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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逢春(上)——桃桢

时间:2021-11-13 18:07:03  作者:桃桢
  叶锦书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垫起脚凑到他嘴角分毫距离之外,柔声说:“霍小郎君这春心萌动得还真是利索,难不成前天夜里的三言两语就让你转了性,不爱锦舒,爱锦书了?”
  霍子戚眯眼假笑,又把他那两湾钩月亮出来迷惑人。他揉按着叶锦书的下嘴唇,盯着他时而显露的粉色牙龈片刻才松开他,胡作惆怅道:“伶牙俐齿。罢了罢了,情深缘浅,强求不得啊。”话毕他潇洒抽身,背对着他挥手告别。
 
18、同归
  马车夫说山路泥泞难行,再不出发,傍晚前赶不到驿站,遂建议赶紧上路。众人听从,各自坐上马车,骑上马。
  上车前,郭沛将霍子戚拦住,询问他方才与叶锦书在一处举止亲密地说了些什么。
  霍子戚摇着头:“没说什么呀,怎么了?”
  郭沛看向叶锦书时又戒备又嫌弃,还忍不住动了动手中的佩刀,显然极为不快:“幸好他没跟着一起回去。我是真瞧不上他那样的人,要不说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人品低劣,性情放荡。”
  霍子戚听到这话,心里头有点不大是滋味儿,忍不住帮他找补了两句:“我跟他相处过一阵,他虽脾气古怪,但也并不像郭校尉所说的这般不堪。其中恐有误会。”
  郭沛全然不以为然:“误会?我亲眼见他深夜闯入参将的寝屋,媚态逢迎,求着让参将垂怜他。幸好我们参将刚正不阿,没着了他的道。”
  霍子戚听完这话,一双剑眉锁得极深:“此事当真?”
  郭沛郑重点头:“当然!不然你以为他是为什么会被赶到金匮老家啊。叶家长辈知道了这事儿后,还特地上门致歉了。那家伙挨了一顿板子后忙不迭就被赶出家门了。”
  霍子戚连着倒吸了好几口寒气,远远望住不远处容色淡然的叶锦书。
  顺着他的面向与目光,他看见了哥哥那张毫无心机的侧颜,一时心中起了些波澜。
  再回头看去时,意外与叶锦书对上了视线。一如最初在矿产相遇时的冷漠疏离,不改分毫。
  马车轻晃起来,霍子戚全然没有意识到已经启程,仍静心思忖,不置一词。
  听松坐在他身旁忽问道:“少爷,您是不是心情不大好啊。”
  霍子戚回过神来,对这句话反应极大,音调也不经意地拔高:“你哪儿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
  听松不信,手里剥着橘子:“得了吧,您那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霍子戚索性光明正大地拉长了脸。心烦意乱地撩起帘子,看着山麓两旁枫叶枯黄零落,心情愈发愁闷。
  叶锦书曾对他表明他喜欢男人。现在想来他必得是有了喜欢的男人,才知道自己原有断袖之癖。
  而这个人正是他的亲哥哥。估摸着,他大概是见他与哥哥长得相似才刻意跟他亲近。
  难道他是想借他来接近哥哥?
  霍子戚想到此处,冷冷地哼笑了一声,因着满含讽刺之意,听松不由得激灵了一下,汗毛倒立。
  马车启程后,叶锦书并未立即动身踏上自己的旅程。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远离视线之外,他才从怔怔失神中走了出来。
  这不正是他从一开始就期望的嘛,怎么临了要走了,倒生出了几分无用的留恋之情来,真不像他以往杀伐果断的性情。
  他动了动僵化的双脚,原地留下了一双深陷的脚印,足见他持站已久。
  他转身往回走去,仰头望着头顶的一碧晴空,陡然想起那晚的梅花烟火,燃放在黑夜一隅,点亮世间一瞬,也点亮了他心房一角。
  只是有些事,有些人就像这烟火一样,在生命里不过稍纵即逝,何苦惦念。
  “叶锦书。”身后传来一声微弱如溪流澹澹,空灵飘渺的呼喊。
  他脚步一顿,神色一凛,缓缓的转过身。不待他举眸,眉心就被铁硬之物顶住,危险感登时充斥整个大脑。
  火药刺鼻的气味一点一点从额上泻下直往他鼻腔里钻。他轻轻往上一瞥,模糊间是一把短柄手铳,而握着这柄手铳的人正冷若寒霜地敌视着他。
  叶锦书镇定地问道:“不知道我哪里得罪霍小少爷了,还请明示。”
  霍子戚森冷地勾起唇角,满眼的警惕与冷凝,嗓音寒凉得能掉出冰碴子来:“知道我为什么欺骗你说李定达才是害我的凶手吗?因为我从未真的信任过你。为了给哥哥报仇我可以设计谋害冯氏,如今为了以绝后患我依旧可以在这荒山野岭里,料理了你。”
  沉默半晌,叶锦书忽而发出一抹让人感到不适的笑。他轻轻扬了扬脸,从容说:“看看,衣襟里有什么。”
  霍子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衣襟处确实有异样,莫名感到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在隐隐往下坠。
  他迟疑地探进衣襟内,竟掏出一块绣着祥云的丝帕。他最是熟悉这绣纹针脚,是出自冯锦舒之手。
  他目色一紧,盯住他,阴冷地闻:“你怎么会有她的帕子?你把她怎么了?”
