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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行(古代架空)——觅丫

时间:2021-10-20 10:28:06  作者:觅丫
  “陛下!韩大统领和项将军起了争执!”蒲辰尚在沉思,一个禁军忽然来报,蒲辰一个激灵道:“项虎?”
  之前项虎奉了蒲辰之命来处理洛阳宫密道的后续事宜,因此事机密,明面上对外只说项虎是大司马派来协助训练禁军的。周御入主洛阳宫后,换下了一批禁军首领。原本的大统领叶驰已经身亡,周御提拔了庐州军的将领韩绩作为禁军首领。韩绩是流民出身,家境贫寒,难免会为朝中的世家大族所轻视,但周御就是看中他这一点,禁军的职责是重中之重,韩绩无所依傍,正是他对周御绝对的忠于职守才让周御放心将整个禁军交给他。
  项虎和韩绩的冲突,这几个月来周御不是第一次听闻了。洛阳宫密道之事,周御早就暗中着人在处理,蒲辰将项虎送来固然是好意,但从心底里,周御并不希望项虎多介入,只是这些话不便明说,只能辛苦韩绩多担待了。他面上仍是和颜悦色的表情道:“项将军远来是客,传朕口谕,让韩大统领以大局为重。”转而又向蒲辰道:“大司马见笑了,韩绩的性子直,冒犯了项将军,大司马海涵。”
  和禁军大统领起了冲突不是小事,蒲辰起身:“臣去看看。”
  周御还要见朝臣,就没有一同去,内侍带了蒲辰和文韬到了龙光门,远远就看见项虎和手下的人与禁军各成一派,正在龙光门前对峙。禁军大统领韩绩一身戎装,不过三十上下,个子不高,面色黝黑,只听他厉声道:“龙光门内乃是大内重地,所有出入人员必须持有凭证。项将军私自带人进出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内重地岂可容你放肆!”
  项虎嗤笑道:“你爷爷我当年守洛阳宫的时候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呢!我是奉了大司马和陛下之命进宫办事,你们隔三差五就来找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住口!”蒲辰听闻喝道。
  项虎一惊,没想到自家家主出现在了面前,项虎脸上风尘仆仆,面色不善,却依旧没有认错的意思。
  一边的内侍传达圣谕道:“陛下口谕,项将军远来是客,让韩大统领以大局为重。”此言一出,韩绩的脸色一片灰白,项虎和他的人则是趾高气昂,重重“哼”了一声。
  蒲辰冷眼看了一圈,心中已猜到了大概,思忖了片刻对韩绩道:“韩大统领辛苦了。”说罢,就将项虎带回了宫中自己的住处。
  殿门一关,蒲辰就沉声道:“怎么回事?”
  项虎满腹委屈道:“家主,这洛阳宫密道一事是家主的吩咐,末将才带着兄弟们过来的。谁知,那个姓韩的小子根本不领情,进出洛阳宫搞了一大堆破事,又是身份验核,又是日间晚间的凭证,摆明了就是不愿我们多插手。既然如此,我们回武昌就是了,何苦在这里受闲气!”
  蒲辰道:“大内毕竟是重地,你们不是禁军,密道之事又极为隐秘,韩绩小心一些也是应当应分。你若在他的位子上,何尝不是如此?”
  “哼,旁人也就算了,我们是谁?我们是帮着陛下拿下江山的人!当年壬子之变,要不是我们武昌的兵马,就靠着庐州那点人,怎么可能……”
  “项将军!”文韬打断了项虎,对着他摇了摇头。
  蒲辰低了头,不辨神色。项虎说的何尝不是实情?当年壬子之变,出力更多,差点死在殿上的都是他蒲辰。可是朝堂不是江湖,不是出力多的人就合该地位超然。他和周御私交是好,可毕竟周御是君,他是臣,君臣有别。周御待他再亲厚,大内重地,照样是韩绩的地盘,项虎的性子,又岂能甘居人下,还是这么个出身贫寒的小子?自己巴巴地把项虎送来,没准周御那里也不甚在意,甚至不愿他的人再插手。周御整日住在洛阳宫中,对洛阳宫了如指掌的程度难道还不及自己吗?此事到底是自己做得不妥,心底里还是将周御当作好友,而非君上。
  良久,蒲辰道:“项将军也辛苦了,密道的地图既然早就交了上去,年后就和我们回武昌吧。”
 
85、85.
