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雨不由笑出了声,柔声安慰道:“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一点都不乱啊,现男友一直是现男友!前男友也一直是前男友。”
“不是心动。是幡动。”小雨若入定的老僧又深沉地补了一句。
“真的么?”张先生抬起眼,认真地问。随即又不可置否地揉揉头发:“不是幡动,是心动。你不懂的。”
“好好好,我不懂,行了吧!”小雨笑着岔开话题:“但是赵家老爷子的生日,于情于理你总不能不去吧?”
“得去。”张先生没怀疑这一点:“但是,得和龚先生说一声,吧。你去说…”
为什么是我?小雨内心升腾起一万重怒气。平了又平才终于气定神闲道:“我去~”
五分钟不到,小雨便折返了回来:“龚先生说,没问题啊,准了。主角请假,明儿剧组也集体歇一天。”
“谁说是让你跟他去请假的?”张先生难过的以手扶额。
“不然呢?他不是这部戏的大老板吗?”
“傻子……”
“哦,对了,龚先生还说,他和你一起去。”小雨补充。
得!更乱了。
心有千千结。这结没结成蝴蝶结,倒打成死结了!
直至第二天在酒店门口看到身着黑色礼服的龚先生,张先生心底的疑惑仍此起彼伏:“真去呀?”
“去啊!为什么不去?!”龚先生诧异他居然诧异。
张先生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他好几番,心道:这些年做顶流,难不成把脑子给做坏了?把脸皮也变厚了?他歪头问道:“可是,关你什么事儿呢?”
“太关我的事儿了。万一你黄鹤一去不复返,直接跟着那什么公子飞美国了呢?留下我一个人白云千载空悠悠的多可怜。所以,我得看紧点儿。”
“烈女怕缠郎哪。”龚先生说完挑了挑眉,抛了个wink给他。
张先生一时间多少往事又上心头,他心底也瞬间柔软:“可是,你不会觉得尴尬吗?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龚先生坏坏地笑。
“……,以什么身份去呢?”
“你的……男朋友?”龚先生试探性地拉长了声调。
张先生的眼睛因惊讶而张得越来越大:“龚先生,是不是我之前做了什么让你误解?”张先生深吸一口气,艰难道:“我想说的是,我现在顶多是不再恨你了。我们可以做朋友了。但绝不是,男朋友……”
龚先生眼里掠过一瞬间的失落,可是眼睛一眨,那失落便挥之不见了。他笑笑道:“是!我知道。你不恨我我已经很知足啦。那么,你就介绍我是前男友吧?”
“我有病啊!带着前男友,出席现男友老爸的生日会?!你可真够有想象力的。”张先生都被他气笑了,气得都想跳起来打他的头。
慌得龚先生连连摆手退缩:“好好好。那就说,我是你老板。这总行了吧?”
“我老板?可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呢……”张先生长叹一声,忍不住怀念起当年那个纯纯的、傻傻的,不怎么会说话,也没啥坏心事的笨狗勾。
“就说是我拍档吧。”张先生叹口气,做了妥协。
“最佳拍档!”龚先生得寸进尺。
张先生无奈笑着白了他一眼,一抬脚上了赵公子派来接他的车。龚先生也不矫情,自顾自转到另一侧拉开车门,也跳了上去。
车子呼啸启动,转眼便如一阵风似地,消失在地平线。
当一身白色礼服耳边闪烁珍珠柔辉的张先生款款行来,身后突然闪出一身黑色礼服黑着脸但难掩英俊的龚先生时,赵公子脸上的表情,犹如见到了黑白无常一样难看。
“小谪。”赵公子将表情管理了再管理,才努力绽放出一张笑脸,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俯首低语笑道:“来便来了,怎么身后还跟了个尾巴?”
“别这么损。你们商界世家,不是讲究门迎八方富贵长么。”张先生笑笑,替龚先生说着话。
赵公子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算作妥协。实在也是来来往往太多贵宾,以赵公子的身份和地位,不能不体面迎宾的。
于是,他礼貌微笑着向龚先生伸出了右手。可龚先生却不满足于简单握手,而是张开了双臂,也像刚才他拥抱张先生一样,给了赵公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赵公子就很无语。
“……”包括张先生都惊呆了。
“龚先生,请自重。”赵公子将“自重”两个字咬得极重,像触了电般推开了龚先生,“对不起,我们不熟。”
“又推我!”龚先生踉踉跄跄往后几步才勉力站稳,脸上居然还能带着笑说道:“这么粗野的么?赵公子,可不像什么绅士哦~”
这,这分明是来搅局的吧!
