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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在场都是男人，但程羽没半点儿顾及的语气还是让高意忍不住捂脸，这话怎么听还是有点别扭。
“那个……”高意脑补那画面都觉得有些奇怪，程羽抓下高意的手，“阿意，如果你不同意，万一我又摔倒在里面，就摔死了。”
程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胡诌乱道，高意没忍住笑出了声。
冯祁带着程羽渡过从童稚儿童到挺拔少年的五年时光，从来没看到这样的程羽。他虽是程羽名义上的父亲，但这个儿子似乎只需要来自父亲的金钱关爱，他也只能给这个儿子充足的物质需要。
说到底，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父子，程羽始终没接受过自己。他对程羽的愧疚，也无法让他对程羽有类似严父的要求。
“行，就按小羽说的吧。”旁观的冯祁说，“小羽很少有这么依赖的人，他一个人进去我也不太放心。”
确是这个理，高意一手抱着程羽的换洗衣服，一手扶着程羽进了卫生间。
程羽关门的声音很大，完全不像一个肋骨骨折的病患能使出的力道。
“这是我给你的那件？”高意才发现程羽拿的t恤就是那天自己给他的。
“是。”程羽点点头，眼都不眨地盯着高意看。
高意换上程羽的衣服，瘦削的身板明显包裹在大了一个码的布料下，领口有点儿松垮，分明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在眼前盘桓。
程羽微微眯起眼睛，对着高意展开双臂，“阿意，脱衣服。”
帮脱裤子都脱过了，脱衣服就没心里障碍了。
“得，脱完裤子脱衣服。”程羽比高意高了一个头，把上衣从头顶剥出来真还得掂点脚。
脱完一只袖子，程羽揽住高意的后腰，慢悠悠地说：“阿意，你穿着我的衣服，好可爱。”
高意生怕又碰到程羽的伤处加重病情，没空搭理。
没得到回应，程羽不乐意，他挠了下高意的痒痒肉，高意猝不及防，差点儿手一哆嗦。
“程羽！别皮了啊！”高意瞪了眼程羽，不知道把衣服从脑袋剥出来有多累啊，他这边如临大敌，伤患本人还有闲情逸致拿他开玩笑。
程羽撇撇嘴，低头看着高意，露出无辜的表情：“阿意，我这么好的身材，你不多看看吗？”
！
听罢，高意简单粗暴地把上衣从头顶扯了下来，他沉默了片刻，对上程羽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眸，冷着脸说：“程羽，都是男人，你再到我面前炫耀，我真的会生气。”
第16章
——砰！
高意充分且合理地怀疑那医生的专业能力，如果程羽正如检查如此，那为什么短短几秒之内，他就会被程羽赶出卫生间，迎头盖脸就被发出一声闷响的门阻挡在外。
程羽生气了？明明该生气的是自己好吗？而且他说话的意思不就是承认程羽身材好，这人不爽什么？
高意摸头不知脑，决定放弃思考，转身去客厅。
冯祁坐在沙发上喝茶，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财经新闻。看到高意走过来，他招了招手，示意高意坐过去。
高意坐定，冯祁给高意递来茶水，“怎么就出来了？”
高意接过，实话实说：“好像惹程羽不高兴了，不知道为什么。”
“那孩子就这样，青春期嘛。”冯祁笑了笑，他是生意人，职业使然，总能和不同的人说上几句，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对着高意这样的晚辈，自然就是关心寒暄的家常话题。
冯祁问道：“小高，你比程羽大几岁？工作了吗？”
高意回：“我比程羽大七岁，明年研究生毕业就开始工作。”
“研究生？哪个学校，学的什么专业？”冯祁和季节还有联系的那段时间，就知道高意学习优秀，但高考之前就淡了联系，所以对高意来a市读书的情况并不清楚。
高意说了学校和专业，冯祁又饶有兴致地问了实习经历和参与过的项目。
冯祁问得细，高意边想边说，觉得有点儿像身临面试现场，冯祁就是面试官，只是气氛没那么严肃。
高意说完，冯祁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他放下端着的茶杯，看着高意说：“你已经开始找工作了吗？给几家公司投了简历？”
高意说了几家公司，挠了挠头，“投了几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答复，不过我要明年才毕业，如果这一家投不上还有时间再试试投别的公司。”
“不必做plan b了。”冯祁轻轻笑着，“现在就有答复。”
