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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君(古代架空)——麦客

时间:2021-11-17 15:28:29  作者:麦客
  裴徽心有余悸,这下不冲在前面了,驰车缓慢跟随在最后,驶入望都城中。衢道空无一人,坊门紧闭,为连日来肃杀的氛围所影响,百姓都闭户不出。冲杀声震耳欲聋,裴徽口干舌燥,伸手向茶水,又想起适才被林驻喝了一口,遂将茶泼出车外。
  热水滚落凤阳大道,渗入王城古老的青砖,留下一块斑驳的疤痕,随即为军靴践踏、热血泼洒。为繁华与安逸所迷醉百年的城池,终于为外力揭开了它早已破败不堪的外衣。
  金銮殿通往天禄阁的复道之上,南军步步紧逼,王简之率领惊沙部顶在前,台卫护着陛下与官员们撤入身后高台。
  惊沙部只有百来人,台卫更是不够用,阁卫,不消说,他们老大压根就没露面,而对面的南军却里三层外三层,怎么也杀不完。王简之显示出他卓越的战术眼光,如臂使指调动部属在狭窄的复道上拦截住了南军。而一旦退到天禄阁,通天之阶三百级,且只有一面能上,可撑得一时半会。
  追随梁珩的多半是文臣,无他,这边领头的是段博腴,那边领头的是仇致远,一个文首,一个武首。这些平日提腕写字的孱弱书生,到了生死关头什么风度也不顾上,抱了天禄阁里的藏经书卷砸向登梯的士兵。
  段博腴将梁珩按在檐下避免刀剑无眼,沈育一旁提剑守护。
  “援军什么时候到?”段博腴语速飞快。
  “我怎么知道,”沈育反问,“裴徽的始兴军不是丞相召来的?”
  段博腴一怔。
  梁珩抓着沈育的袖子。他以为今日被仇致远点破身世,就是废帝,谁知桓帝骨戒化作灰飞;他又以为能当堂将仇致远拿下,谁知反被南军逼上绝路,如果裴徽与林驻晚来一步,或许今日就要君臣共死了。一时大悲大喜,情绪跌宕起伏。
  凤阙台遥遥相对,面对王朝生死关头,展示着它的冷漠,犹如梁玹的幽魂仍然盘踞在殿中。
  一箭飞来,钉在柱上——台阶下的士兵被卷轴砸得不耐烦,引弓上指。群臣登时大乱,一拥而上逃回阁楼,慌乱中梁珩不知被冲到什么地方。羽箭乱飞,忽然他被扑倒在地,一双干巴巴的手在他脸上乱摸——
  “儿子……儿子……娘保护你……”
  是金殿里那个白发老媪,逃命中不知是谁将她也带上了,此刻回光返照,犹如一个大力士,死死压住梁珩,眼中淌出浑浊的泪水,口涎滴落在梁珩胸口。
  梁珩惊恐万状,待要推开这老妇,她自己软绵绵滑了下去,变成一滩尸肉,背上刺猬似的扎着数支箭簇。梁珩发抖的手一推她肩膀,沾满手的血。
  “珩儿!”沈育拨开人群,找到梁珩,将他护在怀中,怒不可遏呵斥群臣道,“都在乱跑什么?!敌人尚未登楼,你们就自乱阵脚!邹昉!”
  邹昉率领台卫数十人,引弓搭箭,一字排开在台前。松弦轻吟,底下一片惨叫。
  “诸位爱卿,”梁珩推开沈育,站起来,声音尚有些虚浮,但很快冷静下来,“今日在此,你我君臣同生共死。为匡扶大亓社稷,平定叛乱,即使功败垂成,则其道义亦足以彰示来世!何足畏之!”
  百年书阁以沉默回应年轻陛下的宣言。
  霍良第一个躬身行揖礼:“臣愿与陛下同生共死,以全忠义!”
  紧接着,群臣纷纷拜服。
  “愿与陛下同生共死,以全忠义!”
