话刺激得骆一鸣坐起身，恨不能冲进电话里把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你有病吧，大半夜找我秀恩爱！”
徐泽生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沉默了数秒才道：“我最近不在家，你明天去他班里看看。”
“诶？”
“我怀疑他的新同学里有人欺负他。”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被秀恩爱的弟弟：暴躁！
第40章
七点一刻, 闹钟声响，窗外仍是雾蒙蒙的淡蓝。
周卓璟恍惚地坐起身，习惯伸手探向床的一侧, 不想摸了个空。
他猛地一个激灵, 意识回笼, 终于想起身边的人外出竞赛, 还要很久才能回家。
很久是多久呢。
周卓璟扁扁嘴，伸出手苦巴巴地算着日子。
等到徐泽生回家, 恐怕该入秋了吧。
到时候早晚寒凉，他一定要拉着那人窝在家里吃一顿暖呼呼的火锅。
正想着, 门铃却狂躁地响了起来。
铃声如来人，不用猜就知道是骆一鸣来了。
周卓璟疑惑地翻身下床，几步走到门口，拉开门，不意外地看到了几日未见的骆一鸣。
开学第一天，他难得穿起了校服，白色的校服衬衫半扎进藏青的短裤，素黑的双肩皮质背包与同色系的皮鞋小腿袜做呼应, 看起来清爽又干净。见到周卓璟, 他立刻扬起手里的保温袋，笑容灿烂地歪了歪头。
“哥，早上好呀！”
周卓璟愣了愣, 侧身让他进屋, 心里却仍有些好奇：“一鸣,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他和骆一鸣住的地方完全是相反的方向，清早匆匆忙忙，跑过来一趟实在是大费周章。
“当然是过来陪你吃早餐啊。”骆一鸣理直气壮地说着, 顺势解开了保温袋，拿出里面阿姨提前做好的早餐，“不知道你喜欢吃中式早餐还是西式，我让阿姨都做了一点。”
保温盒将小桌子铺得满满当当，周卓璟傻了眼，杵在门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哥，你再不去洗漱，咱们俩就要迟到啦。”骆一鸣冲他挥了挥手，“该不会睡傻了吧？”
周卓璟回过神，想到时间不早，赶紧冲进了浴室。
半晌后，骆一鸣把周卓璟送到了教室门口。
文科班和理科班不在一栋楼，走过去要耽误不少时间。
周卓璟本想在楼梯口就和骆一鸣分开，无奈他热情又难缠，说是想感受文科班的气氛，偏偏要跟着他上楼。
“我到教室啦。”周卓璟低头看着手表，“你快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骆一鸣没有回答，目光凌厉地在教室里扫了扫，半刻后拽着周卓璟道：“哥，你中午在教室等我，我们一起吃午饭。”
周卓璟点点头，看他走远才缓缓进了教室。
班里刻苦的同学早已开始看书，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座位，正要入座却皱起了眉。
他的桌面上到处都是红色马克笔乱涂乱画的痕迹，鬼画符中间夹杂有几句不堪入目的粗俗话语，刺眼又充满了恶意。
谁会无缘无故弄脏他的桌面。
周卓璟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向隔壁的一男一女，果不其然看到了他们脸上的嗤笑。
“你们干的吗？”周卓璟沉下脸，他虽然性子软，但也由不得别人随便欺负，“把它擦干净。”
“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做的？”说话的男生重重地翻了个白眼，“你有证据吗？”
“就是。”他前排的女生也附和了一句，“之前仗着自己的身份目中无人，现在活该被报应。”
目中无人？
他们说的人是他吗？
周卓璟气得红了脸，他从前不善与人交往，和陌生人说话都会结巴，又怎么可能仗势欺人。
“你们胡说！”周卓璟憋着一口气，他连重话都不会说，支支吾吾了半天，只道，“教室里有监控，就是证据。”
“那你去查咯。”男生环抱起手，看起来一点也不惧怕，“查到是我，老子给你道歉，查不到，呵，你说怎么办？”
周卓璟看他肯定的态度，蓦地迟疑了片刻。
就在这时，苏渺渺抱着篮球进门，看到他们对峙，又瞥了一眼五彩斑斓的课桌，了然过来。
“冯丽，你们欺负同学？”她直勾勾地盯着邻桌的两个同学，“向他道歉。”
她只是简单一句话，身边两个人就打起了寒颤，偏过头没敢再吭声。
“道歉。”苏渺渺重申一遍，话音沉重了几分。
“对……对不起嘛。”冯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卓璟，又不服气地看向苏渺渺，“上个学期情人节，霜霜给他送情书，结果他呢，回都不回，还让他身边那个朋友警告霜霜，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知道吗？那封情书她前前后后写了快一个月，结果在垃圾桶里发现，后来更是抑郁到休学。他都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我们只是画了画他的桌子，怎么啦？”
“霜霜？”周卓璟呆呆地听她说完，脑子里却没有这段记忆，“我今年情人节，没有收到礼物啊。”
除了祁言心血来潮，给他送了一盒自己做的巧克力。
等等……
“你说我让我身边的朋友警告了她？”周卓璟皱着眉，大概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是吗？”冯丽看他表情不像说谎，说话间也有些犹豫，“就是你之前的同桌。”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周卓璟心下有些惭愧，“你说的霜霜，她还好吗？”
“因为你朋友的中伤，她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每天情绪都很低落。”冯丽长叹一口气，表情里尽是心疼。
虽然不是他所作所为，但事情因他而起，女孩受到了伤害，他道歉也是应该。
“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和她见个面吗？”周卓璟对上冯丽审视的眼神，连忙补充道，“当面和她道个歉。”
临到中午吃饭，周卓璟仍旧闷闷不乐，筷子扒拉着米饭却一口都没有下肚。
骆一鸣古怪地望了他好几眼，眼看米饭都被翻散，忍不住道：“哥，你怎么啦？”
“心情不太好。”周卓璟干脆放下筷子，半撑起脸，“没有胃口。”
“有人欺负你了吗？”骆一鸣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要是……”
“没有。”周卓璟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就是有点惆怅，在我不知情的时候，不小心伤害到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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