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铄自倒了一杯酒,随后伸手揽过宛晴的腰,将人带至怀里,宛晴心中已经是炸开了一朵花,却也故作惊讶道:“殿下这是做什么。”景铄在宛晴腰上捏了一把,“孤要做的事你还不明了么?今夜便算洞房吧,这杯酒算孤给你的聘礼吧。”宛晴瞧着景铄手里那杯加了料的酒,心已经快跳出来了,左右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谁喝还不是一样的呢。宛晴自低头抿唇笑的娇羞,答了句“好”,宛晴便端了酒杯一饮而尽,景铄在宛晴发丝间细细嗅着,许是久在云锡房中,竟也沾染了云锡发丝间的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宛晴不多时便觉情动,身子在景铄怀里扭动着,景铄只觉得十分厌烦,比云锡为了别人哭的时候更烦。
景铄趁宛晴意乱情迷之时传进来了早就守在门外的小太监,此时宛晴已不知抱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只觉得好热,迫不及待的想要贴上那具身体,嘴里还胡乱喊着殿下,尽显lang荡之态,景铄坐在一桌膳食前瞧着小太监怀里的宛晴,也没有命人关门,大敞四开太子书房不多时便传出了低喘阵阵,景铄饶有兴趣的命人去请了云锡。
云锡到时景铄正自顾用着晚膳,眼前尽是不堪之景,苑蝶当场别过了头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云锡行至景铄面前行了礼,“不知殿下唤臣来所为何事。”景铄也不言语,云锡耳朵里尽是从宛晴嘴里说出来的污言秽语,偶尔还喊一两句殿下,似觉眼前人于此事难满足自己,宛晴言语间更是不知羞耻。
宛晴嘴里那一两句殿下足够云锡知道发生了什么,云锡略行了礼,言道:“殿下若无事,臣便告退了,宛晴。。。随殿下处置吧”云锡强压下心底那一丝酸痛,宛晴是自进了侯府便跟在他身边的,从来都是苑蝶有什么云锡便也给她置办什么,云锡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对宛晴已经足够好,她为了什么?就为了做太子的人?就算真做了太子的人那又如何呢?外人瞧着这位子尽是荣华富贵,可又有谁知道,这太子府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刹地府,一言不慎便不知能不能看见明日的太阳,真想叫别人高看自己一眼有的是法子,何苦要走这下策,更何况还是伴了自己近十年、自己信了近十年的人。
那夜之后,云锡再也没有见过宛晴。
西院赵沁得知事情败露时确实坐立不安了一会,不过青羽说事才完宛晴便毙了命,一个不该说的字都没说过,赵沁顿时放下了心中所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火没烧到自己这,自己就总有机会教育教育云锡。
宛晴毙命,虽说是咎由自取,但好歹跟了云锡那么长时间,云锡心中不免难过了一阵引的轻咳了几声,苑蝶更是不住嘴的的骂宛晴,景铄又是一连三日宿在云锡房中,每每深夜都会将手臂轻轻揽在云锡腰上,云锡总是伴着景铄不轻不重的呼吸睡着的。
老君宁侯祭礼,景铄携云锡回了君宁侯府,众人自是不胜惶恐,山呼千岁的迎了进来,陈氏却没什么好脸色,闻听几日前宛晴在太子府做出的那等肮脏事,更是瞧不上云锡,连房中的人都管不住,真的是个废物。
今年正好是老君宁侯整数年的祭礼,自是办的大了些,第一日先是自己家人祭拜了,第二日又是一众老君宁侯的生前挚友亦或世交家的小辈来拜,云锡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凌子风,一身墨色的袍子站在一众人中,不必挑,只一眼望去便能在人群中瞧见,云锡回了礼,推脱了午膳,对景铄说了身子不舒服便回了闻雨阁,久不回来,屋子似乎没人打扫,散发着些许霉味,云锡也顾不得许多,老君宁侯在世时对云锡是百般疼顾,若不是老君宁侯病逝,陈氏也不敢发了熊心豹子胆给云锡下药。
