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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罗烂柯录(征鸿)——控而已

时间:2021-11-19 21:22:02  作者:控而已
  “明天下午你就要回去了。”席雨眠低下头,闷闷不乐。
  林驿桥本来也为这件事有些惆怅,却不敢表露出来,此时席雨眠明白地说了出来,他才发现席雨眠也不太开心。
  “那你要不要到我家玩几天?”林驿桥刚开口就后悔了,他家有什么可招待席雨眠的?说不定席雨眠去了,还吃得不好睡得不好呢。
  “真的可以吗?”席雨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可你一个多月没回家了,不需要回去一趟吗?”
  “我明天先回去,后天去你家,你先回家去,我再去找你。”
  “我家你一个人去不了,很偏僻。”
  “那我明天打电话回去跟我爸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回去,去你家玩两天再回家。”
  “你爸同意吗?”
  “有什么不同意的?他们整天忙得要命,巴不得我不在家添乱。”
  “你爸在家忙什么?”
  “他俩开了个餐馆,从早忙到晚,我回去的话,还得去当服务员。”席雨眠不小心说漏了嘴。
  “那回去帮帮忙不挺好的吗?爸妈可以不那么累。”
  “那我先跟你去你家玩两天,你再到我家当两天服务员好不好?”
  林驿桥有点为难,他从来没去同学家里住过,怕有什么地方失礼了。
  席雨眠见林驿桥的表情,赶紧说:“那好,我先去你家玩两天,然后我就自己回家当服务员,不差那两天的。”
  第二天下午,所有集训班夏令营结营,到四点钟就结束了。席雨眠和林驿桥收拾了行李,就到校门外的杂货店去打电话。
  席雨眠往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他爸他要去同学家住两天,大后天再回家。他爸爸对他说今天是中元节,他去别人家好像不太好。席雨眠花了一会儿时间说服了他爸爸。
  “你要打电话先告诉你爸妈我要去做客吗?”席雨眠说。
  “我家没电话。”
  林驿桥说完这句话,席雨眠忽然勾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怀里带。林驿桥习惯了,也就这么跟着他走。
  “以后你什么都会有的。你那么厉害,你以后一定是我们学校最有出息的学生。”席雨眠很认真地这么说。
  林驿桥笑了出来。
  席雨眠见他笑了,自己也笑了。他很喜欢看到林驿桥笑,林驿桥笑起来非常好看,他的牙齿整齐又洁白,右边的脸颊还有个深深的酒窝。
  席雨眠有时候看林驿桥笑,都很想摸他的脸,摸摸那个酒窝,可他还不敢这么做,他怕被林驿桥打。
  这一个多月真是他过往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交了个这么好的朋友。他可总觉得不满足,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有时候他的心里会有些焦灼。
  因为,林驿桥不是他一个人的朋友。
  林驿桥和大家关系都很好,他在篮球队蹭课蹭了一段时间,其他队友就“桥兄”“桥兄”地和他称兄道弟了。林驿桥成绩那么优秀,性格却那么好,一点架子也没有,谁不想和他结交呢?
  席雨眠只能用尽自己所有的时间去缠着林驿桥,希望能变成林驿桥最特殊的朋友。希望林驿桥提起朋友这个词,想到的就是席雨眠。
  他们沿着校门口往将军路方向走,席雨眠对林驿桥说起他家开店的事,他说自己家就在南郊中学门口,他家开的店铺就类似于杂罗中学附近的这些店,但是因为南郊中学在镇中心的位置,就算放暑假寒假,他家的生意还是不错,爸妈就一直很忙。
  林驿桥听了很是羡慕,觉得城里人有自己的生意,可比农村人收入多多了。
  但席雨眠又说父母挣的也是辛苦钱,早上四五点就要起来做早餐磨豆浆了,晚上也弄到很晚,挣的钱也不算多,孩子们吃东西还经常赊账,有时都要不回来。店铺里也卖些零食,还经常被南郊中学那些熊孩子偷走。
  “偷吗?”
  “是啊,普通中学的学生好多这样。”席雨眠说,“杂罗中学的学生素质真的太好了。以前我们学校门口经常有学生帮派火拼。”
  “就是打群架吧?”
  万里中学的学生多数放学了还得回家干农活,没有这种事。
  “是,城里的普通中学没住宿,全都走读,放学了就乱来,老师也不敢管。”席雨眠说。
  “那你被揍过吗?”
  “他们倒是不敢揍我。”席雨眠笑着说,“我初中的时候成绩挺好的,还会柔道,没人够我打。我这个体型基本上没人惹我,他们喜欢欺负那些矮小的,成绩差的,不说话的小孩。”
  林驿桥说:“我上初中时,一到农忙,班上很多同学就请假,都回去干活了。”
  “那你们不是很少时间读书?”
