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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中禽(古代架空)——一枝安

时间:2021-10-13 15:27:22  作者:一枝安
  “天下俊秀少年何其多,陛下何必可着这一个可怜孩子折腾呢?”他指尖轻轻挑开剑锋,朝赵钧安抚般的笑笑,“陛下也适当换个口味吧。”
  长剑握在手中,陡然便重逾千斤,压的他从手臂到肩膀都沉重不堪。赵钧知道容寸心早已看破了一切,却不肯轻易卸下这繁重的担子,出口的声音晦涩无比:“敢问先生自何处来?”
  容寸心摇着头向外走去:“天地一蜉蝣,何谈来处与归处。”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出宫倒计时~
 
 
第67章 深宫中的重逢
  郁白昏睡了一整个冬天。成元四年初春,郁菀自若水城入京。
  马车远远地朝宫门驶来,守在门前的内侍弘福远远瞥见车马影子,忙整整帽子迎了上去。
  自从弘安出事,宫内的人手大浪淘沙似的淘换了个干净,连从小服侍皇帝的李大人也挨了贬斥,他能接替弘安被李德海提拔上来,自然也是因为他看得清局势,知道这宫里被陛下放在心里的是谁,当差自然是愈发尽心尽力。
  一只手撩开雪白帷幔,露出一张极秀丽的女子面庞来:“周叔,到了吗?”
  驾车的车夫回应道:“大小姐,前面便要到了。”
  马车停下,弘福摆出一幅笑脸,迎上前去:“见过郁大小姐,陛下吩咐奴才在这儿迎接您,请随奴才来吧。”
  郁菀忙道:“有劳大人。”
  眼前这位可是乾安殿那位小祖宗的姐姐,弘福知道轻重,何尝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闻言忙陪笑道:“大小姐折煞奴才了,叫奴才弘福便是。”
  “原来是弘福公公。”郁菀浅浅一笑,心中却是百般疑虑忧心,“劳烦公公领路,不知舍弟现下人在何处?”
  弘福笑着引路:“郁公子得陛下圣眷,自然是住在乾安殿了。大小姐这边走。”
  乾安殿……任郁菀再不知内情,也清楚乾安殿是当今圣上的寝殿。入京时一路听闻的风言风语尽在心头浮现,郁菀的脸色不由得苍白了几分,脚步却愈发匆匆起来。
  。
  乾安殿里,容寸心闭眼探了会儿脉,对赵钧摇了摇头:“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能醒了。只是自古以来,医生皆是医得了病,医不了心。”
  亏着这里是皇宫,珍稀药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否则若换了别处,郁白这条命算是保不住了。可是话又说回来,若是人好端端的,又何必流水似的费这么多药材?再好再珍贵的药也有治不了病的时候。
  赵钧闻言默然,须臾又听李德海来报,道郁菀已经入宫,再有半柱香的功夫便能到乾安殿了。他轻轻摩挲过郁白昏睡的消瘦的脸,久久无言。
  曾经挖空心思在郁白心中除去的人,到头来还是由自己亲手送到了他面前。赵钧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李德海一愣,忙跟上去:“陛下去哪儿?”
  赵钧冷冷撂下一句:“他亲姐姐来了,朕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不待李德海掀起门帘,他兀自便推门离去了,只在最后留下一句不知说给谁的话:“告诉郁菀,难得入宫一次,不必来见朕,好好陪陪阿白吧。”
  “阿白很想她。”
  昔日那样鲜活明媚的少年啊……赵钧忽觉眸中一阵涩然,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他一遍又一遍摩挲着那枚简陋的香囊,终于狠了狠心,决绝地投进了橱柜最深处。
  。
  玉楼藏翡翠,金殿锁琼瑶,却不知这乾安殿的锦绣楼阁中藏着的是什么。郁菀步伐小而急切地穿过雕梁画栋的殿堂,青色裙裾扬起柔美的弧度,终于在一扇屏风前缓缓停住。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然而当她真正地站在乾安殿、站在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幼弟面前时,她还是险些把持不住地落下泪来。
  三年了……她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早已天人永隔,又有谁能想得到他竟然在这深宫里煎熬度日。
  郁菀轻轻抚了抚幼弟消瘦的面庞,不知花了多大气力才堪堪抑制住自己涌出的眼泪,然而还是有一滴眼泪顺着眼尾滑落至手背,旋即滚落到锦被上,湿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布料。
  那滴泪灼热的过分,郁白睁眼望向来人,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叹了一声:“……姐姐。”
  郁菀一愣,热泪滚滚而下。
  。
  南宫虽冠以宫名,却是早年囚禁废弃皇族的冷宫,实实在在同常人印象中的宫殿没有半分关系。
  放眼整座南宫,建筑不过几栋破旧屋舍,花木更是只有寥寥几棵野树杂花,同那金碧辉煌的九重宫阙相比,好似滴水之于汪洋,残火之于骄阳,褴褛衣衫之于锦绣华服,然而世人皆知,人之心境却并不由所居环境的高低优劣决定。
  “你怎么又来了。”瞧清来人,赵镜推窗谨慎观望片刻,方转身望向来人,紧皱的眉头却并未松开。
  “怎么,不欢迎我?”年轻的黑衣女子凤眸上挑,朝赵镜抛去一个油纸包,“怕你饿死——反正你那皇兄最近也没空搭理你。”
  赵镜抬手接过纸包,一语道破:“你可不是最近才来的。”
  “你烦不烦。”叶绯衣懒洋洋地嗤了一声,“那把火全城人都看见了,赵钧现在忙他那小情儿都忙不过来,哪有空来管你这个倒霉蛋。”
  说着她四下张望一番,映入眼帘的是满目萧条:“你这里……有日子不见荤腥了吧?”
