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别人,他还能狠心拒绝。
可牵线搭桥的人,偏偏是骆一鸣。
周卓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在骆一鸣的视线下打开饭盒,随手拿起一个精致的小包子。
“你回头告诉她,东西我吃了。”周卓璟低头咬了一口,他做不到让骆一鸣为难。
骆一鸣果不其然笑弯了眼,拿出手机就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正当他编辑好顺序,准备把自己和哥哥共享早餐的照片发到社交平台时,突然收到了一条平台的信息。
【用户骆一鸣惊人,您好,您发布的“游乐园一日游”因多次被网友投诉,现已移除】
他愣愣地眨了眨眼,瞬时反应过来,拉着周卓璟就告状。
“哥,徐泽生他举报我!”
周卓璟被他拽得头疼,正想开口问他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他碎碎念地抱怨。
“小气鬼,我坚决不同意他做我的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骆一鸣:小气鬼,连小舅子的醋都吃!
徐泽生:实不相瞒,连僵尸我都有点酸
短小一点,明天加更
第44章
徐泽生到家的时候, 周卓璟正在熟睡。
初秋的夜晚凉快,他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被,似是听到动静, 睡梦中的人稍稍翻身, 于是薄被连带着睡衣下摆掀起一角, 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肚皮。
徐泽生轻手轻脚地脱去外套, 小声走到床边,伸手替他盖好薄被。他风尘仆仆归来, 手还带着一丝寒气,触及周卓璟温热的肚皮, 没忍住,偷偷捏了两下。
唔,不错。
胖了一点儿。
徐泽生暗自做出结论,又怕吵醒了他,依依不舍地从被子里抽出手。
决赛提前了一天,他等不及,临时改了机票,匆匆忙忙收拾好行李, 赶着红眼航班回了家。如今看到睡得香甜的周卓璟, 他轻勾起嘴角,困倦一扫而空,再奔波也是值得。
浴室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水声, 周卓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忽然一个激灵坐起身, 吓得有些哆嗦。大半夜的浴室突然亮起了灯,甚至里面还有滴答滴答的声响,怎么想都觉得慎得慌。
他下意识地半缩进被窝, 手颤颤巍巍地按下报警电话,浴室门却哐当一声被人打开。
周卓璟顺着声响抬眸,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泽生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湿答答的滴水,水珠沿胸口一路向下,顺着完美的肌肉线条滑入他身下宽松的短裤。
周卓璟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鼓鼓的肚皮,忽地有点儿嫉妒。
“在想什么?”徐泽生好笑地望着他呆呆的模样,“看到我都没有什么反应吗?”
“徐泽生?”周卓璟惊讶地瞪大了眼,又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立刻痛呼出声,“我不是在做梦吗?”
“原来小璟常常梦见我啊。”徐泽生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几步走到他面前,视线落在他捏得泛红的侧脸,话里有些无奈,“傻瓜,那么用力做什么?不疼吗?”
周卓璟仍是定定地望着他,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朝他张开手,要抱。
徐泽生顿时心口一软,连同周卓璟身前的薄被一同拥入了怀抱。
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周卓璟愣怔,猛地意识到徐泽生出来还没穿好衣服,登时就想要推开他。
“别动。”徐泽生却收紧了手,沉声道,“让我好好抱抱你。”
周卓璟动作一顿,小声在他耳边道:“你,你先去穿衣服。”
“小璟不喜欢吗?”徐泽生恶趣味地挑起眉,故意逗他,“我还以为你喜欢我这样,不然刚刚怎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瞧,眼睛都不眨。”
周卓璟被他说得红了脸,霎时又气又羞,大声反驳:“你乱说我,你乱说我!我才没有盯着你看!”