  项虎走后,蒲辰仍摩挲着茶盏,像在捂手似的,但其实杯中的茶早已凉了。这偏殿内并没有宫中的内侍,蒲辰的亲卫也被屏退了,文韬亲自动手,拿了水壶过来,悄无声息地往蒲辰的茶盏中倒热水。
  蒲辰无知无觉,直到指尖一阵刺痛了才脱口道:“烫。”
  文韬轻笑:“也不知哪个呆头鹅,水都凉透了还在捂手。”
  蒲辰低头一看,自己也笑了,只是这笑有一些苦涩,糊在脸上,让人看了不觉欢喜,反而有些难过。
  文韬故意夸张地挑了挑眉毛。
  文韬平时绝难如此,蒲辰瞬间就没绷住,笑道:“韬韬,你的眉毛怎么挑一挑还不一样高?”
  “那你说应该挑多高?”文韬蹲下来,主动拉了蒲辰的手,按在自己眉毛上,作势让他指示。
  蒲辰刚被烫了的指尖触上文韬温润的额头,莫名感到一阵熨帖,他顺手抚了抚文韬的额发,指尖穿过了他的发丝,目光却飘到了窗外。临近新年,铅黑的云层低低地压着,蒲辰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要下雪了。”
  宫里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蒲辰日日在午后给周御述职,商讨年后江北五州的兵力安排。这一日,周御的兴致不知为何格外高,还未到申时就叫停了蒲辰道:“明日再议吧。今晚朕在丽景台传晚膳,你和文韬一起来,噢,思钧也来,就朕和你们几个,咱们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说到丽景台,蒲辰一怔,这是当日周御被陷害杀乌鹿单于的地方。周御看出了他脸色的不自然,哈哈一笑道:“不必挂怀,整个洛阳宫,就丽景台视野最佳。昨日朕在上林苑打了一只上好的鹿,着御膳房腌制了,今日咱们烤了下酒吃。”
  蒲辰一听也来了兴致:“那敢情好,到时就多讨陛下几杯御酒了。”
  酉时,天上下起了雪,宫人们抬着轿辇将蒲辰和文韬送到丽景台。蒲辰和文韬到时,周御已等在了那里,换上了浅金色的便服,已独酌了两杯,面色泛红,神采奕奕道:“熠星兄,文韬兄,快坐。”
  二人依言坐下,见此处正是丽景台最深处的一进宫室,连着露台的地方此刻关着门,挂上了帘幔,地上铺着毛毡,宫内放着火盆,温暖如春。中间放着一个烤架,已有宫人们将片好的鹿肉架在上面烤着,溢出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宫室。几人面前都是一张小案,放着温好的酒和几样小食,室内只留了几个宫人伺候。
  蒲辰和周御坐得近,一边吃着鹿肉,一边喝酒,不多一会儿已豪饮了好几杯。文韬胃不好,不能多喝,拣了案上的几样小食尝了几口,入口软糯清甜,像是从前在广陵学宫的口味。广陵,文韬蓦然想起今日齐岱也是要来的,便开口道:“思钧兄何时到?”
