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端一吼,旁边站着的奴才瑟瑟发抖,上去安慰也不是,站着不动也不是。
秦涓倒是怕扩端陡然坐起来折了腰,赶紧站起来:“那我走了,王爷保重身体。”
“滚!”
门外的郎中听到他们王爷这么中气十足的吼声,还以为这是病好了呢。
从扩端那里回来,秦涓收到了一封信,他以为是极布扎在回去前写给他的,却没有想到是郑生柏。
郑生柏找到了他并且也来到了凉州。
秦涓不懂,与塔塔人的谈判已经结束,郑生柏此人是万溪的人,为何还要来找他?
这个郑生柏是什么意思?他需要冒险去见郑生柏一面吗?
秦涓将信纸丢进香炉里,走到外面去叫夺鲁,说他饿了。
夺鲁难得听到他喊饿,立刻丢开手中的活,跑去去准备吃的。
这个时候正是午睡的时间,厨房这时厨子都没上工,哪里来的吃的。
看着空无一人的厨房,夺鲁也没多想了,走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菜。
揭开锅盖就看到,一支烤好了的鸡躺在锅中,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反正这个厨房管着这三个院子……世子应该不在院子里,另外一个院子就是小小姐颖格。
若真是小小姐的,她也吃不完一整只鸡,他切一半就好了。
米饭配上半只鸡,几块蔬果,一顿饭就搞定了。
夺鲁欢喜的提着食盒回去。
秦涓很快把这顿饭吃干净了,夺鲁也挺高兴他能把饭吃完。
“对了,夺鲁去打热水,我洗个澡,夜里……”他走近了了一些,“夜里我想出去,夺鲁你要出去吗?”
扩端没有规定秦涓不准出去,但也没有准许秦涓在不被将士跟着的情况下出去。
所以秦涓所说的出去,夺鲁明白,只能偷偷出去。
夺鲁想到了他的任务,于是点点头。他想秦大人要带着他出去,也不会是让他跟着,应该是让他到哪里等他,到时候他可以单独行动。
秦涓:“那就这么说定了,天一黑我们就出去。”
秦涓洗澡之后还睡了一觉,黄昏的时候开始换衣,可他刚换好衣服,在扎头发的时候,院子里就来了人。
还以为是松蛮他们回来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正要教训。
只听到那稚嫩的女声说道:“是谁偷吃了本小姐的烤鸡,快给本小姐出来!”
“……”秦涓顿时看向一旁贴墙站的夺鲁。
夺鲁瑟缩了一下,又立刻说道:“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奴才,奴才去和小小姐说!”
疑格小姐是听完了,但是生气没有减下来,而是叉着腰说道:“你知不知道那是本小姐给阿爹准备的,本小姐养大的鸡,本小姐昨日晚上督促厨子做的,今日准备拿去给阿爹!你!你气死本小姐了!来人把夺鲁带下去!”
“那半只鸡是我吃的,有事冲我来,别带走夺鲁。”一道平静而又不平静的声音响起。
小小的颖格看了过来,愣住了。怎么看这么好看的人也不像是偷吃的,一定是夺鲁那个坏蛋啦!
颖格不敢对这么好看的人凶,转过头来只能凶夺鲁:“一定是夺鲁你啦!为什么不承认!”夺鲁不敢说话了,秦涓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时松蛮他们回来了,身后跟着恰那多吉,几个孩子刚一进院子就察觉到不对劲。
“格格……你怎么在这里。”恰那多吉一眼就看到了颖格,缓步走上前去。
颖格看到恰那多吉,低着头拽了拽一旁婢女的衣服。
婢女比颖格大一点,但也没有多大,十一二岁的样子:“回吉少爷,事情就是小姐去厨房发出给王爷准备的烤鸡被切走了一半,然后……再然后就这样了。”
“……”恰那多吉听完说不出话来了,他相信松蛮和文曲也和他一样。
“不就是一只……”松蛮就说了几个字,立刻被小曲儿伸手捂住嘴巴。
小曲儿没想到松蛮真敢说,但现在这情况那位小姐气成那样了,多说一句都是浇油……不如让恰那多吉来解决。
恰那多吉想了半天,突然问道:“格格,你养了几只鸡呢?”
