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白一鸣最怕他说这三个字了。
闻靖宇怔了一瞬,轻抚青年的脸颊,宠溺、无奈,还有点责备意味说:“下次要懂得拒绝,知道吗?”
白一鸣垂下眼睫,微肿的红唇轻抿着,声音清脆动听:“如果是别人,我当然会拒绝,只因这个人是叔叔,我愿意。”
简单的三个字,胜过一切。
闻靖宇心中动容,再也按耐不住身体里涌出的那股情绪,他情不自禁地把青年揽入怀中,在这一刻,世俗的所有一切都被他抛之脑后,他愿意跟着青年一起沉沦。
“叔叔...”白一鸣用力回抱他,激动的无以言表,“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可以...”
“团子,”闻靖宇挑起青年的下巴,柔软的目光中尽是温柔和压抑许久的情意,“叔叔一直想对你说,只不过没有机会,你说的对,我是胆小鬼,是伪君子,只敢想不敢做,昨晚....”
他说的声情并茂,白一鸣听的正认真,关键时刻,一串电话铃声从卧室里传出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乖,等一下。”闻靖宇摸了摸白一鸣的头发,忍住想亲吻的冲动,柔声说,“叔叔先去接电话,很快回来。”
白一鸣乖巧应道:“好。”
闻靖宇转身走近卧室,跟随声音的来源,很快在床头找到手机,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嫂子”这两个字时,神色一变,眼眸黯淡下来。
他没犹豫,按了绿键接起来:“嫂子。”
赵婉彤没有温度的声音立刻传来:“靖宇,一鸣是不是在你身边。”
简单明了,直奔主题。
这一向是赵婉彤的处事风格,而且听冰冷的语气,似乎气的不轻。
闻靖宇淡定应对:“是,团子在我身边。”
“他昨晚跟你在一起?”赵婉彤问。
闻靖宇拿着电话的手微微用力,轻声说:“没错,一鸣来找我,时间太晚,就留下来休息了。”
“靖宇,你今天跟嫂子说实话,你到底什么意思。”
“嫂子,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和成哥坦白。”闻靖宇背过身,看向卧室门口的方向,脑海中反复出现青年刚刚对他说过的三个字,为此下了决心:
“我对一鸣是真心的,一鸣也很喜欢我,我相信一鸣没有说谎,他不是一个做事冲动的孩子,我希望....”
“你也知道他是孩子?”赵婉彤打断他倾诉心意的过程,“靖宇,后面的话就别说了,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闻靖宇俊美的面孔渐渐凝重起来,没接话。
赵婉彤深吸口气,继续说:“靖宇,你扪心自问,咱们都是在一个大院长大的,我和玉成长你几岁,一直把你当做亲弟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你成哥对你怎么样,有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赵婉彤想到过去的点点滴滴,心底积压了许多感情,态度慢慢变软,甚至带了点恳求:“一鸣才十八岁,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他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嫂子...”闻靖宇想解释。
赵婉彤不愿与他多谈,使出杀手锏:“就算嫂子求你了,放过一鸣吧。”
闻靖宇眼神微微一滞,右腿又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疼痛,他挪动脚步,险些没站稳。
许久,他才对着电话回道:“嫂子放心,我这就送一鸣回去。”
闻靖宇拿着手机和外套,从卧室里走出来。
白一鸣吃过早餐了,规规矩矩地站在客厅等他,像个小媳妇似的,见他走出来,手里拿着自己的冲锋衣和背包,不由心中一沉。
就连唇边噙着的笑容也慢慢收敛,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瞧,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闻靖宇露出熟悉的温和笑容,把手里的外套朝人递了过去,“一鸣,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去。”
这就回去了吗?
不继续表白了?
一时间,白一鸣有无数疑惑想问出口,眼底也被委屈的神色迅速填满,他习惯性地咬下唇,没有伸手去接衣服,只是呆呆地问:“假期最后一天,可以陪我吗?”