  “也不是,一年也就那么几天,反正大家心思也不在读书上。到初三,考不上高中和中专的同学很多就不读了,早早都出去打工了。”
  “这样啊?不过初中学习时间少也没什么,都不怎么需要读书,全都学学就会了,一上高中都把我弄蒙了,课程变得那么难。”
  “你觉得哪科难?”
  “除了语文英语强点,其他我都觉得难,尤其是数学。”
  “那,要不要我给你讲讲?”
 
 
第12章 
  杨寻云在离开实验楼时,就看见林驿桥和席雨眠背着书包一起往校门口方向走,她本来以为他们俩到校门口就会分道扬镳——她以前看到过席雨眠就是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公交车站坐2路公交车回家的,而林驿桥一般是往将军路方向走的。
  她慢慢跟在他俩身后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因为碰到了林驿桥而窃喜。
  杨寻云家住得离学校很近,是属于中心城区的学生,她每天放学走路回家只需要十分钟,她父母是附近的双职工,她家就住在将军路上。她知道林驿桥会穿过将军路去汽车总站坐车,所以她想等席雨眠一会儿在公交车站坐上公交车以后,就走快一点,也许能和林驿桥一起走上一段路,说几句话。
  但是没想到两个男生一起进了门口不远的杂货店。她故意在另外一家店买了点零食,等他们出来。
  可是他俩出来以后,席雨眠不但没有去公交车站等待2路车,反而搂着林驿桥,俩人一起往将军路的方向去了。
  杨寻云跟在他俩身后,一开始还祈祷席雨眠这个橡皮糖快点离开林驿桥,到后来发现二人依旧勾肩搭背往前走,一秒钟都没分开,还时不时对视不知道在笑什么,直到她快到家了,他俩还是往一个方向走。这时杨寻云才醒悟过来,莫非席雨眠要跟林驿桥回家?
  这个可怕的想法一冒出来就停不住了。她过了家门都不进去,一直偷偷跟在他俩身后大概五六十米的地方。一路上她还不断安慰自己:有什么呢?朋友之间去对方家里住很正常的,王诗帆和路瑶不也常到她家住?
  可她没办法心平气和。她真的不理解林驿桥和席雨眠的友情基础在哪里。林驿桥和其他室友关系好,她也知道,吕明就算成绩很差也不影响他们室友间的感情,她也了解,可是这个席雨眠,不知怎么的,杨寻云就是一看到他就难受。
  她总觉得林驿桥对席雨眠太不一样了。如果他对他像以前的室友那样,她也还好。
  可是林驿桥哪里用这种眼神和笑容看过他那些室友呢?
  杨寻云看到前面两个人笑成一团,心里别提多憋闷了。
  上了坡,经过烈士陵园,又下坡,果然,他们的目的地是汽车总站。
  杨寻云亲眼见到席雨眠跟着林驿桥上了去往万里乡府的公交车。她转头走回将军路,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两名男生完全没觉察刚才有女孩走在他们身后跟了一路。他们上的那辆巴士介于小巴和中巴之间,勉强算中巴,很是破旧。去万里乡的公交车是从差不多十年前开始运营的,这么多年没换过车。但是林驿桥记得他小时候和奶奶出城时是坐不起公交车的,那个时候他们坐的是三轮摩托车。一辆很小的三轮摩托,车后有个棚子,里面可以坐得下五六个大人。进万里乡都是弯曲的山路,后来他们经常听说这种三轮摩托车翻下山崖的事故,爸爸就不让他们坐这样的交通工具进城了。
  小时候极少进城,因此坐在狭窄的三轮摩托车后棚里的回忆都是特别开心的。
  这个时间并没有什么人去万里乡,车上只坐了他们俩。他们坐在公交车靠后面的位置,把书包放在地上,并排坐在一起。
  “都没人啊。”席雨眠说。
  “嗯。说不定只有我们两个人。”
  城里回万里乡的人,一般都在周六早上出发,周日下午出来。这个不前不后的时间点,既是暑假又不是周末,还是中元节,该回家的早就回去了,傍晚是没什么人坐车回去的。
  巴士开了,一路上席雨眠很是好奇,过了大泽镇,就见不到房屋和宽大的马路了,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在群山之间盘旋,车窗外一侧是山谷和溪流,另外一侧就是山壁。
  万里乡是整个杂罗县占地最宽广的一个乡,然而人口却是最少的,往往翻越几座山头,才能看见一处在山头或者山脚下的村子。
  乡比镇更偏僻,席雨眠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杂罗县的乡镇很多,他最远去过雁回镇,可是雁回镇看起来不过是冷落稀疏点儿的城郊罢了,和万里乡的这个样子根本不是一回事。
  “林驿桥,你每次上学要坐那么久的车啊?”
