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齐项在看他,白绩瞪他,非常豪横地反问:“吃三块不行?”
白绩早上吃过糖了,齐项给的。
他以前口味不挑剔,吃糖也就是贪那口甜味,不拘便宜或贵,只要味道不离谱他都能接受,后来齐项天天给他“上供”,倒把他的嘴养刁了起来。受人恩惠总要受制于人,齐项怕他坏牙,不让他吃太多。
白绩想,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要吃三块。
齐项笑了,“又没不给你吃。”
这话说的,白绩反而看着像无理取闹,便只嚼着糖,半晌才闷声评价:“不好吃。”
已经是深夜了,两个人一时间没交谈。
齐项的指尖在白绩湿漉漉的发间穿梭,指腹无意间柔软的按到头皮,暖烘烘的热气一缕一缕吹来,带来不一样的酥麻感,尤其是一直爱逗自己的人,现在一句话不说,静得只有吹风机的噪声。
口腔里,薄荷的清凉在回旋,他粗暴地把糖块咬地很碎,那股甜中带涩的凉味在喉管间回旋,让白绩回想起以前抽过的一种烟。
细长的女士烟,薄荷味的爆珠,烟草不够烈但是很细腻,一口凉意上头,偶尔还会觉得挺爽。
“过几天带你去剪头发,再留就要扎眼睛了。”
吹得半干,齐项抓起一把头发,握成苹果辫,摇晃在头顶。
“梁逢秋的表演在倒数第二个,我们可以晚一点去,我叫人把我们带进去,不用早早去排队去等,表演完,我再带你去后台,你要跟他出去玩也行,就是要避开点人,外面好多粉丝守着呢。”
白绩的余光瞥见窗上的两个人,齐项玩他头发时的笑容,神色专注而温柔,或许齐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般表情。
白绩把糖纸在指腹捻了捻,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他忽然昂着脑袋,对着齐项吐出浅浅的一口薄荷味的凉气。
他问:“接吻吗?”
齐项怔住,不明白自己怎么大半夜什么事没干就博得了小冰渣子的索吻,还是顺着心意,只落了一个吻在他鼻尖,“哪里学来的调情手段,嗯?”
白绩被诬陷,“谁他妈跟你调情了,我…”
余下的话全连着残留的烟草薄荷味被人吞进肚子,这一次亲得缱绻温柔,从沙发到床上,他一侧的衣角被撩起,齐项的五指滚烫,顺着他背上的花茎滑到那断裂的刀背,按住凸起的伤口,激得白绩后背发麻,更缩到齐项怀里。
换气的间隙,白绩抓住齐项的头发,把他往后拽,“我的三八线呢?”
齐项正上头呢一下子被打断,看身下那位唇畔狡黠的笑容,明白这个人时故意的,很无奈地叹道,“白绩,你这是在耍无赖。”
白绩:“刷牙,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战战兢兢,我觉得不会被锁,应该不会吧...其实啥也没有。
第81章
当晚,“三八线”终于没找回来。
白绩要下床重新建造防线时,齐项坐在床上,腰上盖着条遮羞的被子,用前所未有凶悍的用眼神威胁着他。
“你放一个我拆一个。”
“……哈士奇。”
白绩赤脚站在床沿,耸耸肩,背对着齐项的嘴角微微翘了翘。
“你是不是在笑,雀儿?”齐项此时是比较敏感的。
白绩矢口否认,“你又不好笑。”
“呵。”齐项不信,从后偷袭,直接扛着白绩腰,把他扔上床,他仔细打量白绩的眼睛和嘴唇,亲了亲他的鼻尖,“笑呗,也不丢人。”
白绩隔着被子用膝盖顶了下某处,“确实。”
齐项噎了下:“……”
白绩逗完他,可算报了之前吃瘪的仇,现在通体舒畅,抛下进退维谷的齐项,舒舒服服转了个身去睡觉了。
齐项难受,把人囚在怀里睡觉,白绩一个小时调整了五个姿势,最终被一巴掌按老实了,头闷在齐项胸口睡了半宿。
半夜实在缺氧,迷蒙地半睁开眼睛一脚踹开齐项,企图跟齐项进水不犯河水地背靠背,齐项在梦里也没醒,长臂一伸,把人继续捞到怀里睡,睡着的齐项双臂沉地像封死的闸门,白绩挣脱不开,气地一口咬在齐项胳膊上。
翌日正午,阳光从窗帘缝隙投出一条光鞭,酒店隔音很好,到饭点也几乎听不到楼下的声响。
白绩悠然转醒,只觉得下巴又僵又酸,好像快脱臼了一样,他睁眼一看,自己叼着齐项胳膊,像小狗叼骨头,紧紧咬合着。
“……”
艹,昨晚忘松口了!
