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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家长的一封信(近代现代)——两遇

时间:2021-11-19 21:08:12  作者:两遇
  乔贯松直觉并不是这样。
  他对徐羽说好,老师再见,老师辛苦了,然后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乔贯松走出教室门的一刹那,他忽然想通了自己为什么觉得奇怪。
  徐羽为什么要等那位女同学走了之后再和他说这件事?
  仅仅是因为信任他吗?乔贯松认为,以徐羽的性格,会更偏向于直接问他们两个人。
  不论逻辑上怎么推测,乔贯松心中依旧越来越惶恐。
  徐羽是不是知道了他和陈晓小都住在筒片子里?所以才会来打探他的态度?
  乔贯松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徐羽,却刚好和徐羽对视了。徐羽半点没有对视的尴尬,对他毫无破绽地笑:“小乔怎么还不走?想走之前再回头看看帅哥?”
  乔贯松说了句没有,转身有些恍惚地往楼梯口走。
  作者有话说:
  乔寿和乔贯松的母亲都不说东北话,这导致乔贯松一句东北话也不会说,只会偶尔蹦出几个词来。徐羽不是东北人,他只是想来D市养老。
  另外,好怀念高二和高三的时光。那会儿学习氛围是真的浓,班级里没人恶性竞争,天天都在为了奇葩地理选择题和奇葩历史选择题吵架哈哈哈。
 
13、麻将馆
  你是贯松的老师?
  乔贯松走到校门口,从兜里掏出手机。
  朝戈在十分钟之前回了他消息:“我是个自由撰稿人,现在已经开始啃从前赚下来的老本度日了。”
  乔贯松:“昨晚哥哥连续写了四个小时也没休息,哥哥说啃老本,老本都觉得离谱。”
  “哥哥今晚等我给你打微信电话,还是八点。”乔贯松道。
  朝戈没有回乔贯松消息。
  乔贯松看了一会儿毫无动静的对话框,悻悻地把手机塞回书包侧面,继续往筒片子走。
  今晚乔寿还是没回家,乔贯松做晚饭的时候,忍不住总往窗外看。
  这导致乔贯松一直在走神,等到他察觉自己做了二人份的晚餐时,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乔贯松锁好门,准备去麻将馆叫乔寿回来吃饭。
  他向楼下走,在楼道遇见了三楼的老太太,老太太猫着腰,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迈,不时站在楼梯上歇一歇。
  乔贯松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肩,扶住老太太,大声对着她的耳朵道:“我扶您上楼!”
  老太太迟缓地转过头来,松弛的皮肤仿佛黄土沟壑,她睁着隐藏在沟壑中的两点眼睛,迷惑地问:“什么?”
  乔贯松加大了一些音量:“我扶您上楼!”
  老太太哦一声,连声道谢。乔贯松没再说话,耐心地撑着老太太的另一边咯吱窝,帮她一步一步向上迈台阶。
  等到乔贯松终于把老太太从一楼扶上三楼,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他抹了把汗,对还在兀自道谢的老太太笑笑,大声说了三个没事,转身下楼。
  菜要凉了。
  乔贯松出了楼梯口,顺着条顺路往麻将馆大步疾走,即将路过徐爷的摊子时,徐爷眼睛瞄见他,哎呦叫了一声,嚷嚷得几乎能让全街人听到:“这不是乔家娃子么!”
  乔贯松恍若未闻,还在往前走,就要经过徐爷的摊时,徐爷身边的小男孩整个人从小马扎上前倾而下,一下跌在乔贯松脚前。
  乔贯松迈出的步子眼见就要踩在小孩身上,他下意识把重心往向旁一移,脚踩在男孩头前边的水泥地上,整个人站立不稳地向后退了一米多,方才恢复平衡。
  乔贯松咬紧牙根,对徐爷道:“徐爷,你把他推到我脚下是什么意思?”
  徐爷瞪大眼睛,整个人从摊子上腾地站起来,拿手里的蒲扇指着乔贯松:“我推我孙子?小小年纪就会污蔑人?我宝贝我孙子还来不及,我推他?”
  乔贯松双拳紧握,他闭上眼睛,平稳呼吸,再睁眼时已然不带丝毫愤怒。
  他转身欲走,却被徐爷一把拽住:“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说我推我孙子?真是造谣一张嘴,随便说的就成真的了?”
