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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程雁书黑亮的眼睛眨了眨, 抬眼看向韩知竹:这是……大师兄要喂他?
他快速低下头,像是怕韩知竹反悔一般,就着韩知竹的手闷喝了半杯茶。
看着茶水慢慢顺着喉咙喝下时的喉结微动, 韩知竹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抖。直到程雁书的唇离开杯盏, 直起身,韩知竹才收回了茶盏,又道:“开始琴修吧。”
抖了抖仍然又麻又痒的手臂,程雁书带着点求饶的意味:“大师兄, 能不能让我再缓一缓?”
韩知竹表示着无妨, 却又道:“你琴修还得加紧,《清心净神决》不练到第五层, 你的灵力必然无以为继。”
程雁书乖乖地点头, 又笑:“可是, 如果练不到第五层,大师兄是不是就必然得日日夜夜都带着我?”
这样朝朝暮暮, 好像又还不错……就是有点耗大师兄的灵力。
“你要能自保才好。”韩知竹轻叹, “若我不在了呢?我不愿你像宋长老一样, 被灵力掣肘,却无可奈何。”
“大师兄怎么可能不在。”程雁书本能地不想接受这个说法, 他立刻摆出了标准的打坐姿势,“只要你别吓我, 我就好好练, 一定提升修为,把《清心净神决》练到第五层。”
闭上眼,调整呼吸,程雁书等着韩知竹的琴音响起,进入入定的状态中去。
韩知竹的手指按在琴弦上, 却是停住了。
他仔细看着坐在对面闭上眼的程雁书。
从前的四师弟骄纵难近,肆意妄为,他并不想接近,也只觉四师弟不过泯然众人而已。
但自从四师弟转了脾性后,他才渐渐发觉,原来他家四师弟的长相非常清秀,眉眼鼻梁都精致俊逸,薄唇比常人更红一点,用牙齿咬住的时候即使泛出白,也是独一样的粉白色,非常……诱人。
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神采灵动的样子,总让人想伸出手去揉一揉他的发,或是拥在怀里亲一亲。
闹情绪时别扭的样子又独有一种让人无法不怜惜的倔强。只要是那糅着委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来,他就会忍不住会心软。
从心魔幻境里出来后,韩知竹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少次决心要和程雁书保持距离,不靠近,不动心,不让他卷入自己的宿命。
哪怕会失去他。
但每当和又暖热又花巧百出的程雁书靠近,每当眼中有他出现,就那怕决心再强烈,也都忍不住,放不开,走不掉。
韩知竹曾经以为,自己是无关世间所有情爱的。他也不觉情爱有何值得留恋之处。可留可恋,他就不会痛苦。
但程雁书来了,固执地、甚至有些悲壮般的一点一点靠近过来,受着伤滴着血也锲而不舍,终于融进他的心他的宿命,他放不掉,也不想放掉。
烦乱的思绪萦绕着,韩知竹一直没有拨动琴弦。久久没有听到琴声,程雁书略疑惑地睁开了眼。
视线一撞,韩知竹心里一荡,垂下了头,手指拨动琴弦,却是奏出了一曲乱调。
他心神一凛,调整吐息,终于调正了曲调。
程雁书便也乖乖闭上眼,重新屏息凝神,进入了琴修入定的境界。
韩知竹也强迫自己收回心神,认真帮四师弟修习。
就像琴修一样,他要做的,该做的,是为四师弟清扫障碍,助他修习有成,得保康健平安。而不是用乱调导致四师弟修习无成,甚至走火入魔。
他必须放掉。
哪怕是这一生最渴切的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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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一早,王临风已经安排好了船。
上了船,准备出发时,宋长老叫住他们师兄弟,谨慎道:“熏风庄没有派人来引路,这不太寻常。”
“是。”韩知竹回应,“寻路蝶也一直没有返回,熏风庄可能有所变动。此行一切小心。”
王临风表情凝重,忧心忡忡:“安全起见,是不是兵分两路?大师兄三师弟陪长老和白大小姐暂时在安州等待,我和四师弟先往熏风庄探路,如若无事再行前往?”
