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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魂咒》起，所有人动作一顿，极力反抗间故溪言已经来到房间门口，但里面已没有萧翊枫的身影。
“枫……”
故溪言跑进来，自声昏死在旁边，小东西醒来有些无助地哭哼，蛟龙泪掉在她身上，灵魄就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枫呢？！”
“被带走了。”
“你……”抱着小家伙哄，故溪言蹲下来给自声诊脉，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自己把蛟龙泪丢下，我何必多管闲事。”竟然以为自己会护着他，愚蠢至极！
外面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来，夹杂着一个人的声音：“故溪言，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是要万舫盟还是要萧翊枫。”
抱小渢儿跑出门来，大船已经启动远行，而船头立着一个中年人，萧翊枫就仰面昏在他怀里。
“枫——”
趴在故溪言肩头，小渢儿就是不睡。夜很深了，船慢慢往西北行，只是不知何处追寻大船的踪迹。
“爹爹、爹爹……”
“枫会回来的，我发誓。”
潮湿阴冷的船舱内，萧翊枫抱着双膝坐在草堆旁，他们抓自己来威胁相公吧。因为万舫盟的事情，相公其实也被困扰着。
还要辛苦他照顾弟弟，幸亏他们没盯上小家伙。
开门声响起，萧翊枫抬头看，是对自己动手的那个男人。他跟爹爹故清风有一分相像，只有一分，大概祖辈间确实是有血缘关系。
“你眼睛似乎很有价值。”
来人盯着萧翊枫，能把一身灵气聚集到眼睛上、不，不止一身灵气，简直是全部的灵性，除了自身所有，更兼天地所赐，百年不遇啊。
“你想要我的眼睛？”萧翊枫眼里透出迷惑。
“或许可以一试。”
男人手心多出一块水晶，对着萧翊枫眼睛射出纯黑色的光。定在原地，萧翊枫躲也躲不开。黑光闪耀，激起成糯曾经下在萧翊枫身上的符咒来对抗。
看萧翊枫眼瞳在金色与黑色之间变换，男人疑惑片刻合掌收了水晶，他身上竟然还有佛门之术庇佑！
低头双手撑地喘息，萧翊枫神情恍惚：不能怕，绝不能出事，相公会担心的。
“你有不少敌人吧？曾经令人束手无策的萧翊枫若是以这副狼狈模样出现，没有人不兴奋吧？”
萧翊枫抬头，他要把自己交给笑尘阁处置吗？
“害怕了啊？等见到故溪言时，好好劝劝他，万舫盟没有你重要吧，嗯？”
伸手抚摸萧翊枫眼角，为了捡芝麻丢了西瓜可不好，比起现在强夺害他丢了性命，不如先把万舫盟得到手。有万舫盟，得以入祖脉，比得到萧翊枫的眼睛重要。
脑中回响起故溪言的埋怨声，埋怨自己不肯舍弃笑尘阁、不肯跟他走。事到如今，形势反转，又有什么理由让他为了自己放弃万舫盟呢？故溪言不愿成为连累，自己就愿意吗？
可是，一阵无力往后靠在草堆上，萧翊枫头痛欲裂，自己为什么不肯舍弃笑尘阁，全家都毁在他们手里啊！
察觉到萧翊枫不对劲，男人抬手想探脉，却一下被他嵌住手腕。嘶，冰凉入骨。
！
他眼瞳怎么回事？冰白色？
“随便威胁别人可不好。”
“你、你不是萧翊枫！”
蛟龙泪光芒流转，灵魄现身出来盯着远方，是那家伙的气息，它被逼出来了？真是恢复得不错啊！气息不强但是稳，化形已不成问题。
蠢货！好不容易抓了个人质，安安静静等故溪言妥协就行，非招惹它干吗？
“枫在那边？”故溪言过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又怎么样，你去救得了……”
蛟龙灵魄转头，故溪言已经跑去找掌舵之人。小家伙熬不住总会睡着，他怕是片刻都合不上眼睛。
不一会儿，故溪言跑回来盯着灵魄：“帮我救人！”
“我？为什么？”灵魄翻个白眼。
“你没断我右手有原因的吧？”故溪言抬手，自己白天肉掌挡年轻人的剑，手心只有烙印两边留下了伤痕。
“连你也敢威胁我？”灵魄不屑一笑。
“作为解封的报答，你总还欠我吧？”
“呵，萧翊枫的命不算吗？”
“那是你答应师爷的事情。”
