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齐云若是萧恕表姐的女儿。也就是说……她是萧恕的表外甥女?”
娶自己的表外甥女,这萧景山可真是百无禁忌。说白了,他也够不要脸的。
汤寅对此表示不耻,想来如今萧景山这般针对,便是因为他手里的那块凤印了。
“安平候这话本官可听不懂了,要论行事荒唐,本官比起安平候还是相差甚远呐。听说前阵子宫宴上,安平候进献了不少西域美女给陛下?”
汤寅冷嘲热讽道:“能找来这么多西域美女……安平候平时没少往烟花柳巷跑吧?”
想起那日宫宴萧恕大发雷霆,差点赏他一顿板子,萧景山被戳到痛楚顿时脸色铁青,伸手指着汤寅怒道:“汤寅,你少血口喷人!你——”
“曲意媚上,行事荒唐,毫无建树的人应该是安平候你才对吧?唔,我可是菩提寺救过圣驾的人,安平候要慎言才是。”
汤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拿来堵萧景山嘴的谎话,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把萧景山给气的,老脸憋得青紫,只恨自己没多长长嘴,竟然说不过汤寅那个小混蛋!
“上朝——”
就在这时,萧恕到了。文武百官皆成排站好,姿势恭敬,微低着腰齐齐走上台阶,缓步进入大殿之内。
殿外的台阶有百米之长,根据官衔和品级论先后,汤寅距离萧景山的位置并不远。
萧景山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走了没几步便呼哧带喘,蹒跚着步子,吃力地强迈开腿向上爬。
汤寅站在他右侧,故意挺胸抬头,走得虎虎生威,铿锵有力,健步如飞,举步生风……
萧景山瞥他一眼,瞧见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气到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你走得快了不起吗?啊!
简直是得意忘形,恃宠而骄,厚颜无耻,本候都找不到形容词来骂你了,本候瞪死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下跪行礼时,萧景山那双浑浊恨毒的绿豆眼还停留在汤寅的身上,宛若毒蛇盘桓,不肯轻易离去。
汤寅一直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华丽丽地将萧景山给无视了。
两人这番小动作落到萧恕眼中,萧恕不自觉蹙紧了浓眉,星眸冷然地扫向九安。
九安立刻会意,走到萧恕身旁耳语了两句。待他话落,萧恕不知怎的,竟勾唇浅笑了两声。
“陛下,臣有本启奏!”户部尚书吕京还不等萧恕训话,就急迫不已地站了出来,情绪激动的大声吵嚷,“江南连发水灾,恐有瘟疫之祸。臣先后按照朝廷的指示送去赈灾款。但……如今国库空虚,臣已经尽力了。
可昨夜江南灾民竟引发,江南各州知府推卸责任,臣怀疑是他们私吞了赈灾款才会导致如此,请陛下明察,严惩贪官污吏!”
“陛下,臣也有本启奏。”司天监的主司上官懿也站了出来,忧心忡忡道:“司天监夜观天象,如今紫微星不稳,南方隐约有动乱之象,恐有小人祸国,陛下定要当心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就江南水灾一事,各持意见。汤寅从旁听着,暗暗猜想这吕京是萧恕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会有此举,只怕萧恕是想要动一动江南这块「肥鱼」了。
“紫微星不稳?”萧恕冷笑,“你是在讽刺朕德不配位吗?!小人祸国你又是在指谁?朕看你是活腻歪了!”
萧恕勃然大怒,上官懿当即吓得跪地磕头,“臣……臣惶恐!臣绝对没有此意,还请陛下明察!”
上官懿为官还算老实本分,但此人向来不会察言观色,说话也不懂得委婉,碰上萧恕这么个事逼儿皇帝,他平时没少被找茬,三天两头就惹萧恕生一顿气,板子没少挨,能活下来算他命大。
……陛下这是误会你在嘲讽他的小心肝儿汤寅汤大人呢,还明察个头啊你个蠢货,众位大臣皆向上官懿投去怜悯的目光。
汤寅默默叹了口气,不由得吐槽这上官懿真是不会说话。哪朝哪代的帝位爱听紫微星不稳这五个字的?
那都是国之力衰,君王无能时才用的体面借口罢了,就算真的不稳,你就不能说天灾降临恐危及紫微星,祸在南方,请陛下重视吗?
至于小人祸国,汤寅不屑往自己身上安,倒是隐约想起云州私运火油一案,难道……
汤寅正想得出神,忽而听见萧恕唤他,“汤爱卿,不知江南水灾一事,你有何看法?”
