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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神十五日(近代现代)——被好友寄养小美人之后

时间:2021-11-18 11:18:14  作者:被好友寄养小美人之后
  “不许挑食。”
  聂言待蛋糕表面微凉后,拿起外形最圆润的一个迅速塞到阿尔忒弥斯手上。温暖松软的蛋糕在手上,阿尔忒弥斯也没空计较聂言敲他的事。他咬了一口。
  他尝到烤熟蛋白质和蘑菇浓郁的香味镶嵌在五感的图画上,占主导的面糊的谷物香味带着菠菜微甜的味道席卷舌头而过,彻底扫掉沙拉带给他的苦涩感觉。
  咸香的口味。
  然而从没尝过蛋糕是什么味道的阿尔忒弥斯只觉得好吃,回到客厅去看他的书。
  *
  中午准备时,聂言看到冰箱里还有差不多半锅昨晚的炖牛肉,决定中午饭从简。
  重新加热时,聂言意识到汤汁太少太粘稠,整锅放在火上熬煮仿佛在熬焦糖,于是他又切了点胡萝卜和土豆进去,倒了点昨晚剩下的蔬菜高汤。
  事实证明,阿尔忒弥斯挑食只针对纯蔬菜,要是是肉混着蔬菜,或者像上午的蔬菜汁做的小甜点,他不但不会排斥还会照单全收。
  两人扫干净昨晚留下来的牛肉后,家里还有八九个菠菜纸杯蛋糕,留着下午给饿了的阿尔忒弥斯嚼嚼解馋。
  聂言的房子朝南,一过下午两点,太阳光就会透过落地玻璃窗直射入屋,把整间屋子晒得热浪阵阵,甚至连地板都烫得无法下脚。所以每到这个点数,聂言就会把褐色的落地窗帘放下,用它严严实实地遮住玻璃。
  遮住光源后客厅会变得昏暗,阿尔忒弥斯问着“怎么那么黑”,边拉开窗帘一角,把手放在落地窗玻璃上。
  三秒后,他自己钻出窗帘,窗帘自动合上,盖得连透光的缝都没有。
  聂言在沙发上一手捂着脸,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给阿尔忒弥斯开了低温空调。
  今天下午他们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坐在客厅里干吹空调凉快。聂言给自己开了瓶啤酒。起初他还在看电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的注意力渐渐转到阿尔忒弥斯身上。
  为了方便阿尔忒弥斯看书,聂言把客厅大灯开了,暖黄色灯光顺着阿尔忒弥斯的五官轮廓小溪般流过,汇聚在唇上,为他除了眼睫与眉无他色的脸添上一点颜色,也越衬得少年肤色白皙、姿容出众。
  阿尔忒弥斯越来越活泼了。
  从打开箱子时一言不发,到现在时不时的对他耍性子发脾气,充满孩子气的抱怨。从照片上冷若冰霜,到看见喜爱的甜食时眼中闪闪发光如同盛住星河。从预知教的神台走下,一步步脱去神明的光环,跳到被窝里和普通人为伴。
  才不过三天时间。
  他觉得少年像棵休眠的小树,被装进箱子里送到他家,暂停了生长,却枝枝叶叶之中蕴含生机。只要给予空间、养料、空气和阳光,就会舒展枝条,长出雪色的树叶。
  阿尔忒弥斯对他抱怨、对他表露出不满情绪,他没有生气,反而喜悦于看见壁画上神明恶俗、强加的涂料掉色,露出最初的面容和银白纯净的底色。
  嗜甜,厌恶纯素食,爱好肉食。他一一记下,比当初记录数据还仔细。和研究院的区别估计是,他们会把这个存入档案,他会据此照料阿尔忒弥斯。
  聂言觉得右手有点痒,但他还不想再被阿尔忒弥斯掀到地上,硬是忍住上手的冲动。
  阿尔忒弥斯刚得知聂言限制他的甜食,还用一把小密码锁锁了冷冻室后,不满地哼了一会。他将头枕在小沙发背上,看着聂言输入密码,拿出冰啤酒,再关上,上锁,咬了咬牙,却最终没发脾气。原因无他,这种四位数的密码锁在他眼里和叠起四块积木难度相当。
  况且他闻到啤酒易拉罐被聂言单手打开后,随着冷凝的酒水水珠飞溅而出的苦味,就料定自己不会喜欢这种饮料。
  聂言显然也知道这挡不住阿尔忒弥斯,就没管他在沙发上哼哼唧唧。
  空调开得冷,起初起到驱散室内的热气的作用,阿尔忒弥斯舒适了,就开始坐没坐相。他从捧着书,抱着腿靠在沙发背上的姿势,换成侧坐半躺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像长在沙发上。
  后来室内温度下降,只穿着一件短袖单衣的阿尔忒弥斯哆嗦一下,直接往后一仰,枕在聂言臂弯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在手上,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的聂言险些将啤酒撒出来。
  聂言看着在自己手臂上枕着的少年,无奈地动了动手臂,想把阿尔忒弥斯顶回去,“坐好。头发又要乱了。”
  阿尔忒弥斯挪了挪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枕着。
  他的蝴蝶结果然乱了,从发带边滑出一束头发。聂言将啤酒换到另一只手,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然后毫无提示地动手去握阿尔忒弥斯那束乱糟糟的头发。
  猜到聂言想干什么的阿尔忒弥斯,在他的手碰到自己时就起身坐直,两人动作同时进行时,发带一梢缠在聂言手指上,顺势被阿尔忒弥斯扯落,银白似月光的长发散下,只垂腰间。
  背对聂言,阿尔忒弥斯迅速双手护住自己的银发,连手上的书都掉在地上,扭头冲着聂言说:“你好麻烦啊!”
