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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君(古代架空)——麦客

时间:2021-11-17 15:28:29  作者:麦客
  “你这呆子。”
  周纡低下头。
  那姑娘又说:“你们读书人,不是最讲究言出必行?说了许你就是许你,怎么会嫁给别的人?你是个木头吗?”
  周纡又抬起头。
  “哟呵。”陈恢吹了声口哨。
  “快回去,当心着凉。”
  “盈盈……”周纡拉住她袖子。
  街坊邻里都看着,盈盈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一口。
  “盈盈!”母亲呵斥。
  盈盈乐呵呵的,回家去。周纡仍傻兮兮杵着。书院众人蜂拥而上,簇拥着他凯旋。
  沈育这才得知全貌,原是这家日前有媒人上门提亲,对方是个富户,做母亲的很看得上,快允了人家,周纡这才着了急,这样冒冒失失地表白心迹。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依旧是感动了女儿,感动不了爹娘。
  周纡在入冬时候被泼了一身水,第二天就咳嗽着来学堂,连讲书的先生都劝他回去歇着,此人却是个死脑筋,从前是为了一个人读书,现在却是为了两个人的未来,怎么也不肯歇着。
  一副傻样被陈恢嘲弄了一番。
  然而他的所作所为也并非一番无用功,据说本来向女方提亲的人家,听安井坊的邻里说起,盈盈当街亲了沈家书院的一个书生,两人还许定终生,立即撤了聘礼,不提婚事了。
  “你这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却断了人家姑娘的退路。要是不能明媒正娶,就自刎谢罪吧。”宋均听说后,教训道。
  一场闹剧后,生活回归正轨。沈育在郡守府的时间,远比在书院时多,日渐地,晏然也更频繁地出现在署衙。沈矜总担心影响了他的学业,只有沈育知道他是为了躲穆济河。
  丁蔻走后,他俩还继续闹别扭,为了别人的事还能凑一起,要单独相处是绝无可能。
  晏然躲着不见,穆济河就要堵人,到署衙去,往往晏然又遁地来,他只能向沈育抱怨。
  “你看我的名字,三个字里两个都有水,晏儿也有四滴水,这可是同铭的缘分,要做兄弟的,他怎么总是不喜欢我?”
  晏然从门前经过:“你名字里的水是河,我名字里的水却是火,自然是水火不容。”
  穆济河马上闪身追出去,门外是沈矜和晏然站一起,他又蔫了。
  沈矜拈着胡子笑呵呵地说:“不然不然,四点虽在下者,以煮为例,尽管用火,却是在水里煮,可见然字也有水之形。是你俩的缘分啊。”
  穆济河便得意洋洋,冲晏然使眼色,晏然视而不见。
  “到底为了什么?有事不能好好说清楚吗?”
  沈育与穆济河各人嘴里叼一根草秆,躺在沈家院子里晒冬天的太阳,醉翁椅一摇一晃。
  穆济河深沉地叹气,半天,说道:“我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那天周纡说,见不到时就想着念着,见到了就心花怒放……”
  沈育瞥他一眼。
  “晏儿老躲着我,我想,虽然我什么也没说,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了。”
  穆济河等了半天,不见沈育有所反应,不满地踹他椅子:“你什么意思?”
  沈育吐了草秆,也跟着叹气:“我就知道是这样。”
 
 
第40章 前车鉴
  院里,穆济河:“真是拿他当亲弟弟疼。”
  沈育:“对呀,从来没这么耐心过。”
  穆济河:“对呀,他总和我犟,那是知道我不会不理他,你看他什么时候对你们这样过?”
  沈育:“难道不是你太烦了么?”
  宋均路过院子,看见他俩,晒着太阳满脸的愁容:“怎么了这是?”
  二人异口同声道:“谈论一辈子的兄弟啊。”
  事实上沈育也说不好,他对梁珩好,梁珩就很依赖他,但穆济河对晏然好,晏然只想躲着。人有各种各样,人情也各不相同。
  譬如周纡,虽然未来丈母娘看他百般不顺眼,只要两个年轻人互相爱慕,好像也能过下去。周纡染了风寒读书却愈加发奋,沈育挑了个休沐的日子去书院,搬自己的书具,不巧撞见两人在无人的书房里温存。
  祛寒汤药摆在边上,热气都快散尽了。
  沈育:“……”
  周纡马上站起来,手足无措:“你怎么来了?”