看着这样的青年,闻靖宇的心揪成一团,于心不忍地别开视线,语气轻巧自然:“公司有事,叔叔改天陪你。”
白一鸣眼神微妙,意外地没有抬杠,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模样,不过神情明显比刚刚落寞许多,怅然若失。
上了车,闻靖宇打发走司机,亲自开车送人,照旧帮白一鸣系好安全带,确定没有安全隐患,才启动车子拐出酒店。
一路无言,车内气氛异常安静。
刚开始闻靖宇还会主动挑起话题,随意聊了几句,可惜白一鸣态度不冷不热,除了“嗯”就是“哦”,多余的一概不说。
闻靖宇心下一紧,却也没法子。
直到车子行驶进白家大院,白一鸣才有了动作,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子直视男人,眼神带有询问意味:“叔叔,我老爸是不是又给你打电话了。”
闻靖宇心想,这次是你老妈,她比你老爸可狠多了,招招致命,字字扎心。
“说话啊。”见男人不语,白一鸣追问,语气有点急了。
闻靖宇眼中闪过一丝暗光,略带苦涩,伸手去揉青年的头发,“没有,别胡思乱想。”
白一鸣偏头躲过,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你喜欢我。”
此话一出,闻靖宇眼底的情绪翻涌又极力压下去,说不出一句话来否认。
“昨天晚上你叫了我的名字。”想起两人相互给予温暖的画面,白一鸣微微红了眼。
闻靖宇流露出愧疚神色,终于开口:“一鸣,昨晚是叔叔混蛋,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
“叔叔,你吻了我。”
白一鸣深色眼眸浮现明显的探究,不想给人逃避的机会,他直言不讳:“这是事实。”
如果现在不逼着闻靖宇做决定,他有一种预感,这次分离他们会很久才能见面。
闻靖宇的双手紧紧摁在方向盘上,神情变得严肃复杂,深深隐藏着无奈和不舍。
赵婉彤的话始终回荡在耳边。
小孩子不懂事,难道三十几岁的人也不懂事吗?
没错,他不能跟着白一鸣一起任性。
他沉思着,眼神渐渐暗沉,而后转头看向白一鸣,声音依旧柔和:“好好学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在对白一鸣做了那种事之后,他却不得不说出绝情的话,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难过。
不管是面对白玉成还是白一鸣,他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他对不起好朋友,更对不起一鸣。
听到他的回答,青年白净的脸庞因愤怒浮上血色。如果没有那通电话,也许他们的现状就不会在这个狭小的车厢内对峙。
白一鸣没有退缩,逮住闻靖宇疯狂逼问:“叔叔,只要你说不喜欢我,就一句话,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缠着你。”
这种违心的话闻靖宇真说不出口,他差点伸手去拽青年的胳膊,又一霎那理智回归,选择以沉默应对。他每次都被白一鸣闹得无可奈何,情绪险些失控,定力照以往减退很多。
沉默不语,就代表着否认。
白一鸣心里五味杂陈,已经形容不上来是开心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他猛地打开车门,临下车又甩下那句话:“胆小鬼!”
胆小鬼没有出声挽留,只是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白一鸣心里清楚,闻靖宇之所以会拒绝他,无非是白玉成和赵婉彤从中作梗,任谁被夹在中间都不好受。有些道理他懂,可还是忍不住冲闻靖宇发火,总觉得自己在叔叔心里没有父母重要。
当然他也明白,这种攀比心理很幼稚,可他不在乎,他愿意做一个幼稚的人,他就是想成为闻靖宇世界里最特别的存在。
踏进白家客厅,白一鸣步子稍缓,一凝神,看见了坐在厅堂一直等人的赵婉彤。
他瞬间明白,打电话的人不是白玉成,而是赵婉彤。他老妈果然比他老爸有本事,竟然能让叔叔说出“你会遇到更好的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
母子俩视线在空中交汇,眼前的青年,白净高瘦,五官清秀,眼圈泛红,看样子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别人不清楚,但赵婉彤比谁都清楚白一鸣刚刚经历了什么。
青年脸上一点也没有做错事的心虚,他迎上母亲略带质疑的目光,轻声开口:“昨天晚上手机没电,因为忙忘记充电了,也没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对不起,让您和老爸担心了。”
赵婉彤手里握着水杯,拇指轻轻搓着杯沿,神色凝肃:“回来就好,先去休息吧。”
白一鸣没挪步,一副还有话说的表情。
赵婉彤抬眼看他,等待他的下文。
他目光澄澈,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声音极轻:“我和叔叔分开了。”
赵婉彤眼神晃了一下,欲言又止。
白一鸣接着说:“我还是很爱他。”
闻言,赵婉彤瞬间情绪掀澜,她倏地站起身,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摔在地板上,气的双手不住发抖,露出极为不满的神情:“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叫□□情吗?!你现在对你闻叔叔说什么喜欢与爱,是对你们两个人的不负责,你能保证十年以后,还有勇气说出这种话吗。”
白一鸣瞳孔微缩,用平静的语气反驳道:“您和老爸十七岁早恋,二十一岁生了我,还没到合法结婚年龄就提前举办了婚礼,当初也是被许多人质疑,可你们到现在也没离婚,这难道不是爱情吗?”