高意不懂他的意思，冯祁的口吻很认真：“我是‘卓元’的老板，当然，如果你有另外的考量，我也完全尊重你的选择。”
“‘卓元’？！”高意一时惊了，他倒是没过多关注公司高层的信息，他只是知道卓元’的规模并不大，但开发的项目口碑都很好，这也是高意中意的原因。
高意惊讶过了，回神道：“冯叔叔，这不太适合吧，虽然我很想进‘卓元’，但没有经过正常程序，我怕……”
“你的学历和履历都很优秀，我相信我的眼光。”冯祁自然懂高意的顾忌，他毫不避忌的说，“而且进了公司还有实习期，实习期过后也不会是铁饭碗，万一你有做得不好，那时候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高意对自身能力一向有自信，但他也清楚这中间肯定存在“人情”这一层的原因。听到冯祁直言不讳，反倒让他心安不少。
高意回了个自信的笑容，“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我虽然和你接触不多，但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冯祁赞许道，“前几年我和你妈妈还有联系的时候，就时不时听到她夸你。”
冯祁提到了季节，让高意想到了前几天给季节打电话过去，说了程羽回国的事情，季节说要特意来a市一趟。
“没问题，我来安排。我们两家正好聚一聚，这么些年没见了。”冯祁有些感慨，“程羽肯定也很开心。”
程羽会开心，但又怕勾出程羽不开心的记忆。
高意摸着温热的茶杯杯身，他总是一个会多想的人，或许那时候的程羽年岁小，并不会像他想象的那样印象深刻。
高意有些发愣，直到卫生间传来程羽的喊声，暂时打消了他游离的思绪。
“阿意，穿衣服——”
这就是小孩子心性吗？上一秒一反常态给自己吃闭门羹，这一会儿就像没事人样喊自己过来帮穿衣服。
冯祁笑着说：“程羽是真依赖你，这会儿就不生气了。”
推门进去，宽敞的浴室充满了水雾，却让程羽一丝不挂的身体更清晰地展现出来。不可置否，程羽的身材确实很好，宽肩窄腰长腿一样不少，肌肉匀称有力量感，大臂和小臂、脖子和胸口之间的肤色有明显的分隔线，虽然都是常年有运动习惯的象征，但不是大块健硕，而是少年感十足。
程羽大剌剌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体，面对高意的注视没有半点儿害羞之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个职业素养超强的“裸模”。
程羽发梢滴着水珠，和顺着小腿留下的水珠一起湿答答地落在地上，腹部还不能沾水，只能擦净，腰被胸带裹着非但不显得奇怪，视觉上反倒让腰更细了。
程羽知道高意在看自己，他把垂下的额发捋起，侧身看向门边的高意，“阿意，把门关上，冷。”
高意收回视线，把门带上，他走到程羽面前，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程羽的手臂，果然紧实有力。
“不生气了？”见程羽还板着脸，高意说出极没诚意的道歉，“如果我有哪里得罪了你，那肯定都是无心之失，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会原谅我吧？”
高意明显感受到手指在戳的肌肉明显收紧了不少，线条越发分明，赏心悦目。
程羽低头看他，“阿意多摸摸，就不生气了，才会原谅你。”
青春期的性格果然别扭，高意有些好笑，他收回手，取下挂壁的浴巾，从程羽头发开始擦。程羽这会儿乖了，一动不动。
“我摸了，手感很好。”高意煞有其事地说，“难怪对身材这么有自信，作为男人，值得夸夸。”
“……”
高意看不到程羽藏在浴巾下的眼神，只依稀感觉出程羽又有点生气了。
“……在美国的时候就开始运动了？你平常都做什么运动？喜欢哪个运动员？”顺毛说总不会让当事人不高兴吧，高意对程羽笑了笑，“你去美国那会儿，我还担心你会因为太瘦小被欺负，幸好是我多想了。”
面对高意的笑脸，程羽的面色缓和了点，语气仍是委屈的，“阿意想我，我也想阿意。”
半干的头发蓬松柔软，高意内心触动，用手多摸了几下程羽的脑袋。
程羽闭起眼睛享受这个抚摸，“阿意在和冯叔叔聊天？”
“是啊。”
“聊什么？”
“冯叔叔问我找工作的事情，原来他是‘卓元’的老板。”高意给程羽解释来龙去脉，一说到这事，高意语气是止不住的兴奋。
程羽睁开眼睛，“阿意这么好这么优秀，还是会因为这件事这么开心吗？”
“这是天大的好事，能在想待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工作当然开心。”高意把那件黑色t恤套上程羽的脑袋，“而且我也不够优秀，冯叔叔好意，绝对不能辜负。”
领口滑落到脖颈，高意拿起一边袖子，让程羽自己动胳膊钻进去。
