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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帝大声宣布：“赵将军果然是清白的！”
顾善武冷哼：“赵幽露个面，燕军便撤兵，皇上不认为很是可疑吗？”
周帝道：“可疑不可疑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京城。”他振臂一挥，煽动百官，“燕军要是进城，咱们这些人首当其冲都得死，保赵幽等于保平安！”
百官难得纷纷附和。
27、十五城池换将军
◎划算！见面了。◎
朝堂熙熙攘攘仿佛菜市场，周帝满意地看着群臣终于不再因顾善武的威压而静若寒蝉。他看顾善武脸色越来越差，火上浇油道：“顾相要想开点啊，顾兵虽然死了，你也一把老骨头了，但能苟活便苟活着吧，何况大家都想活。”
言外之意，别你不想活就拉大家一起死。
顾善武哼了一声，笑了：“皇上说的是。”
周帝只觉得他的笑容透着阵阵阴风，不由浑身一抖。
“既然这样，赵将军就先住进宫里。”他要让御膳房和太医院好好给赵幽补补，关在牢里这些时日，顾善武看得严，都不知道人在里面受了多少罪。不过好在顾善武不让任何人探监，书里那些渣攻也接触不到赵幽。
就在这时，殿外通报，燕国派了一小队使者求见。
稍稍静了一会儿的殿内又喧哗起来。
“让他们进来。”周帝道。
进殿的一行四人，为首的是个大胡子。操着北方口音，甚是豪迈，上来张口便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太子殿下想要赵幽将军，以十五城为聘。希望贵国不要不识好歹，毕竟我们其实可以强行攻城再明抢。殿下是看在赵将军的面子上，不愿在他的国家多增杀戮。”
“嚣张。”顾善武道，“你们怎么敢保证，城破之时赵幽还能活着。”
大胡子继续嚣张：“太子殿下说了，赵幽将军有个万一，就屠城给他陪葬。我们太子向来说一不二、言出必行，希望各位掂量清楚。”
群臣议论纷纷。
“他要就给他吧。”
“是呀，十五城，就算是赵幽，也打不回这十五城吧。”
有老臣叹气道：“果真还是亦族人惹的祸，燕国就是为赵幽才攻打我们周国的。”
“唉，长成那样，纵使能征善战，也是个祸水。”有人附和。
“话也不能这么说，赵幽出山前燕军就已经拿下周国多城了。”极少数这样的声音被淹没在感叹祸水误国的大流里。
周帝示意大家安静，正想说话，谢怀先开口了。
谢怀道：“即便你们给十五城，他日要派兵夺回也是易如反掌。”
大胡子愣了愣，侧身听他右侧后方使者说了什么，正身回答道：“我们是来议和，只要联姻成功，燕国承诺，赵幽将军健在一日，燕便永不攻打周。”他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道，“你们这些人要记住，燕国本来就是想要吞并周国，是因为赵幽将军，才愿意与你们和平相处，不要本末倒置了。”
刚才议论得欢的群臣没了声音。
周帝迫不及待：“既然如此，朕同……”
“皇上。”顾善武出声截断了他的话，“此事还得问问赵幽本人是否愿意接受吧。”
周帝乐了，老家伙没招了，赵幽本人怎么可能不同意。他第一次心甘情愿地道：“顾相说得有理。”吩咐道，“传赵幽上来问问他愿不愿意。”
片刻之后，传旨的人回报说，赵将军退敌过后，晕倒在了城墙上。
周帝慌忙站起身：“传太医了没？！直接送去太医院！”
下方使者道：“周皇帝，我们想要见见赵将军，确认他并无大碍，才好回去向太子交代。我刚才也说了，赵将军有万一，太子就不打算议和，要强行攻城再屠城了。”
朝臣冒冷汗，纷纷祈祷赵幽千万别有事。
“去。”周帝道，“大胡子你和朕一起去看赵幽。”
大胡子被皇帝这不讲究的称呼闷了一会儿，指了指后方：“他们也要去。”
“那都去。”
使者们似乎都惊讶于这个皇帝如此好说话。
一行人来到太医院，赵幽已经醒了。
他所中的毒发作是一阵一阵的，熬过之后会稍稍消停一段时间，只是精力不济；或者再吃那药，立刻痛楚全消，甚至精力百倍。但是赵幽知道不能再吃，那毒解药与毒药同体，就是让人上瘾的。
赵幽醒来之后让围着他转的太医都出去，自己一个人呆着。
忽然阵阵脚步声传来，周帝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几个燕国官吏装扮的人。
赵幽一眼就看到不知用什么把皮肤涂得黝黑的萧九阳，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周帝看赵幽醒着，乐呵呵地上来：“你醒啦？没事啦？你不用怕了，你老攻派人来救你了。”
