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苑中禽(古代架空)——一枝安

时间:2021-10-13 15:27:22  作者:一枝安
  那十七岁的少年面容在眼前浮现,秀丽、温柔、无比地讨人喜欢。郁白无动于衷地饮尽了茶,澄净一口酒气:“哦。”
  哦是什么意思,不想表达一下自己对此事的看法么——凤十一踌躇着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清亮的喊声打断了:“阿白?”
  萧景明打扮得跟只花蝴蝶似的,笑眯眯地飞过茶馆大厅,一路小跑到郁白身边:“你在这里啊,刚刚找你许久找不到,秦府的门童说你和旁人往这边走了。”
  说着他似乎才注意到郁白身边的凤十一,笑着道了一声好:“在下萧景明,是阿白的朋友,不知这位是……”
  凤十一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头一次在郁白面前流露出话本故事中影卫该有的形象——高冷,肃杀,面无表情,不近人情,连黑衣蒙面、匕首毒针的标配都不用就能夜半三更钻人床底取人性命的那种。
  萧景明被骇了一惊,转而看向郁白:“阿白……”
  “……”郁白目不斜视,淡定起身,“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是面瘫,见笑了。”
  “面……面瘫?”萧景明一脸茫然,瞧见郁白起身要走,连忙尾巴似的跟了上去,嘴上还不忘碎碎念,“可是我刚才看见他的时候,他脸上明明是有表情的……”
  郁白云淡风轻:“哦,那是抽风了。”
  说着他转头瞥了犹在恋恋不舍朝后看的萧景明一眼:“少看两眼,会传染的。”
  。
  喜宴未散,郁白照旧回去坐下,诧道:“还有客人?”
  今天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专门挑姐姐成亲的时候来吃喜酒么——也没见他们随份子啊。
  萧景明摸摸脸,深恐自己被传染上面瘫:“是个老大爷,看着……嗯,像个摸骨算命的。”
  老大爷、摸骨算命的——宴席上,郁白望着昔日的得道高人容寸心容老大爷,迟疑片刻,举起了酒杯:“容先生好。不知小殿下如今可好?”
  一句蓝桥,容寸心立刻被酒呛了喉咙。
  喜宴彻底结束已是申时,郁白帮着挨个送走客人,回到庭安客栈属于自己的房间时,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他朝房内之人作了个揖,歉然道:“容先生,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
  容寸心老神在在地摇摇头:“不妨事——你怎知我是蓝桥请来的?”
  郁白抿唇一笑:“当时您在长安城内掀起那般大的风浪,又在赵……在宫里说出那样一番话,这般行事总不会是闲来无事吧。何况这些年我认识的人本就不多,有过交情的人更是寥寥无几,知道当初内情的,又肯好心帮帮我的,小殿下算一个,猜也不难猜。”
  这也是出宫后他才渐渐回想起来,蓝桥当初为何去的那般匆忙,想来不是苗疆圣女突然抱恙,而是他无意间得知了内情,在赵钧明里暗里的威胁下匆匆回乡。
  再往下细细想去,漏洞应该就出在那封乌楼罗的亲笔书信上。应当是云阳殿里凤十一翻出书信、交由蓝桥打开的时候,被他看到了什么内容。
  那封信早已被毁了吧。假若自己能早点看到……郁白轻轻摇了摇头。
  往事早已不可追。即使早一日看到又能如何?不过是早一日脱离虚幻的美好,早一日迈向残忍的真相罢了。
  容寸心叹道:“你既然早知我自何处来,何必点火?”
