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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赵扬的手还没触及，门就先从里面打开了。
看到迎面出现的程羽，赵扬怔住了。
程羽半掩着门，仅留出容纳他一人站在入口的空间，他的衬衫有些凌乱，脸颊和嘴唇都泛出奇怪的微红，气息略不稳，看着赵扬的眼神却是无比冷漠。
赵扬下意识要挡开他进去，朝着里面喊，“阿意——”
程羽寸步不让，没有给赵扬进来的机会，他微拧起眉头，把手中的盒子抛了过去。
赵扬眼疾手快，他记得那就是龙井和周慎唯的婚戒盒子，忙不再和程羽比拼力气，把盒子稳稳地接到手中。
赵扬确认完戒指都在里面后，又准备进去。他朝着里头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但戒指出现在这里，说明高意就在里面。
程羽堵在面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赵扬皱着眉头说：“程羽，阿意呢，仪式要开始了，我要带他过去。”
程羽声音冰冷：“不行。”
赵扬听到这口气起了怒意，“这是正事，你他妈别搞破坏！”
程羽：“戒指给你了。”
“你小子——”
“我想，搞破坏的是你才对。”程羽有意无意地拉长尾调，方才冷漠的眼神突然涌出食髓知味，配合轻舔嘴唇的动作，显得格外玩味，“——何况，阿意现在的模样，不是你配看到的。”
赵扬瞳孔一缩，他猜到了什么，但他需要立刻确认。
“哎呀，时间好像不够了。”程羽挑了挑眉，指着手腕，吐字清晰，“滚吧。”
赵扬脸上只剩愤怒，就算他能和程羽死磕到底，不仅不能一时半会解决，还会耽误婚礼的流程。
赵扬握紧拳心里的盒子，狠狠瞪了眼程羽，朝着里面大喊：“阿意，婚礼结束我就来找你，等我！”
在卫生间停留的时间比预想中的就很多，赵扬只能火急火燎地赶回内庭，程羽目送完赵扬远去的背影，把门重新合上。
高意所在隔间的门没关着，比起只是程羽略微凌乱的衬衫，高意的样子堪称狼狈，他倚着隔板，双手被领带束缚着绕在背后，衬衫的扣子和裤链被全部解开，由脖子到胸膛，布满了暧昧不明的印迹。
方才听到赵扬的声音，高意只能憋着不发出杂乱粗重的喘息，此时此刻整张白皙的脸上都染满潮红，他昂着头释放呼吸，细细密密的汗珠就顺着锁骨淌流下来，滑过那些印迹，更显迷乱。
程羽没真正插入，喷涌出的精液全数射到了高意身上，而在高意的最后关头，程羽蹲下身，用嘴含住了高意的宝贝，把他的精液一滴不漏地吞了进去。
高意觉得耻辱，他想推开，但双手被钳制，他只能拼命忍着不发出令程羽更加兴奋的呻吟。
高意痛苦地合上眼，唯一庆幸的是，赵扬走了、戒指送到了。
程羽重新关上门，又走到面前。
“可以了吧……放开我……”高意睁眼开眼看他，声音沙哑，连身后被绑缚着的双手都在发抖，“放开我，程羽……”
程羽微微笑着，几秒后，把领带解了下来。
高意侧身，用手撑着隔板，好让自己不至于一屁股坐到地上。
程羽还是笑着，他把高意掰正，就像一颗一颗解开纽扣一样，又一颗一颗完好无损地扣上，最后一颗纽扣也扣上了，领带也回到了它本该待在的位置上。
“阿意——”刷地一声，西裤拉链也被拉上，程羽捻了捻高意被汗有些润湿的发梢，温柔地说，“你的味道好甜，我不会让别人吃到的。”
高意的胸膛微微起伏。
程羽笑意扩大，他举起那根卷烟，当着高意的面冲进马桶，说：“这味道确实挺像大麻，骗你绰绰有余。可惜，既然回国了，有了你，我就不需要那些肮脏玩意儿了。”
高意眼底掠过怒意，程羽委屈地撇着嘴，“阿意，我真是无计可施了，谁叫你一直对我不理不睬。”
说着，程羽拉起高意的手腕，看到那上面被勒出两道明显的红痕，程羽抚摸着，问道：“是不是很疼？”
程羽预料之中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这次高意没有决绝地抽回去，而是放任程羽的指腹擦拭着自己的皮肤。
程羽有些意外，还有些欣喜，他把手腕放到嘴边，低头虔诚地印下一个吻，又抬眼去看高意。
这半晌过去，高意似是恢复了过来，脸上潮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多年以来已浸透在本能里的冷静。
高意就这么看着程羽，看到浅褐色眸子里充斥着期待、小心、欢喜、委屈……交织的情绪，这双眼睛他看过无数回，这双眼睛和他一样，都看到过不敢对人道的童年往事。
本该是同病相怜的人。
