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依言,将粉霜擦在江晏舒脖子上,最后勉强遮了个七八。
江晏舒仔细看了一遍,抿嘴。
依稀还能看见红痕。
江晏舒郁闷的心想,就这样吧。
天色还早,江晏舒闲不住,从偏房拿出两三个瓷瓶,不过外形却同胭脂瓶一样,口子和瓷体很大。
这样方便狐狸黄莺用爪子涂抹。
叩了叩小窝,“你们要的打理毛发的药泥做好了。”
黄莺耳朵很尖,噗呲的从枝头上飞下来,急急忙忙的动起爪子。
狐狸也跳出来,不过它没直接上手,反而把自己的收起来,到时候洗完澡再涂。
毕竟它才不会像黄莺那么懒。
江晏舒甫一转身,主动的投怀送抱于某人,“王爷?”
君峈顺势把人抱在腿上。
那粗糙的手指,放在哥儿的唇上来回摩挲,“无聊的跟动物说话?”
侍卫禀告时他还不相信,眼见为实,现在他信了,亲眼目睹了小东西对着动物自言自语。
可想有多么的闲了。
江晏舒有点紧张,生怕君峈怀疑自己是什么怪物,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理由时。
听见君峈道:“无聊了来找本王,动物身上脏。”
江晏舒松了口气的同时想为狐狸说话,可君峈的目光让他只能乖巧的点头。
“吻痕怎么没有了?”君峈皱眉,不悦的揉江晏舒柔软纤细的脖颈。
这才几个时辰,吻痕就淡了,看来下次还要重点。
江晏舒呐呐道:“我让侍女涂了粉霜,遮了一些。”
君峈不解,甚至有些生气,“为什么要遮住?”
“痕迹太明显了,不想让别人看见。”江晏舒没听出君峈的语气,直接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下次不准遮,就这样,旁人看见了就看见了。”君峈用指腹一点一点的擦拭,直到点点红梅显现出来。
小东西身上必须有他留下的印记。
江晏舒不太情愿的噘嘴,“哦。”
几日后,江晏舒带着新的药泥来到医馆。
下了车辇,江晏舒还是从医馆正门进去,子期敏锐的发现那些病人小药童都在打量江晏舒。
“那就是摄政王妃?”老妇人眼睛骨碌转,瞅着江晏舒。
“没错没错,就是他,没想到会在小医馆看见王妃。”
“这有什么,你要是有病,以后还能遇到,之前王妃还来过几次,好像跟李大夫认识。”
“你说让王妃给我看病的机会大不大?我这个腿就像好不了,隔几天就要痛一下。”
“肯定没门,那可是王妃,你算什么,何况王妃还要为摄政王治病。”说到后面,声音都压低了许多。
“传闻是真的吗?”
老妇人也把脑袋凑过来,“什么传言?”
怀里的六七岁小孙子扭来扭去,张嘴咿咿呀呀,“王妃……王妃……”
“他们都在说摄政王前段时间入宫犯了病,却无一人受伤,是因为王妃及时救治,得以幸免。”
“你这么说我有点印象,不过我听见的是摄政王在皇宫大开杀戒啊。”
“你那个才是谣传吧,摄政王这次可没杀人,何况王妃小时候还被称为小神医。”
“能治好摄政王不足为奇吧,听药童的意思,我们用的药就是王妃配的。”
“你说的这些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王妃能治好摄政王,这还是凡人吗?”
要知道,摄政王起初上阵杀敌击败百万蛮夷,若不是后面失狂滥杀无辜,太医束手无策,既不能入边关也不能上朝。
这些都不是秘密了。
“是不是凡人我不知道,王妃能从摄政王手里活到现在,绝对是上天派来的活菩萨。”
说者一脸崇拜的笑道。
江晏舒一到后院,李老头笑眯眯的摸着山羊胡迎上来。
每次江晏舒来,都要带好多药方,他能不高兴吗。
“晏晏,爷爷告诉你,上次那个药泥,病人说可好用了,要我再向你讨几个。”
“也是要治脸的?”
