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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行(古代架空)——觅丫

时间:2021-10-20 10:28:06  作者:觅丫
  项虎当然知道此事蒲辰万万不会同意,他年前曾奉蒲辰之命来封堵洛阳宫的密道,虽然和禁军大统领韩绩交恶,但无意间也大致摸清了周御每日活动的宫室和禁军行动的轨迹。周御勤政,后宫不常去,晚间多在明政殿,内侍也用得少。项虎于是决定孤注一掷,以武昌军的命运为注豪赌一把。他是个粗人,想得不多,他想着若是一击得手最好,要是没有得手还可以躲回密道,实在走投无路还可以一死了之。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刚从密道出来,惊动的不是禁军,竟然是司鉴阁的暗卫。
  文韬听到后面却是神情一凛:“这么说,你特地选了禁军交接的时辰走出密道,可是一出来就遇到了司鉴阁的暗卫?”
  项虎点点头。
  “陛下也不在殿内?”文韬追问。
  “正是。”项虎道,“我当时就觉得奇怪,那个时辰陛下明明应该在明政殿用晚膳……啊!”项虎一声惨叫,脖颈间瞬间血流如注!文韬一惊,齐岱和两个暗卫不知何时已站在牢房门口,刚才正是一个暗卫射出一支飞镖,直取了项虎的性命!
  “你怎么……”文韬脱口而出,转头去看项虎,项虎无声地吐着血沫,很快就气绝身亡了。
  “你们说得太久了。”齐岱一抬下巴,两个暗卫就要将项虎的尸身抬走。
  “项将军。”文韬轻呼一声,一把抓住了项虎的手臂,对着齐岱道,“你要将他的尸身带去何处?”
  齐岱面色冰冷:“这你就别管了。他的身份见不得光。反正此刻蒲府乱作一团,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的行踪。”
  文韬咬了咬牙,眼看着两个暗卫将项虎抬走。他想起当时给蒲氏分田的时候给项虎留下的五十亩良田,若他是个贪生怕死的自保之辈,此刻说不定已经在晋阳颐养天年了。到底是他对于蒲氏的忠心害了他……文韬心中掠过一阵悲痛,他的手抚过项虎的手臂、手肘,最后将他拇指上戴着的一枚指虎褪了下来,握在了手心。
  牢房的门重新关上,文韬抬起了眼,对着齐岱一字一顿道:“齐岱,你有东西瞒着我。”
  齐岱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文韬道:“项虎,并不是你的暗卫无意撞到的,而是你们早就在密道出口之处守株待兔等着的。”
  齐岱冷笑:“密道是当年项虎带人挖的,我的人怎么才能守株待兔呢?”
  “哼,去年年末大司马命项虎来洛阳宫填埋密道时,受到了禁军的多方掣肘。我们当时就想到了,洛阳宫密道一事,陛下大概不愿我们插手。既然如此,陛下一定会将此事交给他真正的心腹,那个人就是你。既然是你在处理遗留的密道一事,怎么可能没有查清洛阳宫地下所有的密道呢?项虎给你们的地图是不准确,但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给你的地图是错的!”
  齐岱目光渐寒。
  文韬继续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他给你的密道地图有误,又迟迟不去填埋他地图上没有画的那条密道,为什么?”
  齐岱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那我来替你说,你就是故意不去动那条密道,然后派人日夜监视。你就在赌项虎,或者蒲辰会不会去用那条密道!”
  齐岱终于笑了笑道:“文韬,到底是你。你猜得不错,洛阳宫的每一条密道我都一清二楚,所以当我看到项虎交给陛下的密道图少画了一条,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齐岱嘴角一弯,“谋反,刺杀,是不是?既然如此,我做的不过是验证这种可能会不会真的发生。而事实是,它真的发生了,大司马府的人确实有谋反之心!”
  “你这根本就是让项虎去送死!”文韬道。
  “他若永远不用那条密道,那就不会死。”齐岱冷笑。
  文韬深吸一口气:“密道的事,陛下知道吗?”
  齐岱不语。
  文韬看了他片刻,突然恍然:“怪不得你没有将项虎一事捅给陛下和禁军,不是你不想捅,而是你不能捅!一旦告知陛下就等于暴露了密道一事,陛下他根本不知道项虎的这条密道没有被填埋,更不知道是你故意不去填埋这条密道!”
  “你以为我不想告诉陛下这条密道吗!”齐岱突然提高了音量,“这个世上陛下最不愿意怀疑的人就是大司马!我若告诉他,是大司马府上的人故意留了一条密道,是大司马府上的人想用壬子之变的方法通过密道谋害他,想取而代之,陛下会怎么想?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文韬怔了怔:“陛下动武昌军,不就是因为忌惮大司马吗?”
  “哼,忌惮,十五万私军,哪个天子不忌惮?要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谏,陛下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现在刚要拆分武昌军就出了大司马府上的人谋逆一事,十年后,二十年后,百年后再拆分会如何你想过吗,文韬?”
