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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渣受的我拿了替身剧本(穿越重生)——龙九九

时间:2021-10-13 15:21:37  作者:龙九九
  可萧云谏却觉得他的脚下,只有阴霾。
  便是旁人再鲜艳,他也是在阴影当中的那个人。
  坪洲府的花灯会并未曾因着蛇妖之事而落下。
  街边熙熙攘攘,已有商贩支起了摊位。
  叫卖声、吵嚷声,充斥着他的耳廓。
  而他却持剑与他们划开了两个世界。
  他抬眼望向凌祉房间的方向。
  未点烛灯,不知可仍是在原处。
  长长地叹息过后,他却转身而去。
  他未曾准备在坪洲府内就御剑而行。
  反而随意地走过那些个凌祉从前陪着自己,而如今只同青鳞一起,走过的路。
  灵修者寿数皆远长于常人。
  他们看多了生死轮回,看过了岁月流逝。
  反而有些漠然于情了。
  他捏下寻踪诀,以鳞片上的气息覆在整个坪洲府。
  几只常人瞧不见的灵鸟,便挥动着若蝉翼般的薄翅飞了出去。
  萧云谏的步伐落于云和楼与满芳楼中间。
  一侧是萧索,而一侧是繁盛。
  鸨母打远处就瞧见了萧云谏,甩甩帕子便迎了上来:“今日萧小公子,倒是不查这蛇妖之案了?”
  萧云谏一拱手:“多谢前几日的相帮,如今便不叨扰了。”
  鸨母捂嘴一笑:“减翠可是想你得紧呢!”
  萧云谏坦然道:“减翠姑娘是帮了我许多,我也合该谢她一番。只我今日事情繁多,恐并无时间再同减翠姑娘叙旧。”
  鸨母笑道:“这不巧了嘛!您瞧瞧那是谁?”
  萧云谏沿她所指,便见减翠正挽着篮子从外归来。
  减翠见了萧云谏,也是分感意外。
  她道:“您怎今日来了?”
  鸨母笑得花枝乱颤:“减翠可是时常向奴说起您,说您是她遇到最好之人了。”
  萧云谏往一旁侧过了鸨母的动作,道:“那就多谢减翠姑娘了,就此别过。”
  鸨母瘪瘪嘴,又道:“萧小公子,您那位翩翩谪仙人的师叔呢?他可是寻到画中人了?”
  萧云谏瞬间一滞。
  减翠忙不迭地扯了鸨母。
  “寻到了。”萧云谏自讥一笑,“若非寻到,我又怎会……”
  他自顾自地摇摇头:“算了……”
  他欲走,可方才封了几个穴道,又施展灵力的后遗症便迎头追上。
  他扶额晃悠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
  还是减翠扶住了他。
  这般,却是叫他不小心扯下了减翠手腕上绑着的帕子。
  那里瞧着皮肉去了一块,伤口不大也并不深。
  只红彤彤得惹眼。
  萧云谏缓过了神,皱着眉头看了过去,问道:“这是怎的了?”
  减翠忙不迭地拾起帕子裹在手腕处:“无事,不过昨日烫伤罢了。”
  她目光似有些闪躲。
  萧云谏顿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鸨母和她身侧的龟公对视一眼,见龟公点点头。
  她便说道:“萧小公子,虽知你向来洁身自好,但到底也算是相识一场。奴便做主,今日替您开坛好酒吧。”
  萧云谏忙道:“不必如此麻烦,还是我之前多有叨扰。”
  鸨母又道:“那便算是您请奴喝壶好酒吧。”
  你来我往几回合,引得路人驻足围观。
  萧云谏面皮薄,身为灵修哪里经历过这般。
  脑内又混混沌沌的,想不出旁的说辞来,只得道:“满芳楼我便是不入了,街边小摊共饮一杯,可好?”
  鸨母跺跺脚,却只能应了。
  龟公道:“那奴便取了楼中好酒来。”
  鸨母也应和着:“正是正是。”
  萧云谏叹了口气,行至街角小摊。
  他伸手掸了掸灰尘,撩拨衣角坐了下来。
  鸨母抬头看了眼房檐上落着的灵鸟,甩甩帕子全然轰走:“去去!”