  冯锦舒素来与叶锦书没交集,他绝不会相信,这是冯锦舒心甘情愿送给他的。难不成……锦舒被他挟持了?
  叶锦书扬着眉毛,轻飘二字:“你猜。”他的笑容太从容了,好似所有事情都会按照他预谋地发生,甚至此时此刻的情形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枪口终究还是离开了他光洁的额头,留下一圈深浅不一的红痕,仿佛特意画上的花钿。
  手铳围着霍子戚的食指转了数圈,随后隐入衣内,算是认输。
  他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些,口气软化:“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叶锦书淡然整理着仪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不过是我来送行之前,冯小姐哭着让我转交给你的。”
  霍子戚露出一瞬的愕然。他又被他骗了!
  他故意用那么危险的口气,让他误以为冯锦舒受了他的胁迫。
  他气愤自己又上他的当,又不禁赞叹这人真是机敏狡猾,故而双手叉腰望天,直喘恶气。
  叶锦书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嘲笑他:“你意外的很天真。”
  霍子戚斜斜一眼,见他嘴角衔着得意的笑,心里不大痛快。
  他莫名生出一股胜负欲来,心中暗自决定总有一天他要让叶锦书在他面前哭着求饶。
  既然他想独自离开,云游四海,那他就偏不让他如意。他妙眸一转,正身拢住他的双肩,换了一副柔情蜜意的面孔,绵软地说:“其实,我是舍不得你,所以想带你一起回去。”
  叶锦书面无表情地凝睇着他虚情假意,毫不客气地戳破:“真假。”
  霍子戚笑容一僵,连续吃瘪让他失了耐心。他眯了眯眼一个弯腰就把他拦腰扛在了肩上,而后转身朝着等候回京的大部队疾跑而去。
  叶锦书惊了,着实没想到这人能这么无赖。他奋力捶打他的后背,两腿也挣扎不休,低吼道:“霍子戚,你干什么!赶紧放我下来!”
  霍子戚一言不发,只管奔跑着。回京的大队伍正停在山麓上等着他呢,他得加紧回去才成。
  只是叶锦书挣扎不休,他随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警告道:“别喊!”
  叶锦书怒骂道:“霍子戚,你死定了!”
  霍子戚「吼吼」两声,狂妄地挑衅道:“来啊,杀我啊。”
  叶锦书在他小臂内侧狠狠拧了一下,听他叫唤一声,这才浅浅消了一分的气。
  最终他还是让霍子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塞进了回京的马车里。
  霍子戚举止惊人,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叶庭秋与霍濂对视一眼,翻身下马走至马车门前,撩开帘子询问状况。
  不待叶锦书启齿,霍子戚倒热心地替他回话,他笑嘻嘻地说:“锦书说他舍不得我,所以要同我们一起回京州。”
  叶锦书睨了他一眼,懒得辩解。叶庭秋当他默认,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马车夫朝里相问:“公子,落下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霍子戚看着眼前的叶锦书,得意地勾起唇角:“拿回来了。”
  郭沛看着叶庭秋重新翻身上马,指挥出发,而马车里的叶锦书却并未再出来,想必是这斯出尔反尔,使些下作手段,欲擒故纵。
  又想到霍参将的胞弟竟与他如此亲近,不由得又担心起来。
  调转马头凑近霍濂,与他说道:“将军,叶湘那厮心术不正,属下担心小少爷与他多加亲近,恐怕要受影响。”
  霍濂扭头看了眼身后跟随的车马,又忘了眼身侧的叶庭秋,露出了淡淡笑容:“无妨。”
 
19、旧梦
  叶锦书畅想了许久下半辈子游山玩水的宏伟蓝图,就这么被眼前这个直勾勾盯着自己大半日的男人给毁了。
  他心还算静,托着腮晃晃悠悠望着帘外雨后风光,想着大抵自己是逃不开京州那风云变幻的诡谲之地了。
  倒是眼下,霍子戚情容实在怪异,连听松都受不了这焦灼的气氛,一早溜之大吉,主动去帮着赶马车去了。
  叶锦书叹了口气,虚虚瞥了他一眼,无奈地说:“你究竟要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霍子戚定定地凝视着他,片刻后才问说:“我跟我哥哥像吗?”