  他这下是急了,声音都有些不自然的响亮,眼角泛红,给本来长相有着病态美的脸上增了几分鲜活。聂言想笑他这幅气急的样子,唇边的笑意在眼神扫过地上书页时,陡然僵住。
  从摊开的书里,掉出一张照片。
  顺着聂言的目光,阿尔忒弥斯的好奇心压倒气急,他松开护住头发的双手,捡起那张照片,举到能看得清的地方。
  现在终端的存储功能已经发展到了能够完全造福大众的地步,人们偏爱它的简捷,传统意义上的照片随之成了小众,若非值得纪念的重大场合,很少有人用到相机。
  东亚科研院新成员大合照正好能纳入重大场合范畴。
  因为长久被夹在书页里,没有得到护理,照片有些泛黄。但通过光线,阿尔忒弥斯能认清每一个人的脸。
  从两边聚拢到中间,男男女女外面披着科研院崭新的白外套。薛迎位于排在最中央右边的位置,那时她还留着及肩长发。在她左边有两人,上一任东亚科研院院长,兼薛迎的导师将最中央的位置让给他最得意的门生。
  阿尔忒弥斯眨眨眼。他看见一个更为年轻的、意气风发的聂言站在最中央,搭在薛迎肩上笑着看镜头。
  “你都不喜欢,还留着照片,真是奇奇怪怪的。”他将照片放在聂言早就摊开的手上,说道。
  他不喜欢预知教和欧分部,连提及都少得可怜,确实不能理解聂言这种行为。
  看多几眼老照片,聂言重新拿起啤酒,仰头将所有冰冷的酒浆灌下,等从喉管到胸腔的刺骨冰凉褪去后,他喃喃自语:“是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聂言看着快凑到他面前的少年,知道猫的好奇心盛于一切,加上阿尔忒弥斯高得离谱的智商,早晚都会被他猜出来,索性自己挑明了,“我受不了他们太过理智,太冷酷了。”
  聂言第一次向他人述说自己的过去,唯一的听客趴在他腿上聚精会神地听着。
  三年前,东亚科研院被送来一批经辐射变异的实验体,有动物,也有部分人类。他们,它们是工业区安全措施失误的受害者,已经在辐射和放射性元素中变得千疮百孔、丑陋不堪。
  样貌的缺陷可以依靠整容,身体残疾可以由维生装置协助,性情大变却无可救药。在重度工业污染下幸存的生物,能救的都送去抢救,其余无一例外变成失去神智的怪物。
  恐慌被极快地镇压,源头一网打尽。灾难对他人并非百害而无一利,变异者受辐射后的身体正好是研究某种放射性元素对生物机体影响的最好材料。因此,东亚科研院一从海外得到这批实验材料,开始他们的研究计划。
  “导师把总计划的指挥权交给了我。”聂言停下,又喝了口啤酒,继续说。
  他当时才21岁,却已经接手大部分的实验指挥权,才华横溢,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成为最年轻的院长。
  在聂言的领导下,研究工作顺利且迅速地进行,大批有利的结果被输入科研院由光团与电子元件组成的数据核心中。
  转折发生在第一百次实验。代号0105的实验体被送上用于进行镭射经受实验的透明舱,正在整理上一批数据的聂言抬头,和一双被腐蚀得几乎失明,找不到虹膜的眼睛对视。
  “她是我那么久见过最为完整、接近正常人人形的人形实验体,只是双目视力极差,脸上、手脚有点溃烂而已……怎么了,听得不舒服?”他看到阿尔忒弥斯捂住下半张脸,黛眉微皱,便适当地停下。
  阿尔忒弥斯点点头,却示意他继续。
  故事接着讲了。
  实验体环顾四周,高亮度的灯光帮助她发现除了聂言外,其他人都在低头敲敲打打,写写画画。于是她做出惊人的、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的举动。
  “她向我伸出双手,整个实验室都很安静,所以她说什么,大家都能听见。”
  0103是个未成年人,她的父母或许死于辐射和放射性尘雾,或许死于镇压,也或许被送去研究。身边全是陌生的面孔,在惊恐中本能地指向唯一注意到她的人。
  “是个外国小孩,没你聪明,只会发出重复音节,说的我都听不懂,”他安抚了听得有点难受的阿尔忒弥斯,“不过最后一个词,是国际通用的发音。在叫妈妈。”
  当时的聂言被意想不到的反应惊住,顿时愣住,迟迟没有下达指令。
  “我在想是不是送错了,应该送到疗理区的人送到我们这了。”
  实验室里逐渐有了响声,先为聂言的拖延,再为实验体的发狂——0105突然撞向钢化壁,贴在透明壁上狰狞地扭动,冲着最近的科研人员发出可怕的嘶嘶吼叫。她的指甲在划拉坚硬的隔离罩时掀起半片,把舱室弄得鲜血淋漓。
  他们已经见过无数次这样失去思考能力的实验体发狂。
  “还不开始吗?”