刚才的过程中，他问程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程羽咬住他的脖子，粗声粗气地答：“如果当初你不抛弃我，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程羽又问他：“阿意，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
高意沉默，程羽就掐紧他的腰际，恶狠狠地加大动作。
高意竭力保持住面色不变，压下喉咙里涌出的酸涩。这一瞬间他真的很累，彷佛全身的力气都被剥离。
程羽还看着高意，可高意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撑着站直身体，丢下一句“回去吧”，就往外面走。
高意衣服上的痕迹实在难以掩饰，程羽就找服务台借了件外套披在他身上，好在一出来就拦到的士。
正是大中午，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亮堂光明。
高意给赵扬发了条“没事，我再联系你。”的信息就把手机关了机，他打开车窗，用鼻子拼命感受微凉的秋意。
是万物都要沉眠的前兆。
高意拢紧外套的领口，小臂搭着车窗，凝视窗外，话是对程羽说的，“到家了，别让我妈看出来什么。”
程羽伸手关上窗户，掰过高意的肩头。
高意目光怔怔，问他：“没听清楚？”
程羽注视着高意，突然抱住他，声音闷闷的，“阿意，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不要我。”
末了，程羽又说：“没有你，我会死。”
耳边萦绕的话让高意头痛得厉害，他推了推程羽，说：“先放开。”
程羽抽了下鼻头，把手放了下来。
他们对视着，高意看到程羽的眼角微微发红，平静地说，“待会儿一到家。我就先去洗澡，要是我妈问什么，你就说是替新郎挡酒喝吐了。”
高意不让抱着，程羽就握着他的手，像是听到了高意说话，又像没听到。
高意没什么表情，只重复问他：“知道了吗？”
程羽低下头，摩挲着那两道勒痕，轻轻“嗯”了一声。
第46章 忽焉而至
老天爷还是对自己不薄，高意如是想。不然也不会在他进家门前，尽量演习出喝醉酒难受的进堂鼓，还是没有发挥出来的必要。
餐桌上摆着午饭没吃完的菜，玄关还有两双拖鞋，高意把钥匙收进口袋，确认季节和李名扬都没在家，暗暗舒了一口气。
高意回房拿换洗衣服就进了卫生间，想着穿得这身衣服是不能要了，趁着季节没在家，就扔进楼下的垃圾桶，免得看着糟心。
程羽进门伊始就走着碎步跟在高意后面，从玄关到阳台再到卧室，高意忍着没发作，直到停在卫生间门口，程羽还要贴着跟进来，高意立刻把着门，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动。
程羽垂眼看他疲惫的样子，轻声说：“阿意，你累到了，我怕你在里面晕倒，让我看着你吧。”
诚然，确实累，但还没到能体力不支随时晕倒的状态。高意听着程羽说这话，竟然听出语气中有份恬不知耻的“自豪感”，更加怒火攻心。
高意揉着眉心，“让我一个人待着，行么？”
程羽撇了撇嘴，表情是可怜的，行为是可恶的。
高意实在没力气跟他废话，赵扬说的很对，程羽确实长了一副会蛊人的脸。可他深受其害、栽了好几次跟头，早是看清了程羽有多会演戏。
高意沉着声音警告过去，“程羽。”
程羽看了他一会儿，用力抿了一下嘴唇，像是把什么委屈的情绪都生生憋了回去似的。
“好吧。那我也去另一间洗澡。”程羽往后退了一步，又说，“阿意，你可不可以不要锁门。”
高意蹙眉，佯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关门上锁的声音无比清晰。
洗完澡出来，清醒了一些，高意把要丢的衣服收进塑料袋，打开门，迎面而来的不止扑面盖来的冷气，还有像堵墙立在门前的程羽。
高意觉得这人不止有病，还病得不清。程羽裸着上半身，胸膛到腹肌还残留着水分，头发也是乱糟糟盖在头顶，应该就拿着毛巾乱七八糟擦了几下。
高意很快收回他和程羽的大眼瞪小眼，当什么都没看到，提着塑料袋侧身而过。
“阿意……”看那塑料袋透出的材质和眼色，程羽就猜得到里面是什么，看着高意提着那袋衣服走出家门，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程羽有些失落地说，“阿意，你怎么可以把我丢掉，那是我特意留在你身上的。”
高意把关门声带得很响。
程羽说：“下次，我可以留在你脸上吗？”
高意冷冷地睨了程羽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向卧室，现在他最想睡觉，其他什么都没心情理会。