视线向上,齐项正似笑非笑地瞭他,颇为嫌弃地啧了一声,在白绩松口后,展示了一下自己湿哒哒地衣袖。
牙印还很鲜明,可以测出白绩的口径。
白绩脸轰得变红,还故作镇静地解释,“你胳膊压到我了。”
齐项:“哦。”
“……”白绩:“滚。”
*
两个人洗漱完出去觅食。
酒店外走几步就是地铁站和商业小吃街,再过一条马路就是公演的现场,他们一点出门,外面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
门口各家粉丝发放着应援物资,其中梁逢秋的一眼看过去特别多,应援物花样多,看着就挺壕,白绩路过时偷瞄几眼,顿生出老父亲般的欣慰感。
白绩他们去楼上吃日料,因为首选的肯德基被粉丝占领了,他们找座位时有幸聆听了一场关于“到底哪家粉丝有恋丑癖”的争论,白绩假装点餐地站那儿听了全程,确定没人说梁逢秋后心满离。
被以为日料店会好一点,毕竟挺贵的,但是他们低估了能花五倍价格买票的富婆的战斗力。
里面别有洞天,一撮一撮的站姐在分发物资。
白绩得幸这么近距离观赏到了梁逢秋高清的精修照,他目光钉在照片上两秒,感觉脑海中关于梁逢秋的立绘已经被删改成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巨C。
他吞吞吐吐半天,最终吐出两个字:“牛批。”也不知道说的是梁逢秋还是p图的站姐。
齐项宽慰他,“其实还是有点像的。”
白绩立刻问:“哪里?”
“……”齐项沉默了,“名字。”
还好这里不像肯德基一样闹腾,几个站姐□□短炮地扛着说话也轻声细语,但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热恋般的兴奋。
白绩不爱吃生的,刺身都是半天抿一口,好像咬了玩,纯浪费时间一样。
齐项注意到他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瞥向隔壁桌,那里坐着梁逢秋家的站姐,正在清点手头的微P手幅,还有发光的长方形灯牌。
齐项问他:“想要?”
白绩点点头,“那个灯挺亮的,但是我没在他超话签到,等级不够不能领。”
他的超话等级2级,几次点进去看到粉丝吹自己兄弟的彩虹屁,莫名地替人尴尬。
齐项擦擦手,“好办。”
他起身走向那里的人群,只见他说了什么后,拿出手机两个人嘀嘀咕咕一会儿,就见那个姑娘用极其热切的眼神看向自己后,把手里发光的灯牌递给齐项,少顷又附赠了一个毛茸茸的小夹子,上面立着梁逢秋的Q版画。
齐项回来,显摆的挑挑眉,问:“还想要哪个?”
白绩其实只想要个灯牌,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够了够了。”他好奇,“你怎么要来的?”
齐项很拽,“我不比梁逢秋帅,一过去那姑娘当场爬墙,别说灯牌了,马上就能赶出我的手幅,但我拒绝了,我说我只要我跟我对象的双人版。”
越说越离谱。
白绩叉起一块蜜瓜塞到齐项嘴里,“再吃点吧你。”
齐项吃地美滋滋,还不忘调戏人,“咱们现在亲密到要互味水果了吗?”
白绩:“……”
灯牌到底不值钱,原本也是免费发的,齐项花二百块钱,跟那个姑娘说想要一个讨对象欢心,小姑娘二话不说就答应,有钱不赚是傻子。
但是这话跟白绩说了,要被骂的就是齐项自己。
吃完饭,两个人在外面晃了晃,白绩想自己不能空手去,带着齐项去买了个手环想晚上见到梁逢秋送给他,白绩付完钱,两个人走到商场门口,白绩说自己手机拉在店里了,让他站着,自己跑回去拿。
齐项看他跑过来,笑话他:“冒冒失失的。”
吃完晚饭,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公演结束了八组,梁逢秋他们压轴,离出场还有一段时间,两个人慢悠悠地散步过去,此时广场上只有灯光和不小心被人遗落的小卡片。
齐项打电话让人把他们带进去,里面尖叫声不断,漆黑的观众席上亮着各色的灯光,齐项白绩被人带到第一排,坐下,正好到第十一组观众投票,下一组就是梁逢秋他们那一组。
白绩一个大喘气,连叹:“还好赶上了,没跳呢吧?”
