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漏网[刑侦]——有风兮

时间:2021-11-13 18:02:08  作者:有风兮
  强烈的幻觉让他无法很条理地叙述清楚,应呈只能帮他补全:“所以,你是因为看见一根着了火的柱子朝我倒下来,这才推了我一把,你是想救我,对吗?”
  “我没看见栏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你会坠楼,我不会推你的……”
  应呈悄悄往前挪了两步,伸长了手:“不怪你,江还,真的。你是为了救我,你不是故意的,这不能怪你,你先过来说好不好?”
  可他的颤抖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绝望,他突然更为暴躁地捶打着自己:“可那是幻觉!不管我看到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我亲手把你推下楼这件事是真的!
  你受的伤是真的,流的血也是真的,我是个疯子……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江还!不准跳!我不是幻觉!一切都可以是假的,都可以是幻觉,但我是真实存在的!你过来,你摸摸我,你就知道你看到的是不是幻觉了,来,你来。”
  他摊开手,看了一眼被体温融化而显得软塌塌的奶糖,又小心翼翼地一抬头,立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不要!小西不要!”
  应呈一回头,身后却是空空如也,但江还却依然颤抖得厉害,喋喋不休地说着「不要伤害他」,「对不起」,并作势要往后倒去,连忙喊:“江还!那是幻觉!你看着我,我!其他的都是幻觉!”
  他头晕目眩,又看见那个人手里拎着一根粗大的棍子,飘然而至走向应呈,他身后黑影扩大,一些带血的婴孩诡异地从黑影里爬出,纷纷去拽他,撕咬着他的脸,爬上他的胸口,银铃一般的尖细笑声振聋发聩直刺入脑,疼得他猛一下把头撞在柱子上,他看见应呈眼眶里流下血泪,说的话模糊不清,落在他耳中却清晰如惊雷,他说——
  “你去死吧。我恨你,你死吧。你为什么不死!”
  他终于不再颤抖,反而冷静下来,完全沉溺在幻觉中。他颓然垂下手,那颗糖轰然坠地惊起一阵小小的泥灰,一时之间就连那些剧痛都感觉不到了,甚至还温柔地笑了起来:“阿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假如我这次真的死了,你就能不恨我了吗?”
  应呈那张诡异的脸从他身体上剥离,以一种无比恐怖的方式漂移过来,贴得极近,江还甚至能感觉到他鼻尖传递过来的冷气,只余剥了面皮血淋淋的身体任由那些婴鬼蚕食咀嚼,发出咔吱咔吱的咀嚼声。
  只听他冷冰冰地说:“能。”
  “好。那我把命赔给你。”
  江还正要后退一步血债血偿,脸上忽然就是一阵剧痛,这一拳令他眼前一黑,再一睁眼却是一片清明,只见应呈那张脸干干净净,依然活力四射暴跳如雷,喝骂了一句——
  “妈的,老子他妈脑子有病才会跟你这种精神有病的人讲道理!”
  在他应大队长的字典里,暴力才是至高无上的终极美学,也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只是这话说完又嘶了一声,一抬手指节已经皮开肉绽,隐隐露出血肉里白花花的钢钉,浑身上下的骨骼断裂处哪哪都疼,一时之间疼得他难以起身,只能一咬牙死死抱住江还,实在是没有力气,要十指相扣才能以免他挣脱,然后一脚蹬在柱子上,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和江还反向蹬远,这才咧着嘴扯着嗓子往下喊了一声「谢霖」,一起把人送到了医院。
  应呈当初抢救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切开了,所有的骨骼外面都打了钢钉,时隔八九个月都没拆,现在这一大动作,置留在身体里的医疗器械一牵拉,撕裂似的,疼得他龇牙咧嘴,但幸好钢钉没有移位,草草包扎一下没做太多处理,只不过……
  江还的问题就大了去了。
  他发起病来六亲不认,两支镇静剂推下去都不带起效的,只能当场请了精神科的过来会诊,带上束缚衣直接给他套上固定了才算罢休。
  等这好一通处理都做完了,天也就大黑了,医生呼出一口气,被折腾出一身热汗,叫了应呈和谢霖进办公室。
  “你们是家属?”
  谢霖刚要摇头,就见应呈已经点头说:“是。”
  他只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应呈,补充了一句:“也是警察。”
  就连见多识广的医生说到这里也忍不住频频摇头,嘀咕了一句:“太狠了。”
  应呈攥起手,刚刚包扎好的纱布上满天星似的又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江还失踪的这八个多月里,遭遇的或许是他难以想见的痛苦与黑暗。
  “医生,那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精神科那边怎么说,会好转吗?”
