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坐下说。”薛浪招招手,也不在乎他是否真的坐下,就淡淡地将昨晚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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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怪鸟
“欺人太甚!”阿木再次站起,愤愤不平地说,“小芽儿平时那么帮助他们,他们不晓得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恩将仇报,不行!我去找他们去!”
在他迈步之前,薛浪又说了:“古语有言,双拳难敌四手。阿木,我会帮你,前提是......”
阿木等了很久,也没听到下文,正想着会是多过分的要求,会让他难以启齿,薛浪眼皮耷拉下去,却自嘲地笑了:“算了。”
“什么算了?”
阿木满心的疑惑,薛浪却不管,他活动活动了筋骨,说:“日头太烈了,去你家坐坐。”
“这......可是我想去小芽家里看看。”
“看看?你不是已经去过了吗?”薛浪揶揄道。
阿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今,今天早上,我只是刚好路过,没进去看。”
“怎么着?你还想趁人家睡觉去一探究竟?”
“没有!你这人怎么......乱冤枉人。”
薛浪忽然捂住心口,做出一副疼痛至极的表情。“好,你去吧......我没事,嘶......”
阿木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见状左右为难,心里一番思量,很快有了主意,他殷勤地邀请薛浪同他一起去丁小芽家中,恰好可以替他诊治诊治。
薛浪悲哀地说:“我已请小医仙看过了,她也无法,只叫我好好休养。”
阿木喃喃:“啊?这么严重吗?连小医仙也治不了......”倒也是无法,只得依了他。他安慰自己说,镇上的人今日都去看杀头的热闹了,找不到丁小芽的麻烦。
深山里的人太好哄骗了,薛浪跟在他后头想。
“你一个人来的?没有同伴吗?”阿木问他。
他一笑带过。
阿木又问:“你来这里找什么人吗?”
“不是。闭嘴,带路。”
“哦。”
阿木离群索居,住的地方在山上,离真正的来凤镇有好几里路,但他乐得每日带着阳光从家中跑到镇上,再趁着夜色回到山顶,做一个兢兢业业的守夜人。
家里就他一个人,他口中的镇长爷爷是个年逾八十的老头,也住在镇上,总是在饭点备好好吃的等他去,怕他夜里饿着,又会让他把剩下的饭菜都带回家。
“你把他说得那样好,若他知道你窝藏我这个‘罪人’,还会如从前一般待你吗?”
正在给他腾出椅子的阿木闻言动作一顿,而后坚定地答道:“会!”
薛浪撅了撅嘴:“但愿如此。”
他称之为家的,只是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小茅草屋,外面围了一圈栅栏,栽了几棵半死不活的白菜和小葱,有鸡叫从屋后传来,薛浪来了兴致,问:“你还养了鸡?”
阿木习惯性地回头去看,因为还在屋里,所以什么也没看见。他热心地介绍:“不是鸡,也不是我养的,是镇长爷爷养的,想去看看吗?”
说完,他才想起来薛浪现在几乎是个瞎子,害怕冒犯到了别人,不好意思地想解释,却被后者一嘴打断:“好啊!”
薛浪搭着阿木的肩往前走,还得小心脚底下凹凸不平的泥土块,但他走得很稳,如履平地,如果不是亲身确认,阿木一定不会相信他瞎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屋后也围着篱笆,不过比前面的更加高且结实,篱笆中间站着的是一只通体血红的鹤样的鸟,红得发亮,头上的一绺白毛撇下来垂在它脑门前面,一会儿挡左眼,一会儿挡右眼,阿木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盯着那绺毛看,往往能笑得肚疼。
遍地栽着紫色的灯笼草,又或许不是灯笼草,倒像是灯笼草和风铃的结合,黄色的花丝长过花瓣,柔顺地向着地面,风一吹,就绕着花瓣走,只是看着,就觉得它所走的每一步都该有悦耳的铃声响起。
有人闯进它的领地,那鸟仍旧是闭目养气,不屑看来者一眼,阿木唤她——小红。它便施舍般地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鸡叫,和那可称为仙鸟的模样完全不相配。
薛浪起先还没怎么上心,可当他越过阿木肩头,“看”见它时,白茫茫雾蒙蒙的世界整个倾塌,猩红从视野中心开始扩散,越来越快,就像那只鸟燃烧着飞奔向他,脑子里像是炸开一串爆竹,灼烧感愈发强烈,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抵挡,然而那朦朦胧胧的红色却彷佛在这一点时间内根植入了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他要求立马离开这儿,阿木不疑有他,对着原地不动的大鸟挥了挥手,沿着来时的路把薛浪扶走。
回到小屋里,薛浪调息了好一会儿内力,才勉强缓解了头痛,扶着额头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阿木走出去看了一眼日头,回答说:“大概巳时了......你还好吧?”
