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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里(推理悬疑)——想喝橘子茶

时间:2021-10-31 09:15:35  作者:想喝橘子茶
  邢天载着路平安一路七扭八拐,最后在一间略显破旧的面馆前停下,店里暖黄色的灯光把人的眉眼都浸染得柔和了几分。邢天弯腰锁车,顺手拍了一下路平安:“你先进去点菜。”
  等待面条上来的空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邢天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于是伸了只手到路平安面前,“我叫邢天。”他的语调微微上扬,等着欣赏乖学生听见他的名字后惊慌失措的反应。然而路平安却表现得非常淡定,温暖的掌心贴住他的手指,轻轻晃了两下。
  邢天有些挫败,想再问他点什么时面条端上了桌。氤氲热气的包裹下是浓郁汤汁和肥瘦相间的牛肉块,中间撒了一把翠绿葱花,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只是......
  “你就点了一碗?”邢天瞪着眼睛问,路平安老老实实地点头。
  “一碗面就十块钱,你连多十块钱都没有?”邢天着急的时候嗓门总会不由自主地变大,周围有人笑着看过来,路平安窘迫地想捂他的嘴,手伸到一半才意识到唐突,迅速垂了下去:“不是!我妈妈在家做了饭呢,我要留着肚子回家吃。”
  “我不管,反正你这样不吃干看着我也吃不下去。”邢天冲老板招了招手,从口袋里掏出皮夹:“这份我请你,你必须吃!”
  他蛮不讲理的样子活像个幼儿园小孩,路平安被逗乐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请我我请你,那不就等于没请嘛。”
  “本来也不要你请。”邢天把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张十元递给老板,“你刚才帮了我,我们算是扯平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嘱咐了一句:“下次看到这种情况不要帮忙,有多远走多远。”
  “好。”路平安咬着面条,含混不清地答。
  一碗面吃完,两人都热出了一身汗,路平安站在路边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邢天递过来一只头盔:“上车,我送你回家。”
  路平安摇摇头:“不用,我家离这儿很近,我走回去就行。”
  邢天笑了一声:“你当我健忘呢。你住的别墅离这儿起码还有两公里,你确定要走回去?”
  路平安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连忙摆手:“上次那地方不是我家,是我同学家。”他指着前面那盏路灯,“这条巷子拐过去我家就到了。”话音刚落他见邢天皱了皱眉,立刻紧张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刚好我也住那儿。”邢天一条腿跨上摩托车,把头盔往他怀里又送了送,“上来吧。”
  车子发动的时候路平安听见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会遇到个跟踪狂吧?”他在邢天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心里想着彼此彼此。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路平安撂下一句“谢谢”便飞快地跳下车,生怕多待一秒跟踪狂的嫌疑就多一分。然而没跑几步他就被邢天叫住了,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在黑暗中略显“凶悍”——“你住几号楼?”
  路平安真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然而眼下他根本没有撒谎的机会,只能老老实实地答:“三号楼。”
  邢天把车锁了,向他步步逼近:“三号楼二楼?”
  “...对。”
  “上星期刚搬来的?”
  “...对。”
  邢天的胳膊往他肩上重重一压,带得他整个人都趔趄了一下,“原来是你每天天不亮就在家里叮铃咣啷害得老子睡不好觉?”
  “叮铃咣啷?我没有啊。”路平安把眉头皱成一个小疙瘩,几秒钟后恍然大悟地松开,连声道歉:“应该是我妈妈吧。她在外面摆了个早点摊,每天早上要起来蒸点心,可能打扰到你了,对不起啊。”
  邢天在这一刻突然想起自己在吴叔酒吧打工的第一个月,曾经抓到一个偷客人手机的女孩。那女孩穿着校服,齐刘海下面是一双泪流不止的眼睛,他不忍心报警,只是说教了几句就放人走了。几分钟后,他发现自己的手机也在谈话过程中被女孩顺手牵羊。
  吴叔知道以后戳着他的脑门训他:“你这个人胆子大,做事也果断,但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感情用事。怕是以后有人拿刀捅你,捅完之后再掉两滴眼泪,你也就能既往不咎。”
  眼下邢天看着一脸无辜一脸歉疚的路平安,觉得这话说得真他妈的对,他现在果然一点气也没有了。只能转身往楼上走,边走边毫无震慑力地警告他:“让你妈妈以后注意点,我晚上上夜班,睡不好觉会很暴躁的。”
  “一定,一定。”路平安跟在他后面乖乖点头,像只乖巧的宠物。
  “平安回来啦。”楼道里的一扇门忽然打开,倾泻而出的灯光笼罩住路平安与邢天,一个中年妇女靠在门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俩。
  “妈。”路平安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加快脚步上前。邢天本想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绕过他上楼,却被路妈妈的下一句话绊住了步子。
  ——“这是你的同学?”