  医生又叹了口气:“PTSD毕竟是精神上的疾病,最好是辅以心理治疗,但心理治疗看的是病人的配合情况,他有可能是终身不可治愈的,有可能配合治疗一段时间后就痊愈了,也有可能痊愈后很久再次复发,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既然你是他家属,我的建议是……多来陪陪他,不过记住了,以他现在的情况,一星期也就只有一小时的探望时间。”
  应呈点头,龇牙咧嘴去帮他办理住院了,由于江还过于强烈的攻击欲,他没能亲手送他进病区。
  等折腾了一圈尘埃落定,应呈也彻底处于残废状态,挺尸似的摊在医院的铁椅子上,疼得动弹不得,谢霖一见这模样就笑了一声:“我就跟你说你的排名在徐帆前面,还不听,现在活该了吧?”
  以前他都是跟没长骨头似的软成一摊,现在好了,钢钉连铁板,软也软不了,直挺挺的,疼得白了脸,牙齿直打颤,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死没良心。”
  “你啊,听我一句劝,老实点再休息一段时间,也别上班了,就你现在这身体,上街逮个小偷我还得给你再配个助手,专门帮你叫救护车。”
  “去你的。对了……我见到江还,就想起来了,包括坠楼前的事。把我推下楼的人,不是邪・教分子。”
  谢霖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是江还?”
  应呈疼得不想说话,只能点了点头,谁知道这一动更疼,只能嗷了一嗓子说:“你也看到他现在病情有多严重了,要不也不至于住院,PTSD会造成幻觉,他是因为看到幻觉想救我,才失手推我下楼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出院了还把他带回家?”
  “不然呢?总不能就这样把他扔医院里吧?”
  “不是……应呈你能不能把你的同情心收一收?你差点把命都丢了,身体里那些钢钉白打了白疼了吗?
  就算江还没有恶意他也是精神有问题,更何况还有一个「X」虎视眈眈的,在监视你的说不定就是他,非亲非故的,这就是一,你还敢把他放身边?”
  应呈白着脸一笑,呼出一口气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病了,但每一次他最关心的都是我疼不疼我有没有事,包括这次,也不是真的想伤害我,只是病情越来越严重,严重到他已经分不清楚现实跟幻觉了,这事也赖我,明知道他有病,这么久了没顾得上带他去看看。
  他身上那些外伤你也看到了,假如出事以后他失踪就是因为被人控制,那么到现在,他应该已经被人囚禁折磨了八个多月,你觉得就他这种精神状态,是什么支持他到现在的?”
  谢霖一怔,只见他缓缓张开手,手心里有一颗皱巴巴的奶糖:“这是我们发现唐建文尸体的那天,在KTV里我随手塞给他的,早过期了,他就是靠这几颗奶糖当支柱撑过来的。”
  他看着谢霖,突然攥紧了手,看向住院楼的方向,幽幽地说:“单凭这,我也不能不管他。更何况,等他病好了,我还有话要问他。”
  透过这堵密不透风的墙,包了一身绷带的江还被绑在茧似的束缚衣里,沉沉睡去,正被送往精神科病房。
  谢霖叹出一口长气,知道劝不动他,只能骂了一句:“你跟里面那小子一样,都是疯子!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66、地狱
  谢霖把应呈连人带行李一块打包带回了他家。原本坠楼事件后应呈的吉祥物属性就直线上升,现在还疑似被人监视,谢霖就更不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住在那了。
  他并不是兰城本地人,是徐帆出事以后陈强求爷爷告奶奶从外地借调过来应急的,后来正式接任了副支队长一职,也就没回去,这三五年下来还没买房,只在市局附近租了个小套间对付着,虽然说比应呈家要干净那么一点点,但毕竟小得很,再加上东西堆得多,乍一眼看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应呈一进门就掉头要往外走:“算了我还是回去住吧。”
  “给我回来!我房子怎么你了,不比你那狗窝干净?”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嘛。再说了,我把他惊了,他警惕性和反侦查意识那么强,是不可能再继续用同一种监视方案的。我换个地方住,正好方便他换种方式监视,搞不好还把你也连累了。”
  谢霖从卧室抱出一床薄被放在沙发上,又帮忙把他行李安置在沙发旁边,笑了笑:“兄弟一场,我还怕你连累我?不过我这地方确实有点小,沙发也没你家的大,你身体又不好,还是睡床吧,我睡沙发。我不可能像江还那样这么细致的照顾你,只有泡面,吃不吃?”