“没数过呢。”颖格漂亮的大眼睛看向恰那多吉,略带着疑惑的回答他的问题。
“那就是很多呢,这样,我们再去给王爷挑选一只鸡,今晚我陪你督促厨子烤好可以吗?”恰那多吉明亮的眼睛能给女孩子一种超然的信服力。
更何况是小小的颖格。
颖格想都没想点点头。
恰那多吉长吁一口气,伸出一手揉揉颖格的脑袋:“那格格原谅夺鲁了?”
颖格漂亮的眼睛一转,突然撅起小嘴,摇摇头又点头:“原谅夺鲁可以……”
她突然笑着小手指向秦涓:“要他今晚也跟我们去烤鸡!这样我就原谅夺鲁了!”
松蛮皱眉:“我爹才不陪你烤鸡!我爹都没给我烤过鸡凭什么给你烤!”
“……”这两者有关系吗……旁听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颖格:“可他吃了本小姐的烤鸡,本小姐要原谅他,让他今天晚上陪我们烤鸡有问题吗?”
松蛮想反驳竟然发现自己理亏,转过头看向小曲儿。
小曲儿头摇的像拨浪鼓似得。
松蛮转头又怒其不争的看向某个爹……
秦涓伸手摸摸鼻子:“……行吧,我去,吃人嘴软……有点难受。”
为什么听到秦大人这样说话,夺鲁会忍不住想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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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4章 那年故人归
秦涓也不知道几个人围着一只鸡是为什么……
但那长得圆滚滚的胖娃娃, 却盯着他不放,他走神不行,他叉腰也不行, 甚至他摸一下头发都能被她迅速的发现。
他无可奈何的看向恰那多吉,觉得这小子以后可得有人管着了。
这个胖娃娃可一点都不好对付。
将那只鸡烤好已是深夜了,之前还说要偷摸摸的出去,现在计划告吹了。
“你怎么不去睡觉。”秦涓略带困意的声音传来, 夺鲁才知道他回来了。
“大人。”夺鲁站起来,“是要洗漱还是?”
“那胖丫头真难缠, 我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去睡了。”
夺鲁捂着嘴低头笑:“那您快去睡吧。”
再次日, 秦涓醒来的时候天亮了。
松蛮他们今日是骑射课会搞到很晚才回来,这个时候出门正好, 即使有人来他们院子里,见院子里没人也会以为他去厨房或者去马厩等地方了。
朵奴齐太忙了也不会花时间仔细找他
穿好衣服, 叫上夺鲁,秦涓便出门了。
“先去吃点东西。”
朵奴齐总共给过他两次银子, 有不少。
他们进了一个面馆。
秦涓听着跑堂的报价, 得知这里的面价格涨了两倍,点了两碗素面, 二人吃了起来。
夺鲁吃了一半问他要去哪里。
他说:“去找官衙司把我的俸禄领了。”
都的俸禄都没有领过, 以领,拿上军籍和将令即可
算下来也有两锭马蹄银了, 不拿白不拿。
后,他是真切感受到,万溪的话是对的:钱是真的不值钱了。
西征之后回来的蒙人手上拿着黄金白银,却买不到想买的东西了,而且回来的人那么多,能干的事却没有多少,职位供给更不行……
秦涓对以后局势的预感并不太好。
这样的结局无外乎两个,再度发动西征,或者动用更大的力气攻宋。
一碗面条吃完,二人都没有觉得饱,又买了几个饼子。
秦涓吃完了:“我先去一趟官衙司,我们晌午后在最近的集市集合。”
“那您保重。”
夺鲁和他在面馆分开后,直接去了集市。
秦涓去了一趟官衙司,又立刻去找郑生柏留给他的地址。
夺鲁没有找到那个从“王罗”来的年轻商人,有人跟他说,那个年轻人去了肃州,应该一个月左右回来,若是回来了就去城中最大的楼子蹲他就行了,他准在那里逍遥。
得到了有用的答案,夺鲁也放心离开了。
秦涓找到地址已是巳时末刻了,这时天似乎阴了下来,没过一会儿便黑胧胧的,估计一会儿会有大雨。
走进那座茶楼,里面只有一个账房,跑堂的都没有,秦涓料想这里应该是万溪的产业。
“这位客官,我们这里只卖茶叶不喝茶的。”那账房见他坐下了,走过来说道。
秦涓:“郑生柏在哪里。”
那账房愣了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您跟我上楼。”
他说着领他上二楼。
这座茶楼远离繁华街市,宁静无车马喧闹,就连陈设格调也以简单为主,这倒是很不像万溪的风格。
听到脚步声,郑生柏便从房里走出来。
“大人。”
“进去再说。”
秦涓不懂郑生柏的具体来意,但他若是想问他在塔塔人那里发生了什么,他会如实告诉他是塔塔王世子让人送他回来的,至于原因他会让他去猜。
进屋之后,郑生柏反倒是什么都没有问,只说万溪已将他给了秦涓。
“他让你来监视我?”秦涓自然会往这上面想,虽然明知这个答案不全对。
郑生柏却也不恼,好生生对他说:“您可知道万大人此前让我在虎思斡耳朵城做什么?我此前管肃州时又在做什么?”
