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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太早(近代现代)——鹿款

时间:2021-10-23 09:39:11  作者:鹿款
  其中一位姓金,据说上面有四个姐姐,全家人眼珠子一般养大的,养得性子直来直去不会拐弯,人倒是非常的宽厚直率。他坐下后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丛暮看,很认真地跟他说:“丛先生,我看你有些面熟。”
  “是吗?”丛暮笑道,“我是大众脸,面熟也正常。”
  “你要是大众脸,”周域不赞同的表情,“那大众脸的标准也太高了。”
  丛暮今日穿了一件v领的淡蓝色线衫,浅色休闲裤,更衬得皮肤白皙,两只狐狸眼波光潋滟,整个人在卡座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我看丛先生,倒也像是似曾相识,”另一位叫谢安邦,带细边眼镜,面目很斯文,他笑道,“不过我要是认识丛先生这样的帅哥,是一定不会忘掉的,想来是我记错了。”
  “我是真的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老金细细思索,“你是本地人?”
  “大哥,我二十年前搭讪就不用这一套了,”宋麟嫌弃,“而且这一位你不要想,他……”他本来想说丛暮是受景云臻看护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想起丛暮本身是有男友的,这么一琢磨,倒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
  老金刚想说话,卡座前面不知让谁摔了个玻璃杯子,有个穿西装的男人骂骂咧咧道:“……妈的出来陪客还有你挑三拣四的理儿?我三个月的钱给了你,你就是不愿干也得给我笑着伺候好了……”
  他搡了跟前的年轻男人一下,直推得那男人一下撞到了吧台的桌角,捂着腰半天直不起身来。
  西装男冷哼一声,并不理会,直接转身大步走了。
  地上那年轻男人蜷缩着,略微抬头望着西装男的背影,一双圆眼泛着盈盈水光,半晌,突然无声地嗤笑了一下。
  丛暮猛然想起来,这大概是前些天他和景云臻从粤菜馆碰见的那位,只不过从正面这么一看,他的面目倒是与丛暮并不十分相像了。
  “唉那个男的,”谢安邦突然用下巴指了一下地上那个男人说,有些不确定道,“老金,你看那是不是……云臻那个?”
  丛暮一愣,只听老金说,“……是他,没错。”他看了一眼丛暮,“我说怎么觉得丛先生面熟,你看你们两位,是不是有几分相像。”
  “喂,老金,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啊,那是个鸭子,你跟谁作比呢,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宋麟不乐意道。
  “我不是这意思,”老金打了一下自个儿的嘴,“那位比起您差远了,不过乍一看……”
  “没关系,”丛暮摆摆手,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有些像了。”
  “听你们的意思,他跟云臻认识?”周域问道。
  谢安邦点点头,“他跟云臻的时候得是好久之前了,一两年得有了吧?这个事儿当时闹得挺邪乎的,因为云臻之前在ash从没叫人陪过,跟他就见了一面吧,后来再看,人已经在云臻身边跟着了。”
  “对,”老金说,“当时我们在一块儿喝酒来着,那孩子好像是第一次出来陪客,惹着了一位客人,让人从外面打进包厢里来。他倒是会挑人,我们一群人在包厢里坐着,他先爬过来抱云臻的大腿,一句话也不说,就缩在云臻腿边上发抖,跟个小崽子似的。”
  “听说是联大的高材生,刚十八岁,家里欠了债才出来做鸭的,跟了云臻以后就回去上学了。”
  “我认识云臻时间也不短了,倒是没听说有这号人。”周域道。
  “他统共跟了云臻没多久。”老金“啧”了一声,“我本来想着云臻好不容易点个人,这人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要是真的‘功夫’好,我再包一阵子也不是不行。所以后来我问云臻,为什么跟他断。”
  “臻哥怎么说?”宋麟问。
  老金道:“他说那孩子太假。”
  “太假?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老金也有点迷惑,“我问他哪里假,他又不说话了。我问他‘功夫’好不好,他白了我一眼,自己溜溜哒哒地走了。”
  众人陷入困惑。
  周域问:“那他既然跟过云臻,云臻肯定不会亏待他,他怎么现在还在做这个?”
  谢安邦嗤笑一声,“跟在云臻身边,就算是一条狗,也要得人高看一眼。他过惯了好日子,连胃口都被养刁了,再让他回去过普通的日子,怕是心有不甘。”
  “听说当时分开的时候不太太平,他那时还找到大厦里去过,云臻倒是没留情面,说了要断,就没再同他见过面。”
  宋麟看一眼丛暮,总结道,“那这么看,臻哥对他也就是玩玩。”
  “那倒未必,”老金探着身子,神神秘秘地说,“你们有没有去过云臻在一中那边的那套房子?”