  倒霉蛋前穆王殿下赵镜慢条斯理地拆开油纸包,烤羊腿的麻辣香气即刻冒出:“前日刚刚见过。”
  叶绯衣闻言冷笑:“还不是我送来的。”
  赵镜笑笑不答,却听那人道:“你真就准备在这破地方耗上一辈子?”
  “我本闲人一个,在哪里都是打发时间罢了。此处幽静又无性命之忧,烹茶煮酒、安然度日便是极好。”赵镜手持匕首,灵巧地切开烤得流油的羊腿,朝叶绯衣递了一块过去,“你肩上有天麟府的担子,我帮不上你,却也不能因一己之私让你担祸端。皇兄总有一天会放我离开,在这之前,你偶尔来看看我便是极好。”
  “总有一天?”叶绯衣陡然出声,“明天,后天,还是下辈子?”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叶绯衣最清楚地流露出愤怒的时刻。赵镜顿住手,望向年少时便相约着私定终身的爱人,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长眉入鬓,凤眸锐利,眸光中流露出冷峻的杀气。这份杀气使得喷香的烤羊腿所晕染的温暖和烟火气息很是不合时宜,也让赵镜切肉的手顿住了许久。落日余晖下,晚风就这样徐徐地吹过。
  叶绯衣——不,她已经是明鹤明府主了。
  赵镜最终笑起来。他叉起一块正嫩的羊肉,将匕首递的更近:“来,尝一口。”
  ……
  南宫地势低矮,周围也无树木阻挡,站在附近地势最高的紫云塔上,可将一切尽收眼底。从赵钧的视角看,正能瞧见那明府主冷冷别过脸去,过了须臾,似乎是抵不住烤肉的香气——也可能是耐不住身旁那人诚挚的神情,便就着赵镜手中匕首咬下一块肉来。
  南宫的这半年多的囚禁,他身形消瘦了些,却仍然神采奕奕,似乎还是多年前那个最得朝臣推崇和父皇喜爱、一身书生意气的俊秀少年郎。
  风过,夕阳沉沉落下,那两人的身影渐渐看不清了。赵钧一动不动地站着,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哀恨。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赵镜的厌恶、痛恨乃至囚禁,并不是因为他有可能威胁自己的天子之位。
  赵镜对权势的淡泊,是在责备他为皇位不择手段;赵镜还心爱之人自由,是在讽刺他为一己私欲禁锢郁白;赵镜无私的爱恰恰折射出他的私心与贪婪,他与叶绯衣之间宽容静谧的爱,每一举一动都挟着极强的讽刺意味,直刺他不愿正面直视的内心。
  便是这份强烈的讽刺,强烈的对比,在他面前树了一面照妖镜,无比清晰地照出了他的卑微、怯懦、众叛亲离,这些无一不令他无地自容、羞愤交加、乃至恼羞成怒。
  他不肯面对和接受自己造下的孽果,于是唯有掩耳盗铃地用谎言欺骗自己,用强权压迫所有人,包括自己爱着的人。
  作者有话说:
  时间过了好久,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赵镜他们两个,记不清楚也无妨,他们不会占用太多篇章,主要是让赵钧产生一点心灵震撼,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第68章 归途
  “陛下,郁公子已经醒了,据服侍的人讲,公子虽然身体还弱,但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晚膳多用了半碗粥,陛下放心便是。”
  赵钧默然点点头。是啊,郁菀来了,他最亲近、最想念的人来看他了,他岂会不舒心快活?
