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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缺无憾(古代架空)——杳杳一言

时间:2021-10-04 09:57:18  作者:杳杳一言
  霍时修可能也觉得自己僭越了,所以即使温晏看上去像是还没听懂他的问题,他也没有再重复一遍,只是说:“抱歉,小王爷,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他是我父王请来教我写文章的先生,也是国子监里的监生。”温晏并不想逃避,他问心又无愧,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霍时修的问题。
  是放在心上过,但现在也放下了,最多如藕断丝连般带点留念。
  可回答不是心上人,又显得殷切。
  霍时修有那么多传闻,鸣凤坊里的花魁,听雨阁里的琴师,这些天来温晏总偷偷听丫鬟们的墙角,听来了不少故事,心里气得冒火,霍时修的红颜知己加起来比温晏见过的人还多,如此种种,霍时修也没对他解释过半分。
  凭什么要他先回答?
  况且他心里最难过的就是,霍时修在外面是人尽皆知的登徒子,却在他房里当柳下惠,还不是嫌他残废,嫌他不如外面的那些能歌善舞的美人能婉转承欢。
  温晏也是堂堂郡王,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怎甘受此辱?
  他回答得坦坦荡荡,说罢还朝霍时修扬了扬下巴,心想他都说了是教书先生,霍时修也应该能听懂。
  只见霍时修眯了一下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片刻后问:“那人是不是叫陆琢?左司员外郎之子?”
  温晏讶然:“是。”
  霍时修忽觉讽刺,无奈地笑了笑,“原来是他。”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叔父,也就是国子监的祭酒,很欣赏他,说他今后大有作为,我那日去国子监,叔父正着人誊抄他写的文章准备发给院里的众人传阅。”
  温晏点点头:“他的文章写得确实很好,针砭时弊,切中肯綮,又不失文采。”可他夸得不入心,他不明白这个关键时刻,霍时修为什么要提这样不相干的事情。
  霍时修听来只觉刺耳,连笑意都散了。
  温晏总是不敢看他,抑或是不肯看他,说话时要么垂着眸,要么望向别处,霍时修也趁此机会多看看他。
  温晏才十七,又因为长年养在府里,体弱多病不常外出,所以少了些血色,像个易碎的白玉瓷瓶,霍时修感到困扰:老天安排温晏嫁进来,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
  他觉得后者多一些,所以强压下那些不该有的绮念,坐起身来,回头把他忍了一月的话说了出口:“小王爷,本朝有规矩,皇室宗亲的婚姻需满一年才能和离,所以还要难为小王爷一段时间,等明年这时候,咱们签了和离书,你就能离开这里,和陆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再过一年,他大概也要离开京城了。
  温晏是懵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霍时修,眼睛里全是震惊,许久发不出声音来,霍时修话已出口便生出无穷无尽的后悔来,他担心地俯下身,又不敢做什么逾越之举,只是轻声地唤:“小王爷?”
  “和离?”不知过了多久,温晏才缓过来,“原来你都想好了,早就想好了。”
  “我——”
  “很好,很好,确实要和离,和我的想法竟不谋而合了。”谁愿意娶一个残废呢?吃惯了珍馐美味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去吃糠咽菜?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可偏偏又是平躺着,一动就能把泪珠晃下来,于是他故作无事地闭上眼睛,让霍时修走,“夫人都走了,戏都演完了,你还在我床上做什么?”
  霍时修当即掀开被子,准备帮温晏掖一掖被角,可刚伸手就缩了回去,他下床离开的时候,温晏兀然开口:“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啊?
  霍时修身形微顿,声音低低地,“是啊。”
  温晏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出息地流了下来,但语气却轻松:“什么时候引我去瞧瞧?”
  霍时修笑得苦涩,甚至都没有转身,他说:“好。”
  这晚霍时修没有留在房里,也没去厢房,而是独自一人在庭院外的紫藤下面坐到天亮,上朝之前派了小厮进屋轻手轻脚地去取朝服和朝冠,然后亲自关上了门。
  朝堂上有人说起了西北的战事,游牧族的入侵虽已经渐成趋势,但暂时不构成太大威胁。皇上闻之并不甚在意,只说:“既然不成气候,那便无需再往西北调兵,朕今年年底去蓬莱仙岛见元丰真人还需填些人手,下朝之后兵部要仔细规划绸缪这件事。”
  霍时修的大哥霍葑掌管兵部,得令后立马说:“圣上顾念百姓,为苍生劳心累形,实乃百姓之大幸。”
  众官纷纷呼应。
  下朝之后,霍时修正要走,被霍太师喊住,霍太师坐进轿中,声音不威自怒:“杨将军从西北回来的这几天,听说你常去他府上聊西北的战事?”
