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第三次的话,他就要动手了,大道这人吐出来为止。
陈茗心里涌上莫名的委屈,听话地把烫得他头皮发麻的那口水吐出来之后,又拿那双浸了眼泪的眼睛去瞧他,仿佛在说:你不要那么凶嘛。
秦思远收了手,又走回去坐下。
“抱歉。”
对面那个傻子老脸一红,强装淡定地跟他开玩笑:“生活助理上线很快嘛。”
虽然今天在未来下属面前丢了脸,但这并不妨碍他一天的好心情,只是在回公寓看到一个人的时候,那张脸立马由晴转阵雨。
秦思远回到实验室,刚把口罩戴上,门外就出现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
“秦、思、远!”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接着戴手套。
实验室里的人纷纷对他投来崇拜的眼神,能在那个“金毛狮王”手下存活下来,还淡定得一比的秦师哥,简直是他们这些医学生的偶像。
“金毛狮王”年过半百,由于常年浸淫实验,早早地就成了地中海,但他不服老,硬是去整了顶不伦不类的假发。
他整什么不好,非要戴一顶半长的金色假发,配上那张慈祥的老爷爷脸,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再说他的个性,恃才傲物都是轻的,他近二十年没有亲手带过学生,一到学校就扎进实验室,这一点倒是和秦思远相差无两。
但是京大愿意养着他,就因为这个怪脾气老头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发布的SCI文章不计其数,多少人慕名而来,却都被他拒之门外。
也不知道秦思远是哪里得了他青眼,整个大学,他都把将秦思远培养成下一个“金毛狮王”作为自己下半辈子的努力方向。
秦思远本意是不愿张扬的,但是这个臭老头一直粘着他,恨不得把他栓在裤腰带上,要不是他严词拒绝,威胁说要动手揍他,这个臭老头都要把他拉去站街了。
“秦思远秦思远,”小老头气势汹汹地跑进来,“说好的今天跟我去A市,你人呢?!”
秦思远看也不看他,懒洋洋地回道:“睡觉。”
“睡觉?!你知不知道我们做研究的时间多宝贵?!今天一天你居然在睡觉?!”
小老头果真如他所料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他不介意火上浇油。
“明天也是。”
“你你你!”
他边说边做实验,完全不受外在影响,所以直到他实验做完,小老头口水说干,他都没有再讲一句话。
晚10点左右,秦思远终于放下手里的小实验,被小老头拎着走出来。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想揪他的耳朵,奈何身高不够,只能中途改揪衣袖,“做实验不要用手!”
恰好一旁经过几个其他学院的学生,听了他这话,都忍不住驻足回望。
这年头,学医的疯子是真不少啊。
不管他们怎么想,秦思远反正满不在乎地回道:“结果不是一样的吗?”
“你,算了,讲不通。”
秦思远大发慈悲地瞄了一眼他,然后毫不留情地说:“没事我回去睡觉了。”
他抬脚就走,留小老头一个人在后面不顾形象地狂吼:“睡觉!天天睡觉!你是猪吗!”
秦思远摸了下自己手臂上硬邦邦的腱子肉,嗯,不是。
回到宿舍,邵雪阳正抱着一盒全家桶在看小电影。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漫不经心地招招手:“回来了啊远远。”
“嗯。”
等他洗完澡,邵雪阳也看完了小电影,仅存的脑容量只存有一件事。
“远远,小陈哥问我要你的电话。”
“哦,然后呢?”
“我,我说你没有手机。”
然后秦思远擦头发的手一顿,看向他的眼神分明写着:你是笨蛋吗?
“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嘛,”邵雪阳瘪嘴,“况且你也没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
秦思远挑了挑眉,还是觉得这人蠢得要命。
不过说起来,陈茗也没有问自己要电话。
“没什么,下次给他。”
“啊?远远你不是讨厌人际交往吗?”
秦思远眯起眼睛,声音微冷:“他不一样。”
邵雪阳点点头,确实,陈茗渣男!
28、傲娇?
