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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行(古代架空)——觅丫

时间:2021-10-20 10:28:06  作者:觅丫
  蒲辰握紧了双拳:“你真肯让他过来?”
  齐岱并不看他,而是对周御行了一礼:“陛下在此,臣亲口说了可以带文韬过来。大司马不相信,意思是臣在欺君?”
  蒲辰冷哼了一声。
  周御道:“既如此,传朕的旨意,召文韬来明政殿。”
  一刻钟后,殿门再次大开,殿外已是狂风大作。文韬被几个暗卫带了进来,蒲辰的目光定在了他身上,不过是几日不见,文韬像是又单薄了一些,狂风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清晰,蒲辰看着他变尖的下巴,心中已涌起了一阵火气。
  “好了,文韬臣已经带来了。”齐岱对周御道,“证词完整,案卷都在册,按理可以直接提交到刑部了。只是,此事事涉吏部尚书和大司马府,陛下的意思……?”
  周御挥了挥手,殿内所有的内侍和暗卫依次退下。殿中只剩下四个人,周御望着剩下的三个,齐岱,蒲辰,文韬,本该都是他推心置腹的至交,却终究要以这样的方式对质。他心里不痛快,甚至想像历史上的昏君那样稀里糊涂将此事揭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等明年的新年宴,他们还能言笑晏晏,喝酒吃肉。
  可终究不行。
  当昨夜齐岱将案卷递给他的时候,他根本就难以置信。他把案卷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盘问齐岱直到深夜,才艰难地相信了案卷上文韬亲口承认之事。
  这个世上,最难做的,莫过君臣,尤其是曾经患难与共的君臣。
  周御一夜未睡,疲惫道:“案卷朕已经看过,文韬,你有什么想说的?”
  文韬用余光带了一眼蒲辰,见到他的黑眼圈和胡茬时不自觉偏了头,下意识不再看他。他正色道:“我确实参与了科举舞弊。我在考前和吏部尚书郑庸勾结,他派小厮提前给了我考题,并承诺许我榜首之位。”
  “不可能。”蒲辰斩钉截铁,“这种事情,你不会做的。”他将头一偏,死死盯住齐岱,想从他身上看出一丝端倪,一丝他逼迫文韬作伪证的端倪。
  齐岱感受到他的目光,不为所动地耸了耸肩。
  蒲辰皱了皱眉,又把目光转回到文韬身上:“以你之才,无论是否提前得到考题,对你而言差别并不大。你的理由无法说服我。”
  文韬将目光回望过去:“如你所说,有没有提前获知考题,对我影响不大,我甚至没有打开小厮送来的考题。”
  “那你岂不是冤枉?”蒲辰脱口。
  文韬对着他道:“我没有冤枉。我接受郑庸的考题,只是一种态度,愿意和吏部合作的态度。”
  蒲辰一下子怔住了。一直以来他所考虑的一直是文韬因为出自大司马府被冤枉的可能,而此刻文韬毫无畏惧地望着他,明明白白说出了另一种可能:和吏部合作。他的表情那么镇静,和他运筹帷幄时一模一样。蒲辰不禁从心底深处升出一丝他在最初的时候就感到有些不安的问题:文韬到底为什么要参加科举?
  不等他细想,文韬已经继续道:“景朝各大世家大族在陛下实行世家占田令后已是强弩之末,原本手握选官重权的吏部在科举制蔚为大观后也即将大权旁落。郑庸想找一个靠山,而我,想在朝中找一枚棋子,我们一拍即合。”
  “棋子?”周御原本一直不发一言,听到这两个字后,陡然开口,“你想在朝中做什么?”
  “自保罢了。”文韬笑了笑,“自古权臣不得善终。我为了大司马,所计深远。我们远在武昌,朝中不可无人。难得陛下改弦更张,朝中空出不少位置,别人争得,大司马府就争不得吗?”
  周御虽已看过案卷,但听闻文韬亲口说出时还是一阵深深的失望:“所以,大司马府和吏部勾结,是想通过舞弊来干扰朝廷选官?你在开考前五日和作弊的并州考生共宴也是为此?”