每至老君宁侯祭礼,云锡都要伤心动肺的难过几日,除却凌子风不在京的两年,每年老君宁侯祭礼凌子风都会随他祖父过府祭拜,众人在前厅忙着,凌子风便跑来闻雨阁寻一个人躲起来伤心的云锡,然后轻轻抱住躲在被子里掉眼泪的云锡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老侯爷是化作星星了”,小的时候云锡是信的,渐渐长大了云锡知道祖父不过就是一具白骨埋在了地下,可每每凌子风安慰他的时候,云锡还是相信凌子风的话,想着万一就真的是化作星星了呢,如此自欺欺人云锡心中倒好受几分,凌子风每年跑来的时候还会带一包芙蓉酥,等云锡哭够了就从怀里掏出来,献宝一般的给云锡递过去,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一包芙蓉酥下去便算云锡的午膳了。
云锡心中不断过着往事,如今自己还同以前一样难过,一样思念祖父,可又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他得一个人哭,一个人安慰自己了,他不能扯上凌子风了。
眼泪似雨滴一般洇湿了枕头,云锡将自己蒙在被子中轻声哭着,门被推开也悄然不知。
第二十一章 撞破
凌子风站在门口,看着榻上微微发抖的云锡,心里好似有一把刀子直直的捅进了心里最柔软的最干净的那块地方,他好想上前抱一抱他,同从前一样,就抱一抱他,告诉他有自己在陪着他,在席间没有瞧见云锡的身影,凌子风便知道这个小哭包一定又是躲在闻雨阁悄悄地掉眼泪,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同从前一般能拥抱他,能在他耳边安慰他,如今他是太子妃,与自己走的已经不是一条路了,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一想到云锡会掉眼泪,会难过自己心里半刻也不得安生,所以他来了,哪怕就这样站在门外看着他。
云锡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祖父的亡故,当年父亲得知自己中毒后的冷漠,宛晴为了上位所使的不入流的手段,景铄的威胁逼迫,都快要压死云锡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谁都要抛弃自己一番,谁都要伤害自己一番。
凌子风看着被子中发抖的人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就一下,就抱一下就放开手,就抱一下从此便放手。凌子风上前,轻轻抱住云锡,“别哭了,别哭了,老侯爷是化作天上的星星了,别哭了,我给你带了芙蓉酥,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云锡在有人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便知晓是凌子风来了,儿时记忆如潮水一般吞噬了云锡,云锡越哭越凶,不能,不能这样,若是被太子知晓了。。。云锡用力的推开了凌子风,凌子风不防,被推了一个趔趄,看着没能圈住任何东西的手,凌子风扯了个笑,对啊,他是该推开自己的,有什么好失落的。
正厅景铄坐在主座上听这一群人的奉承,无非是太子仁德,盛宠太子妃,倒也没什么新鲜的,只自顾饮了口酒,景铄打量着这已经称不上气派的侯府,云锡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景铄对自己忽然想起云锡有一丝不解,怎么会忽然在意起他呢?
景铄接了一杯不知道哪个要攀关系的人敬来的酒,尚未饮完,永胜便附耳言道:“后院君宁候夫人才给奴才传话,说是每至老君宁侯祭礼太子妃都要伤神许久,如今许是躲在闻雨阁一个人悄悄难过着呢,定是不许丫鬟小厮上前的,君宁侯夫人放心不过想劳太子殿下尊驾前去安慰一二。”景铄放下酒杯,只道了句知道了,便唤了君宁侯府一小厮引路。
景铄自知这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能对尚且年幼的云锡下毒,如今云锡掉几滴眼泪倒是不舍了?既然有事,那少不得要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事。
后院正招待一干女眷的陈氏听回话的人说话已经递上去了,便露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方才听前厅人来报便知那凌子风定是巴巴的跑去了,心道是凌子风自己蠢,放着君宁侯府大少爷不巴结,偏偏跑去和那病秧子做出那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他上赶着要倒霉那便怪不得自己。