“果然是一家子！你直接放弃万舫盟不就好了？难道萧翊枫没这分量吗？”
“与你无关。”
故溪言终于觉得是自己太天真，从解封蛟龙泪此灵魄要杀老爹开始，就该明白它偶尔的善意本就是逢场作戏！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留着自己手上的烙印肯定有利可图，既然如此互相利用又如何？
两船相逢，自徐来独自越上另一艘船，可真是会惹麻烦。
“岛主？”
“深夜来扰实在唐突，只是我小孙儿三岁前不能没人照顾，烦请诸位把人交出来。”
话这么说着，自徐来已经往萧翊枫所在的船舱走去。刚刚那股气息强到能令自己感到寒冷，他身上果然藏着令蛟龙灵魄束手束脚的东西，如此留在此船上可不妙，故氏有出息的血脉大半都在这儿呢。
故溪言赶来，察觉到师爷也在诧异不已。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自徐来过来把萧翊枫还给故溪言，这小子看起来要傻掉了，但把萧翊枫接回怀里却是没有半点犹豫。故溪言松一口气，似乎是被特意调理过身体，萧翊枫气息稳得只像是睡熟了。
“师爷怎么在？”故溪言声音闷闷的。
“路过。”
“……”
“让你待在岛上偏不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我会接下万舫盟的。”
故溪言跟自己较劲，等做到师爷这般就没人敢随意来找麻烦了吧？今天能把万舫盟轻易让出去，明天就能把命丢在海上，尸骨无存！现在能明白萧翊枫身居高位不敢放手的心情了。
自徐来微笑，孺子可教。
“回去吧，路上应该没人打扰了，照顾好小家伙，有生之年我还想见她长大。”
“师爷，我爹呢？”
“出门着急，他睡着了没打扰。”
“……出门应该不是从岛上过来吧？”这俩人不会一直跟着自己吧？不，不会，否则白天就会出现，何必等晚上来帮忙。
“早知道你能惹出这么多事，就该扔海里淹死。”
自徐来说完，嫌弃地瞥故溪言一眼，转身回了大船。故溪言翻个白眼，不想说就不说呗，又数落自己干嘛！
转身准备送萧翊枫回房间歇着，才意识到蛟龙灵魄还在。它面无表情，只当是看了一场无聊的闹剧。两只大船轰响，分散而去。
小渢儿睡着睡着翻个身，压到萧翊枫的胳膊迷迷蒙蒙睁眼来，当是美梦欢喜着蹭过去趴在他胸口继续睡。
“哎呦呦，你好重的，只许待一会儿啊！”故溪言伸手过去，没狠心强行把崽崽从萧翊枫身上拽回来。
118、顺水乘船
十几天后到达东海与南海分界线上的一座小岛，一家三口下船来。船上的人只能送到这儿，没有盟主的命令他们不能随意进入笑尘阁的势力范围。
不过在这座岛停船来补充淡水甚至找些新鲜水果的人不在少数，鱼龙混杂，除了万舫盟、笑尘阁两派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船前来。不过笑尘阁的船帆及船身都有黑龙族徽，身份毫不掩饰，而他们几乎不识得万舫盟的船。
此时对面就停着两艘笑尘阁的船。看服饰多是易门之众。
“枫，我们可以乘笑尘阁的船回去。”故溪言先试探萧翊枫的态度，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他似乎胆子大了一些。
“笑尘阁？”萧翊枫锁眉，眼底透着不安。
“那边是易门的船，都是易门的弟子，他们对我没有敌意，而且很多人都不认识你，就跟着我怎么样？我保证谁也动不了你。”比起其他不知来历的船，故溪言觉得笑尘阁的船最安全，自己要保护一大一小的确心有余力不足。
看看怀里熟睡的小家伙，萧翊枫轻轻点头，相公都这么说了，还是信他一次。而且，萧翊枫潜意识觉得故溪言说得对，笑尘阁易门人对自己的确没什么敌意，为什么呢？
“在船上枫的名字不可以暴露，叫流筝怎么样？”故溪言忽然觉得成糯和尚起的名字还不错。想想小渢儿的“渢”，还是师爷起的，自己根本不会起名字。
“好。”萧翊枫点点头，这个名字有点点耳熟。
“就说你是我义兄吧。至于小家伙……”
“你女儿。”萧翊枫开口。
“嗯？”他知道小渢儿是女孩子啊！
“这样安全一些，他们不能知道弟弟的身份。”萧翊枫还皱着眉。
“那你不许叫弟弟了哦。”故溪言扯着脸皮笑，能说什么，明知小渢儿是女娃娃还非当是弟弟，萧翊枫已经无药可救了。
“好！”一口答应。