  “算是稍微认识一下以后同朝为官之人吧。”文韬轻描淡写,“不过郑庸的眼光也差了些,有些滥竽充数之辈也太明显了。”
  周御喝道:“难怪这朝政,永远都不会清明了!”他看了一眼尚在震惊和疑惑中的蒲辰,长叹一声,“也罢,大司马毕竟是大司马,你的主簿为你作此安排也是煞费苦心。”
  蒲辰瞳孔微张:“臣没有。这些事情臣不知情”
  “大司马大概是不记得了。”文韬道,“大司马可是亲口说过,要是我入阁拜相,大司马就常来洛阳看我。若是只有我一人在朝中,势单力薄,我如何入阁拜相呢?这次科举舞弊的细节,我确实没有告诉过大司马,但我总以为我们心意相通,你既许了我参加科举,自然就是默认我在朝堂为大司马运作了。”此刻的文韬,似笑非笑,一双桃花眼盯着蒲辰,像从前很多次他盯着他一样。
  此言诛心!蒲辰如五雷轰顶,这句话他确实说过,但完全不是文韬解释的这个意思。他在脑海中迅速闪过这几个月来文韬的一举一动。按照文韬的说法,他从新年宴决定参与科举开始就已经在筹划如何在朝中一展身手了。他自己势单力薄,就算文才傲人也难以成势,所以趁着周御因为世家占田令裁撤官员、准备科举的当口,和吏部合作,干扰朝廷选官,安插自己的人。其他参与科考作弊的都是并州的世家大族子弟,并州的世家大族……难道,文韬在和项虎在晋阳分田之时已经接触过这些并州世家大族的子弟了吗?他的计划难道从那时就开始了吗?如果是那样,他的心思未免也太深远了一些,深远到让他害怕。
  不对!蒲辰又想到,明明在刚拿到榜单的时候文韬是有明显的怀疑的,他那时候的神情明明不是提前知情的样子,还直言榜单上几个并州世家子弟并不像有才之辈。不仅如此,考前他还搭救了一个寒门子弟,在府上住了一个月之久。如果文韬提前就和并州的世家子弟有勾结,他为何要去搭救素昧平生的寒门子弟呢?
  蒲辰觉得头脑一片混乱,很多东西说不通,文韬想做什么他也看不清。文韬给出的那个理由似是而非却又难以自圆其说。可如果不是如此,文韬为何要承认自己参与科考舞弊呢?
  蒲辰和他对视片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他在拼命寻找这整件事中最不合情理的地方。
  殿外狂风大作,蒲辰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盯着文韬道:“你既然花了这么多心思,为我考虑深远,又为何会在司鉴阁轻易招供呢?这不是你,文韬。”
  轰隆一声!殿外一声惊雷,暴雨如注。
  齐岱的眼神在这一瞬变得锋利起来。
 
103、103.
  蒲辰盯着文韬,文韬瞳孔微张,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样子。
  “大司马,你这是看不起我司鉴阁的手段吗?”齐岱道,他将目光转到了同样面露些许疑惑的周御身上,解释道,“回陛下,回大司马,文韬在司鉴阁招供,是因为自愿服下了苗疆的草药鉴真散,服用后如入梦境,有问必答。这些供词在文韬入梦后臣已经一一验核过。”
  “你竟给他喝这种东西!”蒲辰青筋暴起,“苗疆人的巫蛊之术竟然用在拷讯之术上,齐岱,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齐岱不为所动:“大司马,我司鉴阁所审之人不乏朝廷命官,鉴真散是苗疆的大巫上供的,并不会对人产生任何危害,因为数量稀少,还不是人人用得上呢。再说,文韬,他是自愿服下的。”
  蒲辰胸中的邪火一阵阵升起,他喝道:“那你如何证明文韬并未被苗疆之术蛊惑?”
  “我可以自证。”文韬打断了蒲辰和齐岱之间渐渐剑拔弩张的争执。他对着周御和齐岱道,“陛下和齐司鉴可否让我私下和大司马说明?”
  齐岱望了一眼文韬,对周御道:“文韬是大司马府上的人,既然文韬如此要求,陛下不如……”
  “好,朕准了。”周御思索良久,叹了一口气,转身望了一眼殿中的蒲辰和文韬两人,和齐岱消失在了殿门之外。
  周御一走,蒲辰就一把扯过文韬道:“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文韬像一片羽毛一样被蒲辰轻易拉了过来,却没有接口。
  “我说过的,这朝堂上的脏水,脏了谁也不能脏了你。”蒲辰的手紧紧扣着文韬的肩膀。
  “你看不出来吗,阿蒲?”文韬将蒲辰尽力一推,直视着他,“鉴真散是我自愿服下的,所以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参与科举舞弊是真的,我背叛你,背叛大司马府也是真的。”
  “我不信。”蒲辰小幅度摇着头,“他们是不是给你下了蛊,或者别的什么?我听说苗疆那边很多这类控制人心的东西。你不用怕,我带你回武昌,我不会信他们的。”
  “武昌?哪里还回得去武昌?”文韬将蒲辰握着自己的手放开道:“我背叛你,背叛大司马府,和苗疆的巫蛊无关。我背叛你,是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因为你一直以来所倚仗的武昌军,就要分崩离析了。”
  “……你什么意思?”
  文韬站在原地,一抹笑容绽开,像是格外勾魂摄魄:“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是一直很清楚吗?当年,我受了蒲氏十鞭,却依旧义无反顾做你的亲卫,为什么?武昌之战,我拼了性命为你守城,为什么?壬子之变,我以为你中了无解之毒,血洒神武大殿,为什么?你以为是因为你吗?”