  可寻踪灵鸟叽叽喳喳半晌,还是徘徊在满芳楼之上。
  萧云谏觉得头痛欲裂,接连揉了好几下都无可奈何。
  他依稀觉得减翠手上那道伤疤稍作异样。
  可乱成一团浆糊的他,却是半分细节都品不出来。
  “哎哟,酒来了!——”
  鸨母捧着一壶酒,揭开盖,像模像样地在所有人面前现了一波。
  浓烈馥香的酒气瞬间俘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她为萧云谏斟了一盏,送到唇边,道:“这杯奴敬您!”
  萧云谏拗不过,就着杯口便一杯饮尽:“酒也饮罢,我也该……”
  ——“不对,这酒……”
  他的余光陡然瞥见那在满芳楼顶上盘旋的灵鸟,又蓦地回忆起——
  那片蛇鳞,大小尺寸,不正好同减翠手腕上的伤疤吻合吗?
  可他已来不及反应。
  只觉得眼前乌黑,便一头栽在桌子上。
  不省人事。
  鸨母立马朝着旁人道:“都散了吧,这位客官酒量不好,我们现下扶他去休息,不必担忧。”
  可虽是指指点点,但人情冷暖。
  还是未曾有一人驻足。
  凌祉自踏出那扇门后,便有些恍惚。
  就连青鳞唤了他几许,他都未曾听见。
  青鳞撅噘嘴道:“今日还说要猜那灯谜,为我将小兔儿的花灯赢回来呢!”
  凌祉顿了一下,道:“好。”
  他的指节轻轻敲了两下,起身又道:“我回去为你寻件斗篷。”
  青鳞点点头,乖巧地等在原地。
  小二瞧着他俩,拍了下脑袋,猛然想起萧云谏留的手书来。
  他忙不迭地从柜台下取出,气喘吁吁地拿给青鳞:“客官,这是那位与你们同来之人的信件,说是让我转交于那位仙人模样的客官。可我总想着,你们关系匪浅,交予谁都是一样的。”
  青鳞温和笑笑:“正是,交予谁都是一般。”
  他递了一块碎银子给小二,便算是打上了。
  趁着凌祉这上楼的片刻,他已然拆开了信件。
  上面萧云谏一手行云流水般的字迹,只交代了他回无上仙门一事。
  青鳞将信件一卷,随手丢在了袖口之中。
  待凌祉下楼后,他却是似有若无地提及:“今日倒是未曾瞧见萧峰主。”
  凌祉余光瞥过萧云谏房间位置,道:“他总有自己打算,不必理会。”
  他替青鳞将斗篷披好。
  却没瞧见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
  萧云谏悠然转醒。
  他身处于一个昏暗的房间当中,手脚并未被束缚。
  只依旧头痛欲裂,险些要想不起方才之事。
  他是被满芳楼鸨母的一杯酒送到这里的。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脚。
  房内陈设老久,还有蜘蛛网织在角落中。
  只一动,便觉得灰尘扑鼻。
  他轻咳了两声,快步疾行到门口,想要推门而出。
  却察觉到房门被一把锁抵住。
  萧云谏兀自笑了笑,便是这点伎俩,就能关住他?
  当真以为他那半吊子灵修,下山来戏耍的吗?
  他驱动灵力。
  却发现浑身酥软,竟是半分力气也提不起来。
  “怎么回事?!”
  他有些慌了,但仍是强打着精神。
  打坐在塌上,可内丹中却并无半分热流涌动。
  他的灵力呢?!
  房间外侧门锁被打开,强烈刺眼的光芒瞬间照在了他的脸上。
  他用手背堪堪去挡了光耀,指缝间瞧见开门之人——
  正是减翠。
  减翠端了一碟子吃食在他面前搁下,掸了掸灰尘坐于镂花圆凳之上。
  她瞧了萧云谏许久,方才开口:“萧公子,你是个好人。只不过,你太接近真相了——”
  萧云谏即便心中乱作一团,面上却仍强装镇定。
  他松了身子,道:“真相不过就是,你才是那条杀人害命的蛇妖。”
  减翠眯起眼睛,却摇摇头:“并非,亦或者说——这整个满芳楼,全都是蛇妖。”
  萧云谏大惊,如今……他竟是进了蛇窝吗?
  减翠又道:“若非你自行封了几处穴道,我们的药对你作用也并不这般大,能叫你失了灵力去。”
  她弯着眼眉,仍是那副羞答答、温柔的模样。
  只温柔刀,刀刀取人性命:“萧公子,你不恨吗?不恨那位将你视作替身,又把你抛弃的负心汉吗?”
 
 
第11章 囚桎
  萧云谏被如此这般直接了当地戳了心窝,便是再奋力想要稳住神色,也免不了面色凝滞。
  他的胸膛极快地上下起伏了两下,道:“不恨。”
  不恨吗?
