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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罗烂柯录(征鸿)——控而已

时间:2021-11-19 21:22:02  作者:控而已
  “这个是良性位置性眩晕,又叫耳石症,我刚才用手法复位把耳石倒出来了,他就不晕了。”
  一行人回到医生办公室,陈亮这会儿忙完了,招呼席雨眠,席雨眠介绍张敬给陈亮认识,但张敬爸爸的头晕已经好了,张敬解释了一下,陈亮也呆了。
  陈亮当然不是不知道位置性眩晕,他呆的原因是他还以为博士就是理论水平强,实际上临床还不过是实习生水平——医院里确实有几个前几年招的博士是这样的——而且他还要带张敬的爸爸找罗教授看病,还跟罗教授事先打了招呼,现在都看好了,他还怎么跟罗教授解释?
  席雨眠马上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张敬爸爸既然被林驿桥看好了,再进去找罗教授看病就不合适了。张敬的爸爸在和林驿桥聊着,无外乎说些感谢的话,席雨眠把张敬拉到陈亮那儿,问陈亮:“你约了罗教授几点?”
  “九点。”
  张敬是个明白人,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一秒钟就懂了席雨眠的暗示,对陈亮说:“陈医生拜托你了,我爸是看好了,但我自己老偏头痛,想找罗教授看看。”
  席雨眠对张敬说他还有事,要先走,晚点再找他。席雨眠离开神经内科办公室的时候,林驿桥已经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了。刚好护士长进到医生办公室,看见林驿桥,就上前问:“你是新来的实习生?”
  “不是,我今天入职。”
  “哎呀你就是林博士啊?这么年轻的吗?”护士长五十多岁了,忽然慈眉善目地问:“结婚了吗?”
  “还没有……”
  “哎没结婚好呀,刚好我这里……”
  “啊,不好意思护长,我有女朋友了。”
  席雨眠转过办公室外的拐弯处,就再也听不到里面的对话了。
  席雨眠赶到篮球馆的时候才九点十分,怪兽老师正在带孩子们训练运球绕障碍物,见席雨眠来了,“咦”了一声:“你不是说十点过来吗?”
  “提早搞定了。”
  孩子们看见他,在那儿喊:“棉花糖老师!”
  怪兽老师切了一声:“棉花糖巧克力,就我是怪兽,这帮死小子。”
  怪兽老师大名单玉良,名字听起来挺温柔的,人却相去甚远。他是鹭岛大学校篮球队的队长,是以体育生身份入学的。他本人是温陵人,他和席雨眠是同一届的,在大学校队,说起高中篮球联赛时,他说当时和杂罗中学交手过,送了他们一个一轮游,听说杂罗中学的大中锋缺赛,只是没想到原来是席雨眠。
  大概是这层关系,两人在大学校队时很快熟悉了起来,单玉良毕业以后呆不住办公室,就和巧克力老师创业,搞篮球培训班,做了几年,做得风生水起的。大学时期席雨眠是和他一起在其他人开的篮球培训班兼职,后来他创业了,席雨眠就来帮他,只要有空就来兼职。
  此时孩子们在运球,单玉良大声吹了哨子,喊道:“不要停!继续运球!来,做十个回合!”
  孩子们哀嚎起来,原以为棉花糖老师来了就解放了,谁知怪兽老师完全不放过他们。
  棉花糖老师布置的基础任务少点,会留比较多时间让他们打比赛,怪兽老师是基础任务狂人,上他的课要累得半死。
  “你没睡好?这么憔悴?”单玉良指了指席雨眠的黑眼圈——他皮肤白,脸色一不正常立马看出来了。
  “昨晚有点失眠。”
  “失眠?叫你找女朋友不找吧?活该失眠。”单玉良都结婚了,认识席雨眠八年了,见识过他被许多女孩追求就是死不松口,只觉得席雨眠是个奇葩。现在适龄女孩大多结婚了,他也就门庭冷落,经常被单玉良嘲笑在该找对象的时候不找,出来社会只能哭。
  “有女朋友就不失眠了?”席雨眠嗤之以鼻,“我看你失眠的次数不比我少,有种跟你老婆吵架以后别找我哭。”
  “跟老婆吵架那也是甜蜜的,你现在年纪不小了,还像以前那么任性怎么行呢?迟早要结婚的,你越挑到后面真心对你的越少,出社会相亲,那感情能和在校时候谈的比吗?趁现在还有得挑,赶紧的,再过几年你都没人要了。”
  “行了行了你烦不烦?”席雨眠拍拍单玉良一米九二的虎背熊腰,“我干儿子最近有没有想我?”
  “臭小子昨天还问我你今天去不去找他玩。”
 
 
第59章 
  中午,张敬打电话说要跟他一起吃顿饭,同时还约了陈亮,席雨眠下意识地问:“约了桥兄吗?”