  梁珩一抬两袖,君臣对揖。沈育守在他侧后,日光破云而出,洒落阁楼,中庭笼罩在刺目的金色湖海之中。忽然间福至心灵,沈育回头,承明门方向南军大乱,一股黑色的浪潮势不可挡涌入宫门,黑底金字的旌旗大展,如同绽放粼粼金光。
  旗帜下,林驻一夹马腹,率先冲向广场:“奉旨勤王!缴械不杀!”
 
 
第91章 拆高楼
  川南军的即时破门犹如定音之锤。广场上潮水似的南军如同被尖刀劈成两半,黑甲铁骑当先冲出重围,紧随而来的赤甲始兴军与南军短兵相接。
  天禄阁众人大大松口气。
  “太好了!总算及时!”羊悉惊魂未定,他虽在早朝上耍嘴皮子一往无前,真到刺刀见红时,也是怕死的肉体凡胎。
  正当此时,台阶下洪亮的人声道:“今日南军在此乃是替天行道!废伪帝,以正梁氏皇族血脉!谁人反抗,即是窃国!”
  被士兵簇拥着走上来的一座大山,正是一个人有两个壮的牛仕达,他身边一名亲随搭弓射箭,直指梁珩,伴随破空的尖啸眨眼即至面前。
  梁珩动也没动,事实上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大脑中一片空白。
  这一刹那,运势出现了短暂的倾斜,沈育蓄势待发的一剑将飞箭拦腰斩断,两截斜飞落地。
  邹昉拉弦,也是一箭射去,射落了牛仕达的高帽。
  “什么水平?放着我来!”王简之不知何时出现,夺了邹昉的弓。
  牛仕达周围亲随举盾,王简之射出四箭参连,一箭先发,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衔如连珠,一发先中两盾间隙,后力紧随而至如巨厦将倾。亲兵大叫一声,犀盾脱手,牛仕达咽喉插着箭羽向后倒去,滚下百级阶梯,就此形成一条血路。
  南军骇然。
  高台上,帝王头戴宝珠冕旋,身披刺目金光,清朗的声音响彻天地:“阉臣反贼业已伏诛!负隅顽抗者,以其党羽论处,株连三族。”
  狭关部杀上天禄阁,似无往不利的宝刀,所过之处南军纷纷缴械。林驻一身黑衣,登上高处,兵器为鲜血染红,寒冬里犹自冒着热气。他单膝跪下:“臣,川南军狭关部林驻,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阁中文臣们窥视这个浑身浴血的人,传说中川南军的天青将军,他的俯首似乎是某种信号,众人齐齐走出庇护所,来到梁珩身后。王简之提着一个头颅走来,随手一扔,血乎乎圆滚滚,咕噜咕噜滚到众人脚下——童方苍白的面孔失去神采,呆楞地注视前方。
  段博腴端详这颗头颅片刻,抬脚将它踢了下去,沿着台阶滚到牛仕达死气沉沉的身躯旁边。
  “叛乱已定,天佑吾皇。”
  天禄阁凛冽的寒风平息,文臣揖倒武将除胄,帝王得到了正位,如一面屹立不倒的万世王旗,晴空下兖服威严的真龙利爪闪烁金线光芒。
  南军失去头领,在川南军与始兴军的羁押下俯首帖耳。混乱中丢了仇致远的身影,然而王简之并不担心,不多时,蹲守在四面城门的惊沙部斥候就抓住了意欲趁乱潜逃的仇致远。
  由梁珩下令将他关入北寺狱。
  一场惊险万分的朝会后,段博腴、羊悉、许椽留了下来,与梁珩商议善后事宜,一并觐见的还有裴徽、林驻、王简之。由于皇帝喜爱的天禄阁已然泡在血海之中,不得不将议事厅转移至凤阙台。
  宫殿四角燃烧着宫灯,兽炉散发出微妙的残香。
  “怎么有人使用过?”梁珩问。他是从来不曾涉足,原以为大殿早已冷清积灰,没有人气。
  王简之回答:“昨夜里仇致远来过。”
  梁珩鼻头一皱,沈育便会意,使个眼色给信州示意他打开四面窗扇通风换气。思吉已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梁珩身边的黄门都要清理一遍,此时无人可用,信州自然而然回到了他身边。
  内寝是灵帝常年卧病的所在,外殿设了筵席,众人入座。
  段博腴代天子将川南军与始兴军褒扬一番。这时候众人才知道,原来裴徽也是段博腴的门生,尽管追随的时间不长,言笑晏晏,颇有丞相之风。
  羊悉道:“总算是有惊无险,拿下了阉党祸害。”
  许椽则说:“宦官之权柄,本就来自帝王。乃是灵帝无所作为,放任坐大招致祸患。陛下有心肃清毒瘤,如何是难事?”