  霍时修低着头,并不言语。
  “你想当武将?”霍太师抬起轿帘,蔑笑道:“不自量力。”
  霍时修仍不说话。
  “你想都不要想,且不说你母亲把你当命根子,不可能同意你上战场,而且我也实话告诉你,霍时修,霍家再脏再受世人辱骂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的名字在霍家的族谱里,你就算为国效忠战死沙场了,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霍太师的轿子走远了,霍时修还站在原地。
  回家后,却与温晏迎面碰上,温晏换了一身亮色的衣裳,看着气色好了些,但脸色依旧淡淡的,一看见霍时修就避开眼神。
  霍时修自觉尴尬,便语气客套地问:“要去哪里?要我陪着吗?”
  温晏咬着嘴里的嫩肉,带着几不可闻的恼怒,一字一顿道:“去见阿琢哥哥。”
  他终于直视霍时修的眼睛,添了一句:“我的心上人。”
  
 
第8章
  霍府离国子监有七八里地的距离,当儿提前去准备了温晏专用的马车,是从王府带过来的,里面用上好的木材照着躺椅的形状做了一个流线型的靠背,还铺了蚕丝做的软垫,但温晏不常坐。
  他在府里深居惯了,十年如一日的生活让他有些怕见人,即使是稍熟识点的人,他也怕见,怕别人觉得自己嘴拙无趣。
  这次和霍时修置气,倒激得他出门,当儿自然高兴,乐呵呵地把温晏的轮椅推到偏门门口,又招来两个小厮准备一同将温晏搬上了马车。温晏觉得自己这时候就像一块破棉被,软绵绵的任人摆布,当儿从后面挟着他的腋窝,另外两人托着他的腰和腿,几番折腾终于将他放了进去。
  当儿抹了一把额前的汗,低头却见温晏眼神落寞,心里一惊,连忙蹲在边上问:“小王爷,您怎么了?去见陆公子还不高兴吗?”
  温晏看着他,“那你又高兴什么?”
  “小王爷出门我就很高兴,小王爷在王府的时候小半年才出来一会,来霍府还没到一个月就出来第二次了,我心里欢喜得紧。”
  温晏笑他:“傻兮兮的。”
  马车的木轮缓缓转动,往国子监的方向去了。
  当儿让人快马先去国子监找一下陆琢,以防因为他不在让温晏白去一趟,所以温晏到的时候,陆琢已经在门口等他了,门口还有些人进进出出,陆琢同众人一道向他行了礼,温晏正欲下车,但微微迟疑了下,说:“阿琢哥哥,我想找个偏僻的地方下来。”
  陆琢恍然,连忙让车夫牵着马车去了国子监外的一片幽静的竹林,林前有座小亭。
  温晏下车又是重复的一番功夫,陆琢在旁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看着。以前都是他去王府,温晏还没来国子监找过他。虽只是两月不见,可温晏看着却有些不一样了,眉眼间的稚气少了些,但病气仍在。
  “怎么想着过来?”
  温晏好不容易坐下,答道:“最近徽州知府送了些上等的松烟墨到府里,老夫人给了我几条,我平日不爱写字,留着也是浪费,便正好送给阿琢哥哥你来用。”
  当儿呈上来,陆琢看见了也是连连称奇,“雕工精美,条身还用金线描了山水图,确实不俗。”
  温晏点头,视线便被身后的竹林引去了,陆琢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听到,良久才回应:“什么?”
  “晏儿,你在信中说你一切安好,霍家待你也好,可我怎么见你郁郁寡欢,好像有心事?”
  温晏两手搭在石桌边上,拨了拨桌上的墨条:“没有。”
  “那……四少爷呢?他待你如何?”
  温晏手一顿,没说话。
  “我虽然没有见过四少爷,但也听过他的一些传闻,他是霍太师正室所出,一出生就受尽宠爱,霍太师对他虽说严格,但其实心里也最看重他,谁知他不知进取,不仅诗书不通,还四处留情,名声坏到京城外去。只可惜皇命难违,这桩婚事已经定下,我一直担心你受委屈。”
  温晏摇头:“没那么坏,他对我很好。”
  “是吗?”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阿琢哥哥不必替我担心。”
  陆琢笑了笑:“晏儿长大了,对了,你出来见我的事情四少爷知道吗?”
  温晏不知如何作答,陆琢先告知了他:“四少爷管着科举相关的事宜,我今后可能会参加考试,若是让他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心里不快,不免做些什么。”
  “不会的,你放心。”温晏心想:他哪里在乎?