汤寅:“……”我没什么看法,我根本不想站出来和你这个妖怪面对面。
被萧恕一下子推到风口浪尖上,众人的目光集聚在汤寅身上,汤寅别无他法只得站出来,实话实话:“回陛下的话,微臣没有看法。”
萧恕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爱卿,说来听听吧。”
汤寅:“……”我都说了我没有。
汤寅一脸麻木,深思熟虑后道:“灾民引发,是因为他们无钱无粮,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江南知府王膑杰理应在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后安抚灾民,可他却自乱阵脚,武力镇压。
江南官员众多,一旦查起来牵连甚广,赈灾款拨下去,拨了多少,拨给了谁,这些都有迹可循,王膑杰作为江南知府,位居二品大员,难道就只会喊句冤吗?”
汤寅此言一出,顿时惊艳到了不少人。被萧恕的恩宠蒙蔽双眼,他们竟轻看了这位当年名满京城,得先帝称赞,名副其实的「状元郎」了。
“朕看他不仅不冤,他还老年痴呆!”萧恕冷冷一笑,讥讽道:“堂堂江南知府,竟糊涂到如此境地,朕要这无能的臣子有何用!”
“昨夜朕已派遣黜置史范怀策前往江南赈灾查案,他远在东北恐一时无法赶到,就由汤爱卿先行前往江南,协助范怀策查案吧。”
萧恕思索片刻道:“就……封你为临时的太府司吧。”
汤寅:“……”
太府司说白了不就是个管钱算账的吗?好家伙,感情江南一堆烂账,你全都让我去算。
王膑杰算不明白,我就能算明白了吗?
他老年痴呆你贬我干什么……
汤寅心道,我也老年痴呆,我家铺子全都赔光了,连我爹棺材本都差点没剩下。你居然指望我帮你算账,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你放心我肯定全算错,让你个混账东西赔的裤衩都不剩;
作者有话要说:
汤寅:心好累,我好难。
我:心好累,我好难。
萧恕:心好累,媳妇好难追。
齐齐叹气,求个收藏抱抱——
19、因为想生小白萝卜又被贬
汤寅正在心里疯狂吐槽萧恕时,忽而隔空感觉到有人正在用眼神疯狂地向他发出信号。
汤寅不禁蹙眉,微微侧过身去,见那无助又可怜,眼巴巴正望着他的人,居然是上官懿。
上官懿一句话惹怒了萧恕,已经在殿前跪了好半天了。没人帮他求情,他只好一直跪着。
如今见陛下对汤寅的态度颇有不同,心中便存了半分希翼,想让汤寅救救他。
上官懿眼里含着一炮泪,无声地对汤寅道:“汤大人救我啊!”
呜呜呜,救救孩子吧!
汤寅嘴角狠狠一抽:“……”好吧,就看在你蠢的份上,救你一次。
汤寅上前一步,为上官懿求情,“陛下,上官大人一向快言快语,但他的话并无道理,如今江南水灾频发,有宵小趁机图谋不轨,想要危害陛下,臣为了陛下,愿意前往江南查案!”
一听这话,萧恕果然眉开眼笑,心情大好地挥手道:“爱卿的心意朕明白,都依爱卿,退朝吧。”
萧恕对汤寅这暧昧不清的态度落在众人眼里,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对汤寅顿时又多了几分好奇和敬佩。
汤大人你到底是怎么蒙得圣宠的?
汤大人你是用什么手段降服萧恕这妖孽的?
汤大人你好强啊,你收徒吗?
众大臣在心底齐问:“汤大人,你的小葵花课堂还开课吗?我们手拉手,火速前去报个名!”
汤寅不予理会他们那些奇奇怪怪的眼神,他只是单纯觉得萧恕其实挺好哄的。
只要经常夸他,顺着毛撸他,千依百顺,不给他找麻烦的机会就是了。
“汤大人,今日多谢了。”上官懿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除了不会说话之外,其他什么都挺好的。
汤寅仔细瞧了一眼认真鞠躬道谢的上官懿,见这人长得一脸正气,还挺赏心悦目的,虚扶了他一把道:“上官大人客气了。”
上官懿一本正经地较真,“不,汤大人今日的恩德下官一定要好好报答才是,汤大人放心,下官明白,一定不会让汤大人失望的!”
汤寅:“……”嗯?你又明白什么了啊?