  “没有啊,桥兄说他今天有事,改天再一起吃饭。”
  席雨眠总觉得张敬是知道他和林驿桥的事情的,因为张敬在他面前几乎从不提起林驿桥,作为他们俩共同的朋友,这也太奇怪了。但是张敬这个人很会做人,即使他知道什么,他也不会让人难堪。所以其实有可能张敬并未真心邀请林驿桥一起吃饭,或者另外约了时间也说不定。
  陈亮抢救的那个病人转到ICU去了,他本来今天上午就是去医院加班的,所以中午可以出来吃饭。
  张敬的爸爸头不晕了以后,就恢复了过去那副豪爽的样子,一起去吃海鲜,点了一大桌子,席雨眠赶紧阻止了他,说根本吃不完那么多。
  张敬给陈亮敬酒,感谢他帮忙,陈亮笑着说:“我都没帮上忙,都让林博士把病看好了。”
  张敬后来是找罗教授看了他的“偏头痛”,罗教授让他先做个脑电图检查以后再看,张敬就跟陈亮说做脑电图还要排队,今天来不及了,他回杂罗再做。
  罗教授肯定看了就不记得了,这件事也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是啊。”张敬附和了一句,本想把话题引开,没想到陈亮对席雨眠说:“今天你走了以后才叫精彩。护长抓着林博士要给他相亲,林博士说他有女朋友了,又被护长逼问他女朋友情况,他就说女朋友在越省工作。我现在才搞懂他干嘛到我们医院,原来是为了来鹭岛和他女朋友团聚啊。”
  张敬埋头吃饭,席雨眠给陈亮倒了杯小酒,随口应了一句:“这样啊。”
  “是啊,没想到这林博士还真是个好男人,为了女朋友可以把前途的事靠边。你是不是要学学人家啊?”
  “我也没什么前途。”
  关于林驿桥的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一桌人聊了会儿,陈亮忽然说:“咦,张敬你和林博士是同学,和席雨眠也是同学,那席雨眠你和林博士不认识?”
  “不是同时同班的。”张敬说。
  席雨眠没说话。这下子他明白张敬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张敬还体贴地帮他和林驿桥贴了个“不认识”、“不熟”的标签。
  张敬看了席雨眠一眼,端起酒杯,说:“席哥,谢谢你帮忙,敬你一杯,祝你心宽体胖,开开心心。”
  “心宽可以,体胖就不必了。”席雨眠笑着喝了一杯。
  周六下午,和张敬父子分别以后,席雨眠和陈亮一起走回医院,一路上聊天,陈亮不知哪根筋不对,又提起林驿桥。
  “老席,我今天跟林博士聊了两句,他说他大学也是医学院篮球队的,虽然医学院篮球队肯定比不上你们工科的,在咱们医院也少见,我看把他拉进篮球队不错。”
  “那你得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他要上班还要搞科研,应该挺忙。”
  “是,我听主任说今年他就要报国自然青年基金。应该是会比我们这种咸鱼忙多了。”
  “是啊。”
  “那我就不好拉他去篮球队了。我看今年除了他就没有会打篮球的进来,这年轻人是越来越不喜欢运动了吗?”
  席雨眠一路上看起来都有点心不在焉的,陈亮见他精神状态不太好,也问了和单玉良同样的问题:“你昨晚值夜班?”
  “没有啊。”
  “你看起来像值了通宵夜班,被榨干了。”
  “我是没睡好,一会儿回去睡一觉。”
  鹭岛的所有医院其实都是可以放双休的,只要不值班,两天都可以休息,但是到处的临床一线医生都是一样的,只要管的床位有病人在,周末还是要轮流查房,假如病人有什么棘手的问题,随时也可能被叫回去。不过好像信息科这种后勤科室,除开夜班,作息还是挺规律的。
  席雨眠没有问陈亮,林驿桥为什么周六还过去上班,也许是因为今天罗主任刚好去科室了?林驿桥刚入职的话,应该不管床位,即使有医师资格证,在执业资格转过来之前,通常都要跟着上级医生上一两个月班,才能独立管床。
  自从得知林驿桥进医院工作的消息后,席雨眠一直处于一种魂肉相离的状态。明明觉得每天应该按照过去的步调来过,但却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他脑子里想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林驿桥为什么要到这家医院工作?”或者是“林驿桥是不是知道他在这里工作所以才来的?”
