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家里那些品牌方送的高定和限量可不可以拿去二手名牌店卖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句客套话在一天之后竟然变成了现实，瑞安真的打电话来，邀请他喝咖啡。
穆珂很奇怪，他跟瑞安没有什么交集，更谈不上交情，怎么会突然约他呢？他想着拒绝，但是瑞安的说辞落落大方，说是有一些关于陈颖的事拜托他。
她这么一说，穆珂只好答应了。
过了几天，穆珂按照和瑞安约定的时间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一家五星酒店的咖啡厅。
瑞安见他来了很是高兴，先是感谢他愿意帮忙，又说起他每天都在给陈颖送花，也想为陈颖做些什么，希望穆珂每天能帮她送一束花。
事情不大，穆珂欣然答应，瑞安道了谢，从随便的包包里拿出一张卡从桌面上推给他。
她手指一撮，露出银行卡下面那张房卡。
“卡里的钱不多，够买花了，剩下的两百万是李先生的意思，希望能跟你吃个饭。”
穆珂看着下面那个房卡，瞬间懂了“吃个饭”是什么意思。
“李先生不拍跟我吃过饭，马上就会上头条吗？”穆珂问道。
瑞安笑了笑，“要不是看了那些八卦报道，李先生也不会知道，原来捷径是直接找你，而不是找你的经纪人。”
穆珂低了低头，经过了“街拍”那件事，他的名声似乎就是这样了，安静了很久的李亦儒又想办法找上了门。
瑞安见他不说话，接着说道，“你的工作被顾可颐停了，M.D.S摆明了是要雪藏你了，新人接了你的工作，你马上就会被人取而代之。但是你收了这张卡就不一样了，李先生会为你付解约金，给你成立专门的工作室，让你大红大紫。”
换个新公司，找一个明明确确可以出卖肉体换取利益的人依靠，他大红大紫了，倒是有理由再去见沈越。
“当年，安总跟前公司解约欠了一大笔钱，是怎么解决的你知道吗？”瑞安见他神情松动，又说道，“这种事很普通的，等你站稳了脚跟，再离开就行了，如果你接着在M.D.S等下去，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穆珂抬起眼睛看她，问道，“违约金，工作室，都能给我？”
瑞安点点头，“不会比你跟着沈越差的，你跟着沈越最后还不是要自己动手吗？”
穆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似乎他以后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了，如果以后都只能被这样认为了，他应该怎么办？收下这张卡，日后简单地当一个称职的陪床，要风得风，反正他在沈越身边不也是个陪床的吗？
瑞安见他犹豫，再接再厉游说他收下这张卡。穆珂伸手拿起两张卡，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瑞安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二次帮李公子做说客了吧，”穆珂抬眼冷冷地看着她，“你在他那里失宠了，急于满足他的色心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了是吧？”
瑞安的脸色变了，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穆珂把两张卡扔到桌子上，“以后拉皮条不要来找我了，可能传言有很多，但我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
他说完站起身，潇洒地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一边觉得自己真是帅，一边又骂自己没出息，有一瞬间他真的很想答应。
M.D.S依旧是老样子，并没有因为穆珂的事情发生什么变化。穆珂进来的时候，前台一愣。
“阿珂？你不是在放假吗？”
“我来找安总。”
前台有些抱歉地说，“安总生病了，今天没来上班。”
穆珂点了点头，向里看了看，却没看到什么熟人。想到那些他可能被封杀的传言，生病可能是安若然不想见他的接口。
出了门，他无处可去，坐车去了安若然的家里，他来这里过年，还记得路。
门铃按了几次都没有人应门，穆珂差不多知道了安若然的意思的时候，那边忽然被人接起来了。
“抱歉，才听到，是穆珂？”
安若然给他开了楼下的门，又开了楼上的门站在门口等他。他脸色苍白，声音沙哑，的确是病了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安若然一边咳着一边指了指沙发让他随便坐，一边去给他拿了瓶牛奶出来。
“我去公司了，她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安若然看着他，猛咳了一阵，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是停了外面的传言，怕我真的雪藏你吧？”