  众人摇头。
  “他俩分开挺长时间以后,有一次他喝多了,我跟司机送他回家,他指明要回一中那套房子,看司机的反应,那条路他是跑惯了的,”老金说,“到家以后他说要喝水,他那间房大概是从不招待客人,我从客厅里找不到水杯,开了他书房的门,你猜怎么着?”
  宋麟忿忿:“你他妈别卖关子行不行,你当你是单田芳啊?”
  老金撇撇嘴:“他书桌上摆了个敞开的本子,我一看,画的就是那孩子的侧脸,我大着胆子翻了翻桌子上的其他本子,全都是,每一本都是……”他叹了一声,“咱之前不知道云臻还有这手艺,我跟你说,画的是真不错,怎么说呢……你看见那些画你就知道,这不是没有感情。”
  宋麟看了一眼一直没出声的丛暮,他略微低着头,手里拿着酒杯轻轻托在腿上,用小指扶着慢慢地转动里面淡黄色晶莹的酒液,面容十分平静,令人完全琢磨不透。
  这时前头的领班跟那年轻男人的交涉告一段落,他步履沉缓地朝大门走过去,路过卡座的时候似乎有意无意看了丛暮一眼,那目光非常复杂,不知他是否也认出了丛暮。
 
 
第56章 
  周五的时候黄有亮跟丛暮打电话,说他想到隔壁县区的几所私人资助的儿童福利院去做做义工,问丛暮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丛暮答应了他,周六一早景,云臻出现在了他家楼下。
  “怎么是你?黄教授人呢?”丛暮提着昨天晚上去超市买的一大袋子彩色铅笔和画纸————他预料福利院的条件不一定很好,这是准备分给孩子们的。
  景云臻从他手中接过纸袋,将他带的早饭递给丛暮:“在其他车上,有负责人陪着,不用担心。”
  丛暮想了一会儿,终于理清了思路:“你是福利院的资助人?”
  “是,”景云臻点头,“先上车我再跟你解释。”
  丛暮短暂结束冷战,上了景云臻的车。
  车子出了市区往北上高架,路上景云臻简单给丛暮讲了讲这几所福利院的资助情况。
  麓县是个小城,因为本身经济不发达,没有支柱产业,又离着大城市近,所以大多数劳动力都到城里去打工了,留下大量老人小孩留守。这些福利院相当于学校的功能,有当地的老师教课,还有外面来的志愿者,课本文具乃至一天三顿饭,都是福利院里提供。
  “这些老师和志愿者虽然能够负担语数外这种课程,但是像是美术、体育和音乐,老师们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教授的。孩子们平时没有什么玩具,我们就想请几位老师来教一教课,孩子们愿意画就跟着学,有些天分的也可以着重培养,再不济,你也可以让他们看看真正的绘画艺术是什么样的。”
  车子下了高架,越发往偏僻的山区驶去,道路弯弯绕绕,坑洼不平,两侧逐帧后退的是明显破败起来的栅栏、杂草和低矮房屋。
  这里的一切都跟城市大不相同。
  丛暮看着窗外,叹了声气,半晌,道:“你做的是好事,教育……教育能改变多少人的命运啊。”
  车子在水泥地面上又行进了十多分钟,终于到达了福利院。两人下了车,令丛暮意外的是,这座福利院修建的非常得体,校园内的基础设施甚至比很多城市的小学都要完善。
  坦白来说,丛暮曾经以为这些福利院是资本家为了彰显自己社会贡献的面子工程,所以并没有抱有太大期待,但是眼前这间校舍显然让他大吃一惊。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悄悄看了一眼景云臻。
  景云臻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眼,有点好笑的捏了一下他的掌心。
  “小心一点,福利院里的排水管道在翻修,这边有一些乱石头,”景云臻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反而牵住了丛暮,“麓县的留守儿童非常多,原来很多家庭会留孩子在家里干几年农活,所以你能看到这些大孩子都有十四五岁了。等到这些福利院建成以后,更多的家长才愿意把孩子们送来上学。这些孩子年纪差的很大,其中最小的孩子不过四五岁,因为家里没人看顾,所以吃住都在福利院。”
  说这话时他们转了个弯,绕过门口的坑道,步行进入福利院大门。
  就那么一进门,猝不及防地,丛暮看见福利院顶上的烫金大字“归暮福利院”。
  “……”丛暮心里有点异样,瞥了景云臻一眼,“你这名字起的,不太吉利吧。”
  “怎么不吉利?”景云臻说,“天色晚了,孩子们就要回家了,我们希望这个福利院像是孩子们的家一样,”他笑道,“我觉得起的挺好。”
  他们到达的时候正好结束了上午的最后一节正课,距离午饭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孩子们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玩闹。丛暮环顾四周,只见教室里桌椅上锋利的边角都被细心地磨平了,台式空调吹着徐徐暖风,教室一角的书架上摆着书籍和画笔颜料。