12、交锋
“呵呵…”龚先生一脸玩味地看着赵公子笑。
“龚先生,很行啊。”赵公子也一脸玩味地看回去:“你不就是想激怒我吗?我这辈子最不会的,偏偏就是遂人愿。”
“哈哈哈。”说罢,赵公子故意极其亲密地揽过张先生的腰,转了身便往里走。把龚先生一个人丢在了身后。
张先生不自然地扭扭身子,试图保持一点疏离,但赵公子却把他搂得更紧了。他只得转过身冲龚先生笑笑:“俊俊,一起进来吧。”
“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稍后就来。”龚先生一脸微笑,丝毫没有受了委屈的样子。看向赵公子的背影一脸阴晴不定。
生日宴并不如想象般盛大,偌大厅堂只摆了三桌,看起来只是一场范围极小的家宴。布置也极简约,水晶灯低垂,几簇鲜花点缀,白色桌椅挽了淡蓝色丝带,便是所有的装饰。唯有细细看来,才能识得那四面墙壁上的画作,都是世界名画级别的真迹。
淡极始知花更艳。
赵公子毫不避人地揽着张先生走进大厅。所经过处,人都微笑点头:“小谪”、“小谪”的亲昵称呼此起彼伏。
看得出这些年赵公子带着张先生见了不少亲友。当一个人愿意大方牵你的手,见他最亲近的人,带你走进他最私密的生活圈时,那这无疑便是真爱了。
赵公子揽着张先生穿过众人,脚步最终停到一位保养得宜,身材也管理得当的老人近前。
“小谪,好久不见。”老人慈爱地喊着他的名字,给了他一个拥抱式的见面礼节。
“伯父,好久不见。”张先生微笑着回以怀抱。他从小所受父爱不多,所以对于年长一辈的慈爱没有丝毫免疫力,反倒更容易让他动情与动容。
“又瘦了,不过更精神了!”老人慈爱地拍拍他的脸,拉过他的手,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伯父好。”这时,龚先生极负磁性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他不知何时已进来了。
赵老一愣,越过赵公子和张先生,看到他们身后站立的这位年轻人,玉树临风,俊逸超凡。
好风流一位人物。赵老饶是惯见大场面,心里仍是窃窃赞赏。
他看着眼前的这三个年轻人,真是各具风流:自家儿子身量最高,近190的身材搭上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配黑色领结,是真优雅;相比旁边的张先生181的身材显得莫名娇小,一样的白色礼服,脖颈处、耳垂旁萦绕着散发白色微光的珍珠,是真娇俏;而他们身后这位陌生男子,一身黑色礼服只搭配简单一件白色衬衣,周身没有一点装饰,却是真俊朗。
难寻少年时,总有少年来。
赵老把疑问的目光看向儿子:“这位是…?”
赵公子“嗤”的一声没说话。张先生笑着介绍道:“伯父,这位是我的拍档。我俩正在合作拍一部戏。”
“最佳拍档。”龚先生笑着纠正,加重了语气强调着。
“看着好面善,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赵老如果不是身份太贵重了,这话搁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有套近乎和搭讪的“嫌疑”。
“嗯,也许是在您路过的电梯间、马路上、或者地标建筑的楼宇大屏里?我比较红,广告拍的多一些,看着脸熟也是自然的。”龚先生的凡尔赛现在运用娴熟,一番话说得在理也有趣。
“哈哈哈。”赵老被逗得大笑,转向儿子道:“阿仁,你身边的朋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有趣?闹心还差不多!赵公子心里发着怨言,面上打着哈哈,勉力笑笑。
“可是,我总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一定是见过的。”赵老仍然执着,看起来这是位一条道狂奔蒙眼走到黑的人物。
“宫奇俊…”龚先生贴近他低低笑着说出了这三个字。
“什么?!你是老宫的儿子!”赵老被他这三个字点醒,犹如打开记忆的闸门,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难怪这么面熟!难怪!”
“是的,伯父。我是老宫的儿子。”龚先生笑意更深了,“父亲让我代他问候您!”
“啊!小俊?所以,你是小俊?”