  “当时脑子不清楚,这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这话说完郁白便不再作声,过了许久,他才听见那青年低低的叹息声,“何况那时候,我谁也不能相信。”
  唯有一场大火将过往与未来烧个干净,他才能放心大胆地闭上眼睛。
  唯有以最决绝的姿态奔赴死亡,他才有可能摆脱世界强加于他的束缚,获得他真正想要的自由。
  这话题太过沉重,他不愿主动提起,因此笑笑便转了话题:“说起来,我当日病重,多亏容先生妙手回春,还未当面感谢您当日的救命之恩。虽不知容先生是何方高人,但想来本领一定不止治病一项。”
  “的确。”容寸心端详他片刻,“我还会读心。譬如你,便是少年之貌,垂老之心。”
  郁白身形些微一僵,须臾笑道:“愿闻其详。”
  “听蓝桥说你剑法不错。”容寸心却不再接口,反而四下环顾,陡然摘下悬在墙边的利刃,扬手抛向郁白,“来,试试看。”
  房间算不得逼仄,却也不是练剑的宽敞之所。郁白闪身一躲,稳稳地接过长剑,却随手将它重新挂回了墙上。利剑握在手中一如既往地妥帖沉稳,昔日翩若游龙婉若惊鸿的风姿却是难寻了。
  他笑着望向容寸心:“我许多年不曾习武,剑术早已荒废,便不在容先生面前班门弄斧了。”
  利剑入鞘之声清亮悦耳,容寸心的面色却一点点冷了下来:“你这颓败模样,当初还不如不救你。”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考了科三,我终于过了o(≧v≦)o
  ——————————————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超可爱的蓝桥~
 
 
第71章 “小白,问问你自己的心。”
  春日暮光一点点漏进屋子,给窗边初生的兰草镀上一层暧昧的金边,正是江南风光绮丽温柔的缩影。
  郁白忽而想到,四年前他入宫时,也是这样一个春天。那时他身上还裹挟着自自西北而来的凛冽之气,那柄剑也时常握在掌中摩挲,浸润着独属于少年的剑气。
  只是后来,湮没深宫整整三载,他以生死作筹码博得宫外的碧海蓝天,这剑便是毫无用处了。
  到如今他的身体早已不适合拿剑,在这温暖的江南,他要做的事情最多不过喝药养伤,偶尔侍弄花草、招呼一下客栈的客人,长剑蒙尘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多久没拿过剑了?”
  “我非剑客,何必拿剑。”
  “可你是年轻人。年轻人不该拿不起剑。”容寸心一语道破,“你身体尚未不可救药,心却已经死了。”
  似乎被说中了什么,郁白些许地沉默下来。但他仍然极快地抛开了那些繁杂的思绪:“您不远千里到这里来,想来不是为了对我说这个吧。”
  “当初我要那皇帝向我叩首才肯救人时,他也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能答他‘人生苦短,图个乐子’。”容寸心笑眯眯道,“现在你问我为什么来,我也只能答,人生苦短,图个乐子罢了。”
  郁白皱了皱眉:“什么?”
  “年纪轻轻的耳朵还不大好使了呢。”容寸心纳罕道,“我说的是,‘人生苦短,图个乐子’——”
  郁白截然打断他:“我是说前面那句。”
  “哦,我是说,除非他下跪求我……”
  “容先生说得对,我出宫来,也不是为了这样苟延残喘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旋即重回正轨。郁白迅速出声,打断了容寸心满是乐子的回忆:“若水城有家不错的茶馆,容先生可愿去尝一尝?”
  刻意,太刻意了。容寸心回忆上了头,一边鄙夷郁白的邀请,一边凉飕飕地拆穿道:“你在若水城住了一年多,收到过他的东西,也知道他看得见你,而你不想被他看见了,才想着走。”
  “……”容寸心的眼神亮的像刚被暴雨冲洗过后的窗子,郁白试图辩解失败,在对一切洞若观火的容大爷面前,只得自嘲地叹了口气,“算是吧。”
  容寸心问;“为什么?”
  郁白也说不好,只道:“在他面前……我不像我自己。”
  “怎么说?”
  “说不好,总之就是……”郁白词穷,索性直截了当地否定,“不好。我不喜欢。”
  容寸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想当年,我还年轻的时候也体验过这种感觉……”
  “后来呢?”
  容寸心呲牙一笑:“后来我同你一样,觉得这样很不好,就跑到白玉京修无情道去了。”
  “……”这怎么还整出个无情道来,修仙么。郁白沉吟片刻:“看起来不太成功。”
  容寸心紧接着道:“所以我来找你了。”
  现场寂静三秒,郁白重新端起了茶杯:“没兴趣。”
  “别啊,无情道你若是不感兴趣,还有多种道法供你选择呢。”容寸心摇身一变成了推销大师,就差在脸上刻几个大字-——老少皆宜、童叟无欺,眼里的热切几乎就要溢出眼眶,“你觉得姻缘道如何?通俗一点,情花道,感不感兴趣?”
  郁白心底翻了个白眼,开始认真思考怎么给姐姐解释家里多了个神神叨叨的狂热修仙分子——从这个角度看,萧景明那句“摸骨算命的”倒还真有可取之处。
  他很想对容大师说,从小家里就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们这些孩子,白玉京是骗子专门拐卖小孩的老巢,而那些自称从白玉京来民间传道的大师们都是冲在拐卖妇女儿童第一线的顶尖骗子。
  ——“要被官府逮起来砍头的哟!”彼时月嬷嬷如是讲。
  容寸心唾沫横飞口干舌燥,见郁白仍是一副“好好好你继续说我有在听”的敷衍状态,当即痛心疾首地一敲桌子:“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我是为了传承我的衣钵才让你去白玉京修道的么!我不是啊!我是为了让你看到更精彩更广阔的世界啊!”