拜托了顾子航帮自己伪造身份证,秦思远就在学校等陈茗的消息了。
可一连等了好几天,他都没从邵雪阳这里得到那人一星半点的消息,这让他持续低气压了好久。
可是他又不想表现出对陈茗有多关注,只能成天幽幽地盯着邵雪阳看,希望他最好自觉点,自己抖点事情出来。
邵雪阳被盯得怕了,却想不到是因为这茬。
正暗自发冷汗的时候,陈茗来了个电话。
“喂,小陈哥?”
秦思远悄悄挪得近了一点,邵雪阳发觉之后,干脆把免提打开了。
“嗯,是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疲惫,嗓子好像也干哑了许多。
邵雪阳没想那么多,把电话拿远了点问道:“有什么事吗小陈哥?”
“没什么大事,你把秦远的电话给我吧。”
“啊?”邵雪阳尴尬地睨了秦远一眼,得到首肯之后才回答,“远远在我旁边,我把手机给他,你跟他说吧。”
那头的人顿了顿,才轻声道:“好。”
秦思远接过电话,一言不发。
“秦远?”
“嗯。”
陈茗舒了口气。
“这几天比较忙,没跟你联系,抱歉。”
“嗯。”
“吃饭了吗?”
“嗯。”
“还在做兼职吗?”
“嗯。”
秦思远把免提关掉,往后一躺,惬意地靠在椅背上,邵雪阳似乎看出来那么一点开心的意味。
只是,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吗?!为什么要关免提?!难道有自己不能听的?
陈茗有些头大,这样子算什么交流?
他好不容易处理完那个人交代的事,得了一时空闲,不想再费脑子应付一座冰山。
“那好,没事我挂了。”
“那个,”秦思远微微抿唇,之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你心情不好?”
明明是他鸽了自己这么久,怎么他还生气了?
陈茗愣了一下,想说没有,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敏感的。
他一时没有回话,秦思远脑门的青筋突突地跳,旋即冷下声音:“有劳陈先生挂心,再见。”
敢生气?看来是缺少拳脚教育了。
“别!”
陈茗握紧电话,突如其来地慌乱了心跳。
“今天下午方便吗?我带你去公司。”
秦思远勾唇。
“好”
“远远,”邵雪阳看看黑掉的手机屏幕,又看看一脸明媚的秦思远,“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秦思远不语,抬手就是一记碎颅杀。
“嗷嗷!”
邵雪阳痛得眼泪往外飙了好几轮,还记得接着吐槽他:“见色忘友!”
不过他还是开心的,远远刚刚那些表情不可不谓丰富,至于这个是不是“色”呢,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以他匮乏的词汇量,只能找到这个比较贴切的词语。
秦思远没什么反应,他确实是见色忘友。
下午,他照例在镜子前鼓捣了半天,顺带鸽了实验室那个小老头。
到了约定的地方,他又看见似曾相识的情景,陈茗又被一群女孩子围着了。
这次没有男朋友,女孩子们把他围得死紧。
大热的天,他居然穿的是正装,热不死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精英人士的那种,加之他来者不拒,也或许拒绝被无视了,他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
很会享受啊小子。
秦思远捏了捏拳头,不动声色靠过去。
陈茗很难受,虽然这种情况他已经习惯了,但还是会难受,他整个人就像泡在香水里一样,廉价的金贵的都令他脑仁发紧。
自他回到家族之后,就被要求在任何场合都不能失态,要不显山不露水,要发挥他的优势,最好成为下一个“笑面狐”。
他完成得相当不错,被改造得相当成功,比如现在,他完全生不出拒绝这些女人的心思和勇气。
她们喋喋不休,他就在脑子里默念大罗真经,不言不语,留给她们足够的神秘感和新鲜感。
“喂,这人,有主了。”
猝不及防地,陈茗被一股大力捏着肩膀站起来。
还没站稳,脑子里就挤进这句霸道至极的话,还是低沉的男音。
他僵硬地扭头去看,秦思远那张冷得能结冰的俊脸在他眼里忽地放大,从眼睛一直烧到耳根,再悄无声息地住进他心里。
最后自己回答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收回眼神后就一直在发愣。
“喂,说话。”
秦思远蹙眉,看起来颇为不耐烦的样子。
陈茗找回自己的魂儿,看见他这副难得的暴躁表情,觉得好不新奇,想逗逗他。
“你刚刚说了什么,你知道吗?”