“这倒不是,”李老头摇摇扇子,“那位小姐想让脸颊再白点,我就把你的药泥给她了,没想到非常有用。”
江晏舒无奈,李爷爷又随便给病人弄药,若是没治好,早就被人上门踢馆了。
“那我先走了……”
刚说完,就被来人叫住了。
“小大夫,”屋外的少女几步小跑到江晏舒面前,六神无主的说:“您帮我看看脸好不好?它又开始长痘了,而且比之前还严重。”
“你先进来给我看看。”
女子点点头,进了小房间,才敢揭开面纱。红肿消了,痘痘却顽强生长,有的还冒脓。
江晏舒微微凝眉,难道药性过烈了?
“药泥还有没有剩的,带在身上了吗?”
“带了,”少女拿出了剩下的,因为太少,她用了个非常小的瓶子装。
江晏舒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当他嗅了气味,用小勺子挖了一点,瞬间明白了。
“里面参了其他药物,会导致继续烂脸。”
少女大惊失色,愣了半天。
“怪不得怪不得,最开始明明好了,后面却严重起来。”
“像这种,应该是身边的人做的吧,姑娘还是回去好好查一查,这罐就不用了,去拿新的吧。”
对于其他江晏舒一笔带过,也不多说。
“姑娘等等。”
女子回头,朝侍女挥挥手,让她先去结账,“小大夫有何事嘱托?”
“你的脸以前是好的吗?”
“是好的,突然某一天开始烂脸,”少女沮丧的绞着手帕。
江晏舒沉吟,有个大胆的猜测,“可以你之前,也是因为涂了草钱子,其汁液能使皮肤过敏。”
少女面容苍白,勉强的福了福身:“多谢小大夫,我记住了。”
李老头在旁边观看了全部过程,啧啧称奇。
“这一看就是被人害的,得多么恶毒啊,拿姑娘家的容貌开玩笑。”
江晏舒只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桥段,以前丞相府后宅某个侍妾就毁了容,所以顺口提个醒。
“对了,晏晏呀,多给爷爷配点美颜的药方呗,不管涂的还是煎药,都来点。”
江晏舒无奈的抿唇,“李爷爷,这些都要看个人体质,有的人可能会过敏。”
“没关系,你配好就行,当时候老头子我再结合那些女娃娃的情况改善一下。”
李老头固执起来可不管,那些女娃娃最注重容貌了,他闲来无事跑了仅有的几家胭脂铺子,效果平平无奇。
有的还会烂脸,偏偏这些姑娘又不懂,还傻里傻气的掏钱,总之,李老头决定分一杯羹。
开胭脂铺子太好赚钱了。
“好吧。”掉进钱眼的李爷爷他是劝不动,索性这些举手之劳,费不了多少时间。
出了后院,子期神色奇怪的走过来。
“王妃,你知道外面在传什么吗?”
“说什么了?”江晏舒迷茫,外面那么多谣言,还真不知道子期说的哪个。
“说你是活菩萨,救好了王爷。”子期郁闷的想。
开始他还想敲打敲打对方,结果听君一席话,他反而被洗脑了。
深知江晏舒经历君峈几次发疯后还完好无损,的确令人怀疑江晏舒是不是有神迹。
江晏舒原地呆愣,这谣言会不会太夸张了。
还有,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救好了君峈?
他还来不及问子期哪听来的,门口响起马蹄嘶鸣声。
医馆门前一马一人,逆光而立,耀眼的太阳为他渡了身金光。
江晏舒瞳孔微微放大。
君峈似有所感,目光牢牢的锁定江晏舒,“过来。”
一时间江晏舒看的有点呆,听话的走在黑马旁边,君峈伸出手,很明显的示意。
江晏舒有点为难的看着高大的骏马。
“把手递给本王,一只脚踩上这里。”
江晏舒心想,他其实可以去坐马车的。
但他不敢违抗君峈的话。
右手被抓紧后,他试探的抬起一只脚。
“啊……”江晏舒发出一阵惊呼,再一睁开眼,他人就骑上了马背。
他紧紧的贴在君峈胸膛上,看见距离地面的高度,有点点眩晕。
“多习惯,不能太娇气了。”君峈挨近江晏舒耳垂,呼吸全打在耳朵上了。
江晏舒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敢看下面,害怕摔下去,他下意识的去抱住君峈的一只手臂。
君峈微微勾起嘴角,真乖。
二人亲昵的互动全被街道两边的百姓目睹,“这王妃果然不一样……”
耳朵又不聋的江晏舒复杂的望了一眼百姓,那些人是根本不知道他差点被犯病的君峈掐死吧。
旁边的子期也是一脸赞同,果然王妃对王爷是特别的存在。
“我们这是要去哪呀?”看见两边不是回摄政王府的路,江晏舒好奇的问。