  他不知道。
  只……想是不恨的。
  但凌祉所为之事,又是件件在他心窝上拧动了那把扎进深处地刀子。
  刺得生疼。
  他阖上双眸,再次睁开之时却有了万分清明。
  他知晓这满芳楼中的蛇妖,各个恨着那些个负心汉。
  若是他言说他当真恨凌祉。
  她们恐怕真的会对凌祉出手。
  便是凌祉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又较自己更为细致,万不会受蛇妖的蛊惑。
  可当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连这蛇妖具体数目都未曾可知。
  萧云谏兀自笑了笑。
  便是凌祉舍弃他了,他还需得凭此一身来相护。
  从前有凌祉在他身侧,替他遮风挡雨之时——
  他从不曾料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因为自己的蠢顿,而落入敌手。
  凌祉说他成长了。
  可他当真还是那个需得被凌祉护住的稚子而已。
  减翠见他神色坦然,并无半分说了谎话的模样。
  摇摇头,便道:“我听着那日你说过的话语,还当你是个通透人。”
  萧云谏眉头紧蹙:“所以,你那日是——”
  减翠笑道:“当然,叫你随心,便是叫你随心——杀了他!”
  她温温柔柔地吐出这般话语,叫萧云谏怎的不惊。
  原是打定了此等主意。
  亏得他还当成减翠唤他去随心将情谊言表。
  萧云谏冷哼一声:“只你们专挑负心之人下手,怎得又非要将我捆回来?怕不是因着我的灵鸟已寻到了满芳楼,这才慌慌张张做下此事?”
  减翠未言,只端了点心递给萧云谏。
  她见萧云谏不吃,便拈了一块放进自己口中道:“不必忧虑,现下我们不需再对你作甚了。”
  萧云谏仍是推拒。
  减翠也不逼迫。
  萧云谏歪在塌上道:“想来那日,鸨母将我指引至云和楼,也是你们故意而为之。”
  减翠颔首:“云和楼的大掌柜,同我们有些过节。”
  萧云谏摇摇头,竟是小小过节。
  便叫人家没了店铺,更险些丢了性命。
  萧云谏又问:“那你们如何才能放我离开?亦或者说,你们想要关我一辈子?”
  减翠道:“自是不能。可若是您这位芝兰玉树的灵修,变成与我们同流合污之人,便是您走与不走,皆是无碍。”
  “我怎能变得与你们相同,莫不成你们还能叫好好的人成了妖不成?”
  萧云谏不禁嗤笑,可转念一想,却是背脊发凉:“你们想的是让我——”
  “正如您所想,”减翠掩嘴一笑,“在所有人面前,杀了凌祉那负心人!”
  “不可能!”
  萧云谏想也没想直截了当地拒绝。
  他看向减翠地目光中,都多了许多怪异颜色。
  当真似是玩笑一般!
  即便凌祉现下舍弃了自己,亦或者说从始至终皆是玩笑。
  凌祉照旧是他师叔,是无上仙门的长老。
  他怎能动手?
  萧云谏嗤笑道:“减翠姑娘几日未见,倒变得天真了许多。”
  减翠也不恼怒,只道:“不谙世事的当是公子您。您倒是痴心一片,只是不知您的那位心上人,倒是正与他人快活着。”
  ——“方我出楼,便得见那二人正携手于市集街道。他们面色愉悦,倒是没有半点察觉到您失踪一事呢!”
  减翠展颜一笑,薄唇轻启便吐出了可怜的事实。
  萧云谏揪紧了床榻的软垫,紧紧阖上双眸。
  却是一言不发。
  不远处传来些许嘶嘶响动。
  是蛇行之音。
  减翠便也从樱桃小口中吐出鲜红的蛇信子,发出同样的声音。
  她搁下吃食,便道:“我们来日方长,倒是等得起萧公子这答案。吃食我替您留下了,您可尽情享用。”
  她又将房门在外用一柄长锁锁住。
  随手拂过,便是下了一层普通人根本无能为力的结界于上。
  也防得住,萧云谏现下这个失了灵气,恐怕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灵修。
  萧云谏听到减翠离去的声音,这才忙睁开了双眼。
  他不再是方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是多了几分心焦。
  就算他未曾与凌祉决裂,他也已然留书一封。
  凌祉即便察觉到了他不见,也当得是回了无上仙门去。
  况且……
  他已是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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