  “吃。我都快饿死了。”应呈说着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脑,装在三号楼电梯口的监控还是空无一人,谢霖起身去给他泡泡面,一个转身回来看见他这满脸若有所思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我在想我们之前的推测。那个时候我们怀疑「X」是江还的父亲,但这些日子江还之所以失踪是因为被人囚禁虐待,虎毒还不食子呢,再怎么样亲生父亲也下不了这样的手吧?”
  就江还那身外伤,是连医生看了都要说一声「太狠」的程度,别说是父子关系,没什么深仇大恨都下不去这样的黑手。
  “那假如……不是为了折磨,而是为了拷问呢?他也没有理由就这么随便地把江还送到你身边来吧?”
  “说不通。我回兰城还没几天呢就监视上我了,你觉得这会是第一次吗?而且江还的PTSD注定他不会是一个很好的长期监视者,这就是他需要亲自或者另派人手来监视我的原因,既然他已经通过别的渠道监视上我了,又有什么必要再花那么长时间去拷问江还呢?所以我还是保持我对折磨的怀疑。”
  谢霖往后一靠,深深皱起眉来:“父子关系我们也没有证据,单纯是猜测,还是极具想象力的猜测,也有可能他跟「X」根本没有任何亲缘关系,最好的……还是能亲口问问他,但现在他的情况……”
  显然问不了。
  “那有查出什么吗?”
  “在让顾崽查监控了,没那么快,张叔在排查周围环境,不过不排除他是被人抛到这里的可能,毕竟他最初失踪的时候那附近就已经排查过一遍了。”
  应呈打开泡面边吃边说:“对了,我有别的事找你,我没在的时候队里情况怎么样?”
  “左护法身份确认了,其他该抓的也都抓了,最后定的涉案人员是五十七名,其他人都属于受害者。
  童芸杀人是证据确凿的,但她确诊了精神分裂,唐建文的父母也放弃追责了,出院以后她爸又不管,就被唐建文的父母领回去了。
  那个常齐火灾的时候没逃过,当场死亡。还有那个叫徐国全的,虽然在这个案子上配合态度非常好,有自首情节,交代了不少有效信息,但毕竟涉及北方那边的旧案,我们这边处理完以后就让北方那边带走了。”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队里的兄弟。”
  谢霖又扒了两口,这才「哦」了一声:“烈士已经评下来了,抚恤金也是按照最高标准给的,别说轻伤的,这都八个多月了,重伤的都归队了。
  只不过……恢复得不太好,烧伤面积比较大,局里只能往后勤那边安排,也是为了养伤考虑。”
  “那队长呢?”
  他茫然地「啊」了一声,没懂。
  应呈只好放下了碗,认真而严肃:“我知道以前我做队长的时候就把很多活都丢给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是你在兼任队长的职务,我是觉得……队长总不能一直这样空着,你来就挺好的。”
  谢霖沉默了一会,随即腾一下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这……你生什么气啊?”
  “黄局让你来劝我的?”
  “这又不是坏事,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谢霖只好又坐了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这事没得谈,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只有你应呈一个人。”
  应呈依然是那个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样子:“那还不许我升官了?万一我哪天当局长了呢?”
  “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就我这个身体,别说是上街逮小偷了,久坐久站都不行,没个三五年根本就恢复不了,难道这个队长一直空着吗?”
  “你也说了,不是恢复不了,只是需要时间,既然如此,我们刑侦全队都等着你回来。三年也好,五年也好,总之,只要你活着,这个队长就不换人。”
  应呈终于认真起来,吐出一口长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坠楼这事,你有责任?”
  谢霖沉默。
  当时……他明明可以救他的。如果他提前做好了后备计划,如果他考虑到了这次行动的冒险性,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拦住了应呈。如果……他只是劝住宋副,拖延哪怕一秒,或许……
  应呈都不必遭遇这些。
  但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眼睁睁看着应呈坠楼,然后坐在手术室门口,旁观医生和死神争夺他的性命。
  他永远无法忘记,等待医生抢救结果的提心吊胆,也永远无法忘记,生怕医生宣布死亡的那种无力感。
  而现在,所有人却都要来劝他接受应呈因伤退下的空职位,仿佛是时刻提醒着他的无能,提醒着他当时曾眼睁睁看着应呈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下来,提醒着他——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