“是。伯父,是我。”龚先生笑语嫣嫣,身体略略前倾亲昵道:“我小时候,您抱过我的。”
“啊哈哈,是啊。”赵老的眼睛倏地一亮,像被瞬间点燃的灯火。他快走几步,主动走上前,远远地便伸出双臂,下一秒便把龚先生窄窄的、高高的、瘦瘦的身体,紧紧拥抱在了怀里。
“我和你父亲是最好的战友。一晃三十多年没见了。他,还好吧?”赵老说这番话时,眼里微不可察的地方闪烁出点滴星芒。
许是人老了,便更容易怀旧吧。怀念过去的旧事,过去的旧人……
“他很好。川蜀的烟火气养人,也废人。他每天品着美食喝着小酒,小日子过得舒坦,也平凡。”
“哈哈哈,他这才是活明白了呀。哪像我,一把年纪了每天还要为碎银几两在红尘里翻滚。”
碎银几两!您可是对碎银几两有什么误解?!
龚先生笑笑。没再接话。刚刚,在门外,他看到酒店前立的水牌,上面“赵贤森”三个字令他心念一动。他拨通了父亲的电话,问他每每喝醉了便会念起的:姓赵的、在上海的、现在商界鼎鼎大名的好兄弟,全名是不是叫做赵贤森?
电话里,父亲停顿半晌,点头说道:“是。”
“既然是这么好的兄弟,为什么从来没有往来?”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改天等你回家再细说吧。”老宫在电话里搪塞。
“来来来,挨着伯父坐。”赵老殷切的声音打断了龚先生的回忆。他一手拉过龚先生,一手牵着张先生,让这两人一左一右挨着他坐了下来。反倒是自家公子却和他隔了一个,坐在张先生的旁边。
这个座次就很有趣了。一个爱如半子,还说的过去;那个不知哪儿来的故人之子,却频频越位,赵公子的白眼儿都快翻上天了。
一番杯筹交错的虚礼和客套之后。赵公子扯扯张先生的衣袖,两人一前一后起身离席,走出门去了。
龚先生低头看看表。他知道赵公子今天晚上飞美国,特别担心他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拉着那个人走了。
他慌忙也站起身,想跟着追出去,不妨却被赵老一把拉住,絮絮叨叨地仍是叙着旧:“小俊,你知道你为啥叫小俊吗?”
龚先生急得什么似,但又不好伸手驳了笑脸人。如坐针毡地客气回:“您讲…”
“当年,我和你父亲开玩笑说,他这么俊,可以改名叫宫奇俊,将来生出的孩子也一定俊,可以叫龚先生。”
这个典,就很冷。龚先生尴尬笑笑,仍要站起身追那两人,却远远望见,张先生和赵公子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龚先生长舒一口气,这才有心情笑道:“原来,我和伯父的渊源这么深。”他嘴上说着,眼睛却自始至终看着张先生。试图从他的脸上读出些信息,然而,却都什么也读不出来。他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伯父,赵公子今天要飞美国吗?
“是。去那边打理些生意。”
“去多久呢?”龚先生轻轻晃动酒杯,装作不经意地问。
“至多不过一年吧。”
“要带小谪一起走吗?”
“啊?小谪也要去?”赵老将疑惑的目光看看赵公子,又看看张先生。
“小谪还没决定呢。”赵公子愁得揉起太阳穴。
“要是我,我也不跟你去。”赵老语气调皮得像个小孩子:“人家在国内如日中天,干嘛跟你去荒废一年?”
“……”赵公子更愁了。您这是亲爹么?您了解这“三人行,必有情敌”的状况吗?怎么胳膊肘儿向外拐呢?
龚先生却狂喜:伯父,您不是我伯父!您是我亲爸爸。
有人欢喜有人愁。桌上气氛一时尴尬。赵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干咳几声,自己给自己搭了个台阶转移话题道:“小俊,你有朋友了吗?”
“有心仪的人,算吗?”龚先生的眼神又不听话地拐向张先生。
“哦,什么样的?”赵老还挺八卦,刨根问底。
“就像,小谪这样的。”龚先生笑得极富内涵。
13、落定
听到这句话,在座的无不一惊。
赵公子:嗯?夺妻大战要开始了吗?这是挑衅?还是宣战?
张先生:你还嫌我心不够乱么!不过,你这样说,为什么我有点欢喜。
赵老: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勇的么?哦,我早该看出来这三个年轻人不对劲!
万籁俱寂时,恰巧服务生来上牛排。上好的一品牛排盛在1000度高热的盘子里,被蒸腾出浓浓的白色雾气,全凭底盘从五分熟慢慢烫至九成熟的肉香滋滋冒着热气丝丝缕缕溢出继而弥漫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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