他咳得满脸通红，穆珂赶紧给他倒了杯水，安若然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接过他的水润了润嗓子。
“是这样吧？”安若然看着他问道。
穆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就是来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工作。”
安若然捧着杯子微微叹了口气，“我跟小可的意思是让你多休息几天，并没有要把你怎么样，你不要担心。”
穆珂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瑞安姐，今天找过我。”
安若然有些惊讶，“她找你？她找你做什么？该不会还是为了那个老色鬼吧？”
“她说你要雪藏我了，他们会给我付违约金，让我大红大紫。”
“你怎么说？”
既然他能出现在这里，安若然笃定他没有答应。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答应她了。”穆珂轻轻地说道，抬头看他的时候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我要怎么样才能重新回到他身边去呢，可是无论什么办法，都是不可能了，那我要怎么快速地把钱赚回来了呢？这好像是个不错的办法，反正跟谁睡觉不是睡呢。”
安若然哼了一声，捂着嘴咳了一阵，说道，“我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走投无路，又有人主动来帮忙，不答应还能怎么办呢？不过现在想想，大概还是因为沈卓比较帅吧，要是别人我可能就不会答应了吧。”
可能是因为先有了好感才会接受他的援手，可惜的是，沈卓一直到结婚之前都认为他不过是依附他的势力而已。
“不过，你现在的处境跟我那时候还是没办法比的，你还有选择，”安若然又咳嗽起来，“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想明白了吗？”
穆珂茫然地摇了摇头，安若然有点儿无语，喝了半杯水，怒其不争地说道，“我以为你搞出来这么大的事，脑子变聪明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这么……蠢！”
安若然看着他一脸委屈的软白包子样儿就来气，恨声说道，“我想让你明白，你不能依赖任何人，只有自己才能帮你，你应该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而不是一味地沉溺在你自己的失恋情绪里。你强大了自信了，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我知道了。”
有些道理他都懂，只是需要有人他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好了，鞋柜上面有些零钱，你出去买些菜，回来给我做饭。”
“哦，好的。”
穆珂去买菜了，安若然望着他出门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很聪明，只是有的时候怯懦又死脑筋，希望他早早挺过去，爬起来。
工作时间的超市里人不多，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老太太，求助穆珂让他帮忙拿高处的东西，念叨着晚上要给家人做什么菜。
这样的期待和憧憬他也曾经有过那么一次，可他做出来的饭菜却没有人吃。他羡慕别人有家有爱，羡慕到盲目，盲目到疯狂。
他可以过得很好，他并不是母亲刚刚去世时候的那个小男孩了，像安若然说的，他还有可以选择，他还有路可走。
给安若然做了晚饭，穆珂回了家，里里外外收拾了干净，拉开了窗帘，日落的余晖洒了进来，室内盈满了暖意。
他想要别人记住他是穆珂，真正应该做的，只是过好他自己的生活，做好他自己。
第九十二章 还是会爱
沈越的手机碎了，他也懒得修理，直接换了新手机和新的号码，工作上有琪琪那边的工作号应付，老朋友还不知道他的号码，他倒是也清净许多。
他没心思工作，倒是想起来那个被搁置的旅行。
沈越回工作室跟助理们开了个会能推的工作推了，不能推的工作改期。助理们想问他怎么样，看他始终沉着的脸色，谁也不敢开口。
交代完工作，他定了机票，春天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有很多地方可以拍出很美的照片，他想先去魁北克拍些景色照片再去温哥华跟爸妈见见面，其实这个季节去东京也可以……
沈越的计划定得很完美，等到他再回来了，早就是沧海桑田了。
沈卓来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看到了大门口站着的沈越。
“你来干什么？”
“接孩子。”
“……”
沈卓很意外他这个弟弟竟然主动来帮他接孩子，回家之后又帮他陪孩子玩，带着孩子吃饭，最后还负责了洗澡讲故事的整套环节。
孩子们很喜欢小叔，乖乖地听他指挥。哄睡了两个孩子，时间也才晚上八点多点儿。沈越关了儿童房的门出来，沈卓拎着一瓶酒问他要不要喝一杯。
“去你房间喝？”