  乔贯松甩开徐爷,大步朝麻将馆走。
  小男孩摔了一跤也不哭闹,他坐回马扎上,对着乔贯松的背影「鸭子」「鸭子」地喊。
  乔贯松没走两步,前头张妈的水果摊子噗一声被她小侄女拽缺了一条腿,通红的苹果一个个砸在地上,滚了一圈筒片子的灰尘,堆在乔贯松的前路上。
  乔贯松不得不止住脚步。
  他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他搞不清楚为何今天他想去个麻将馆会这么困难,乔贯松不信因果,但他心跳却越来越快。
  乔贯松沉默上前,帮张妈把苹果一个个捡回摊子上。
  张妈把装苹果的木筐和花布放到一边,一边捡一边训斥她侄女。
  乔贯松把最后一个苹果递给张妈,张妈接过去,看着乔贯松的眼神却带了些怜悯。
  乔贯松早就习惯了这种眼神,他站起身准备走,却被张妈低声叫住了。
  他回过头,就见张妈拿着苹果筐,走到他跟前,欲言又止半晌,这才叹了口气,把苹果筐放下,试图去够乔贯松的手,却在即将碰到时缩了回去。
  张妈对乔贯松低声道:“听张妈的话,这两天别去麻将馆了。”
  乔贯松脑袋嗡得一声炸开,他听到自己颤抖着声音问:“乔寿出事了?”
  张妈叹了口气,劝道:“贯松啊,你是个好孩子,别管你那个恶心爸了,他被人搞过,怎么还能算个男人?你和他拉开距离,我们没人会笑你。”
  乔贯松红着眼睛逼近张妈,张妈被他的眼神吓退了半步,后面的话卡在嗓子里没说出来。
  乔贯松提高了音量,引得全街的人都看过来:“乔寿现在是不是在麻将馆?”
  张妈缓过神来,觉得被乔贯松吓到很丢面子,于是拉下脸,捡起地上的苹果筐,哎呦哎呦地往屋里走:“什么孩子啊这是,好话不听,专拣弱果子捏。”
  乔贯松那话一说出来,他感觉全街的眼神就黏在了他身上,仿佛整个筒片子都保守着一个秘密,却只有他不知道、只有他像个过街老鼠或者小丑一般受着凝视。
  乔贯松现在没时间和这些人耗费精力,他浑身发抖,甩开大步向麻将馆奔去。
  这回没有人再拦他,所有人都看着他跑,就像他是奥运赛场上的径赛选手。
  乔贯松像是跑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在道口看到麻将馆破破烂烂的招牌。
  麻将馆前头还停了一辆自行车,那自行车新得很,和筒片子格格不入。
  乔贯松满脑子都是嘭嘭的心跳声,他来不及注意那辆自行车,径直扶着它转进了麻将馆。
  自行车车把被乔贯松扶得歪了一个方向,从向着铺洒着夕阳的条顺路上转向了遍布肮脏的麻将馆内。
  麻将馆向外的这一侧空无一人。
  麻将馆中间有堆杂物山,杂物和天花棚连在一起,刚好像是屏风一样阻隔了和后头的视线。从大街上看过去,就仿佛杂物山是麻将馆的墙壁一般。
  但是住在筒片子里的人都知道,杂物山后边还有两小块被分割开的地方,它们被筒片子里的人称为左屋和右屋。左屋只能从麻将馆向外的一侧进,右屋则只能从左屋进。
  乔贯松站在麻将馆门口,一时竟不敢进去面对可能看到的情景。
  他走近杂物山时设想了很多,他设想过乔寿发着高烧躺在左屋里,设想过乔寿被人打了一顿,缺胳膊少腿地瘫在沙发上,甚至设想过乔寿的死亡。
  但是乔贯松真正绕过杂物山,来到左屋里时,看到的情景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徐羽竟然站在里面,他面色苍白、手脚发抖地扶着乔寿,乔寿跪在墙角呕吐。
  乔贯松愣在当场,徐羽转过脸来,看到乔贯松,也愣在了当场。
  徐羽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挺直了腰板,向乔贯松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到徐羽,乔贯松的心跳竟然奇异地慢慢平稳下来,他面色复杂地站在左屋门口,听话地没有出声。
  乔寿吐了很久,乔贯松闻着呕吐物的味道,脑中乱成一团。
  他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七点五十,距离他离开学校过了一个小时零十分钟。
  当乔寿终于不再吐的时候,徐羽把他浑身发软的他从地上拉起来,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句什么,乔寿猛地开始挣扎。
  徐羽按住乔寿,不容置喙地往外走。
  乔寿猛烈地挣扎,但他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并没能挣脱徐羽。徐羽费力地把他往外拖,连嘴唇都用力成了一条直线。
  徐羽喘了口气,没怎么锻炼、现在肌肉还因为用力过度而发抖的他实在受不住乔寿的挣扎,于是顾不得乔贯松在场,厉声呵道:“乔寿!你要是再不走,我就直接叫警察来!”
  乔贯松脑子里一团浆糊,但他选择相信徐羽,徐羽的情绪明显不对劲,整个身子都在抖,于是他没出声。
  乔寿一声不吭地反抗,被徐羽拽急了,他终于说出一句:“我不去做检查!”
  徐羽气笑了,他放开乔寿,乔寿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头靠在沙发座位上,头发散开了一些。
  乔贯松赫然发现,乔寿脸上全是纵横的泪痕,脖子上还有不少红痕。
  看到那些红痕形状的一刹那,乔贯松有些不可置信,他的大脑还来不及接受这个消息,徐羽便一个箭步冲到乔寿身前拎起乔寿。
  这样一来,乔寿的脖子就又被长发遮住了。这回乔寿乖乖地被徐羽拎着,没再挣扎。
  乔贯松问徐羽:“乔寿的脖子——”
  徐羽皱眉:“他脖子怎么了?”