看看萧翊枫兜帽下的白头发，故溪言伸手牵着他走向其中一艘船。两人的身份令牌自己都带着，就算没有熟人应该也没关系。
找准正在指挥其他人运淡水的一位中年人，看他腰牌上刻着易南源，故溪言上前说话：“敢问兄台可是笑尘阁易门弟子？”
萧翊枫抓紧故溪言的手，低着头不敢作声，只要是笑尘阁的人，在自己眼里都是来抓人的。相公真的没问题吗？
“在下易南源，敢问公子是？”易南源本要抬手作礼，看眼前人右手没空便作罢，免得麻烦他还礼。
“晚生故溪言，刚从南海回来，想跟您借个路回去。”故溪言一笑。“这是我女儿，这位是我义兄流筝。”
“你都有女儿了，真是意外，虽然有点迟，但也道声喜。”易南源说笑间冒昧打量一下流筝，看清兜帽下的面容脸色愀然而变：“萧……”
故溪言及时摇头，示意易南源不要声张，不是怕别人知道萧翊枫的身份，而是怕萧翊枫知道自己被发现不会上船。
易南源一脸疑问。
看萧翊枫低着头没发觉易南源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故溪言悄悄把两块令牌递过去：“小女生在海外，未及人知，还请行个方便。”
易南源点头，之前的确听说故溪言在海上历练，还总是拦笑尘阁的船回去，不过好像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这一年萧翊枫称病没了踪迹，不想竟跟他待在一起。
每上船一步，萧翊枫就往故溪言身后藏一点，尽量盯着地面而不是东张西望。
船很大，甚至有聚会的厅堂，请故溪言在此地稍等，易南源去请船长夏循渊出来。故溪言闻言心情大好，夏循渊啊，虽然没见过面，但知道他与萧翊林有渊源，那就好说话了呀。
“令牌不会有假。”夏循渊微微皱眉。“你说萧公子没有灵气？”
“是，简直就像……被废了……”若非自己亲眼所见，易南源也不相信。
“告诉船上弟子安心做事，谁也别多嘴。我过去看看。”
让萧翊枫坐下来歇着，毕竟小家伙一天比一天沉，总抱着她也受不了。故溪言蹲在他跟前随意说着话，以求他能尽可能的放松。萧翊枫总以为笑尘阁都是为追杀而来，情况不同于故家的人拦船捣乱，目标不是故溪言，而是他跟怀里的小家伙。
易南源跟着夏循渊从里面走出来，故溪言起身来不动声色抚一下萧翊枫肩膀让他乖乖坐着，自己上前迎接。
“晚辈故溪言，见过夏船长。”故溪言率先作揖行礼。
“闻名不如见面，故公子仪表堂堂。”夏循渊伸手扶一下，顺便把两块令牌还回去。
易南源冲两人随手抱个拳，道声有事缠身便先行离开。故溪言跟夏循渊目送，都注意到他经过时萧翊枫头又低了一分。
故溪言回头来随意解释，夏循渊很给面子地听，不时搭两句话，片刻后便亲自领他和不知什么情况的萧翊枫还有所谓的女儿去一间干净船舍先休息，并言明装完淡水就会启程。
等夏循渊离开，萧翊枫才放松一些。
故溪言摸摸萧翊枫脑袋，坐下来从背后抱着他：“我说没事吧，放心。”
“嗯，多谢相公。”萧翊枫靠在故溪言怀里，目光落在小家伙身上，她睡得很安稳。
“虽然喜欢，但是现在你是我义兄哦，叫我溪言就行。”故溪言提醒。
“对啊，不该叫你相公，还好刚刚没说话。”萧翊枫后知后觉，心有余悸。
“没事了哦。”
故溪言把萧翊枫帽子摘下来，埋在他肩上闻。离开湘扉岛没人帮忙照顾小东西，都没时间跟萧翊枫亲热。
“在这里不可以。”萧翊枫抬手，脖子里被故溪言弄得很痒。
“我知道……”
敲门声打断故溪言的话，安慰一下慌张的萧翊枫，帮他带上帽子，故溪言过来开门，是一名弟子过来送水和水果。接过来道声谢，故溪言关上门端回来问萧翊枫渴不渴。
“吃橘子吗？我剥给你。”
“嗯。”
他们上船时正是下午，傍晚船才启程。弟子送到故溪言房间的晚餐特地加了给孩子吃的糯米菠萝粥，小家伙几天下来也逐渐没精神，吃饱了就睡。
等萧翊枫睡下，故溪言拿出安神香点上，自己出门来，果然夏循渊也在。
“萧公子……”
“如你所见，修为全失。”
“当初萧门主不顾大婚在即出门历练，而且到现在也没有把婚期定下，传言说是因为兄长失踪，看来也不全是三人成虎。”夏循渊盯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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