薛浪摇摇头:“没事。”说着,他扯下一片衣袖,三两下撕成条状,裹在了眼睛上。
接近午时,他和阿木下了山,独自一人先行去了镇里,那边还有个楚王等着见他最后一面。
来凤镇已经许多年没有过这样的热闹了,虽说昨夜暴雨突降,但依然挡不住今日的高温,以及高温也阻止不了的人群,连玩拨浪鼓的小娃娃也被父母强拉着到了集上,被烈日晒得红彤彤,哭着要回家。
没一张嘴闲着的,上唇碰下唇,便把那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事,极其详尽地说给可惜未能参与到的人听,这些人又胡编乱造一通,说给另些人听。
最不能不提的,就是丁家祖孙,不仅包庇外人,还为了他们和整个来凤镇作对,尤其是丁小芽,居然敢对长辈说出那种大不敬的话来。
然而眼下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围住的那个人,狼狈万分,气息奄奄,眼看活不长了。
赵老大首当其冲,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有话要说。
“诸位乡亲父老,我们来凤镇的人从来宽容和善,问心无愧,只是天不佑我们,大灾大祸频繁地降临,百年前,我们的先祖只因为热情好客,就再次引来灭顶之灾,所以我们发誓,此后再不与外人接触,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闯进我们的家园,意图摧毁我们最后的底线。”
“这个人,昨个下午来到这里,身形鬼祟,蛮横无理,与他而来的另外二人,更是差点夺了亲朋的性命,你们说,这人该杀不该杀?”
说来说去,其实也不过那么几句。但起到的作用却是非同凡响,在场的每一双眼睛都瞪了起来,隔得远远的,穿透了楚王的皮肉,争食着他的骨血。
“该杀!该杀!”
赵老大满意地点点头。
执刀人是卖猪肉的马老二,长着一身肥膘,满脸凶相,眼睛鼻子像是准备宣战一样挤在一起,他用的刀也是早上现磨的杀猪刀,太阳底下泛着锃亮的冷光。
群情激愤,楚王不知缘何发出一声冷笑,赵老大轻易被激怒了,大踏步上前抓起他的头发,逼他仰起头,可他并不睁眼。
他厉声问:“你笑什么?不怕死是吗?”
楚王咳嗽几声,艰涩地说:“孤死不了,不该笑吗。”
赵老大依旧揪着他的头发,几乎要把他头皮都掀起来,愤恨至极地说:“你们这种祸害,死八百遍都不足够,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给我把命交代在这儿。”
“马老二,刀给我。”他用力将楚王向地下一扔,朝左后方伸出手。
马老二抱着刀不愿撒手:“赵老大,不是说让我砍他的头吗?”
楚王还在笑,伤病使他虚弱,笑过就止不住咳嗽,然而就算这样,他说的依然是:“孤是不会死的!你们这群贱民,咳——孤要拿你们去喂狗,哈哈哈哈咳咳......”
这彻底激怒了赵老大,他劈手夺过马老二手中的刀,高高扬起,在场的人屏息凝神,连小孩子也强迫他们必须睁眼看着,只等他手起刀落,有一个滚圆的皮球跌落下来,供他们肆意践踏。
千钧一发,赵老大的手腕被暗器击中,锋利的刀刃擦着他的耳朵划过,哐当一声,刀砸在楚王面前。
赵老大被骇了一跳,惊讶过后,更是怒不可遏,环视一圈,质问道:“谁?!”
没人应声,少顷,有一个面具人仗着绝好的轻功,鬼魅地出现在“刑场”中间,赵老大虽然昨夜不曾见过他,但来凤镇这几天就来了这几个外人,他肯定就是潜藏在丁胜家中的二人之一了。
一时间相对无话,赵老大对下面的人暗示,要留下这人,任何闯进来凤镇的,都要死。
身着短布上衣的青壮年拿起了手边的武器,锄头棍棒甚而水桶,渐渐缩小包围圈。
楚王哼哼唧唧地还在笑,似乎已经疯了。
燕离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他想着另外的事,搅得他心烦意乱的事。
霎时间,锄头棍棒甚而水桶都朝他招呼下去了,他冷冷地看着,在被打的前一刻终于动了起来,他一出手,必是狠辣的招数,加之他心中有气,打得更是毫不留情,招招见血。
不多时,地上已躺满了哀嚎□□的乡人,燕离杀心大起,正要下杀手,闻得一声音高喊:“且慢!”