  “聂言?喂!聂言!”
  “现在启动!马上!”
  女子的声音响彻空间,随之而来的是镭射线划过空气的破音。0105在高温和强光中挣扎数秒,停止了动弹。
  “其他人记录结果。聂言,出来一下。”等到室内反应平息后,薛迎摘下护目镜,招手示意聂言跟她出去。在全场的人员中,除了聂言,要数薛迎指挥权最高,没人不会听她的。
  聂言不再说了,继续喝干净易拉罐里的啤酒。
  “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问我怎么回事,我和她说了之后被她批了一顿,说我‘不该有的一应俱全’,个人情绪过重,影响我的判断。确实是我错了,这只是尚未坏死的大脑皮层做出的最后一点反应,不能说明她还有人的意识,况且送到科研院的都经过层层筛选,能救的早就救了。”
  “然后呢?”
  “实验继续进行,直到两个月后全部完成。然后我就递交了长期假期申请——他们不给我走,连请假都差点没成。想问为什么,对不对?”
  阿尔忒弥斯点头。
  “薛迎说的没错,比起他们我确实太过有同理,不该有的一应俱全。我知道这有利于科研院、研究工作,但我受不了,也为了他们着想,所以我离开了。”
  聂言没说的是,他离开,除了因为发现自己与科研院的氛围不合,还有自己的无能为力,自己的自责情绪。
  他在对同胞下手。
  阿尔忒弥斯了然地点头,“没事,你都出来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把照片给我吧,我帮你毁了它。”他说得自然又自信,来自于他拥有绝对的力量与清楚自己足够强大。
  “不用,留着做做纪念也好。”聂言从阿尔忒弥斯手上拿过书,将照片夹进去。
  他倒是忘了,眼前这个小朋友是两个科研院都忌惮的对象。少年自信和活力弄得他哭笑不得,却和太阳一样驱散他笼罩在心上的寒雾。
  “所以为什么要留着呀。你后悔了?”
  “是有点,毕竟差点就当上最年轻的科研院院长了啊。”
  在他休假后第二年春天,导师退休,薛迎接手重任,时间仅仅比原先预定聂言上任晚了两个月。
  聂言说话那么久,第一次露出笑容,虽然笑得无奈,语气的遗憾也半真半假:“仕途中断了。阿尔,不打算安慰一下我吗?”
  “……”眼前的少年沉默,好久才发出声音,“明明是你自己退出的。”
  “所以呢?”
  “摸头发不行。”阿尔忒弥斯将聂言放在旁边的双手抬起,举高到比肩稍低的位置。阿尔忒弥斯力气不大,是聂言顺着他动作,顺着他被摆弄手臂,摆成一个等待什么东西掉进他怀里好让他接住的姿势。
  阿尔忒弥斯把从聂言手上取下的发带放在茶几上,自己钻到张开的双臂之间,将头枕在聂言肩上,柔软卷曲的银发蹭到聂言脸上。
  “可以抱一下。”
  他枕得舒服,说话声量也跟着变轻,和着清脆的少年声音,羽毛一样搔过听众耳廓。
  聂言本来只是开玩笑想着舒缓气氛,没想过能从阿尔忒弥斯这里得到什么。
  如果想过,如果能,他也只想揉一揉那头银发。
  结果他张开手臂的姿势,等来一只柔软的猫落到他怀里。
  聂言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声带拉紧,怀抱也跟着收紧,将阿尔忒弥斯靠近他。阿尔忒弥斯裸露在外的皮肤因冷气微凉,但当体温传递后会变得温暖,像乳白色的蒸汽,被太阳晒过的云。
  这会是他离开科研院以来最惊喜的日子。
  *
  “说起来,如果你当了院长,会怎么样?”
  “这个嘛,首先在接手你后,会亲自监管,会利用职权让你吃多点蔬菜,纯的绿色蔬菜。”
  “……无聊。”
  “别动别动,再让我抱会。”
  “你别说话。你喝的啤酒是苦的,好难闻。”
  “知道了,以后不喝了。”
  “不许说话!”
  2021-10-18 01:00:09
 
 
第4章 4
  他面前是灰色的海洋。
  一望无际、灰茫茫的大海,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块极小的陆地,小得只允许他一个人站在上面。同样是灰色的。
  他抬头看向天空。只是一眼就能明白这不是现实。铅灰色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上,好像是黑夜,可连一点星星都没有,甚至一丝云彩都不存在。凝固的天穹只是一个幕布,尽职尽责地履行充当背景的工作,除此之外和纸板盒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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