“......”赵婉彤被怼得哑口无言,眼睛瞪圆,想骂几句,又忍住,实在没什么底气。
白一鸣情绪上涌,他拼命抑制这种感觉才没让自己当场哭出来,“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认为我是一时兴起,就在今天,叔叔终于相信我了,可是因为您的一通电话,让我等了三年的梦破碎了,就差两句话没说完,您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说着,他吸了吸鼻子,难过得胸口发闷,垂着脑袋,像是自言自语:“您不能理解,你和老爸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你们只当我是没有思想的木偶,理所当然的认为你们的安排才是最正确的,而我只是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
“一鸣,不要胡说!”赵婉彤迈着步子靠近他,当目光触到他泛红的眼眸时,不自觉放软了态度,“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的父母更爱你,我和你爸爸是怕你后悔,到最后不仅你伤心,也会.....也会耽误靖宇,他毕竟大你十五岁,找个伴儿不容易。”
“不会耽误的,”白一鸣脸上的郁色一秒散开,枯寂的心重新活了过来,竟然露出几分雀跃,“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是怕我以后甩了叔叔,你们夹在中间为难对吗?”
“.......”赵婉彤气愤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可没这么说,反正你们不合适。”
白一鸣憨厚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不会的,叔叔是我的男神,我爱他还来不及呢。”
“你...”赵婉彤被他的大胆发言惊得失语,“快给我闭嘴吧,满嘴胡言。”
白一鸣收了笑容,缓缓垂下眼睫,语气认真:“请您相信我,相信我和叔叔,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的,他对我有多好,你和老爸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开始学着收买人心,神色比刚刚殷勤许多,打心底不想和父母分崩离析。
这还不算完,见老妈微微动容,他乘胜追击:“老妈,有叔叔照顾我不好吗,或者是我来照顾叔叔,我现在是成年人了,有能力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我说爱叔叔并不是玩笑话,就像您爱老爸一样,为了跟他在一起,当初外公以死相逼都不管用,我一直钦佩您,不惧风雨迎难而上,无论是公事还是家事,您都安排得面面俱到,行事大气厚道,您是我的榜样。”
他的彩虹屁突如其来,又恰如其分。
赵婉彤偏偏吃这一套,神色些许别扭,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叹口气:“不管怎样,你现在要把重心放在学业上,至于你和.......高考结束再说。”
白一鸣眼睛一亮:“谢谢老妈!”
“你谢我干什么,”赵婉彤恨铁不成钢地推搡了一下,冷着一张脸说,“我可没同意,你别高兴的太早,被你老爸知道,又要拿刀去砍人。”
提起这茬,白一鸣欲盖弥彰地扯了扯衣领,生怕脖间的吻痕被发现。他见老妈态度软了,根本没把老爸放在眼里,这么多年了,如果还没有搞清楚谁是一家之主,那真是白混了。
别看白玉成在外面凶的跟什么似的,回到家里面对赵婉彤,那就是披着狼皮的小绵羊,老婆说什么是什么,哪敢还嘴。
白一鸣在心里偷偷地笑,面上乖乖承诺:“老妈,我向您保证,高考之前不再和叔叔见面,我会努力考好成绩,不会让您和老爸失望的。”
关于学业方面,白一鸣从来没让他老爸老妈操过心,一直是努力学习的好孩子,各个科目的成绩都是顶尖的,属于同龄人的榜样。
赵婉彤不愿多谈,烦躁地摆摆手:“你先上楼练琴吧。”
白一鸣应的非常快,勒紧衣领,小跑上楼了。
*
看着镜子里的青年,白一鸣觉得自己就是个惊天绝世痴情种。
他现在两腮微红,赤.裸着上半身,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从锁骨处一路向下蔓延,一直到小腹下方。
他心爱的叔叔,借着酒劲吻了他,在发生了那样亲密的行为后,差点抱着他表白,可惜话说一半,被他老妈一竿子打回原形。
亲吻过后,竟然忍心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拒绝他,愤怒伤心之余,他对叔叔还存有一丝理解之情。
白一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皮笑肉不笑地轻扯嘴角,用口型无声说:还说不是痴情种,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轻易原谅他。
反正他要证明,他在闻靖宇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他老爸老妈也比不了。
回来以后白一鸣先在卧室里冲了个澡,刻意换了一件高龄衬衣,刚好把暧.昧的吻痕遮住,他楼上楼下走两圈,没见到白玉成和赵婉彤,问了家里佣人,才知道夫妻俩都去集团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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