  我看起来像个学生吗?
  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路妈妈已经拉住了他的胳膊:“快进来吧,外面风大。”路平安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睛紧张得滴溜溜转。邢天看了他几秒,把已经冒到嘴边的拒绝咽下去,露出一个尽可能和善的笑容:“阿姨你好,我是邢天。”
  “你好你好。”路妈妈对于平安带了个人回家这件事似乎特别开心,甚至没在意眼前这个人无论形象还是气质都与自己的儿子截然不同。“平安的性格从小就内向,这么多年我没见他带同学回来过。要不是今天看到你,我还真担心他在学校没有朋友呢。”
  邢天深呼吸了一下,太长时间没有恭恭敬敬地面对长辈,他连讲话的音调都变得有些怪异:“阿姨您不用担心,平安在学校里人缘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路妈妈看着他,眼睛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到厨房来吃点宵夜吧,阿姨今天包了鲜肉馄饨。”
  邢天顺从地跟在路妈妈身后,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小动物一样的窃笑,狠狠瞪了路平安一眼,路平安却已经不怕他这副装出来的样子,反倒将嘴角翘得更高。
  路妈妈的手艺出乎意料得好,别说摆小吃摊,就是在饭店当个厨师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只可惜两人都是吃饱了才回来,于是这顿加餐就变得既甜蜜又痛苦。
  “都怪你。”路平安咬了一口馄饨小声抱怨,“我都说了要回家吃饭,你还让我吃面条。”
  “那你不也吃个精光。”邢天一边回呛一边从他碗里捞了只馄饨,“好人做到底,我帮你吃一只。”
  “诶,你,”路平安还来不及阻拦,邢天就已经一脸满足地把馄饨咽了下去,他也不好再说那只是自己吃了一半的,只能涨红着脸吐槽:“是你自己嘴馋吧。”
  邢天挑了挑眉,嘚瑟的样子十分欠揍。
  吃完馄饨后邢天非常自觉地把碗拿到水槽那儿洗,正巧路妈妈端着水果进来,连忙上前想把他推开:“你是客人呀,阿姨怎么能让你干活?”
  “阿姨,”邢天笑着将碗移开,态度温和又坚决,“都已经辛苦您做饭了,怎么能再让您洗碗呢。您要是这么客气,我以后都不好意思来了。”
  “你这孩子真是太有礼貌了。”路妈妈插不上手,只能站在一边不停地夸他,夸着夸着话题就跑偏了,“要我说这年轻人和年轻人之间还真不一样。我们家楼上也住了一个小年轻,我在楼道里碰过他一次,那孩子穿着一身黑,头埋着,还戴了个口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特警出任务呢。有的时候还会在楼上乒乒乓乓地砸东西,真叫人害怕。”
  厨房里的气氛凝固了几秒,路平安放下筷子,视线小心翼翼地在邢天脸上梭巡,生怕下一秒他就会凶神恶煞地把胳膊架在妈妈肩上——“都是你害得老子睡不好觉,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
  然而邢天洗碗的动作只是顿了顿,随后就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阿姨,我就住在你家楼上。”
  路妈妈还来不及惊讶,他又立刻补了一句:“但我是这两天才搬来的,所以您说的那个没有礼貌的人一定不是我。”话讲完他还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目光里包含着十二万分的诚恳。要不是路平安傍晚才看见他以一敌四的勇猛场面,这人畜无害的样子他还真要相信了
  不管他信不信,妈妈已经被唬得一愣一愣,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阿姨知道不会是你,我把水果放这儿,你们记得吃啊。”
  等妈妈一走远路平安就指着邢天哈哈大笑,他的笑声非常清亮,像是小时候玩的玻璃珠子撒了一地。邢天有点没面子地皱起眉头,却也忍不住被他的笑容同化,嘴唇两端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他眉眼之间的距离有些接近,总给人一种压迫感,唯有在笑的时候才显得线条柔和,仿佛覆着薄冰的水面被春风化开,波光粼粼荡漾着一派温柔。
  路平安看着灯光下笑得眉目舒展的邢天,也看着自己满溢着微笑的脸被清楚地倒映在玻璃门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笑过了。只是让他这么开心的人,和他相识也不过半天时间。
  像是读懂了他的内心,邢天的笑容在某一刻迅速收回。他把洗好的碗放进橱柜里,经过路平安身边时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手臂。
  “我回家了。”他轻声说。关上的门干脆利落地切断了一切,包括半分钟前他们还无比熟稔的相视一笑。
  路平安在凳子上黏了许久,终于把最后一口冷掉的馄饨咽下去,他望着漂浮着零星葱花的汤底叹了口气。和邢天相处的时光如同他乏味生活里的一场奇遇,却也只能是一场奇遇而已。
  笑得再灿烂,他们依然是陌生人。
 
第3章 
  路平安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邢天。
  直到他把砖红色的长袖校服换成了短袖;期末考的成绩陆陆续续地公布;妈妈切开凉气逼人的冰镇西瓜,把最甜的一牙递给他的同时问了一句——
  “都放暑假了,你怎么也不去找上次那个孩子玩玩?”