  陆琢又跟他讲了些话,还准备告诉他霍家的形势,让他早做准备,但温晏只静静望着竹林,兴致恹恹的,陆琢也不便多言,中午带着温晏去不远处的寺庙里上了香用了斋饭,没到下午温晏已经困了,便要回府。
  这边的霍时修一个人坐在桌边,到底没等来温晏同用午膳。
  没甚胃口,他只喝了些汤,刚放下碗,几个小厮抬着个庞然大物进来,说是郡王爷吩咐的。
  他的贴身随从成蹊上来汇报:“小王爷五日前找来外面的工匠师傅,说要给您做个午睡用的卧榻,用上等的黄花梨木,做的宽敞些,师傅连夜加急赶工,今天终于送来了。”
  “小王爷?”
  “是啊,小王爷没跟您说吗?”见霍时修眼神茫然,他便解释道:“小王爷说您中午睡藤椅睡得肩背不舒服,便想着给您做个卧榻,便您中午小憩。小王爷还嘱咐了好多,什么长宽、两面独板还是三面独板,纹饰是用云纹还是花草,他都做了要求。”
  霍时修似是听了见不可思议的事,半天才回过神,示意门口的几个小厮:“放进来吧,仔细些,别磕到了。”
  温晏在回来的路上睡了一觉,醒时还没到霍府,当儿正撩着车帘瞧外面。
  “当儿,”温晏喊他,“若是以前我见到阿琢哥哥,心里定会雀跃不已,可今天为什么我心上总像有块石头,压得我难受,也开心不起来。”
  当儿一半心思都在车外,嘴一秃噜就说了出来:“因为您心里念着四少爷,中午我见您一直盯着太阳看,怕是想着回去同四少爷用午膳,可惜路程远,赶不上。”
  “才没有!你真是越发放肆了!小心我扣你的月俸。”
  当儿立马低头:“小王爷,当儿知错了。”
  温晏偏过头,烦人的恼意久消不散,直至回了府,才恢复了往日的疏冷,当儿推着他回房,一进门就闻见绿豆汤的清香味,霍时修的随从成蹊走上来:“小王爷,这是四少爷亲自下厨熬的绿豆汤,说是要感谢小王爷赠榻。”
  温晏朝另一边望去,果见一张漂亮的卧榻。
  “……四少爷还喜欢吗?”
  “喜欢得不得了,”成蹊小声说:“躺在上面,老爷召见都舍不得走呢。”
  温晏动了动唇,垂眸道:“哦。”
  霍太师把霍时修喊过去,交给他一些关于年底皇帝出巡的事情,又让他今后照旧跟着他二哥霍蕲在礼部做事,不可询问插手兵部的事,霍时修装聋作哑,听了一晚上的训,最后还是霍夫人来将他解救出来。
  “你总是和你爹拧着来做什么?”霍夫人又恼又心疼。
  “娘,表哥前几日给我来信,说闽南时局也有些不稳,总有倭寇侵犯,朝廷正是用兵之际,却由着圣上将大批人马调去蓬莱仙岛保护什么元丰真人,长此以往下去,外患未除,内忧先起——”
  “你胡说什么?就不怕隔墙有耳?”霍夫人吓了一跳,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不允许,战场上刀剑不长眼,我决不允许你领兵打仗,兵部那么多人,不缺你一个。”
  霍时修已经无意反驳,父母说什么便应什么,嘴上乖巧得很。
  回房时温晏已经躺下来,但还没睡,只闭着眼养神,霍时修沐浴更衣之后进来,不忘去温晏的床上拿自己的瓷枕,指尖刚碰就被温晏拦住了,温晏睁开眼,一手伸出来搭在霍时修的瓷枕上,故意闹脾气地说:“卧榻上明明有枕头,不许你用这个。”
  霍时修微怔,随即笑道:“为什么?”
  “鸳鸯枕就是要放在一起,分开来算什么。”
  霍时修若不是精神清醒,差点就以为温晏这是在向他示好撒娇了,但他到底没醉,也不敢有这种痴心妄想,“见了陆公子,小王爷的心情果然好多了。”
  温晏一愣,心绪莫名又乱了,说不清道不明。
  “多谢小王爷的卧榻——”
  “谢谢你的绿豆汤——”
  两人同时说出来,说罢又同时噤声,最后还是温晏先开口:“好了,抵消了。”
  温晏一想到霍时修昨晚的话,心里还是难过,甚至不止难过,但霍时修离他这么近,他连他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温晏的耳根还是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他将这样的没出息归咎于自己见过的世面太少。
  霍时修许久没有说话,温晏原本是朝里的,见身旁人不说话,便有些疑惑,一回头却撞进霍时修深沉的眼神里。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一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霍时修帮温晏掖了掖被子,弯了弯嘴角道:“有战事便有伤亡,只可怜那些年轻的将士,可能刚刚娶亲就被迫上了战场,死在炮火中连尸首都找不到,他们的妻子却还在家中满怀期待地等他回来。我在想,这些将士在死之前会不会后悔成亲?一套三茶六礼耽误了一个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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