  凤阙台里徘徊的可是先帝魂灵,许椽敢公然说出这番话,可见今日兵变之后,在众臣眼中,章仪宫确然是换了一片新天地。
  “可是,”羊悉犹有疑虑,“仇致远带来那两个老人,在金殿之上肆无忌惮信口胡诌……”
  “放肆!”许椽批评他。
  羊悉马上道:“我是说,影响不好,谣言应当尽早澄清。否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嶂山郡果真有流言蜚语,或许派人查探究竟为好。”
  羊悉这一番话,确然是因并不相信才说的,嶂山郡有谣言,也有王爷王妃,先帝的身世并不难查证。仇致远惯来是指皂为白,如今伏法,失去了翻手为云的权势,真相自然能浮出水面。
  甚至与他制造的两个人证,当堂对峙,就能弄清他的阴谋诡计。然而消息很快传来,刘翁死于乱兵践踏,老媪死在天禄阁箭雨之下。
  梁珩垂眸注视着面前几案,众人说了什么他都没反应。段博腴唤他几声,沈育悄悄在他背后拍一把,梁珩才抬头。
  “陛下受惊了,”段博腴体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回了养室殿,前朝乱糟糟的,寝殿却四下安静。信州为梁珩除了冕服,待要为他更换常服,梁珩却就着一身单薄里衣道:“我睡会儿,你出去罢。”
  信州心中担忧,无法,只得依令退下。早晨一番动乱,宫人逃得七七八八,又被王简之抓走一波,大殿冷清寂寥,连个暖炉都欠奉。
  梁珩神思混沌地爬进被窝,眼前是一片黑海,无数光影穿梭犹如闪电。他为自己某一瞬间的想法一个激灵,在羽被下默默发着抖。
  后背贴上一掌宽的温度,顺着脊梁爬上他脖颈,如同温泉缓慢滋润着四肢百骸,梁珩又活了过来,翻身骑在沈育胯间,捧着他的脸亲吻,舌尖探入齿缝,很快被接纳,他克制不了自己的索求,渴望得到更多回应,并如愿以偿。
  梁珩牢牢注视着沈育双眼,发现他表现得很平静,眼底却悸动未平,或许是后怕。
  一念生一念死,倘使仇致远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拿出了武帝骨戒,要梁珩滴骨认亲,今时今日做了阶下囚的就是他们。
  “是你做的吗?”梁珩轻声问,“毁掉了骨戒。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沈育搂着梁珩后背:“昨夜里。”
  “……你没有告诉我。”
  “本来想有了结果再告诉你,”沈育说,“信州想起一年前先帝驾崩,他去仇府日常汇报,曾见仇致远派出数名亲信出城,他暗中跟随到北城门,发现那些人往鹭源野去。那是帝陵的方向,他起初不明所以,知道我们在找骨戒,才领我前去试一试。本身我们都不确定,不想让你提心吊胆。”
  没想到梁珩也有自己的安排,一杯春酒下肚,差点没让沈育油尽灯枯,透支了下辈子的毅力才爬出被窝办事。
  梁珩摸着他的脸:“我以为你不在乎。你不想要我了。只要能为沈公平反,哪怕我被梁氏王朝打入天牢也无所谓。”
  沈育眉头紧皱,他不明白梁珩怎么会这样想,事实上,就算没能先一步找出骨戒,王简之的部下斥候也会在上朝之前截下。语言太苍白了,他只能勾着梁珩小腿,翻身压着他,用无休止的吻与抚摸表达心情。昨夜仓促的性/事在他印象中留下的痕迹不能比鹅掌浮水更浅淡。
  他的舌头卷过梁珩的耳垂,濡湿了鬓角,尝到一点咸味。梁珩无声地流泪,紧紧抱着他的肩膀:“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
  羽被随着动作滑落一旁,沈育褪下梁珩的里衣,面前白净的肌肤上青青紫紫全是被他不知轻重捏出来的。今天他很温柔,手掌灵活而温暖,梁珩哭着哭着,眼泪收回去了,脸上浮起一层薄红,却不肯放开双手,仍紧紧抱着他。
  在这场毫无遮拦的肉/体/纠/缠中,他终于得到了切实的,活着的感觉。
  沈育被他勒得快闭气了,亲亲他手臂:“别抱着我脖子。”
  梁珩睫毛上挂着水珠,摇摇头:“不。”
  “放手。”
  “不!”