景铄没有命人通报,因为景铄也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如若这闻雨阁真的有什么等着自己发现的,自己发现了要如何,若是闻雨阁没事,只有云锡在哭,那自己又要如何?进去抱抱他?还是温声软语的哄着?好像哪一样都不想做。
转至闻雨阁,云锡屋中的门未关,隐隐绰绰便听到了云锡的哭声,未进门,景铄脚步忽就顿了顿,凌子风,呵,看来该早些结果了。
云锡拭了眼角的泪,瞧着立在屋中的凌子风,淡然道:“你走吧,放过我,也别再为难你自己。”凌子风自是清楚云锡说的放过是什么意思,既今日云锡说到这里,那倒也不妨问上一问,凌子风两步上前握住云锡肩膀,看着那一双泛红的眼睛心里的那把刀越扎越深,“云锡,告诉我为什么,既当初拒绝了我为何我云游归来你竟成了太子妃,告诉我,为什么,你接受不了十几年来与你相伴的我,就能接受一个你从前从未见过的人了么!”凌子风言语之间已有些哽咽。
云锡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凌子风,凌子风满腔质问愤恨皆被云锡的一个眼神吓退了,那双曾经隐约有着光亮的眼睛如今暗淡无光,眼里盛满了绝望,冰冷。
云锡看着凌子风,抬手拨掉凌子风握着自己肩膀的手,“凌子风,你觉得抗旨,我能担得起,还是侯府能担得起,我云锡什么都没有,只这一副残躯,谁要只管拿去,可凌子风你怎么能,十几年来我视你如亲兄一般,你怎么能啊!我若当日应允了你,你想过后果么?你这一辈子都要为人诟病,你这一辈子都要披个不知耻的罪名,好,你若无妨,你要凌府如何自处,你要凌爷爷如何自处?难道要那群人在背后指着凌爷爷说他的孙子不知羞,竟也学那些市井之人沾了这不该沾的东西么?”
凌子风被云锡的话镇住了,当年自己只知将一腔心意对着云锡噼里啪啦的砸下去,却没有想过后果,是啊,玩玩可以,若真是娶了云锡要凌府如何?如今太子娶了云锡,悠悠之众口都传不出什么好听的,凌子风却不曾想过云锡竟已思及至此。
凌子风没有转身就走,也没有愣在原地,而是俯下身吻了云锡的唇角,心念着,不要了,以后都不要了,他放过自己也放过云锡,即使换了云锡用力十足的一巴掌也够了,从此便忘了吧。
屋里的争吵,质问,轻吻都落在门外景铄的眼里,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慢慢攥了起来,一旁的永胜瞧着景铄明显不悦的脸色,恨不能直接高呼太子殿下驾到,凌子风被云锡扇了的侧过头时,景铄已转出了门外,云锡打过凌子风只觉浑身发抖,言道:“你走吧,往后我们就当做从没认识过吧。”
凌子风没有犹豫,转身出了闻雨阁,云锡瞧着地砖上慢慢走远的影子,心下竟有几分释然,走吧,反正自己也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从前不能,如今不能,往后更不能,那便两厢相忘吧,他去做他风光恣意的凌府少爷,他去做万人敬羡万人嘲笑的太子妃。
景铄没再回正厅而是直接出了君宁侯府,众人也不敢问,只跪地送了驾,等云锡唤苑蝶重新梳洗来正厅时才知道景铄已经走了。
云锡只解释道自己身子不舒服,便让太子先行了,随后传了较辇回太子府去了,一路上云锡什么也没想,眼前已经算自己能做的最多的了,云锡自入了太子府便是个不祥的人了,论哪一个和自己有了牵扯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凌子风,你往后可千万千万别再靠近云锡了,好生活着吧。
第二十二章 反抗
云锡回到太子府时,太子府上下很是安静,总在一处说笑的小丫鬟们也只捧了自己的针线笸箩做自己的活计,云锡心里有些烦闷,也并不多想歇午觉,想着去花园吹吹风也是好的,正好那日苑蝶说桃花开了,云锡才要往花园去,永胜便迎了上来行了礼言道:“奴才见过太子妃,太子殿下正在正院房中等着太子妃呢,还请太子妃移驾。”
云锡进屋时见景铄斜倚在软榻上微阖着眼,阳光细细的铺洒在景铄的发丝之间,矮桌上的书卷被微风掀起了一角,这副安逸消退了云锡心中本就不多的烦闷,云锡只当景铄是睡着了,便对永胜言道:“殿下想是睡着了,我便不扰殿下安睡,我且往花园逛着,只等殿下醒了公公再来唤我吧。”