徐泽生见他炸毛,笑容里都染上了宠溺。
“好啦,我去吹头发,你先睡觉。”
他说完,想要抽身离开,不想腰上一紧,周卓璟扣住了他。
“再抱一会儿。”
徐泽生有些意外,他家小卷毛向来害羞,少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
“我很想你。”周卓璟趴在他颈窝,讷讷地说道,“很想你。”
早上起床的时候想,中午吃饭的时候想,晚上睡觉前也想。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从早到晚,无时无刻都在想。
“我也是。”徐泽生说罢,侧过头吻上了周卓璟的后颈,他又何尝不是吃尽了想念的苦,多留一天都是煎熬。
隔天清早,骆一鸣照例带着早餐上门。
平时周卓璟爱赖床,总是要等很久才有人开门。
今天却有些反常,他门铃没按两下,门就被人拉开。
徐泽生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后,定睛看了他一眼,利落地带上了门。
骆一鸣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砰”的一声,吃了个闭门羹。
“徐泽生!”他恨恨地锤门,“你给我开门!”
徐泽生不为所动,转过身却对上神色复杂的周卓璟。
半晌后,三人围坐在餐桌。
周卓璟左看看,右瞧瞧,最后认真说道:“你们以后不许吵架。”
“没有吵架。”徐泽生飞快地回答。
“我才不稀罕和这种人吵架。”骆一鸣冷哼两下,“晦气!”
“好好说话。”周卓璟皱起眉,对两人的态度很是不满,“你们现在握手言和,赶快!”
他佯装出凶狠却不像,幸好屋里剩下两人都吃这套,舍不得惹他生气,只好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
手交握的瞬间,两人脸上都扬起了微笑,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互相用了多大的手劲,仿佛恨不得将对方的手掰碎。
高中的课程排得满满当当,文科班的作业多,周卓璟每次都做不完,只能抱着课本回家,奋战到深夜。
从前在周家不知道珍惜,如今独自在外,他还欠着周家的学费,自然不能再浪费时间,浪费难得的资源。
徐泽生看着心疼,想要劝他休息,又拗不过他,只好陪着他一起熬夜。
过了九月,天气彻底凉了下来。
秋雨携着沁人的寒意悄然而至。
周卓璟坐在书桌前,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徐泽生正看着书,听见动静,立刻站起身,给他披了件衣服。
“冷吗?”他担忧地摸摸周卓璟的额头,“今晚先休息吧。”
“不……”周卓璟说到一半,猛吸一口气,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片刻后,他用纸巾捂着脸,有些难为情。
他的喷嚏来得突然,不仅没有憋住,还带出一个濞涕泡,实在丢人。
“傻不傻。”徐泽生看出他的窘迫,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又不会嫌弃你。”
“唔……”周卓璟红着脸扭头,小声说,“我要背政治了,你不要吵我。”
“还背?”徐泽生不赞同地摇摇头,“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
周卓璟想想也是,他脑袋重得厉害,再看书也是无用功。
于是他合起了课本,自顾自地爬上床,又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你要睡了吗?”
两人同居没多久,徐泽生就拖他出门换了张床。
新床也不大,将将够两个人躺,再多一点富足都没有。
徐泽生看他乖乖睡进了被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数理化,随手把书一塞,就关了灯。
难得早睡,他抱着被窝里的人,突然有点感激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
对方的怀抱带着滚烫的热意,周卓璟怯寒,顺势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道了声晚安,就合上了眼。
徐泽生迟疑了片刻,低下头,例行想讨个晚安吻,嘴却先一步被周卓璟用手捂住。
“感冒了不能亲。”他闭着眼嘟囔,“会传染。”
“不会。”徐泽生连忙抓住他的手,张口说着瞎话,“亲亲好得快。”
“嗯?”周卓璟半睁开眼,嗔怪地瞪他一眼。
徐泽生被他懒懒地一瞥,立刻老实下来,只低头在他颈窝里来回蹭蹭。
“感冒什么时候好啊。”他故作委屈地说道,“不喜欢感冒。”
周卓璟轻笑出声,伸手摸着他的后脑。
“徐泽生,你在撒娇吗?”
“嗯。”没有外人在场,徐泽生哪里还有半点往日清冷的模样,索性耍赖到底,“感冒欺负我。”
“感冒怎么欺负你了啊?”周卓璟被他逗笑,“明明是在欺负我好吗?”