  路平安这才意识到距离他上一次和邢天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月。四个月里他们甚至连楼梯上一次短暂的照面都没有过,虽然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是一层薄薄的楼板。
  冰凉的西瓜汁沁入喉咙,带来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刺激感。路平安有些费力地吞下汁水与果肉,露出一个十七年人生中最为熟练的乖巧笑容:“我现在就去找他。”
  他当然不可能去找他。
  路平安眯着眼睛在阳光肆虐的街上走着,迎面而来的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对这种狗屁天气的忍耐。路口蓝色的招牌露出一角,像一枚炫耀的旗帜,他加快脚步上前,门一拉开冷气就扑了一身。
  琥珀西餐厅,他打暑期工的地方。
  他的人生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循规蹈矩,在学校的时候认真念书,放假的时候努力打工,也因此对周遭的一切人与事物都显得过于天真,甚至迟钝。
  唯独在见到邢天的第一眼,他的直觉就开始灵敏地叫嚣。
  那个站在树荫下抽烟的少年和他始终隔着一堵围墙,是与他平静生活无法相交的一种轨迹。
  想着他,还不如想想烤箱里的披萨蛋挞更为实际。
  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发出一阵轻响,路平安本能地招呼了一声“欢迎光临”。却在看清客人的长相后生生将最后一个字拖出了一段颤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校门口被邢天单方面碾压的老大,身后还带着那三个不成器的小弟。
  老大根本没注意到他,背着手在店里大摇大摆地穿行,路平安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来收保护费的,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空隙报警,店长拿着账单从隔间里走了出来,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整天脸上都挂着笑容的店长在看见四个人的时候迅速板起了脸,不耐烦地问:“赵日攀,你来干什么?”
  赵日攀嬉皮笑脸地上前,抬手勾了一下店长的下巴,店长皱着眉躲了过去,却躲不过他粗声大气的嗓门:“表姐开店,我能不来捧个场吗?你这儿有什么招牌菜,每样来一份。要是好吃,我以后带朋友常来。”
  话说完他就往旁边的长沙发上一躺,身上的肥肉随着动作像波浪一般起伏了好一阵。店长愤愤地跺了下脚,踩着高跟鞋铿锵有力地朝路平安走来。
  路平安看出店长的心情欠佳,立刻主动询问:“给他们做点什么?”
  店长环顾四周,又打开冰箱门瞧了瞧,最后指着冰箱最里面的一堆隔夜食材说:“就用这个做,做什么无所谓,量多一点,再把盘子装饰得花里胡哨一点就行。”
  路平安边把材料拿出来边问:“这样能行吗?他们会不会吃出来?”
  “就凭那几个一根直肠通大脑的家伙?你给他吃过期的他都吃不出来。”店长冷笑了两声尤觉得不解气,伸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要不是他妈妈是我妈唯一的妹妹,我保证拿着扫帚把他轰出去。一会儿就辛苦你了,上菜的时候机灵点儿,把他顺顺利利地打发走,晚上我给你发奖金。”
  路平安乖顺地点点头,内心却在崩溃地哀嚎——“奖金我不要,求求你别让我给他上菜呀!”
  好在赵日攀全程都把脸盲进行到底,看他的样子没有比看一杯白开水专注多少。路平安按照店长的吩咐,把每一道菜都装点得五彩斑斓,还特意念出一长串英文菜名。有好几次赵日攀都眨着他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疑惑的神情呼之欲出,却又顾忌着在小弟面前的形象,只好把问题和隔夜的坚硬披萨一起愤愤咽下。
  装逼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路平安端着餐盘转身,嘴角小幅度地翘了起来。
  一顿饭吵吵闹闹吃到九点终于收尾,赵日攀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装模作样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姐姐,多少钱啊?”
  店长脸上的表情勉强可以称作微笑,说出口的话却一个字比一个字咬牙切齿:“不用了,你要觉得好吃下次再来。”
  这哪里是“下次再来”,分明是“下次再来试试!”
  赵日攀满意地收起钱包,打了个做作的响指,三个小弟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后。走在最末端的小弟长着一双细长眼睛,路过吧台时犀利地扫了路平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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