  “大司马……他不会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文韬喃喃道,“当年不会,以后也不会。”
  “那大司马身边的人呢?这一次我未雨绸缪,抓住了项虎,万一还有下一次呢?只要大司马的十五万私军在一天,他身边之人的野心就难以熄灭,而我就难以安寝一天。”齐岱深吸一口气,“若我不做到这个份上,寝食难安的就是陛下,猜忌大司马的也就成了陛下!”
  文韬大受震撼,脱口道:“你竟为了陛下做到了这个份上?”
  齐岱幽幽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大司马。但我希望陛下有愿意相信的人,愿意相信的事,这样,他才是个人,而不是像他父兄那样,最终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长久的沉默,牢房中微弱的火光衬得此刻的两人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他们认识了很多年,却仿佛直到这一刻才真正了解了彼此。
  良久,文韬开口道:“大司马需要一个罪名,武昌军才能安安稳稳地被拆分,你说得不错,科举舞弊的罪名远好过谋逆的罪名。这个罪名,我担了,我也替大司马担了。他从大司马降为幽州军统帅,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齐岱走过来,握了握文韬的手:“对不起,让你做了伪证,让大司马怨恨与你。”
  文韬长叹一口气:“恨我总比恨陛下好,也比恨这世道好。齐岱,我们各为其主,也算是尽心竭力了。”
  齐岱无言地抱了抱文韬,轻轻道了句:“谢谢。”
 
106、106.
  新始二年春的科举舞弊案,最后结案时吏部裁撤了将近一半的官员,其中包括了陈贸的父亲,吏部侍郎陈睢。涉案的二十六名考生全部没为罪籍,终身剥夺科举资格,涉案的朝官,包括户部尚书胡蕴之在内的二十余人受到了撤职、降级、罚俸的处理。蒲辰因府上的主簿参与科举舞弊受到牵连,被撤了大司马之职,降为幽州统帅。
  天子宣布,文举考试三个月后将重新进行,届时,会由天子在洛城殿亲自出策论之题。今后每一次文举之题,都会由天子当场宣布,以杜绝舞弊。
  本来有些心灰意冷的寒门士子重燃了对朝廷的信心,尤其听说连大司马府涉案都一视同仁处罚后原本不少持观望态度的有志之士也终于投身了科举。等到三个月后科举重新开考之时通过吏部考核报名的考生已经超过了三千名,周御不得不开辟更多的宫室来作为这次科举的考场。二十日后,文举榜单放榜时,破天荒录选了一百人,这一百人犹如新鲜的血液一下子激活了原本死气沉沉由世家大族把持的朝廷。这一次科举因参考人数,录选人数以及录选考生的质量而青史留名,而入榜的一百人在后世被称作“洛城殿百士”。
  深秋的一日,天子周御轻驾一路向南。御辇中,周御虽然身着常服,但周身隐隐的帝王之气已非几年前刚登基时可比。坐在他身边的正是一袭黑衣的齐岱。
  周御兴致颇高,笑着对齐岱道:“科举之事总算尘埃落定。朕说到做到,带你回一趟广陵。”
  齐岱感到一股暖意自胸中升起,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语气却没有变:“朝中多事,陛下实在不该如此任性。”
  “哦?”周御将脸凑近齐岱,“朕带你回广陵,你不欢喜吗?”
  周御嘴中呼出的热气让齐岱有些燥热,他微微低了眼睑,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武昌军刚拆分完,我还有些不放心。”
  说到武昌军,周御心中也有一丝沉郁。蒲辰被降为幽州统帅后连武昌也没有回,直接去了幽州。武昌的十五万人马,由凉州统领雷雄和宁州统领唐宇根据蒲辰所作的安排主持拆分,全程都在朝廷亲派的监军的监督之下。在武昌有一些根基的,都留在了凉州军中,年轻力壮想着建功立业的,多跟着唐宇去了宁州,剩下的多是些老弱无依无靠之辈,念着家主的恩情去了幽州。蒲辰自从去了幽州,除了例行的军报外没有一点消息,就连军报,都是冷冰冰的,能简就简,全没了当初和周御的亲近。
  周御顿了顿道:“文韬,还关在司鉴阁吗?”