程羽预测到了高意的行动，先一步进了卧室，他把窗帘拉上，躺在床上，铺开被子，拍了拍枕头，对高意说：“阿意，睡觉。”
被窗帘阻隔阳光的房间霎时暗到只有缝隙透进来的光影，打在程羽挺拔的鼻梁上，眼睛也格外明亮。
高意没说什么，掉头出去。既然程羽要睡这里，那就让他睡吧。
程羽腾地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他展开双臂挡住高意的去路，说：“阿意，你不是困了吗？”
高意点了点头。
程羽握住高意的双臂，语气温柔，“我们一起睡，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高意说：“程羽，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程羽看着高意的眼睛，勉强地对他笑了笑，“可我想永远和你待在一起。”
高意眼睛里没什么波澜，只是遮不住眼底的疲惫。
良久，程羽垂下眼皮，“阿意，不要讨厌我。”
说完，程羽就松开高意的双臂走了出去，房门被带上，又恢复到了悄然无声的状态。
这是回家后第一次睡在这张床上，纵使太久没回来住了，这间卧室存放了他数十年的记忆，仍是无比熟悉的感觉。高意很困，合上眼皮那些好的坏的记忆就像身处走马灯放映室，一张接一张，连续剧似的，不一会儿，他就沉入了睡眠。
这一觉睡了大约很久，再睁开沉重的眼皮时，就没了透进来的光影，只有簌簌拍打着窗户的夜风和昏天黑地。
高意打开手机，叮叮叮几声跳出好几个赵扬的未接来电。瞧了眼时间，睡了好几个小时，看来季节女士还没回来，不然以她的性格，早就把自己从被窝里拉起来，然后开启噼里啪啦教训自己“喝不了就别喝那么多”等等话语的魔音循环模式。
离家这么多年，早就习惯季节在电话筒里念念叨叨，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回味真人面对面演绎了。
高意忍不住抿着嘴笑，他打开房门，正要抬脚出去，坐在地上的程羽身体后仰，就压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高意的笑凝固在嘴角，“……你在这里干嘛？”
程羽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撑着起了身。高意想着程羽虽然有病，但总归没有失去作为人类的温度感知，还知道天气凉了要穿上衣服。
程羽神情有些落寞，“阿意，醒了，还生我的气么？”
高意蹙眉，不想聊这个话题，问道：“我妈回来了没？”
程羽摇头。
“李名扬呢？”
程羽再摇头。
高意不问了，转身朝厨房走，程羽依然跟了过来。
冰箱里食材不少，加上桌上的剩菜，够他们俩应付一顿了。高意边洗手边说：“我随便做点吃的。”
程羽眼睛倏地一亮，对着高意的背影说：“好呀。”
说随便，说到做到，高意没心思再切菜炒菜，下了两碗面条，微波炉叮热剩菜当作码子，没一会儿就端上了桌。
高意把筷子放到程羽面前，坐下便吃了起来，其实他胃口一般，但胃里进去冒着热气的食物，还是挺暖的。
吃面的时候很安静，程羽想说话，中间停顿了好几下。
高意吃得比平时慢，只吃了半碗就饱了。放下筷子后，他就看着程羽吃。
程羽本来微微低着头，但感受到身上落下了高意的目光，他就抬起了头。
他们对视了几秒，程羽动了动嘴唇，高意先说了。
高意看着他，平淡地说：“程羽，我们好好聊聊。”
程羽一怔，下意识放下筷子。
高意说：“程羽，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从始至终高意都看着程羽的眼睛说话，他要让程羽清楚地听到所说的每一句字都是认真的。
“没有人能治好我。”程羽抿紧唇线，很久之后才说，“除了你。”
高意微皱起眉头，冷漠地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程羽对上他的视线，苦笑，“治好了，能和我在一起么？”
高意叹了一口气。
程羽突然站起身，沉默了几秒钟，把碗筷收进厨房，不一会儿就传出了水流声。
高意仰头望着天花板，还说赵扬色厉内荏，其实自己才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
——叮
程羽很快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这时，门铃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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