  “对了,这几日在朝堂都未见到他,他还在吏部吗?”蒲辰喝了酒,也不再拘束。他和文韬平时不在洛阳,周御登基后他们和齐岱也没有什么交集。
  周御不答,自顾自饮了一杯酒,浅浅一笑道:“思钧如今不是尚书了,是司鉴。”
  “司鉴?何为司鉴?”文韬通读文史,却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个官职。
  忽然,丽景台宫门一开,一个声音朗朗道:“鉴者,镜也。司鉴者,百官之镜也。”
  “思钧,你来了。”周御起身,走到来人面前。来人一袭黑色大氅,落满了雪珠,周御自然熟稔地为来人解下大氅,交给宫人,目光追随着来人的一举一动。大氅之下,那人一袭窄袖黑衣,玄色官帽,衬得脸色愈发苍白,他用只有自己和周御听得到的声音道:“放心,一切顺利。”又对着蒲辰和文韬笑道,“文韬,大司马,你们到了。”
  正是齐岱。
  文韬心中一惊。齐岱从前在广陵学宫尤爱穿白,后来入了朝廷,虽偶尔也穿别的颜色,但总还是文士所穿的大袖衫,显得他气度高华。今日,他竟是劲装打扮,一袭浓得化不开的黑,莫名让人想起出鞘的剑。
  齐岱粲然一笑,那笑容便如三月的春光般荡漾开去,抵消了他身上的三分戾气,像是变回了从前霁月清风的齐尚书来。
  “我来晚了,你们也不等我。”齐岱用着开玩笑的语气,然而他开玩笑的对象并不是别人,而是当今天子。蒲辰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朕自罚三杯。”齐岱的这个玩笑周御很受用,连灌了三杯酒,齐岱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蒲辰和文韬相视一眼,看来这一年间宫中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谓司鉴,说是百官之镜,其实乃是监察百官动态的帝王鹰爪,历朝历代或明或暗都有,只是他们没想到竟是由齐岱承担了这个角色。对于周御和齐岱的关系,蒲辰知道得不多,如今想来,当日壬子之变,齐岱早就暗中羁押百官家眷,定下朝堂大局,莫非那时起,齐岱就已经在为周御做这些事了吗?蒲辰心中一惊,正好对上文韬一个恍然的表情,文韬悄悄做了个“叶驰”的口型。蒲辰突然想起来,壬子之变那一夜,叶驰手握九万兵马在北邙山本打算负隅顽抗,却在当夜被刺杀,凶手至今下落不明。此事后来不了了之,他的九万人马也如数归降周御。此事现在看来竟大有可疑,十之七八和齐岱脱不了关系。
  “文韬,从前你最爱吃这些东西,怎么今日拘束了?”齐岱注意到蒲辰和文韬旁若无人地交换着眼色,略一思索,便拿着几片烤肉来到文韬面前。
  文韬不太习惯别人近身,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这才想起来从前在广陵学宫和齐岱亲密无间,此举无疑失态了,只好举起酒杯回敬道:“思钧,好久不见。”
  齐岱的微笑滞了滞,那边周御的目光已经飘了过来,他朗声道:“朕一直听思钧说,文韬最初和思钧同在广陵学宫,文才是顶尖的。开春后,朕要开科取士,第一次科举至关重要,文韬定要来参加呀!”
  “科举?”蒲辰和文韬异口同声道。
  周御笑道:“正是!”这一次齐岱在外几个月,暗中寻访各州,就是配合朝廷特使稽查世家占田令一事。此次朝廷能事先将一些大世家作假的田册查得一清二楚,都靠齐岱和他手下的人暗中探查策应。如今,诸事料理妥当,齐岱才姗姗回京。此事一了,科举才算真正提上日程。科举的设想,多在周御和齐岱之间讨论,之前和蒲辰并没有提过,今日机会难得,周御便开了话匣子,将科举的设想和开春后科考的准备一一告知他们。他越说越兴奋,趁着酒兴手舞足蹈起来。
  “如此,天下有才学的寒门士子都能为朕所用,朝堂不再被世家大族所把持。这清明的天下,终于能在朕的手中实现了!”周御目光炯炯,拍着蒲辰的肩,“大司马,你看如何?”