三师兄随同宋长老,大师兄保护白大小姐,自己和三师兄一起,程雁书知道这是基于当下很合理的分配,但一想到要和大师兄兵分两路,不再同行,哪怕只是去探路,程雁书也不由得心里一震。
他第一反应便是去看韩知竹。韩知竹恰好也在看向他。视线碰撞间,什么话语也没说,却像所有情绪都已被大师兄了然于心。
只一眼,程雁书的心就定了下来。
果然,他听见韩知竹道:“兵分两路在当前状况下,风险更大,还是共同进退。”
宋长老也同意韩知竹的选择:“虽然安寒湖上风险未定,但几人合力总好过分散后相对薄弱,不再耽搁了,我们上船。”
王临风便从善如流地吩咐船工启航了。
安寒湖极大,在视线中无限蔓延,初入三十里风平浪静,湖光山色如人间仙境。过了三十里处,山脉和岛屿都消失了,湖水是分明的蓝绿相接,像有一条清晰的分界线立于水上。
驶进水线的瞬间,船便如入了无边无际的海,疾风忽起,无休无止,吹得他们这艘尚算得上大的船左右飘摇,晃动不定。
宋长老道:“深蓝色湖水中会有一处极细小的白色水线,这线每五里处形成八卦之阵中的一卦。临风,你来寻路,需得看仔细,按照卦象行船方不至迷路。”
王临风认真应承。宋长老又道:“沿着白色水线行船三十里,过六个阵后,到得离岸九十里处,有一圈水中悬崖。”
说了几句话,宋长老气息已隐隐有错乱之象。魏清游忙忙给宋长老递了杯水:“我看记载有云,安寒湖的水流至此,将成水中落瀑,静默无声下泄,险恶得无声无息。船只行至于此便是死路。进,便卷入飞瀑万丈跌落,退,也退不过汇入飞瀑的潮涌之水之力。要越过飞瀑之险进入垭口,只有一个办法。”
“是何方法?”王临风兴致勃勃问。
宋长老欲言又止:“待到了,再说吧。”
诸人皆兴致勃勃的聚在船头注视那白色水线是否形成卦象,宋长老扶着魏清游走到船尾安置的座椅上坐下,静静看着茫茫如海的安寒湖。
程雁书也在船尾,但他没坐着,而是在甲板上可怜兮兮地抱着船舷,时不时又俯身干呕,脸色在疾风中越发煞白,胸膛起伏着喘息不断。
他也是直到开了船才知道自己居然重度晕船,前三十里还尚可支持,到了这被风吹得摇来晃去的三十里地,他已经彻底投降了。
魏清游走过去给程雁书抚着脊背顺气,原本在船头同王临风一起看水线卦象的韩知竹也不知何时过来了。他看了看程雁书的状况,急问宋长老:“长老,是否有药可用?”
“无。”宋长老道,“眩晕本是自身无法适应风波内的韵律,无药。不过,可以让他睡过去,或者晕过去。”
王临风正过来向宋长老回报过已经顺着第一个白色水线形成的卦象行船。
他看了看脸色越发煞白可怜兮兮的程雁书,笑道:“施针让四师弟睡过去当然也可,但又何必在此种情况下劳烦宋长老?用安神宁息的药又起效太慢。四师弟,我把你打晕过去如何?”
程雁书脸更白了,害怕得明明白白。
“不痛的。”王临风解释说,“用巧劲击打相应穴位,你不运灵力反抗,便可一击即晕。”
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打算动手,程雁书越发紧张了,放开了抱着的船舷,脸色惨白地向五步远外的韩知竹伸出手:“大师兄,我没事,我就是犯恶心,你别让三师兄打晕我。”
人在脆弱时候大概都会特别矫情,本能的去寻找最能保护自己的倚靠,贴近最能抚慰自己痛苦的人,获得用以支撑自己坚持的安全感。
韩知竹向着程雁书踏前一步,却还是忽地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王临风却也踏前一步。程雁书立刻收回手,蜷着身子就往魏清游怀里缩,不肯接受被打晕的选择。
“不妨事的。”魏清游揽住他,尽量让他稳住身体不至于颠簸泰盛,又安慰道,“你先睡着,到了熏风庄,用银针一灸你就能醒了。”
程雁书晕得整个人恍惚迷离,嗓子干呕得沙哑,但听到“针灸”,本能地又一抖,哑着嗓子连声说“不要”。
韩知竹向王临风正色道:“别吓他了。”
又问宋长老:“宋长老,有没有安睡效用的药可以给他服下?”
“有。”宋长老从袖袋里拿出小巧的玉瓶,递向韩知竹,“温热水中和,不过能不能睡着,还看他的难受程度而定。”
程雁书立刻连连点头:“我没事,我能睡着。”
韩知竹接过玉瓶:“我去中和药粉,你再忍忍。”
韩知竹离去不久,新一轮摇晃又加剧了,程雁书微微直起身抱住船舷,半身探向船外继续干呕起来。
用温热水和好了药粉的韩知竹端着茶盏快步向船尾而来时,忽然变了脸色。
无数条白色细线像悄无声息地正爬上来,诡异而隐秘地向程雁书、魏清游和宋长老伸展而去。
归朴破空向程雁书而去,韩知竹大喝:“雁书,当心!”