  “阿白身子不好,不宜随便搬动,还是住在那里便好,郁菀在清宁殿住下吧,也方便他们姐弟相见。”
  话虽如此,临到就寝的时间,赵钧却迟迟不肯歇下,哪怕已经看了一天的折子,哪怕最后一封奏折上所书内容他都已经烂熟于心。李德海知道他的心事,虽不敢相催,到底也担心赵钧的身体,委婉提醒道:“陛下,已经亥时了……”
  赵钧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却没有把视线从书卷上移开的意思。李德海看的心焦,忽见弘福进来通报,道郁大小姐求见陛下。
  赵钧手腕一僵,道:“不见。”
  郁菀却撩衣跪下,声音穿过雕梁画栋的殿堂传入赵钧耳中:“郁菀求见陛下。”
  那一瞬间赵钧心中的燥火几乎要腾空窜起。他岂会不知郁菀此时求见是为何故?郁白在雪夜长跪是为让他放过他姐姐,郁菀如今星夜求见自然也是为了郁白。
  这一对姐弟……赵钧不觉得感动。手中竹管紫毫笔啪的一下硬生生折断,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
  “传。”他也不看断笔,慢慢合眸又睁开。
  他本满腔不悦,然而看见那年轻女子的一刹那,一腔怒火却骤然熄灭了。
  他略微叹息地想,亲缘是何等神奇的关系,郁菀同阿白……长的真的很像。
  仿佛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只是一者添了秀丽婉约,一者添了英气俊朗,然而细看那眉宇间,却是同样的坚韧和执着,如同风雨天挺秀青茂的翠竹,任风吹雨打亦不改其志。
  赵钧久久凝视着眼前之人,思绪万千,出口却是:“他还好吧?”
  ——郁菀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赵钧能说出这话,想必对阿白,还有几丝情分吧……她来前旁敲侧击地问过阿白这些年的经历,郁白恐她忧心,不曾据实以告,然而这一切又如何瞒得过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郁菀,若是寻常侍卫,岂会住进乾安殿,得皇帝青眼至此?
  何况他落得这一身的伤病,说几句话便要咳嗽,怕冷怕的无时无刻不揣着手炉裹在厚厚锦被里……她记得昔日的郁白是那般康健明朗,数九寒天也能骑马入山,若不是那皇帝,若不是他……阿白怎会成今日这般弱不禁风之态?
  郁菀款款道:“劳陛下牵挂,舍弟一切安好。”
  “那便好。”赵钧顿了又顿,“自若水城入京不易,你不必急着离开,多陪陪他。他很想你。”
  赵钧闭口不提“他”为何人,郁菀却娓娓应道:“是。阿白自幼少人疼,谁对他好些,他都牢牢记着,寻着机会便十倍百倍地还回去,生怕辜负了旁人似的。我得了他一声姐姐,自然不能糟践了他的心意。”
  这些话赵钧自然是不想听的——他恨不得郁白没有一切过往,生命只有他一人存在。然而郁菀娓娓道来的声音却好似有种魔力,在他的默许下愈发大胆,渐渐在他面前勾勒出一个幼小、乖巧而聪慧的孩子的轮廓。
  那个年幼的孩子睁着澄澈双眸看他,朝他扬起一个略显羞涩的笑。
  忆及过往,郁菀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我不过是比旁人多疼了他几分,他便掏心窝子地一口一个‘姐姐’唤着,能掏空所有月钱给我买一支簪子,黑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你,教人心疼的紧。”
  时光荏苒,年幼的郁白迅速抽条长高,最终映入眼帘的是燕南阁中桀骜不驯、漠然乖戾的少年。赵钧冷冷打断:“他不是孩子了。”
  郁菀蓦然抬首,冲口而出:“是,可他依然是我的弟弟,是陛下……陛下昔日看重的人,不是吗?”
  这话已触龙鳞,可是如今箭已在弦上,又岂容她有任何的犹豫和恐慌?郁菀仰头望向那面色漠然的帝王,言辞恳切:“陛下是天子,自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舍弟无名之人,无德无才、身体孱弱,又是男子之身,如何能服侍陛下身边?望陛下允准,让舍弟出宫去!”
  “您贵为天子,自然可以用权势压人,用武力逼人屈服,这是谁都阻止不了的,但……”郁菀眼见赵钧脸色愈发冷凝,虽是心跳如雷,却仍然鼓足勇气直视赵钧双眸,重重叩首,“郁菀不知陛下与舍弟的渊源,只是想着,陛下绝非冷漠无情之人,若是能将旧情施舍舍弟几分……郁菀纵死,也无憾了。”
  她在皇帝眸中捕捉到一丝一晃而过的怆然。
  冬夜,烈火漫卷苍穹,白衣燎成灰烬。御书房的门悄然打开又关上,是李德海进来添灯了:“陛下,该睡了。”
  那一盏灯花不知趣儿地扑簌簌乱跳,一如那夜映亮宫城的大火。赵钧枯坐一旁,凝望它许久,忽然难以忍受地别过脸去。
  所有人都在劝他放走郁白。
  可是那样的话,他就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失去郁白了。
  他不舍得。
  。
  赵钧悄悄来到郁白床边时,郁白已经睡下了。许是白日与姐姐重逢耗费了不少精神,他这会儿睡的格外熟,苍白了一整个冬天的面颊泛起丝丝红润。
  他突然萌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俯下身去吻那双微张的唇,想听他含糊又依赖地唤“赵钧”,想将他紧紧拥在怀里,无论是亲情还是自由都不能将他夺走。
  可最终,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只轻轻地、轻轻地问了一句:“阿白,你认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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