他脑袋上被齐项强行夹上梁逢秋的Q版小牌子,随着他的动作立牌摇头晃脑。
“没有。”齐项摆弄手上的灯牌,好不容易找到角落的开关,蓝光照亮大大的秋字,骤然蓝色的灯海随着粉丝的尖叫声如浪般在场馆掀起一波又一波。
周遭是重叠的几声“梁逢秋”,白绩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他们这个架势堪比军训拉歌,他一扭头,层叠的蓝浪照亮他的瞳孔,他的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
小时候他成绩好,梁逢秋就爱跟在他后面要抄作业,自己家几经变故,别人欺负他,是梁逢秋挺身而出帮他维护他。
人家骂梁逢秋,说他是自己的小跟班,梁逢秋不怒反笑,回骂道:“我不跟他,跟你这个傻逼玩意?”现在想那个人骂的不对,梁逢秋其实总想当他爹的。
齐项看他发呆,戳戳他,“快表演了,你看呀。”
白绩转过头,眼角有些湿润,他跟齐项说:“梁逢秋喜欢的颜色其实是红色,有个纯红色的书包,特别骚气,天天背着。他以前说等自己出名了,人家给他亮红色的灯,喜庆得跟过年一样,但因为白务徽的事,我讨厌红色,说蓝色好看,然后他就没背过红书包了,买了个新的蓝书包。”
而现在,在他辉煌的开端,没了过年一样的红灯,却是汪洋大海。
以前他不细想那个蓝书包意味着什么,可能最近从石头般的心上开了花,比过去柔软了好多,导致自己现在胸口暖暖的,眼睛热热的。
他把灯牌举起,舞台上BGM响起,炸开全场。
“啊啊啊啊啊啊!”
各家粉丝叫各家偶像的名字。
随着鼓点逐渐减少,一段没有鼓点的纯BGM里,梁逢秋站在c位,低沉而柔缓的声音从暗中出来,带着厚重的岁月感,用最静的方式惊艳全场,他的唱功和嗓音直接吊打全场,又让一首本来纯炫技炸场的歌多了许多层次。
很多东西只有在现场才能更好的感受到,只见现场沉寂了几秒,仿佛在被摄住心魂,几秒后,尖叫声如雷。
一首歌结束,一队人摆出endingpose。
白绩坐在台下,双手紧紧攥着齐项,这一场可真是让他肾上腺飙升,中途竟然跟着粉丝吼了两嗓子梁逢秋的名字!
齐项看他激动的样子,眼睛里冒着星光,头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笑着,明媚到扎眼,他联想到白绩说的应援色的事,原本开心的情绪上蒙了一层小心眼的酸味。
其实不应该的,梁逢秋要是有那种心思齐项不可能发现不了。
他只是想…白绩与梁逢秋都占据了彼此人生中重要的、别人无法插足的位置,无关情爱,类似于相互扶持的亲情。
而这些,亲密得让他嫉妒。
齐项想,我真自私。
就在这时,在舞台黑暗的一瞬间,白绩突然靠过来,立牌搔过他的下巴,刮人的痒,白绩的一双眼比灯牌还亮,坦荡又毫无遮掩。
他笑着说:“我心跳的好快,如果能亲你就好了。”
什么酸味,什么不乐意全没了,齐项心花怒放。
“为什么不能呢?”齐项沉声笑问。
跟着下一波欢呼,在亮灯前,他在白绩的唇上轻啄一口,白绩回应了,舔了下他的唇缝。
齐项如上云端,被惊喜砸地头重脚轻。
他燥热地想,他妈的,吃什么醋,他现在就想让节目组安排梁逢秋上场再演个十场八场,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的是什么甜心小宝贝啊?
作者有话要说: 梁逢秋不喜欢白绩,他一直把白绩当自己的命运多舛的可怜儿子。
看完演出的小齐:接着奏乐,接着舞!!!
感谢各位的支持呀!
第82章
当晚,梁逢秋首战告捷,排名遥遥领先。
声乐导师更是对他不吝赞美之意,直接说:“凭你的嗓音条件,来这个节目对其他选手有点不公平。”
梁逢秋玩笑回答:“但我的舞蹈水平不比广播体操强多少,这次的舞台效果的呈现主要靠我的队友们。”
队友们为了整场表演能够精彩,无论在舞台设计还是在歌词分配上都在一定程度上迁就了梁逢秋,用他们的长处弥补了梁逢秋的短板。
拉票环节,梁逢秋把队友都夸了一遍,他们小组的氛围很好,也算是他们的卖点之一。
热血与友谊。
看着舞台上其乐融融的景象,白绩由衷欣慰。
梁逢秋到那儿都不会吃亏,他最聪明的点就在于本能地知道做什么有利于自己,且钻营地不会太刻意。
“我以为他可能会不适应。”白绩歪头,“但他如鱼得水。”
“季楠清不做赔本生意。”齐项挑眉,转头摸摸他乱糟糟的脑袋,“有个大明星朋友感觉如何?”
白绩慢慢道:“不太真实。”
演出结束,观众陆续退场,齐项跟白绩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后台的休息室里等梁逢秋,他们显然还有后续活动,白绩在休息室等了好一会儿。
齐项看白绩用脚把整个休息室丈量了三遍,终于忍不住,把人按在怀里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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