  “……难道不是吗?”蒲辰心跳加快。
  “是因为,你正好是武昌军的统帅。”文韬目光灼灼,盯了蒲辰半晌,挪开目光道:“我当年在广陵学宫时就立志去闯出一番事业。正好我们机缘巧合遇上,我当时就说过,你是更好的选择。因为我比别人更清楚,乱世之中,什么世家、皇族都是虚的,躲不过今日生明日死的浮萍之命,只有跟着像你这样手中有兵之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闯出一番功业。”
  蒲辰瞳孔紧缩,声音干涩:“所以,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武昌军?”
  “不错,因为武昌军,我受了蒲氏十鞭,遍体鳞伤还愿意追随于你。因为武昌军,我冒死帮你守城。别人的军功要挣十年八年,我只要有那一次九死一生的经历,你必定会重用我。项虎跟着蒲氏戎马一生不过做个老将,唐宇从小跟着你也难得被你委以重任,我只需要那一次,在你走投无路之时帮你将武昌守下,从此我在大司马府就可平步青云。阿蒲,你说我那次的以命犯险是不是很值?”文韬觑着他,又悠悠补上一句,“更不要说,经此一役,你连心都是我的。”
  “你闭嘴。”蒲辰嘶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出。
  文韬轻笑:“至于壬子之变,武昌军为了陛下登基立了大功,眼看就要功成名就,你若在那个关口被毒死了,我前面所做的一切岂不都白费了?自然就急火攻心,血洒大殿了。”
  “你给我闭嘴!”蒲辰嘶着气,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本来就几日未眠,本来满心以为文韬是被冤枉的,此刻听文韬条分缕析,丝丝入扣,他觉得自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不是不知道,文韬可以是他所说的那种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只是他一直相信,文韬不是罢了。他信文韬是因为志同道合才追随他,因为家国大义才冒死守武昌,因为……爱他,才血洒神武大殿。可是,这一切,都基于相信。扪心自问,他其实并不知道文韬的家族底细,也不知道他在遇到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他只是单纯地不愿听文韬说下去。
  “你心中此刻想的,一定是‘我不信’。是不是?”文韬并没有如他所愿闭嘴,反而精准猜出他心中所想。
  “你心中信与不信,于现在的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你只需知道,从我决定参加科举那日起,我就已经在为自己铺另一条路了。而当你告诉我陛下要拆分武昌军之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摆脱大司马府的准备。”文韬言之凿凿,“原本我以为,陛下还要过几年才会动武昌军,我才会和吏部合作,以求在朝廷立足。谁知,郑庸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陪他做了全套的戏,他临死却还将我牵扯了出来。不过,即便如此,齐岱那里没有证据,只要我誓死不招,他就拿我没办法。而你,早晚总会来救我的,是不是?”
  蒲辰不发一言,盯着文韬,文韬太了解他了,如果文韬不招供,只要让他知道他在司鉴阁受了哪怕一点点委屈,他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甚至不惜和周御撕破脸。
  “可我没有让你救我出来,反而招供了,为什么?我不仅招供了,还自愿喝下了鉴真散,让齐岱随意审问我,大司马,你觉得这又是为什么?”
  蒲辰不想回答。文韬也不急,似笑非笑地等他。终于,蒲辰吐出一句:“不知道。”
  “这不难猜,阿蒲。就像我接受郑庸的考题是一种合作的态度,我招供也是一种合作的态度。既然是态度,光招供还不行,我还自愿服下鉴真散,让齐岱随心所欲地审问我。个中原因不用我再解释了吧,武昌军既然要拆分,就再也不值得我依附了,与其如此,不如早点投靠齐岱,毕竟我们也是老相识了。”
  文韬直视着蒲辰:“所以,阿蒲,我是怎样的人从始至终就没变过。从前为了在大司马府立足不择手段,现在为了摆脱大司马府不择手段。”
  “摆脱大司马府?”蒲辰重重哼了一声,“你和吏部勾结,参与科举舞弊,此时就算摆脱大司马府,陛下难道还会用你这样的人吗?”
  文韬眉尖微蹙,不过是一刹那间,他又恢复了常态道:“就算陛下不用我,齐岱的司鉴阁可是最需要我这样的人。齐岱想招揽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又怕拿捏不住我,如今我亲手送了他一个科举舞弊的把柄,他睡着了都会笑醒。”
  “齐岱招揽过你?你想入司鉴阁?”蒲辰惊道。
  “很意外吗?我如今一个带罪的身份,在朝廷是不容易立足,去司鉴阁却正合适。”文韬轻笑了一声补充,“总比跟着四分五裂的武昌军去幽州强。”
  蒲辰后退了两步,像是自语又像是诘问:“你宁可去司鉴阁也不愿留在我身边?”
  文韬轻叹一声:“武昌军已是明日黄花,留在你身边不过是在幽州这等苦寒之地蹉跎岁月,我不甘心。去司鉴阁,就算不能入阁拜相,但为自己挣个前程我还是有把握的。”
  “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要什么?”蒲辰望着他,像是从未认识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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