  他看了一眼书架,大部分蜡笔因为频繁的使用都已经剩下一小半了,有孩子拿着小小一个笔头在用完的练习本背面画画,注视到他的目光时会不好意思地用手把画纸盖起来。
  福利院的老师带着两人走进来,孩子们非常腼腆,眨巴着眼睛用那种好奇又羞涩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陌生人,只有一个小男孩拿着一根黄色蜡笔头也不抬地在纸上画画,他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穿了一件露着棉絮的深褐色棉袄,两颊被暖风吹得红扑扑的。
  丛暮走到他身后去,看见他在练习本的纸上画了一只狗,上面写着“阿huang”。小孩子还只会画平面图像,阿黄有两条粗腿,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
  男孩子画完了狗,瞧着神色有些沮丧,紧紧攥着笔头不出声。
  福利院的老师问他:“怎么了?嘴撅得都能挂暖瓶了。”
  男孩子小声说:“卢老师,为什么我画得阿黄这么丑?我们阿黄其实是很漂亮的一只大黄狗。”
  老师问他为什么要画阿黄。
  男孩低着头:“爷爷说阿黄年纪很大了,马上就要死了,我不想让阿黄死。”
  他的眼睛里露出难过的神情:“我现在还太小了,爷爷说我长大了就记不得阿黄了。可是如果我能把阿黄的样子画下来,我想他的时候就可以看看他,那我就永远永远都会记得他。”
  卢老师在一边小声地跟丛暮和景云臻解释:“这个孩子父母都在城里打工,他跟爷爷一起生活。他爷爷每天出去种地,陪着孩子的时间不多,所以孩子可能跟这只狗的感情深一些,就像是家里人一样。”
  景云臻蹲下身去,摸了摸孩子的头发,指着丛暮对他说:“这个哥哥画画很厉害,他能画出来很漂亮的大黄狗,你愿意跟他学一学吗?”
  男孩看着丛暮,他的瞳仁大而黝黑,仿佛没有一丝杂质。他用那种期待却犹豫的神情望着丛暮,非常认真地问道:“你会画阿黄吗?我的阿黄很漂亮。”
  丛暮的嘴唇动了动,好像这是一个有些困难的问题,半晌,他微笑起来,对男孩说:“我可以试一试。”
  男孩子的眼睛亮起来,他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丛暮,对他说:“哥哥,你坐这里。”
  丛暮觉得好笑,接过他手里的笔,想了想,又换了右手————这只是很简单的图案勾勒,右手还做得来。
  他很细致地问了阿黄的特征,耳朵是大还是小,尾巴是长还是短,是胖乎乎的还是瘦瘦的,他轻轻运笔,纸上出现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狗,接着是同样坐立着的狗狗,奔跑时的狗狗……男孩子惊喜地大喊:“这是我的阿黄!”
  其他的孩子也凑过来看,小小声叽叽喳喳地说,“真的好像阿黄哦!”,“画得跟真的一样!”
  丛暮把画纸递给男孩子,他的右手有些抖,但是勉力拿住了画笔,笑着说:“送给你了。”
  男孩子大声说谢谢,又有其他孩子小声问他:“哥哥,我家养了一只大花猫,你能帮我画我的大花猫吗?”
  “我见过孔雀!哥哥你会画孔雀吗?”
  “……”
  丛暮的右手隐隐作痛,他试图去满足任何一个孩子的心愿,但是他不知道他发抖的手还能不能做到。
  下一刻,景云臻握住了他的右手,用询问地目光注视着他。
  福利院老师殷切地看着他:“丛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专门的美术老师,孩子们缺少艺术的熏陶,但是他们都很喜欢画画,也有很敏锐的观察能力,如果您方便,能不能稍微教教他们……”
  “您别这么说,”丛暮微微笑道,“我尽力。”
  他将带来的彩色铅笔和画纸分给孩子们,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落笔,第一笔下去后他换了左手,他虽然仍在发抖,但左手显然更灵活,有孩子在下面小声说:“哥哥好厉害啊,能用左手画画。”
  景云臻站在讲台下面看着他,他的状态说不上好,整个人像是一柄绷直的弓弦,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呼吸也有些迟缓,但是他手下未停,很快黑板上出现了栩栩如生的动物简笔画。孩子们在自己的座位上跟着学,有人问他问题,他也用非常浅显的语言微笑着解释:“这是因为近大远小……对,两条腿不能画的一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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