  五十分钟过去了,还没到达终点,席雨眠不由问道。
  “是啊,很远吧?”
  “那你多久回来一次?”
  “一个月。”
  “那开学以后我也一个月回家一趟。”席雨眠看着林驿桥,说。
  席雨眠的眼神里都不知是些什么情绪,林驿桥总是解读不出席雨眠偶尔露出的这种眼神,每当接触到他这种眼神时,林驿桥都不敢多看。
  “你家那么近,没必要那么久回去一趟,你爸妈该不高兴了。”
  “不会不高兴的,他们忙自己的,根本没空理我。”席雨眠转过头看窗外,“今年我的成绩,他们一次也没问过。”
  林驿桥的父母也从来没问过他的成绩,对他的成绩也没什么概念。
  “我爸妈也不怎么问。他们没读过高中,也不太懂。”
  “那你将来考大学的话,谁给你意见?”
  “他们是帮不上忙的,但我已经有想法了。”
  席雨眠有点惊奇,可是也有点失落,林驿桥当然可以有想法,他一定考得上最好的大学,他只需要在那些大学里挑他自己心仪的就可以了。席雨眠就不一样了,大专可能都考不上。
  “是吗?你是要学数学吗?”
  如果林驿桥在数学联赛上取得好成绩,他以后说不定可以保送。
  无论如何,席雨眠也不可能和他去一所学校就是了。
  林驿桥摇摇头:“我不会学数学的。我想学点能挣钱也能帮家里的专业。”
  “比如说呢?”
  “我想做医生。”
  林医生,外面太阳真好,我好想出去走走。
  等你好点,我陪你出去。
  席雨眠一愣,呆呆地看着林驿桥。林驿桥微笑着问他:“你怎么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忧伤席卷了他,席雨眠勉强一笑,说:“当医生听起来好厉害。”
  “没什么厉害的,我奶奶生病的时候,我爸爸背着她去城里的医院,没有认识的人,在急诊科排队了很久,也没有安排到床位。我奶奶住进去几天,可是我们也没钱给她检查,她就那样走了。”林驿桥低下头说,“我看到有认识医生的人,都提早安排住院了。我就想我要是做了医生,我爸妈生病的时候,我也可以很快安排他们住院。做医生起码收入比较稳定吧,老张私下跟我说,学纯数学的话,很难找到对口的工作,做学术挣钱也少。”
  “嗯,你说得对。”席雨眠呼了一口气。
  老张是个从学生实际出发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劝吕明去文科班了。一班那位班主任,从来不给他们提什么意见,像席雨眠这样成绩差的学生,除了得到他几句冷嘲热讽,根本不可能得到其他实质性的建议。
  想到要高考,席雨眠就心情不好。他们学校在省里也不是什么篮球强队,现在高二了,尽管今年陈教练很看好他们这支篮球队,但就算再厉害,就算能打到省级比赛,对他自己将来考体育大学也是没有什么帮助的,比赛级别实在太低了。他当年加分进杂罗中学的目的原本也不是打算以体育生的身份走到底,而是想给自己一个在重点中学学习的机会,想着高考时可以报考体育类的,文化课的压力没那么大,但是就算是这样,以他这样的文化课分数,也是绝对没办法被录取的。
  “要不我帮你补课吧。”林驿桥知道席雨眠在烦恼什么,他捡起了刚才在路上的话题。
  “那会耽误你很多时间,我落下太多了。”
  “反正晚自习都是一起上的,你自己先多花点时间,不明白的我再帮你解答。”
  席雨眠点点头。高一一整年,他都在自暴自弃中度过,不寻求帮助,也找不到人帮忙。可以说很多时候,他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听懂,而是抱着一种放弃的心态。也许这样比较轻松,假如努力了结果也很差呢?那岂不是更被人嘲笑?他考试前几天来学校晚自习了一天,就被班上同学笑话,班主任第二天在课堂上也说“有的同学平时不用功,临时抱佛脚假用功,有用吗?”
  他不提,父母一年来都没有问他成绩,家长会那天都因为走不开而没去,第二天他果然又被班主任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说了一顿。
  他在一班会不停被其他同学嘲笑,和班主任是脱不了干系的,因为总是被羞辱,班上没人看得起他。
  他觉得他父母的想法是,他上不上大学都无所谓,很多人初中毕业就出来做事了。他练柔道那会儿是小时候被挑选去体校练习的,家里不需要给钱,还能挣点伙食费,所以他们就让他去了。后来因为个子长得太快了,力量跟不上,而且练了几年,比赛成绩也一般,加上练柔道不能加分,所以他就自己放弃了。
  初中时他是有理想的,他不想去职业高中,那里就是加强版的南郊中学,每天不是打打杀杀就是谈恋爱,那有什么意思呢?他还是想上大学的。他长大以后不想呆在杂罗,他想离家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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