不等汤寅问清楚,上官懿便一脸心事重重的走了。
汤府,自打早上汤寅回来告知要前往江南后,府中上上下下就没消停过。
汤寅原本不打算带那么多小跟班的,觉得带上乌寒一个人就够了,结果众人却不依,都想要跟着汤寅南下。
汤寅吸了吸鼻子,感动不已,“你们这样对我不离不弃,不枉费我与你们相识一场。”
一旁正在嗑瓜子的乌寒:“……”
得了吧,府里一共就这么十几个人,大人你都不如王公贵族家的小妾有排场,就算都带上也不妨事的。
乌寒吐了一口瓜子皮,问道:“大人,明日一早便动身吗?”
汤寅嗯了一声,提醒他道:“别忘了我今早让你找的书,一会就送到我房间里来吧。”
乌寒这才想起来,今早汤寅让他多找几本那种书,不由得叹气,心想:“大人这样的年纪却被逼到如此境地,真是太不难了!”
于是好言相劝,“大人,那种书看多了容易……”
汤寅小刀眼「嗖嗖」地飞上他,乌寒立刻识相地闭了嘴,跑回去取书了。
二更时分,汤寅靠在软榻之上,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里的书。
果然,这书对他来说有奇效。看完之后,他眼前清亮了不少,终于能睡个安稳的好觉啦!
汤寅想得正美时,窗户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萧恕那高大的身形一闪而入,踱步来到了汤寅面前。
汤寅:“……”妈的,我书白看了!
“爱卿,朕特意前来为你送行,开心吗?”
萧恕熟若无人地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半眯着眼享用起来。
他很喜欢来汤寅这里,因为有汤寅在的地方,他会莫名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说不上来原因,大概是种很奇妙的缘分吧。
汤寅咬牙硬挤道:“开、开心。”个鬼。
萧恕抿唇一笑,明日汤寅就要启程离京前往江南了。他今日来送行只想好好同汤寅说说话,对做其他混账的事情兴致并不高。
只是……他不经意间撇到了汤寅的小动作。那圆润挺翘的小屁/股一个劲往桌案上靠,一蹭一蹭的,手背在身后,像是在藏什么东西似的。
“爱卿?”萧恕眼里拱起一抹欲/火,起身朝着汤寅走了过去。
汤寅神色慌张,攥紧手里的书,想要东躲西藏时,被萧恕一把扯住,“藏什么呢?嗯?”
汤寅羞红着脸啊啊乱叫,小腿使劲蹬着空气挣扎。可惜他与萧恕力量相差悬殊,萧恕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书抢走,打眼一瞧,顿时乐了。
……那是一本清心咒。
汤寅大半夜地捧着这种书读,实在是可爱的太过分了。
“爱卿,朕以为这种东西只有需要禁/欲的和尚才会读呢?你读这玩意儿干什么,嗯?”
萧恕步步紧逼,温热的呼吸侵略性地喷洒在汤寅的脖子上,“脸红做什么?这样就害羞了吗?”
汤寅被逼问的险些羞愧至死,“陛下,臣……”
萧恕就喜欢看汤寅害臊,故意找茬想与他亲近,“你看这种东西是不是不愿意和朕行鱼水之欢?!哼,你整日提醒自己清心寡欲,是讽刺朕色令智昏,被你这样的美色冲昏头了吗?”
汤寅面无表情:“……”是的,没错,你不要脸,你承认吧。
萧恕怒极反笑,“好,既然如此,朕偏不如你意!”
汤寅啊了一声,不待反应,便被萧恕拦腰抱起,粗暴地扔到了床上。
汤寅:“……”我不理解。
你妈的,为什么。
一夜没头没脑,乱七八糟的折腾过后,汤寅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天方露白了。
汤寅手酸得厉害,心中暗骂萧恕是个混账王八蛋,强行打起精神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启程前往江南。
汤府的马车很快驶离了京城,约莫七日后,汤寅一行人抵达了苏州。
苏州作为江南第一大州,水运四通八达,多年以来人民康乐,年年都丰有余粮。
可如今一场天灾降临,这里被毁了个七七八八,往日繁华的光景已是烟消云散了。
汤寅进城之后直奔府衙,他今日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先见到王膑杰,若是王膑杰肯配合他查清赈灾款的去向,那自然万事大吉。若是不肯……
那王膑杰的这条狗命,只怕要到头了!
马车停滞府衙大门前时,汤寅掀帘而出,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府衙门前竟然空无一人。
“去叫门,看看是怎么回事。”汤寅吩咐了一声,乌寒立刻会意,将马车停放好,敲了两下门。
里面许久都无人回应。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苏州的府衙形同虚设。
汤寅面带愠色,强忍着想要撞开门的冲动,沉声道:“回吧。”
范怀策这个黜置史还没到,他区区一个负责查账的太府司又能拿这些江南大吏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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