赵幽：“？”
使者：“？”
赵幽正打算说话，萧九阳旁边的大胡子开口道：“周皇帝陛下，我们可否单独和赵将军谈两句。”
周帝狐疑：“为什么要单独？他是你们太子妃，你们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大胡子满脸问号：“什么歪主意？”
周帝：“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歪主意。你们太子妃生得是好看，但不是人人都能肖想的。”
赵幽：“……”
使者：“……”
萧九阳盯着周帝看半天，这个皇帝好像是自己人？
这时有小太监进来禀报周帝：“皇上，刚才顾丞相派人来让奴才告诉您，他让人将乙字死牢中的两百余囚犯转移到相府了。”
周帝：“？”他立即看向赵幽，狗日的顾善武始终只会用赵幽的族人威胁他！
“周皇帝，”使者中面皮黝黑的一个说话了，“太子有几句体己话要我转告赵将军，能否让我和将军独处一会儿？”他看向赵幽，“相信赵将军也是愿意的。”
周帝用眼神问赵幽意思，赵幽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出去吧。”
屋内只剩下萧九阳和赵幽两个人。
萧九阳快步跨到床前坐下，去拉赵幽的手。赵幽下意识把手缩了回去。
萧九阳震惊：“阿幽哥哥，是我。”
赵幽默默把手放进被子里，朝着萧九阳笑了笑：“我知道。”
萧九阳小心翼翼地去碰触赵幽的脸：“你瘦了好多。”他似乎感觉赵幽在微微颤抖，紧张问道，“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赵幽摇头：“不是，我紧张。”
“紧张什么？”
“这里是周国皇宫，你进来很危险。”
萧九阳扑到他怀里：“可是我等不及了，我太想见你了。我和他们谈判，用十五城换你去燕国。”
赵幽捏紧双手极力忍耐，最终还是没忍住，铆足了力气将萧九阳推开。
“阿幽哥哥？”萧九阳吃惊又不解地看着赵幽。
赵幽咬了咬牙根，死死抓住床单，低着头道：“不，别换，直接攻进城来。”
“可是我怕兵荒马乱，一不小心伤到你和孩子。”
“孩子？”赵幽抬头，眼神里闪过慌乱，“你知道孩子？”
萧九阳笑得甜蜜又害羞：“大家都知道，身为孩子的父王，我怎么能不知道。”他又故作生气，“将军你好可恶的，带着孩子来冒险，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他刚说完，见赵幽右眼角滑下一滴眼泪，立即慌了手脚。他从来没见赵幽流过眼泪，这简直比天塌了还恐怖。他立即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泪：“我不不不是怪你，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你别哭别哭，我在了，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的。”
“你……”赵幽又低下了头，声音都在颤抖，他说，“你离我……远一点。”
萧九阳以为他还生气，要去抱他哄他，赵幽忽然疯了一样地把他推到在地，从床侧拿了匕首，直直地往左臂上插了下去。
萧九阳腿伤并没完全好，勉强能走路，被推倒过后一时竟然无法很快站起来。他看到赵幽用匕首自残，吓得肝胆欲裂：“阿幽哥哥！”
新鲜的痛感令赵幽稍稍冷静下来，他低声喝止萧九阳：“你别动。你听我说，不换，攻进城来，我的族人被顾善武关押到了丞相府，你大军进城后，直奔丞相府去，能救一个是一个，救不了就算了。我不能……顾善武可以用族人威胁我，但是……我们不能成为束缚你手脚的工具。”
萧九阳满眼只有赵幽被血浸湿的左臂衣袖，听不进去赵幽在说什么。他爬起来回到床边：“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割伤自己？”
他伸手去抓赵幽的手，要撩开衣袖看个究竟，赵幽却把匕首横在两人中间：“萧九阳。”
“嗯，我在，你让我看看你的伤。”萧九阳不敢刺激他，乖乖地没有再动。
“对不起。”赵幽说着，两颊逐渐被泪水打湿。
“我说了我没有怪你，我是在和你撒娇，你看不出来吗，我一直这样的啊。”萧九阳急道。
赵幽继续道：“亦族人就是不祥的，我们的事，算了吧。”