“站住。”云锡尚未来得及转身,景铄就开了口,只两个字,语气一如往常威胁云锡时一样,轻薄又冰冷,顿时将云锡的心狠狠地拽住了。
云锡抬步至软榻前,行了礼:“给殿下请安。”语气十分淡然。景铄睁开微阖着的眼,食指轻轻揉着太阳穴,“锡儿没用午膳,孤很是担心啊。”语气中充满了戏谑,云锡没有回话,云锡也不知如何回景铄的话,他累了,他不想同景铄争辩什么。
景铄见云锡不说话,心中本就不可抑制的怒气更是多添了几分,在君宁侯府看见凌子风低头吻云锡而云锡没有拒绝的时候,景铄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凌子风,从前便算了,如今云锡做了太子妃他怎么还敢觊觎,从侯府回太子府的路上,景铄想的全是如何杀了凌子风,如何能让他死得难看些,如何能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如何能让凌府消失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他怎么敢?可景铄转念一想,若是凌子风真的死了,云锡会如何,身子本就不好,这几日吃着许太医开的调理的药看着气色像是好了几分,若凌子风真的死了,云锡又少不得要缠绵病榻,景铄想着只要等云锡回府时能主动跟他说今日在闻雨阁发生的事,只要云锡求自己,只要云锡答应自己不再同凌子风有任何瓜葛,那便放过凌子风好了。
没有想象中的哀求,没有期望中的解释,只有沉默,无所谓的沉默。景铄坐直身子伸手扯过云锡,将人摔在软榻上,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云锡的腕子,纵是软榻上铺了软垫,但这一摔,云锡实在觉得背后有些疼,便要挣扎着起身,景铄的动作却更快些,抬手覆在云锡的嘴角轻轻摩挲着,“凌子风吻得可是这处?凌子风的唇会软一些么?他吻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云锡已然知道,今日闻雨阁的事景铄已知晓了,云锡懒得去想他是怎么知道的,云锡满脑子都在预演着景铄接下来会说的话,是会要自己替凌子风选个死法呢,还是又准备怎么折磨自己呢?杀了自己不成?
云锡偏过头,躲开景铄的手指,冷然言道:“殿下又准备如何,是要杀了凌子风还是又准备如何折辱臣?殿下不要再费心得用任何人来威胁臣了,臣这一副残躯,殿下又如何保证臣不会走在任何人前面呢?”语气中毫无情绪起伏。
景铄讨厌云锡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不在乎生死,不在乎荣辱,不在乎宠爱,也不再在乎别人,更甚不在乎他会不会生气,他不要云锡这样,他要云锡求自己,哭着求自己,只要云锡开口,那便通通作罢,可云锡偏不。
景铄手上用了力气,将云锡的脸掰正,手狠狠的钳制着云锡的下颌,仿佛要将云锡捏碎,因为疼,云锡本就哭红的双眼又是布满了水汽,看着云锡那双眼睛景铄心底竟升起一丝心疼,不过此时景铄已经被愤怒掩埋,那一丝疼对景铄来说微不可查,“云锡,你给孤听好了,孤不会让你走在任何人面前,孤要你亲眼看着,每一个你惦念的,惦念你的人都因你而死,而你哪里也去不了,你这一生只能做孤的太子妃,凌子风带不走你,你就算死,你也要埋进皇陵躺在孤的身边,谁都不行,除了孤谁都不可以。”景铄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云锡,求孤,只要你求孤,孤便放过凌子风”
云锡闻言,只觉好笑,云锡扯了扯嘴角,求?从前没有求过么?求过,为祁王求过的,可是呢?祁王不还是伤了手臂?放过凌子风么?凌子风做错了什么需要放过呢?喜欢一个人是错么?今日放过哪日又寻个错处然后照样杀了凌子风么?云锡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景铄如此对自己,云锡什么都没有做,一块玉佩,云锡不知来历凌子风的吻更是突如其来,玉佩也还回去了,还给凌子风的不是真心而是一巴掌还有恩断义绝的一句话,怎么了,怎么就偏偏要这样对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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