沈卓知道他今天回来根本没有回自己的房间，故意问道。
沈越的确是故意没回去的，没想到沈卓会来找他喝酒。但是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这个房间，上次他进来的时候还是跟穆珂一起，傻小子要来看论文，坐在桌子边上不让他打扰他的学术大业。
沈越停顿了一下才开灯，屋子里被保姆开窗通过风，还带着傍晚的一点儿凉意。
沈卓倒了两杯酒，沈越端了一杯，坐到了窗前的沙发上，沈卓坐在了他对面，问道，“听说你把工作都停了，还定了去魁北克的机票？”
“你都查到了为什么还来问我？”沈越喝了一口酒，尝了尝味道才去看酒瓶，雪莉酒的味道他不喜欢，味道总是给他一种甜腻的错觉。
“我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伤的这么严重，还要出国旅行来疗伤，你真的是我那个情场风流的弟弟吗？”
沈越抬眼看了看他，说道，“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就请出去。”
沈卓晃着杯子，浅浅地尝了一口，说道，“你是我弟弟，我了解你，你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其实你根本就不会爱人。”
沈越不屑地向他举了举杯，“是啊，为你不懂事的弟弟干杯。”
沈卓碰了碰他的杯子，一饮而尽，又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些，“你总是这样，无论我说你什么你都不服气。”
沈越盯着桌子前的那张椅子，恍惚还能记起穆珂坐在那儿看书的样子，他轻声说，“是啊，你总是高高在上地教训我，我不如你，你说什么都对。”
“出了问题，要考虑双方的过错，你一味伤心有什么用……”
“谁说我伤心了？”沈越打断他，“我只是生气，你被人骗了你不生气吗？”
沈卓不理会的嘴硬，慢慢说道，“我听说，穆珂的工作被停了，还有人想去挖他，违约金全付，一夜开出两百万……”
“是个不错的价码，”沈越听得心里一疼，还是倔强又恶毒地说，“他说他想红嘛，一夜两百万，应该肯定会红的。”
沈卓知道他心口不一，只是摇头叹气，“有些事，你总要用用心吧，算了，你这样不用心，也别去祸害别人了。”
他这个弟弟最不爱听他的忠告，沈卓也懒得说了，生硬i转移话题，说道大宝最近不听话，睡前牛奶要哄很久才喝。
沈越忍不住想到穆珂也喜欢喝牛奶，偶尔还要带着他一起喝，他不喜欢喝牛奶，却很喜欢他嘴里的牛奶味儿。
从前他没在意，现在才发现，原来可以回忆的细节那么多。
兄弟两个喝了一瓶酒，沈卓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跟他说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沈越起来得晚了，沈卓已经送孩子去幼儿园了，保姆做好的早饭，给他端上来。
沈越有点儿头疼，也没什么胃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二少，我早上刚做好的小菜放在冰箱里了，您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小菜是穆珂喜欢吃的，他每次回来都会让保姆做一些带走，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即便不嘱咐，保姆也会做好。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他身边已经没有了穆珂。
“好，谢谢，您辛苦了。”
吃过早饭，沈越出了门，朋友说有家老古董店有台老式徕卡出售，他想去看看。刚进车库，琪琪的电话打了进来，他交代过这阵子大小事都不要找他，有些意外地接起来，那边琪琪语气沉重地说，“陈总监早上过世了。”
沈越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陈颖，他的第一反应是小白兔应该会很难过。
他冷静了一下，问道，“是公司来通知的？”
“嗯，M.D.S的人发来的邮件，明天会有一个告别仪式，因为……嗯……我想先来问问你要不要回绝。”
一般这种交集不算太多的，沈越不会出席，而是用别的形式表达哀思，琪琪考虑到沈家兄弟跟M.D.S的微妙关系，专门打电话来问问。
“回绝吧……”沈越刚刚说出口又反悔，“不，我去，你帮我回复一下，我去。”
“可是您不是明天的机票？”
“先帮我退了吧……”
他跟陈颖没有太大的交情，从前跟她带的模特合作过几次。他只是担心穆珂，也不知道小白兔知道了之后会不会崩溃。
穆珂一早来看陈颖，他手上还捧着今天要送给她的一束玫瑰，却被护士告知，她半夜的时候突然恶化，凌晨停止了心跳。
他呆呆地从医院里走出来，抱着那束玫瑰花上了车，到了公司门口，连前台叫他都没听见，直直冲进安若然的办公室里，抱着他开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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