君峈淡淡道:“我们去丞相府。”
第27章 狐假虎威
江晏舒本来的不想听见丞相二字,一提到这个,他就会想起枉死的母亲。
见小东西神情低落,君峈空出手抬起他下巴,“本王带你回去主持公道。”
江晏舒的大脑短暂的没反应过来,他傻傻的望着君峈,说不出话来。
君峈揉了揉软软的手心,似乎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一只手牵着马绳,一手反复的揉搓。
此时二人已进入最繁华热闹的街道,身上跟着一干侍卫以及一辆无人马车。
并非排场很大,但其中的主角特别引人瞩目。
“本王帮你把娘家的财产要回来,还有你母亲一事。”
君峈不顾这里是什么地方,朝哥儿绯红的眼角落下一吻。
“所以,好好想怎么给本王报酬,这些,都要在你身上讨回来。”
君峈的双唇挨着耳朵紧紧的,音调极具磁性。
“好……”江晏舒脸上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羞涩的神色,声音细若蚊声。
他本来打算慢慢玩死江丞相,但君峈发现,江晏舒之所以会入宫,全靠江丞相和太子一手策划。
太子暂且不提,但江丞相身为江晏舒的父亲,如此冷血无情,甚至还想令江晏舒死于自己剑下,好利用这一点,站在一个痛失爱子的角色上讨伐他。
简直丧心病狂。
与其让江丞相得逞,还不如令他提前感同身受。
君峈紧紧抱住江晏舒,目光锐利的直视前方。
黑马吐出重重的呼吸,同它主人一样,咧着马嘴,凶神恶煞的在前面开路。
百姓们又怕又惊,注视摄政王越行越远。
“这就是摄政王妃?”
“是真的,就是王妃治好了摄政王,我亲戚的孩子就在王府当值,说是摄政王终于有了人情味。”
“太医都束手无策,王妃却做到了,真当是神医啊……”
黑马慢悠悠的晃到丞相府,门口的两名侍卫害怕的互相对视,最终决定出谁进去禀告。
君峈翻身下马,朝江晏舒伸出双臂。
江晏舒看下去,则是宽厚的胸膛,袖袍虽大,也掩不住有力的臂膀。
他没有犹豫的朝君峈弯下腰,在被接住前,他还是不禁闭上眼。
君峈很好的把人接住,瞧见江晏舒颤抖的睫毛,无声的勾起嘴角。
当脚底触到地面,江晏舒放心的睁开眼。
发觉哥儿的手还紧紧箍在自己的脖子上,君峈面色淡漠的问:“这么害怕?”
江晏舒害羞的点点头,小时候身体不好,成天只能呆在小院,今日还是第一次骑马。
君峈盯着他许久,突然问:“还能走路吗?”
“不知道。”江晏舒不太明白君峈为什么这样问,试探的晃了一下腿,好像没事呀。
“走几步试试。”
“好。”江晏舒乖巧的放开君峈,满心的迈开步子,结果右腿一动,抖着往地面扑。
江晏舒吓的面色苍白,以为要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腰间被拦抱。
君峈低估了江晏舒的娇弱,直接把人拦腰而抱。
江晏舒不好意思的捂脸,怪不得君峈这么问,原因是他的大腿根似乎被磨了。
正好丞相府大门打开,管家跟几名奴仆迎出来。
“不知王爷王妃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上了年纪的管家,满脸褶子的陪笑。
若是在之前,管家才不会把江晏舒当回事,可如今不同往日,外面传言越来越多,还有上一次二人回府,给管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让江丞相到前厅,本王可有要事与他相商。”
“是是是,相爷已经在更衣了。”管家卑微的在前面带路。
江晏舒面无表情的盯着老管家,他记得,这人最会看眼色,印象最多的就是管家鼻孔朝天,凡事指手画脚。
“这活阎王跑来干什么?”尹莲整理还乱糟糟的头发,心慌的问。
“谁知道,”江丞相不耐烦的来回踱步,大早上的,真是会找时间。
尹莲想了想,不忘告诫旁边的江尚明,“记住,等会儿见到摄政王安分一点,别惹到活阎王了。”
“我哪里不安分了,”江尚明不耐的反驳,这摄政王的派头真大,害的他都要专门迎接,早知道他就该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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