  盈盈倒是大大方方,对沈育笑笑。和周纡比起来,这姑娘大气多了。
  沈育礼貌道:“我拿点东西,马上走。你们继续。”
  周纡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拿了一摞书简出来,看见院里榕树背后坐着两人。一人嘴唇贴在另一人脸上。
  沈育:“…………”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
  穆济河反应奇快,听见动静就回过头来,看见沈育。两人相对静止。晏然噌地起身跑出去。
  “我以为今天没人……”穆济河说。
  沈育真的无话可说。
  沈育一脸冷漠,看得穆济河心里发毛,要去哥俩好地揽肩膀,被沈育躲开。
  “经过人家同意了吗,就亲?”
  穆济河大呼冤枉:“他不同意我敢么?我虽然胆子大,真惹火了他,上哪儿找媳妇去?”
  沈育一阵头疼。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晏然穆济河他都认识很多年,一夜之间变成这样的关系,让他觉得陌生起来。
  穆济河又有问题了,盯着沈育,不怀好意地笑:“我还没说你呢。上次你说,你就知道是这么回事……”
  沈育心里打了个突。
  “你是怎么知道?”
  是夜沈育枕着双手,躺在床榻,炭火散发着暖和的温度。四下漆黑寂静,白天穆济河心领神会的眼神不断浮现在眼前。
  你是怎么知道?
  你凭什么知道?
  滚。沈育无声地做个口型,试图驱散联翩的浮想,翻身睡去。梦里不知从哪儿捡了只花狸猫,黏人得不行,贴着他鞋子蹭,又叼他的衣袖,翻过白肚皮让他挠,眯起两只眼睛,胡须一抖一抖。
  喵叫一声,天亮了。
  一大清早沈育就蹲在天井院洗衣服,天寒地冻的,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被井水泡着的手更红,还是脸更红。
  搓干净了,不敢晾在院子里,想来想去,拿回屋里炭火上烤。白色亵袴拧干了水,像团鬼鬼祟祟的腌菜。
  天,沈育挫败地想。
  和沈矜到郡守府去,遇见晏然与宋均正在府衙门口聊天。见到沈育与沈矜同行,晏然顿时脸就白了,如同见了鬼。直至沈矜神色如常,同两人打过招呼,进得府里去。
  “我也去忙了,回头见。”宋均别了他俩。
  晏然心虚地觑一眼沈育。二人往府中耳房去,里面放着沈育的公案。沈育也不知道说什么,便依旧做自己的事,过了一会儿,晏然小心翼翼开口:“哥,你没给老师说啊……”
  晏然一向叫育哥儿,这会儿叫哥,可说是低声下气,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十分没有底气。
  “我以为今天来,老师要把我逐出师门。”
  沈育皱眉:“你躲穆济河,就是怕这个?”
  晏然快哭了,垮着脸。
  沈育道:“这么怕,还让他亲你?”
  晏然又不说话了。
  沈育便摊开沈矜审过的公文,根据他爹批的笔记,誊一份详细的意见书,笔尖在竹片上悬停一瞬,说:“什么时候你想说了,自己说去,我可不会代劳。”
  得了这句话,晏然膝行上前,为沈育研墨以作感谢。
  晏然是独生子,家中两代单传,到得如今只剩他一个支撑香火。他怕沈矜将他逐出师门,更怕的是让母亲失望为难。这份心情像把铡刀,时刻高悬头顶,穆济河怎么会懂?他只以为晏然躲着他,是耍小性子,是一种秘而不宣的亲昵,于是追逐愈起劲,逼得人无法拒绝。
  沈育总觉得心中不踏实。
  纸包不住火,周纡偷偷摸摸这么久都被发现了,难保这两人一个不小心就被捅出来。
  同窗里最爱管闲事的就是陈恢,沈育试探过他口风,觉得他应该还不知道。
  这天春雨过后,枝头仅剩的枯叶子零落在地,浸了水,可怜巴巴化作泥浆。天气日渐变暖,但阴云仍整天笼罩在城池上空。
  厅堂中炭火里烤着红薯,沈家三口围坐着,各做各的事。门前学生陆续来访,是沈矜难得抽出空,为他们面批文章。
  过来几个熟悉的,沈育就抬头聊几句,又来一个,不太熟,名字沈育都记不得,正和沈矜闲话几句,说起最近书院中诸子的表现。
  “廉范师兄是最勤苦的,弟子着实佩服他。一时之勤奋,谁都可以,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日复一日的勤奋,却唯独只他。”
  沈矜笑道:“晏然和周纡也是好的。”
  “周纡,最近是尤其用功。晏然就算了,您不在,他总偷懒。”
  沈矜自然很惊讶:“晏然不会的。”
  “得了吧,他和穆济河正好着呢,腻腻歪歪的,哪有功夫念书。”
  “哎呀,水洒了!”沈母提醒儿子。沈育碰歪了杯子,半杯开水打湿袍襟,却已然顾不上这些,直勾勾盯着那学生,几乎把他脸上戳出血洞。
  沈矜看看儿子。
  那人于是了然:“哦,您还不知道啊。那真是我多嘴了。”
  事情就是这样被揭发的。
  晏然与穆济河被叫到沈矜面前。厅堂的炭火仍噼啪作响,屋中暖和隔绝阴雨,沈矜搁了一壶茶在火炉上煮着,热气还在酝酿,只有落雨声声,充斥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穆济河道:“先生,您找我们?”