“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徐泽生幽怨地说道,“讨厌感冒。”
周卓璟再也没绷住,抬手捏住对方的鼻尖。
“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啊。”
徐泽生也不答他,默默圈紧了他的腰,心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幼稚的人才有老婆疼。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没想到第二天周卓璟嗓子就痛得说不出话,鼻涕也流个不停。
秋雨过后,气温又降了几度,同学们都换上了厚实的毛衣。
周卓璟裹着棉外套出现在教室门口时,仍旧引起了不少人注目。
“周卓璟,你也太虚了吧。”冯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冬了呢。”
说清楚事情后,周卓璟跟着冯丽找到了当初退学的女孩。女孩名叫韩霜霜,性格内向又敏感,看见周卓璟的时候,眼里惊喜与害怕相交,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周卓璟看到她这样,心里是惭愧又难过,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又连连说了好几声抱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说到自己从来没有看到情书的时候,韩霜霜的脸上竟闪过一丝释然。
虽然错不在他,但韩霜霜是无辜的受害者,他后来还是去看望了对方好几次,确定她病情有所好转,逐渐重拾起课本才放了心。
一来一回,冯丽对他也是刮目相看,他们的座位本来就离得近,说话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此刻周卓璟打了个哆嗦,窝进座位才压声开口道:“我感冒了。”
“怪不得你男朋友今天贴心地把你送到教室门口。”说话的人是之前和冯丽同一阵营的男生,他名叫黎德昌,行事高调又张扬,每天都跟着班里的小姑娘,不是聊八卦,就是花痴帅哥。
他话里的男朋友指的是徐泽生。
不知为何,这人只撞见过一次徐泽生接他放学,就一口咬定了徐泽生是他的男朋友,任他如何否认也不肯改口。
“不,不是。”周卓璟习惯地想要反驳,奈何他嗓子太疼,发声都难。
“行了,你别欺负病患了。”冯丽难得义气地替周卓璟挡住黎德昌的话,又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下个月咱们学校有校运会。”
周卓璟没有兴趣,他体育就是及格的水平,校运会顶多做个捧场的观众。他身边的黎德昌显然也不太感冒,直接低下头玩起了手机。
“诶诶,你俩什么态度啊。”冯丽气急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咱们班只有几个男生啊!”
文科班男生数量少,但校运会却是分为男女两项。
“不会吧?”周卓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掰着手指,十几个体育项目,摊到他们几个男生头上,岂不是每个人都得身兼数职。
“啊!”黎德昌也是懊恼地怪叫了一声,“人家最讨厌跑步了!”
当天中午,徐泽生捧着餐盘到周卓璟面前坐下,想要说话却见对方闷闷不乐的皱着脸,叹气又叹气。
“很不舒服吗?”徐泽生担心地摸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就请半天假吧。”
“不是这个。”周卓璟摇摇头,转念又道,“你知道学校要开运动会了吗?”
徐泽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只点了点头答应。
“我们班就四个男生。”周卓璟比了个手掌,“今天大家一个个上台抽签决定比赛的项目。”
“抽签?”徐泽生蹙起眉,接着问他,“你抽到了什么?”
“唔……”说到这里,周卓璟哭丧起脸,普通项目还好,偏偏他抽了些奇葩,“铅球和跨栏。”
许是想到了周卓璟砸铅球的模样,徐泽生强忍住笑意,隔着餐桌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关系,重在参与。”
周卓璟哀怨地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话说得好听,真当自己没看见他笑得肩膀都在抖吗!
就在这时,骆一鸣挤到了周卓璟身边坐下。
他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好奇地问道:“什么重在参与啊?”
“我不想说。”周卓璟垂下头,又给徐泽生一脚,“你说。”
“你哥校运会报名了铅球和跨栏。”徐泽生一本正经道,“到时候别忘了去给他加油。”
“跨栏?”骆一鸣震惊地睁圆了眼,视线扫过自家哥哥的腿,下意识就道,“可是跨栏很高啊。”
他话里的意思明显,周卓璟瞬时气红了脸。
骆一鸣这小孩明明比他小了整整两岁,个头却比他高出一截,如今话里话外还嫌弃他矮,简直不把他这个做哥哥的放在眼里。
“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稳稳当当跨过去的!”周卓璟恨恨地咬牙,沙哑的声音都清晰了许多。
当天半夜,徐泽生从睡梦中醒来,伸手向身边的人,不想却摸了个空。
他惊得睡意全无,坐起身却看到厨房亮起了灯。
这个时候,小璟在厨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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