  乔贯松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是不是——是不是被什么咬了?”
  徐羽疑惑地看了乔贯松一眼,撩开乔寿背对乔贯松一侧的长发,仔细看了看乔寿的脖子,自然道:“可能是被狗咬了,我刚刚进去就赶走了几只狗。”
  “赶走了几只狗?”乔贯松的耳鸣减小了一些,他下意识重复徐羽的话。
  “对,一开始没赶走,差点也被咬了。”徐羽笑道,“手机都被狗叼碎了。”
  “我就不该跟几只狗吵架。”徐羽咧开嘴,眼中满是狠戾,“真他妈晦气,还他妈打不过狗。”
  乔贯松从没见过徐羽戾气这么重的表情,他盯着徐羽和乔寿,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是乔寿,徐羽老师,你不用帮我欺骗我自己。”
  徐羽狠厉的眼神顿时消散,他看了眼乔贯松,表情渐渐地有些悲伤和担忧。
  徐羽还没说话,他手中的乔寿倒是挣动了一下,沙哑出声:“你……你是贯松的老师?”
  徐羽道:“是,我是小乔的班主任,这不重要。现在既然小乔知道了,那乔先生,我们就不必要去医院了。”他转头对乔贯松道,“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报警。”
  乔寿一把抓住徐羽的手,拼命恳求:“不报、不报,我又不是女的,也没什么占便宜之说,做什么闹这么大。”
  “老师、老师,我不要脸,贯松还要脸呢。我要是贯松的儿子就算了,可是我是他爸啊。”
  作者有话说:
  安安静静的角落。
 
14、取证
  徐羽风轻云淡地推车,脊梁挺得板直。
  左屋挂在棚上的灯泡嗡嗡地鸣响着,徐羽站在灯光照不亮的地方,脸色晦暗不明。
  乔寿还在恳求:“老师不是筒片子的人,不知道筒片子里的人有多狭隘刻薄。他们很能传小话,别说来警车和救护车,就是来一辆私家车都能把这家人传得底掉——”
  “你管他们怎么看。”乔贯松手里握着手机,眼睛盯着徐羽穿的一双白色李宁运动鞋,“他们不过是一群D市的过街老鼠。”
  乔寿扒着徐羽的手松了些,乔贯松用余光瞥到乔寿的长发被转头的动作再次拨开,乔寿那一双迷蒙的眼睛看向了乔贯松。
  乔贯松飞快地再次瞥了眼乔寿的脖子。没错,上面的红痕,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和咬痕。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怒火从心底蔓延而上,他一脚踹到一旁的杂物山上,灰尘扑簌簌地山体滑坡而下,兜头洒在左屋凹凸不平的地面表皮。
  他听到徐羽在身后道:“小乔说得没错,你听听刚刚那帮狗怎么骂同性恋?你的妥协只会让他们蹬鼻子上脸,忍让也会被看作是懦弱。想要让小乔直得起腰,要么把他们都关进局子里,要么把他们揍个半死。”
  乔贯松冷冷道:“你要是今天不去医院、不报警,我现在就冲出去揍一顿徐爷,以后每天放学一晚上揍一个,我他妈掀了这筒片子。”
  徐羽噗一声笑出来:“小乔,你怎么这么有趣。”
  有趣?乔贯松不理解,但乔贯松胸中的愤怒被徐羽笑得消了一半。
  徐羽笑过后,松开拎着乔寿领子的手,扶住乔寿后腰,冲乔贯松招手:“小乔,你帮我把门口的自行车推进来……”他眨眨眼,揶揄道,“我扶乔先生上车。”
  乔贯松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麻将馆门口的自行车是徐羽的。
  乔贯松推来自行车,徐羽扶乔寿上车。乔贯松拿着手机报了警,警方让他们去D市第一医院取证,稍后会有人去一院门口等他们。
  徐羽于是晃晃悠悠地用他那辆山地自行车载着乔寿,推着车吃力地出发,拐上条顺路。
  麻将馆门口聚了一小圈人,条顺路边上或摆摊或休憩的人们也都对着徐羽三人侧目而视,那种被众人围观的羞耻感又涌上了乔贯松心头。
  乔贯松去看徐羽。
  徐羽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推着车直直地向前走。人群本是围成一圈,但徐羽就像没看见一般往前走,在他离圈子还有两三米距离时,挡他路的人群便下意识向后退去,让开了路。
  徐羽自然地推着车走出人群圈子,走上大路。
  或许是乔贯松的视线在徐羽身上停留了太久,徐羽察觉到了什么,侧过头看向乔贯松,笑了笑:“怎么?”
  乔贯松摇摇头:“没事。”他说不好心中是什么感觉,但是他似乎奇异地恍然悟到了对付筒片子这帮人的路数。
  就像徐羽这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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