  这些问题轰炸得他的大脑根本没办法想其他事情。昨天楼梯口看到林驿桥以后,他数次想要去敲302房门,但他害怕,一旦敲开那扇门,不管他和林驿桥之间发生了什么对话,如今的一切都将像夏日的冰淇淋一样,融化得无影无踪。
  直到今天听见了“我有女朋友了”那句话。
  原来他是自作多情了。
  杂罗人假如要在省内工作,鹭岛都是不二之选,这家医院是鹭岛最好的医院,这已经是他为了与女朋友相守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了。林驿桥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就在这家医院上班。
  理清思路以后,他平静了许多。假如他不特意去找林驿桥,林驿桥在临床,他在信息科,他们可以几年都碰不到面。医院那么大,同事之间要见面也没那么容易。
  “他有女朋友”“他打算结婚了”这些想象中的事情,真的让自己得知以后,除了有几分钟的仿佛沉溺在深海里的感觉之外,也不过是长舒一口气——过去的自己没有毁掉他的未来,现在的自己也没能力这么做。
  只是,他还需要时间,把“林驿桥在眼前,但并不属于自己”的那种仿佛钝刀入肉的疼痛,慢慢地炖煮掉,消化掉。这比“林驿桥活在远方但不属于自己”的疼痛大多了。
  他更理解爸爸失去妈妈的那种感觉了——天天在一起生活过之处,到处都是她的痕迹,想忘记却总是记起。
  但对林驿桥而言,发现自己在这家医院,是不是一样难受呢?
  也许不会,毕竟他有了新的感情,过去的人和事很快就会淡忘了。
  席雨眠回到宿舍时,走廊静悄悄的。他进了房间,把房门锁上了,好好睡了一觉。许久没有入梦的林驿桥闯入他夏日午后的梦境,他们牵着手走在实验楼前,在宿舍楼黑乎乎的楼梯上拥抱,他吻了林驿桥,林驿桥靠在他怀里,对他说:“雨眠,我回来了。”
  席雨眠醒来的时候,泪水浸湿了枕巾。过去没有,未来也没有,这个梦永远不能变成现实了——前几年杂罗中学的实验楼已经被拆除了,在原址建了一栋新的教学楼。就像他从出生就居住的房子也消失了,变成了南郊中学的一块草地。属于过去的记忆只属于过去,在未来他一定会慢慢忘记那栋房子的一切,就像忘记妈妈的笑容,忘记林驿桥的吻一样。
  周日依然放假,席雨眠早上到篮球培训班给孩子们上了两节课,下午竟然又去了培训班。下午本来是巧克力老师和怪兽老师一人带一个班,没席雨眠什么事。巧克力老师和怪兽老师都觉得席雨眠奇奇怪怪的,有假不放,还跑来上课。
  “你今天这么闲吗?”单玉良问席雨眠。
  “还好,没什么事。今晚有安排吗?”
  “那肯定有,我等会儿就回去带我儿子去游乐场。”
  巧克力老师和怪兽老师都表示要回家带娃,席雨眠孤家寡人,不好意思蹭到单玉良家去做电灯泡。尽管干儿子说想他,但是他知道单玉良才不想他在他爷俩玩的时候插一脚。
  席雨眠无人可找,无人可约。陈亮今天和人换班,又值班了,篮球队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不是去约会,就是跑出去玩了——其实席雨眠平时并不太经常跑出来找人玩,他不贪玩,有时晚上就在宿舍里看看电影,剪剪视频,做做局部的体能练习之类的。但这两天他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不想一个人呆着。
  他回到医院,在食堂吃了顿饭以后,实在无聊。他过去从未觉得自己的生活乏味,他一直觉得他还算是活得有目标的,可是就在这两天,他忽然觉得自己一切的目标都没什么意义。
  大概就是那首词描述的吧?“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他难得地打了个电话回家,爸爸接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医院上班挺忙的,很难回去,于是爸爸又问他今年中秋节能不能回来,他说应该可以回去一天吧。
  席雨眠现在回的家,是房屋拆迁补偿以后的“家”,弟弟出生后住的“家”,家里有三房一厅,每次回家,爸爸就会把有空调那间房间让给他睡,自己去睡没有空调的客房,好像对待一个客人。而他在完全陌生的“家”待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比去朋友家做客还拘束。每次回去,他都觉得继母有些不自在。那是自然的,对继母来说,他只是个陌生的成年男性罢了。
  童年少年时的家连同妈妈的逝去和旧房子的拆迁一起消失了,过去仿佛早已改变了河道的大江,故道难寻,故园难觅,故人也无影无踪。
 
 
第60章 
  周一,席雨眠值夜班。五点半接班以后到七点都没什么事,信息科的电话竟然一次也没响,这让他警铃大作,不到八点就赶紧去睡觉了。
  席雨眠觉得值夜班有个奇怪的规律,说起来很迷信,但又不得不信,凡是上半夜轻松到一点事没有的情况下,下半夜肯定得完蛋。次数多了以后,他可吸取教训了,只要接班后没什么事,他会很早就在科室的折叠床上睡下。
  信息科没有专门的值班房,员工也都是糙老爷们,而且夜里的工作通常都是需要去到现场的,科长就在办公室里摆了一张折叠床,值夜班的人铺开来就睡,办公室电话或者值班手机响了就起来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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