  沈育无可奈何,抬起他一条腿威胁道:“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抱住了别松开。”
  梁珩惊叫一声,尾音都变了调,脚趾蜷缩起来,手却抓得更紧了。
  戊酉日过后,连罢三日早朝,城中处处是士兵,茶寮里,酒楼中,驰道更是严加看管,不许寻常人等通行,川南军封了西闾里,查抄仇、童、牛府,三座宅邸象征性的望楼轰然倒塌,朱红门匾拆卸下来,劈成两半。
  南军缩进龟壳里,被禁足在兵营,由王简之的人看管,几个主要将领已被霍良领走审问。
  阉党叛乱是本朝目下最大的案件,关于交由谁审理,众说纷纭。段博腴认为,司隶校尉羊悉堪当此任,许椽则说,由天子亲审最为合理。却是没人提起正该掌决诏狱的廷尉霍良。
  霍良此人,殊难下定论,三宦掌权时期,他无所作为,对一切“便宜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兵变的朝会上,却又表现得忠肝义胆,仗义执言,没有他的站队,许椽与羊悉不一定能顶住口舌攻势。
  段博腴对他评价甚低,说他是八面玲珑、见风使舵。说的当然没错。梁珩也恨他,乃因是霍良在金玺被盗、先帝下发处死沈氏满门的无玺诏时,第一个表示支持。可是沈育却反而劝说梁珩,按照国家律法,由廷尉审理阉党祸乱是最合适的。
  最该恨霍良的人都不在乎,于是霍廷尉堂而皇之接手了一众囚犯。
  梁珩问沈育为什么。沈育说:“霍良见风使舵,如今风往你这边吹,你还不放心他秉公办理么?”
 
 
第92章 阴间道
  川南军暂时代替南军,接管了宫城巡防。某一天长乐宫太后后知后觉,身边都是些陌生面孔,乃找到章仪宫来。
  “陛下韬光养晦,筹谋这样一件大事,是一点风声也不透露给为娘。前朝宫变,长乐宫却上下皆被蒙在鼓里,若非换防,我真是几时也发现不了。”
  段太后携了十五六位宫女,摆出长长的依仗,打着凤旗,一袭山河日月袄,左右日月宫扇簇拥着,威风堂堂地来问罪。
  她是觉出怕了,儿子长大了,主意也大,不再是从前那个任由父母拿捏的小家子气太子。他跺一跺脚,整个王城都震三震,这要是玩儿脱了,她一觉醒来太后都没得做,得跟着儿子下天牢,改朝换代了。
  梁珩快不记得他娘的模样了,当下殷勤非常,将自己的袖炉塞给母亲,请移驾暖阁,着人生了炭火。他身边目下都是台卫子弟,个个相貌堂堂,英姿飒爽,在太后与一众宫女跟前走来走去,很快招人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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