程雁书靠着本能急急站起,跌跌撞撞向韩知竹方向迈出两步,堪堪躲过了如蛛网般缠结的白色细线的捕捉。归朴凌空,一声如刀剑碰撞的尖锐声响后,再次卷向程雁书的白色细线悉数被直直震断。
下一瞬,白色细线聚成了一个一人高的巨大的茧,瞬而从中爆开来。
仿佛撕破了空间,成了一个无尽虚空的入口,要将程雁书吞噬进去。
韩知竹厉喝一声扑向程雁书,而归朴清光暴涨,直直挡在程雁书和那虚无入口,封下一道坚固的屏障。
虚无入口里忽然闪出一条白色细线,瞬间便刺破归朴封下的屏障。
归朴毫无生气,直直坠落。控制着归朴的韩知竹顿时心脉俱震,一口血立时喷出。
“大师兄!”程雁书急得直扑向韩知竹。
但那白色细线从后背而入,穿前心而出,钉住了扑向韩知竹的程雁书,把他拖向了那虚无中。
看着穿过程雁书心脏的细线,韩知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穿透了,是从未经历过的透血刺骨的诛心之痛,比任何一次面对危险都更让他心神俱裂。
时间仿若静止了一瞬,被拉向虚无中的程雁书看到了韩知竹眼里的灭顶般的恐惧。
宋长老捂着心口大喊:“这不是熏风庄的阵。这是蜃魔的融魂之术!快把雁书抢出来!”
但变故委实发生得太过突然,太快得令人反应不及。魏清游守着宋长老不及过来,王临风远在船头,对程雁书的攻击一击即中后,虚无空间即刻收缩,程雁书已经被拖了进去,失了影踪。
韩知竹一声厉喝:“无心!出!”
宋长老脸色大变中,耀目的虹色光芒破空而出,以所向披靡之态划开了那道只剩一线的虚无空间。
空间重新被撕裂,韩知竹毫不迟疑地向那裂开的虚无中飞身而入。
疾风的呼啸,船的摇晃,天光水色,全都在须臾间消弭无形,韩知竹落入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无色、无味,无声,脚踏不出实地的感觉,行动间没有气流拂动,他只觉自己的视觉也在一点一点被吞噬。
但虹光忽然闪现。韩知竹直直扑了过去,虚空中,他终于抱住了程雁书。
唯一实实在在的,蜷缩在他怀里的程雁书。
程雁书心口一片刺目血渍,身体不断颤抖,全身滚烫。
神志并不清醒、虚弱无力的他却想要用力推开抱住他的韩知竹,一边推挡一边泫然欲泣地呢喃:“走开,别碰我。我要我大师兄,我不要别人,我不要你。”
“不是别人,是我。”韩知竹更是拥紧了程雁书,贴着他汗湿的额头,在他头顶印上一吻,“是我。”
程雁书尽力睁开眼,带着些恍惚和不确定地仔细看韩知竹,看着看着,又虚弱地抬起手,去摸韩知竹的脸和眼睛:“大师兄,是你吗?”
“是。”韩知竹握住程雁书的手,让他更贴紧自己的脸,“别怕,我带你出去。”
“我不怕。”程雁书又闭上眼,嘴角竟然泛起一丝洒脱的笑意,“大师兄,我好像要死了。”
“你不会死。”韩知竹答得斩钉截铁,“我绝不会让你死。”
他的四师弟又怕痛,又怕死,他早已暗自发过誓,尽全力护好他,不让他痛,更不让他死。
但他从来就没有保护好四师弟,他让他痛了又痛,让他不断被卷入险境,甚至此刻……都是他的错。
“大师兄,人都要死的。我现在不是那么害怕了。”程雁书声音虚弱嘶哑,却依然带着几分欢喜之意,“但是既然我都要死了,我就不怕告诉你了。大师兄,我最喜欢你了。我心悦你。我想和你朝朝暮暮,七七四九。”
韩知竹怔住了。他知蜃魔最擅长制造幻境,所以,这一刻的四师弟,说着最喜欢,甚至愿意和他七七四九的程雁书,是真的?还是他自己生发出的虚念?
程雁书虚弱地抬起手,搭在韩知竹肩膀上:“虽然我没资格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但是我不说,就来不及了。”
尽力仰起身体,程雁书用冰冷的薄唇碰了碰韩知竹的唇,又重重地跌落回韩知竹的臂弯。
他的欢喜却更甚了:“大师兄,我亲到你了。这就是死而无憾了吧?”
“不,不算。”韩知竹收紧了手臂。就算是虚念,也是他没奢望过的甜。
他毅然决绝地俯身,吻上了程雁书的唇。
炙热、毫不犹豫又无比眷恋地卷住了软软的舌。
压抑已久的渴望让吻变得无法不激烈,韩知竹的手越收越紧,几乎要把程雁书全部嵌进自己身体。
直到察觉到程雁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韩知竹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中止了这个缠绵又浓厚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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