  沈矜示意炉边坐席,叫两人坐下。
  沈育将他们被雨丝沾湿的外套交给仆役拿去烘干,二人挨着坐,并手在火炉边取暖。
  “一到春雨时节,就不想出门。”晏然笑道。
  穆济河问:“先生有什么吩咐?”
  沈矜也烤火,两只手翻来覆去地烤,半天才道:“听说最近念书不用功?”
  晏然一愣,穆济河道:“哪里的话,先生,晏儿可用功了。我才说他呢,又要做府衙的事,又要顾着念书,一天十二个时辰也经不住他用啊。结果他说,先生是为了给他铺路,才交代的这些事务,怎么样也要做好。”
  沈矜听了点点头,不置可否。
  先生向来温和可亲,少有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两人都觉得奇怪,然而沈育被老爹下了封口令,又不敢多言。
  只听沈矜沉沉道:“朱子语,教学者如扶醉人,扶得东来西又倒……”
  “自从我上任郡守,书院的事管得少了,免不了许多疏忽。令你俩做出事情来,却又不敢告诉我,是我这个做先生的错。”
  二人脸色登时变了。
  “商人重利,书生重名。晏然将来是要做官的,济河,你招惹他,实则是害了他的前程啊。”
  到这地步,沈矜知道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晏然立刻就胆寒了,辜负恩师的愧疚与做错事的羞惭,一齐压着他低下头。
  相反,穆济河就很镇定:“耽误了学业,是我们的过错,先生,我们会好好反省的。”
  沈矜道:“我问的是这个吗?”
  穆济河笑道:“我和晏儿好上的事吗?”
  晏然打了个哆嗦。
  “也就这几天,老师,没敢让您为难。”
  一册书卷兜头砸过来,在穆济河脚下摔出响亮的声音。沈矜面色沉凝:“你再跟我耍滑头?”
  沈矜说:“官府下征辟文书,少有考察真才实学的,大多依据民间声望,无非孝悌二字。你二人都有父母健在,本身又是师兄弟,怎么能做出违背人伦的事情?”
  穆济河不避不让:“先生,我不懂,有严重到这地步吗?书生嗜酒、嫖/妓的也不少,嗜酒、嫖/妓还能博得酒中谪仙、花街丞相的美名,与之相比,我与晏儿不过是寻常的合欢罢了。”
  “阴阳失序,终非正道。古有高祖避战耽于男色,又有哀帝禅位、成帝专宠,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怎么你们如今还要蹈这覆辙?”
  穆济河道:“先生,请您明鉴。纣王酒池肉林,幽王烽火戏诸侯,能说是褒姒与妲己的错吗?可见从来就没什么红颜祸水、蓝颜祸水,而是嫁祸、迁怒罢了。”
  晏然一句话也不敢说。
  沈矜静了一会儿,点点头:“好,你是这样想的。晏然呢?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既然如此,你们两个最近都不要来书院了,滚回家去面壁,想清楚了再说。”
  堂下一片死寂。片刻后,穆济河深深向沈矜行了拜礼,抽身而退,然而晏然还在原地不动,他退到门外,回头看晏然。
  扑通一声,晏然竟跪下。
  “先生教训的是,”他鼻音很重,“学生知错,以后不敢再犯。求先生不要赶学生走!”
  他缩着窄窄的肩背,羸弱,像当年十一二岁,独自在冬雨天来到沈府门前。穷苦出身的孩儿,全族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他读书出人头地之上,哪怕冻死在雨夜,也要拜入学塾。他可能一时犯傻,却不会忘记这份刺骨的初衷。
  穆济河站在门外静静看着他。
  半晌,沈育心脏狂跳起来,听得沈矜沉沉叹了口气。
 
 
第41章 相决绝
  沈育轻手轻脚关上门,走过父亲窗前,夜色已浓,屋里油灯将灯罩描绘的墨梅映上白墙。
  沈矜垂头坐在灯前,背对窗扇,长叹一声,喃喃自语:“捉襟见肘,顾此失彼,育人诗书却于德行有损,是师之过。”
  转过回廊,母亲提着夜宵食盒,给无心进食的沈矜送饭,看见儿子。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沈育道:“嘘,阿娘,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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