  “果然甚好!”蒲辰听完,也不由得深受感染。他抗击北燕,发动宫变,最后辅佐周御上位,就是为了一个清明的朝堂,一个中兴的大景王朝。他自然知道,世家之弊乃是沉疴,牵动着朝堂。如今,世家的根基——田亩和食邑已被瓦解,若是科举能成大势,将来立于朝堂之人不再只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而是全天下所有的有识之士。
  见蒲辰如此赞同,周御心情大好。他将移门大开,走到丽景台的露台之上。此时已是月上中天,雪已经停了,整个洛阳宫银装素裹,皎皎月光映楼台。不止洛阳宫,仿佛这整个天地都浸在月华之中,让人感到一阵沁人心脾的疏朗开阔。
  “这才是大景的天下!”周御赞叹了一句,他说出的话都变成了白色的雾气。齐岱不知何时已拿了一件貂皮大氅给周御披上。他们并肩站着,俯瞰着整个洛阳宫,那并肩的背影突然让蒲辰有一些感慨。他一转首,正好捕捉到文韬眼中的一丝没来得及收起的神采。
  蒲辰心中蓦地一沉。刚才周御提起科举制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科举制本身,这自然是一个让他都感到热血沸腾的愿景,可是,他此刻才意识到,这件事他并不是一个旁观者,这件事切切实实地关系着一个人,文韬。
  文韬出身寒门,文采卓绝,正是科举制最合适的参与者。他靠着自己的赏识和青睐做到了大司马府的主簿,可是蒲辰深知,文韬之才绝不仅于此,如果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放在文韬面前,他会想去吗?蒲辰回味着刚才文韬眼中的那一丝神采,印象中,上一次见到文韬眼中这样的光华,还是壬子之变之前了。他心底,大概也在等这样的一个机会,一个自己给不了的在天下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机会。
  蒲辰突然感到一丝苦涩从心底泛了上来。
 
86、86.
  回到住处时已过了子时。蒲辰屏退了宫人,借着酒气拉着文韬没入了床幔之中。文韬毫无准备,今日本就心中有思虑,又喝了一些酒,根本不是蒲辰的对手,只觉得洛阳宫中的床幔格外厚重,压得人透不过气。
  蒲辰从后面扣住他,他今日的动作有他往日没有的粗暴,文韬刚想开口就被他一把扣住脖颈,手指在他的鞭痕上摩挲,手掌却用力抵住了他的喉咙,不让他说话。文韬知道今日绝不可和他硬来,便打算虚与委蛇一下,结果他的迎合并没有被蒲辰认下,蒲辰在黑暗中盯着他,像荒原的独狼,在他的注视下,所有的隐秘都似乎荡然无存。文韬莫名觉得一阵心虚,他心虚的时候眼睑会微微下垂,蒲辰像是轻轻冷笑了一声,做完后重重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文韬。
  文韬从未被如此对待过,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定了定心神,在黑暗中看了一会儿蒲辰脖子的线条,把思绪集中到今日的丽景台之宴上,试图拼凑起蒲辰所有的情绪。
  终于,他像是抓住了黑暗中一直存在但非常微弱的一个光点。他的声音清晰传来:“你是不是后悔了?”
  蒲辰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见他没有反应,文韬伸出左手,从蒲辰的腋下穿过,停在他的前胸。蒲辰本想移开他的手,但马上意识到这是文韬受伤的左手,他怕自己下手没有轻重,只好任由文韬的动作。
  文韬在黑暗中嘴角扬了扬,有些东西,到底是像刻在身上的习惯,而这些习惯,慢慢变成了身体的某种本能。蒲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心虚的是你自己吧。”这次来洛阳,蒲辰的感觉很奇妙。明明一年前才来过这里,当时他穿着大婚的喜服,意气风发地要将这天下易主。可是这次来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局外人,这是周御的天下,他要科举取士,要网罗天下英才,他那样的志得意满,竟让蒲辰从心底生出了一丝艳羡。
  文韬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微凉的指尖碰触着蒲辰:“我没后悔。”文韬的声音很低,却有些倔强。
  蒲辰道:“你是没后悔,可你想去参加科举,是周御的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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