萧九阳“噌”地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他的将军从来不曾如此悲观过，即使面对不公，面对歧视，他总是能笑着无视，设法避免冲突。忽然想到，听说人怀孕后容易心情不好，他坐回去，安抚道，“你别说这种奇怪的话，亦族人只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没有不祥。你看你和我在一起，我就一直好得很，比以前还好，你不要我我才惨，你把祥瑞都给我带走了。”
赵幽情绪始终低落，他摇头道：“你不好，你差点被顾善武的弩队杀死，你……你的孩子……也死了。”
28、扫阴霾重归于好
◎纠结了点。但这种事情不纠结也太没心没肺了。◎
萧九阳怔住，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赵幽的话是什么意思。
赵幽当初曾经想象过，萧九阳知道他们有了孩子会是怎样的兴高采烈；而进宫前他又庆幸过，幸好萧九阳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万万没想到，他再见萧九阳时，告诉他的却是孩子死的讯息。
“我……”萧九阳觉得嗓子眼儿仿佛堵着什么东西，难受得慌。但他知道他不能难过，他难过赵幽会更加难过，他绞尽脑汁想要安慰赵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对坐着沉默了一会儿。
“以后……”萧九阳说，“还会有的。”
他见赵幽不说话，又道：“我其实……我是喜欢你，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会有孩子。”他听闻过亦族人男子能生子，但仅仅是听闻，如天方夜谭一般，当不得真。后来从赵幽口中得到证实，他也只是听听。他觉得他的将军威风凛凛，不愿意生孩子是理所当然的。
萧九阳又尝试着去碰触赵幽。果然又被躲开。萧九阳急了：“你再这样……我要哭了！”
“你离我远一点。”赵幽的声音竟然隐隐带着点哀求之意。
“为什么？你让我看看你的伤，我保证不心疼不生气，真的。”
赵幽被他磨得没有办法，本身忍耐得也很辛苦，他望着萧九阳，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你离我太近，我会忍不住……想要你。”
萧九阳愣了愣，心下一松，笑了：“你离我十万八千里，我也天天想要你啊。把伤口处理好，你想怎么要，我都给你。”
赵幽无力地摇头：“不是，换个人离我这么近，我也……我也会……想要被他压在身下，你明白吗？”
萧九阳傻住，他努力试图去明白：“他们给你下了药？”
赵幽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种药。这药……做了也解不了，你离我远点，我能忍得住。”赵幽回答。
萧九阳捏紧了拳头，他想起在农舍时做的梦，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如果梦境里的事真的发生过，如果……如果……他想不下去，他忍不住。
他望着赵幽红了眼眶：“我梦到他们一个一个轮着欺负你。”
这回换赵幽愣了，明白过来萧九阳的欺负是什么意思后，他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却坚定：“我在牢里只有给我下药的人会接近我，他以为药对我无效，没敢轻举妄动。何况，我带着匕首，没有人能欺负我。”
萧九阳明白了赵幽割自己的原因。他有些后怕，他知道若是真有人对赵幽动手动脚，这匕首会要对方命，但若是局势不利无可奈何之时，这匕首也会要了赵幽的命。
他凑上前去，不容质疑地握住赵幽双手，轻轻地吻了吻他：“既然如此，你在害怕什么呢，我的将军？”
赵幽忍不住要回吻他，生生忍住偏开了头。
萧九阳顺势把头埋在他颈间：“我承认，如果你真的被别人……我会气到发狂，我会杀了那些欺辱你的人。但是我不会气你，我气我自己也不会气你，你怕什么呢。”
赵幽试图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但是药效的作用让他根本挣不过萧九阳。他只能口头控诉：“你离我这么近，我忍得很难受。”
萧九阳想说“不用忍”，但他知道时间和地点都不对。
“你答应我别再弄伤自己，我就站远和你说话。”
赵幽点点头。
萧九阳退出几尺，看向赵幽：“不管有什么原因，你都不能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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