你道来者是谁?却是姗姗来迟的薛浪。
也就只有薛浪能让他停下。
看见他的一瞬间,燕离整个人像是才活过来,他扔下一地的人,到他跟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想问“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久才来”,还有“那个人是谁”,话到了嘴边,生生改口成了:“你眼睛怎么了?”
这时候薛浪无比庆幸自己看不见,不必在那双黑亮亮的眸子下心虚地撒谎,他不动声色避开了燕离的搀扶,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太阳太烈了,我挡一挡。”
他稳稳地走在前面了,燕离看着自己的手掌出神,正午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他后背滚烫着,内心如坠冰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们~
53、临危
薛浪想从燕离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走是不可能的,何况如今他还伤了眼。
今天早上他一起身,燕离也醒了,不过没睁眼,心情轻松地等着薛浪来亲他,没曾想最后是愣愣地看着他蹑手蹑脚地翻出窗外。
因为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所以他才跟了上去,他们做影卫的,必然是要时刻保护主人安全的。
与王林的对话,他从头到尾都听着,后来薛浪又去了哪里,他失魂落魄地也是跟着,他想找机会同他解释清楚,但见那人一副完全对他失去信任而显得心灰意冷的模样,他怎么也迈不动脚。
他还记挂着楚王身上的解药,总算及时赶了回来,如今和薛浪面对面了,他本以为事情会有转机,但是就刚才来看,好像不太可能了。
终于,他鼓起勇气走到薛浪身后,低声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薛浪笑着答应他:“等回去再说,乖。”
他松了口气。
这时,他不小心踩着了一个软趴趴的东西,随即响起一声痛呼,原来是恰好踩到了某个人的伤口上。
他正欲把脚拿开,就听得又有人喊:“且慢!”
两人都朝声源处去看,薛浪自是看了个空,燕离在他耳边说:“是个老头。”可能觉得不够形象,他补充道:“和丁胜差不多。”
薛浪点了点头,嘴角抿着。
老头拄着拐杖健步如飞,很快到了他们面前,看见眼前鲜血横流的一幕,又急又心疼。
“哎呀,这,这。”
薛浪说:“老头,别挡路。”
老头摆出极为谦恭的态度,低头含胸,说:“小老儿是此处的镇长,若是乡民对二位先生有所冒犯,万万见谅,他们没什么坏心思,只是一时犯了傻,如今他们已受过教训,还希望二位给他们一个悔过的机会,留他们一命。”
薛浪还想骂他,岂料一阵头晕目眩,便不省人事了,再醒来时,又回到了丁胜的家里,床边坐着燕离,见他醒了,轻声询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偏开头,冲着烂泥墙,说无碍。
沉默从四面八方涌来,把两人包围在中间,挤压得此处的空气都稀薄了,让人喘不上气。
忽地,燕离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突然从床沿坐起来,从头冷到了脚底。
他说:“糟了。”
薛浪转过头,问:“什么事?”
“楚王......跑了。”
“我......”燕离握紧了双拳,眼睛发红,膝盖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属下该死,主子稍候,属下立马将他拿回来。”
他风风火火地打开门,门外趴着的两个小孩手舞足蹈地差点摔进来,被这么一打岔,燕离没能立刻动身,薛浪也喊住了他:“站住。”
燕离一怔,薛浪已经很久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了。
不仅是他,屋内跌进来的两人都吓得噤若寒蝉,磨磨蹭蹭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又关上了。
原以为,薛浪留住他是因为他与娄烦国私通书信的事,他可以和盘托出,他准备好和盘托出了。
可薛浪只是静静躺着,眼睛上还盖着那截白色的绸子,不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燕离却高兴不起来,终归放心不下楚王逃跑,仍说要去追。
“不许去,”薛浪严厉地说,“你哪儿也不许去。”
燕离喃喃道:“可是......你的毒......”
薛浪烦躁地说:“你别管了。”
这房门太单薄了,里面的争吵,外头听得一清二楚,几人大气不敢出,生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彼时天色已晚,白日里受伤的乡人不少,丁小芽只回来这一会儿,本打算替薛浪看过眼睛再出门,哪曾想几个时辰不见,他二人间就是如此光景,令她也跟着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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