  齐岱沉吟道:“别的考生只涉及舞弊,没为罪籍后都放出去了。但文韬……”齐岱皱了皱眉,“毕竟勾结了吏部尚书,若拿到大理寺去审,是可以斩首流放的重罪。”
  周御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他也是天纵奇才之人,这点心思要是放在正道上好好为朝廷出力,也当得起朝廷重臣。”
  齐岱沉默了片刻,项虎谋逆一事,他千方百计瞒住了周御。周御本来对于蒲辰的愧疚之情在文韬科举舞弊事发后多少被抹平了。他终于承认了齐岱三番五次的劝谏,蒲辰这样的权势,即使他自己没有谋反之心,身边的人也绝不会消停,所以唯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削弱蒲辰之权。他瞒住了项虎谋逆一事,用文韬的伪证遮蔽了更加血淋淋的真相。但齐岱的心底,对于文韬,多少还有些歉意,尤其是在他们对于彼此各为其主的那一点推心置腹的了解之后。如今,蒲辰已虎落平阳,难以成为周御的威胁,将文韬终日关在暗无天日的司鉴阁,他于心不忍。
  齐岱道:“当时郑庸找到文韬,文韬虽然摆出了愿意合作的姿态,但毕竟没有最终行动。他的榜首之位,也是陛下亲自定下的。就算是和这一次录选的考生比起来,文韬之才也绝不逊于他们。我想,等武昌军拆分的事都尘埃落定了,就把文韬放出来吧。他已入了罪籍,今后也不会再惹出什么事端了。”
  齐岱很少向周御讨什么恩典,这次难得为文韬说话,他此刻微微仰着头,有那么些脆弱和希冀的神色。周御心中一软,抓过了齐岱的手:“罢了,熠星兄如今孤苦一人在幽州,朕心中也不好受。你看合适的时候就放文韬出来吧,熠星兄心中对文韬虽免不了怨恨,但这世上除了文韬,大概也没有谁能让熠星兄再开心起来了。”
  齐岱的手被周御握着,他难得没有缩回去,而是悄悄回握了他。这里远离洛阳宫,他们有短暂的自由。外面正是秋风乍起之时,快到广陵了……
  御驾到广陵学宫的时候已近日暮,远远看去,落霞层层,水天一色,秋风吹起白马湖的阵阵涟漪,是要下秋雨的征兆。周御和齐岱站在栈桥之上,并肩而立,秋风吹起他们的发丝,在风中纠缠在一起,像岸边的轻舞的垂柳,像被秋风吹散的流云。
  齐岱早就命人收拾了湖心小筑,周御这次出来带的人少,他做代王时在军营中摔打惯的,出门不喜带内侍宫妇,只带了侍卫随驾,因此就宿在了湖心小筑。侍卫也不上岛,就在岸边护驾。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竹楼,一切都是当年齐岱离开时的样子,竹楼的楼梯旧了一些,踩上去有轻微的声响。齐岱上了楼,走进琴房,轻拨了一声琴弦,铮铮的琴音在竹楼中散开,让人觉得一阵心旷神怡。
  齐岱刚要后退,忽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腰,周御贴在他身后,头轻轻磕在他肩上,周御用另一只空着的手随便拨了几下琴弦,在齐岱耳边道:“你答应过的,要给我弹琴。”
  齐岱一僵,感觉稍微一动就会碰到周御的嘴唇,他稍稍偏了偏自己的头,却被周御猝不及防印了一个吻在他嘴角,他的双唇在他面颊摩挲着,轻声道:“我想看你像从前那样,穿白衣弹琴……”
  齐岱微一弓身,从周御怀中挣脱,推脱道:“听琴不可无茶。”
  周御笑道:“我来烹茶点香。”
  齐岱一滞:“怎敢劳烦天子动手?”
  “此处没有天子。”周御目光朗朗,“只有一双弹琴品茗的……有情人。”周御最后的三个字说得很轻,却很清晰。齐岱面色一绯,退出去更衣准备。
  齐岱从前的衣物都留在了湖心小筑,经年不穿,旧了不少,齐岱展开挂在木施上,曾经绣着的金银暗纹早已褪色,像他曾经繁华旖旎的少年时代。齐岱一扬手,将这些旧衣扔到一处,重新拿了一件没有一丝花纹的丝麻长衫,是最普通的本白色,宽袍大袖,却也只有他才能穿出那股子飘逸自然来。
  回到琴室,周御已点好了茗香,一壶清茶也飘着袅袅的香气。周御盘腿而坐,敞着外袍,加上他通身的气度,很有些当年南景朝世家公子的意思。不过,他的目光在齐岱一进来的时候就落在了他身上。印象中,齐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穿白色了,也很久很久没有像从前在广陵学宫的时候那样半披着头发了。在洛阳的时候,他戴着司鉴阁高高的玄色官帽,整张脸隐于墨色之中,他都快忘了,明明齐岱披发的时候整张脸如同满月,是最明媚不过的样子。
  周御还在微微的愣神,齐岱已将竹帘卷起了一半道:“下雨了,你听。”
  秋雨不比春雨,没有惊雷,于无人着意时就这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落在院中已渐渐枯萎的芭蕉叶之上,溅出一片好听的雨声,竹楼顶上也传来叮叮当当的落雨之音,像是天然的伴奏。
  “我记得你说过,下雨时弹琴,尤其好听。今日真是天赐良机。”周御语调平和,眼神却炽热地盯着齐岱,手指不自觉磨着茶杯口。
  齐岱微微颔首,净了手,调了弦,一落座,手指微扬,就落下一声琴音,紧接着,一阵揉弦之音传来,听得周御心中一阵微颤,过了片刻反应过来,齐岱今夜弹的是……胡笳十八拍。
  周御一震,心中默默吟诵起齐岱正在弹奏的第九拍。
  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怨兮欲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举头仰望兮空云烟。九拍怀情兮谁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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