秦思远十分淡定,反问道:“我说什么了?”
“额。。。。。。”
没成想是自己被噎到了,陈茗哑然失笑,决定不去计较这个小事故,毕竟这人也是为了帮自己解围。
从他眼里心里没露出一点暧昧的感觉,秦思远阴沉的眸子锁定他,很不好惹。
陈茗没发现,自顾自地往前走,边走边说:“走吧,我带你去公司。”
只是身后那道视线怎么那么扎人?
陈茗的公司外表很低调,只有一栋楼那么高。
他特意在公司们口站了会儿,没料到那人头都没抬,静止了两分钟左右,他方才微微抬眼,看向身侧的陈茗。
“不走了?”
陈茗比他矮了一个头的样子,就算他低着头,也能俯视他。
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压在自己脑袋上,平白重了好几斤。
他突然有点后悔,是不是不该答应让他来自己身边工作?这人“解剖”的画面还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不走?”
秦思远话不问二遍在陈茗这里再次被打破,但是绝对不会出现第三次。
他做好了准备,陈茗如果还当他的话是耳边风,他就真的要动手了。
把他们的老板扛进去,会出现怎样的场景呢?秦思远终于仰头,看了一眼这栋银色的大厦。
陈茗从自己的想象里醒过来,抬脚和他拉开距离。
“进去吧。”
他们说,不可以让不确定的因素进入自己的生活。
秦思远不依不饶地大步追上,按住他的肩膀,逼迫他停下。
“你怕我?”
这会儿公司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来人了,都认识陈茗,却不知道那个高个子男生是谁,好奇使他们驻足观望。
陈茗察觉到那些奇怪的视线,越发头大,但没办法,若是不给他一个回答,自己怕是要在下属面前丢脸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是。”
秦思远放开他,也没有追问为什么,只先他一步往门口走。
他在后面看得发愣,他不生气吗?一般人听到这样的回答,不说生气,难过总会有的吧,可是看这人的背影,怎么还有点愉悦?
算了,不管了,他本来就不一般。
陈茗笑了笑,有些无奈,夹杂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29、没被上过
公司大堂也有很多人,假装很认真地做自己的工作,实则都在看陈茗这边。
年轻的董事长从京大找了个生活助理,还是个男的,听闻劣迹斑斑,不知道董事长看上了他哪一点,竟然连面试也不用过。
“董事长。”
人事部的经理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跟其他人不同的事,她看着两个帅得一塌糊涂的年轻男人,一双眼睛拼命地放光。
那些光,陈茗表示看不懂,于是他矜持地点了个头,指了指秦思远说:“秦远,我的生活助理,登记一下。”
“好的,”经理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转头对秦思远说,“先生,请出示相关证件。”
秦思远拉开挎包,从里面抠出一坨皱皱巴巴的纸,面无表情地递给她。
人事部经理僵硬地接过,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随性”的员工。
“请稍等。”
她得花时间把材料理顺,这小哥长得挺帅的,怎么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呢?不过董事长心细如发,嘿嘿,绝配!
在秦思远抠出那坨纸之前,陈茗一直以为他挎包鼓鼓囊囊装的是吃的之类的,没想到啊,还怪可爱的。
“嗯?”
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再、在秦思远问出什么尴尬的问题之前,陈茗咳嗽了两声权当掩饰,然后公式化地说:“跟我走,熟悉一下办公环境和你需要做的工作。”
他的办公室在顶楼,可秦思远清楚地记得,他是有恐高症的。
虽说不太严重,但办公室里的那面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市中心,五十多米的高度,足够他昏死过去了。
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可以淡定地站在窗前跟他聊天。
他眼色微暗,以前有意无意躲着陈茗的消息,而现在他迫不及待想知道面前这个谈笑风生的男人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完美。
“好了,大概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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