程羽没有马上去穿，而是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双唇轻启：“阿意在我这里就是最好的。”
要是别人这么“高规制”形容自己，高意肯定认为是客套话了，但因为是程羽说的，那就不会。程羽那么郑重其事，高意拍了一下他的肩，也很郑重地回道：“行，那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夸奖。”
t恤穿好了，水雾也全部漫开，高意去瞧程羽，看到程羽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有心事。
“怎么了？”高意尽量不碰到程羽“精神”的小兄弟，他自认为多“服侍”完几次程羽后，以后给谁家孩子换尿布都会不成问题。
虽然这样的对比很怪异。
静了一会儿，高意才听到程羽的声音。
“阿意……”程羽的声音很平静，“你以后也会像冯叔叔那样，经常出差，不在家吗？”
“嗯？大概吧。”只要程羽配合度高，穿个衣服也不是难事。大功告成，高意直起身，转头去拿架上换下的脏衣服，“不过冯叔叔是老板，我是员工，出差性质不一样的。”
程羽贴了过去，用下巴蹭了蹭高意的头顶，“哪里不一样，不都是要出门好多天。”
高意顿了顿，失笑道：“……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没错。”
程羽从高意手里拿过那些脏衣服，神情多了些试探，“阿意不会觉得很辛苦吗？”
“不会啊，工作哪有不辛苦的，况且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还能多看看其他地方，认识其他人。”高意对上程羽的视线，他知道程羽是在关心自己，便朝程羽挑挑眉头，“其实我挺强的，比你大好几岁不是白大的。”
程羽垂下眼眸：“好吧。”
第17章
洛山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为什么程羽会主动让齐涧打到住院。事后问了两位当事人，齐涧表示极爽，程羽则懒得回答，洛山只能持续迷惑。
但紧跟着更迷惑的事情又发生了，他知道徐抒言性格傲，肯定不甘心被程羽甩，所以在徐抒言过来问自己程羽在哪里住院的时候，他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毕竟程羽也能应付自如。
洛山是这么想的。
在a中，专心学习的同学还是居多。像自己这样不学无术的，和徐抒言那种艺术生，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不一样的圈子。圈子不大，所以无论是班班可考还是空穴来风的消息，都能畅行无阻地传开。
到了午饭时间，洛山趴在教室走廊边，和程羽聊天。
洛山打字手速很快，充分表现出他此刻内心的迫在眉睫。
-程羽，那天徐抒言去医院看你，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啊？！
在家的程羽眉头一皱。
-就知道是你告诉她了，多嘴。
-对对对，是我多嘴。但这都不是重点！！！
洛山一连轰炸好几个感叹号过来，隔着屏幕，仍不足以表现出他只能通过打字压制的激动。
-什么？
洛山左顾右盼了一下，确定旁边没有人之后，深吸一口气。
-你那里不行啊？你有这毛病你告诉徐抒言干什么！悄悄去治不就好了！你是没看见江昀桥那张得意的嘴脸！幸好她们没宣传！否则等你回学校了，不知道多丢人！
那里……不行？
程羽反应过来，那句“我对你，硬不起来”在徐抒言听来，不就是这意思？毕竟他根本没和徐抒言做过。
传开就传开，不在乎。
程羽一点都没生气，他懒得解释了，就回了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
洛山觉得程羽的脑回路从那天在施景宣家门口碰到熟人之后就变得格外奇怪，他追问理由程羽也不会说，问了也是白问。
-喂，你什么时候来学校啊，我和齐涧都无聊死了。
-无聊什么？
-上回你撞伤的那人，出院了，他们说要再打一场，就等你回来了。
程羽记起来了，要是之前，这种事他还觉得有趣，但现在不是了。
-没劲。
-不是吧！你肋骨骨折不是脑骨骨折吧！这么有意思的事你都不干，说出去谁信啊？！
洛山连番轰炸，程羽烦了，看了眼就不想回了。
程羽烦洛山的信息，更烦高意的事情。其实对冯祁提他想提的要求并不难，但高意说到工作的时候那么开心，他又不能违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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