  哐啷一声,小桌抖了三抖,茶盏应声落地。
  郁白:“……”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昔年修仙之风大盛,白玉京几乎是所有求仙问道之人心中的圣地,无人知其确切位置,却将白玉京之名口口相传。
  得益于崇德年间先帝对修仙问道活动的持续大力打击,白玉京如今早已跌下神坛,大梁民间对于求神问佛系列活动一贯持不屑态度,更早的时候,逮住几个装神弄鬼的骗子送去官府,还会有大把丰厚的赏钱。
  容寸心丝毫不知他看中的这位修仙预备役脑子里想的是将他扭送官府换赏钱,继续苦口婆心:“小白啊,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岂能仿效蜉蝣,不知晦朔,不知春秋?”
  郁白终于流露出了些许的动容神色。他俯身捡起碎瓷片,问:“为什么?”
  “容某平生三恨,最恨少年迟暮,意气全无。”容寸心正色道,“当然,还有一条,我是良心服务,要把善后问题处理好的。万一你这样郁郁而终了,岂不是砸我招牌?那我以后在江湖上怎么混?”
  郁白皱皱眉:“我不理解。”
  容寸心长臂一展,捞过郁白的茶杯,啧啧一叹:“那是因为你老了,做事只问缘由不问心。”
  “小白,问问你自己的心,是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像这盆兰花一样安逸而毫无目标地在温室开花,直到将来某一天被那人的纠缠或是弥补而感动,重新走到一起,还是随我去谁也无法干扰你的白玉京,先问清自己的心,找到自己的路,修补被束缚的二十年,有了拒绝和接受的能力,再重新回到红尘江湖?”
  碎瓷捏在指尖,不经意就划下一道血痕。
  容寸心将他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做最后的总结发言:“你为了自由出宫来,但你现在拥有的,只是装在套子里的虚假的自由。而我能给你的,是你自由的资本,撕开套子的能力,心甘情愿套上枷锁的底气。”
  郁白怔怔地看着指尖那滴血,有什么东西破开他的心扉。
  过去的二十年,先是家庭,后是深宫,他始终重复着这样一个过程,始终想着离开,却始终没有值得他长久停驻的地方。
  如今,也是时候奔赴自己的江湖了。
  毕竟,人生苦短,图个乐子。
  。
  有人饕餮之年仍存一颗童心,有人弱冠年华便已心如死灰。影响心境的从不是年龄,而是依附肉身而存的一切历史。唯有彻底抛下过往,方能澄净心海,大道无垠。
  容寸心很是满意新徒弟的觉悟,忽而又道:“话说你就这样走了,你姐姐会放你?”
  郁白笑了笑:“这里本就是姐姐和姐夫的家,我自然不能长久逗留。从前养伤便算了,如今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哪里还能厚着脸皮再赖下去。”
  容寸心叹了口气:“那便走吧。”
  郁白点头,又道:“再等两天。”
  迎上容寸心不解的神情,郁白终于流露出一丝真情实感的笑意:“三日后新嫁娘回门,我得在家。”
  。
  庭安客栈今日歇业,夕阳余晖下,门前未扫净的爆竹碎屑仍旧红的耀眼。
  距离庭安客栈不远的一处私宅里,赵钧正静静地望着窗外,面前的窗台上放了一叠酸梅片。
  此刻他正捻了一枚放进嘴里,舌尖刚触到梅子,便被一阵强烈的酸味刺激得舌苔发苦,顷刻便叫他皱了眉头。然而他却没有吐出来,反而细嚼数下,慢条斯理地咽了下去,那模样不像是吃两文钱一叠的酸梅干,而是在品尝百年难得一见的珍馐佳肴。
  “小兔崽子。”明知见的是自己,明知自己吃不得酸梅,还非要点这么满一盘子。赵钧望着那紧闭的窗帘,无声地骂了一句,却又再次捻起了一枚酸梅干。
  他遥遥望着那远去的二人,恨不生出双翼追随而去,然而最终却驻足原地,一盏清茶,一叠酸梅,落得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说:
  在写这里的时候,我也在想,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阿白在寻找他的自由,我也在寻找我的。希望我们都找得着。
  PS:这大概是赵钧最后一次偷窥,以后就捞不着机会了hhhhh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