秦涓皱眉:“不知道。”
郑生柏:“在肃州时我为府尹,但手中握有产业无数,在虎思斡耳朵城也是一样。”
他这么说,秦涓就明白了。
难怪万溪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一千两,两个城的经贸都握在手里!
“你既然是做这行的,现在又说要在我手底下干活,那我问你,那别氏有多少营生,你知道?”
郑生柏看向秦涓这才恍然明白,眼前这个人啊,他年纪轻,为人也真诚坦荡,其实并不是毫无城府的。
“大人既然这么问了,看来对那别氏有几分了解,别的城我不敢说,但虎思斡耳朵城,那别氏以为他应该有一半的营生,其实不然,我在虎思斡耳朵安置的营生虽少,但几家当铺和钱庄全是我设的,也就是说他们虽然占据营生,但钱,还是管在我这里。”
秦涓看着他,眼里没有惊讶,反而问道:“你真这么厉害?”
郑生柏又是一愣,他不会说谎,所以觉得秦涓不应该是这个表情。
秦涓不信他,因为秦涓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那别枝手中握着至少七成以上大阴山以北的产业。
就算那别枝没有那么多,那别枝加上伯牙兀氏也有七成。而这七成里面,伯牙兀氏占了一成。
显然郑生柏想解释,秦涓抱着胸,扬了扬下巴让他解释。
这一来,郑生柏倒是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样了,他犹豫了一会儿,算是也摸清楚了这位主的性子,乖张又倨傲,只相信他自己看到的。
挺难办的,秦涓压根不信他
他走了两步,从胸口衣领处摸出一张纸递给秦涓:“您可以不信我,这东西总该信了吧,这是我打算在这边收两家钱庄的契子。”
秦涓的眉挑的老高了,显然是听到他说收购两家钱庄,听的牙都疼了。
有没有搞错,两家钱庄。
钱庄啊,不是什么小酒楼,小茶楼……
连开设一家典当铺子都要好多钱,这种钱庄……
也不怕丢人,他们罗卜城连一个钱庄都没有,因为有钱的老板压根就瞧不上,根本就没有人有多余的钱拿去存放,老板们去了也只能亏。
秦涓拿过纸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是钱庄的契子。
但他还是不信:“我又不认识这玩意,你弄个假的胡弄我也是可行的。”
“……”郑生柏真的是拿他没办法了,将他放在桌上的契子小心翼翼的收好后,沉默的看着他
秦涓微偏过头来看向中年,抿着唇似乎是在琢磨这个人是不是真的铁了心了要跟着他?
万老狗的人他不敢用。
主要是万溪那货骗了他太多次了!
秦涓搁在桌上的手,手指头因为用力而充血,显然他很生气。
“那你说说,要我怎么相信你,你会老老实实跟着我,而不得既给万溪干又给我干。”不等他回答,秦涓已一巴掌拍在桌上了,“而且你这么厉害,握着这么多的钱,万溪怎么舍得把你送给我!”
这就对了,难怪总感觉不对劲,现在找到问题所在也舒服多了。
郑生柏叹了一口气,和蔼温恭的声音说道:“有时我也会想万大人为什么让我跟着你,他明知道我手中握着许多的东西,秘密、银子、还有金国旧臣…说如果你能活着,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你知道吗,在你没有出现的时候,我无数次设想自己的结局,也许是为万大人掌握这些银子的命脉,直到死去。也许是不需要我了,然后为了我能守住秘密,而被灭口。
他与万溪相处十几年,从万溪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给他做事了。
他自认为还算了解万溪。
睚眦必报、手段果决,狠厉又有谋略,却也敢作敢当。
像万溪这样的人,很特别,心狠手辣却又若老鼠一样背地里使坏的人太俗,反之心狠手辣却又敢作敢当,从不吝啬于承认自己心狠的人就显得特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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