  叶锦书依旧保持着托腮,只眼睛斜斜一飞他:“他比你老实多了。”
  霍子戚瘪了瘪嘴,又见叶锦书凝睇窗外,自己也伸长了脑袋凑过去探一探,发现这视角恰好能看见哥哥与叶家大哥骑马并行的背影。
  他旋即刻意道:“哥哥在濂江一战中身受重伤,多亏叶大哥出手相救。你知道吗,哥哥的字还是叶大哥替他取的。他俩情谊深厚大约不亚于我和哥哥了。”
  叶锦书忽而神情落寞萧瑟,将挂起的帘子放下,垂眸道:“我知道。”
  霍子戚见他情容,也一时没了言语,空提一口气又暗暗吐出。
  行了半日,一众人早已饥渴难耐。茶寮的饭食香气拦住了众人的去路。叶庭秋提议在此歇脚充饥,众人听从。
  叶锦书走进茶寮毫不客气地最先坐下,小二问他吃些什么,他道来碗面即可。
  不待小二离开,跟上来的叶庭秋与霍濂也急急跟说,我也是。
  霍子戚遥遥一看,叶锦书与哥哥坐得相近,拉着听松上前对他哥哥道:“哥哥,这就四张位置,可咱们有五个人,要不然你和叶大哥挤挤。”
  霍濂忙不迭回答:“可以。”
  听松惶恐:“这哪能让二位将军委屈啊,小的自去一旁就是了。”
  霍子戚扭头唬他一眼,在他手腕处暗暗一用力,让他别坏事儿。
  听松忙不说话了。
  叶锦书默默站了起来,走去另一张空桌旁坐下。
  霍子戚这才有收手的打算,放了听松行动自如,他则自行落坐在哥哥身边。郭沛见状,频频向霍子戚投去赞许的目光。
  听松可不敢和这些大人同坐一桌,同一旁落单的叶锦书作伴去了。
  热腾腾的饭食端上桌,霍子戚暂时不论其它,只安心吃起面来。
  霍濂坐在他左侧,不动筷子只盯着他的弟弟活生生地在他面前吃着餐食。
  是啊,他还活着,健健康康地长大了。想到此处他不由得伸手慈爱地抚了抚他的头。
  霍子戚差点呛着,略尴尬地看了看眼前的郭校尉和一旁的叶家大哥,为难地对哥哥说:“哥哥,我已经十八了,莫再像小时候那般对我了。”
  霍濂闻言,猛地收回手,垂首失落起来。
  霍子戚顿生内疚,忙又拉起哥哥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补救道:“哥哥,你随便摸,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霍濂喜笑颜开得那叫一个快啊,仿佛刚才的沮丧犹如幻影。霍子戚顿觉自己被看似忠厚的哥哥戏耍了。
  叶庭秋笑着向他道:“莫怪,他一贯作风罢了。”
  坐在另一桌的叶锦书拾筷挑面,尝了一口,嫌这味儿太咸。
  听松极会看人眼色,见他面露不豫,主动道:“叶小郎君可是嫌这面味道太咸,要不吃我这碗酒酿圆子,我还没动筷呢。”
  叶锦书瞧那酒酿圆子浸在点点金黄的桂花里又让豆沙泡着,闻着很是香甜。他又一贯喜甜,罢了,“你先尝一口。”
  听松使着白瓷勺舀了一勺放进口中,不由得点了点头。叶锦书这才放心与他交换。
  这一幕恰被霍子戚扭头瞧见,虎视眈眈地盯住。
  叶锦书忽打了个冷颤,扭头一看霍子戚又虎视着他。他无奈地向听松打听:“他今儿受什么刺激了?”
  听松也不知情,“嗯”了会儿才回道:“小的也不知道。不过刚启程上车前,我看见郭校尉在少爷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少爷就这样了。”
  叶锦书贝齿咬唇,思忖良久,心想郭沛因霍濂一事素来看不惯他,在霍子戚跟前诋毁他两句也正常。
  难不成是他是将那件事和他说了。这乖弟弟要帮着他哥哥来防着他?
  众人果腹后,又忙忙回上车马。叶锦书与霍子戚仍同坐一车。
  叶锦书照旧看着窗外,不见喜形于色。霍子戚则因这半日心情跌宕而生了困倦,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叶锦书靠着一只软枕也歪在一边。
  他神态从容,少了眼眸子里那些精明狡猾以及冷漠疏离。这样打量下来才让人会有「他只有十六岁」的念头。
  霍子戚戳了戳他柔软的脸颊,呢喃道:“这样看,还是挺可爱的嘛。”
  车轮滚过一处凹陷,马车颠簸,往右大肆倾斜了一下,跟着叶锦书靠在车壁的身子也向右倒去。
  霍子戚想都没想就伸手将他欲倾倒的上半身扶住,再搂着缓缓靠回车壁。
  霍子戚眯着眼,盯着上方叶锦书的白嫩的下颚看了会儿,倏忽被他一直佩戴着的白玉平安扣攫住了视线。
  圆润的玉体泛着通透的色泽,洞眼里扣着数股红线编织而成的红绳,那红绳颜色好鲜,好像泡在鲜血里染出来的一般,鲜红欲滴。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握,冰冷的寒气触碰到手掌的那一刻,平安扣的洞眼里骤然发出一道刺眼无比的金光,逼迫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下一瞬他便掉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放下遮挡眼睛的手臂,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条无人的街道上。只看那暝月当空高挂,便知此刻早已过了掌灯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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