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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语怪力乱神(玄幻灵异)——重山外

时间:2021-11-25 11:15:00  作者:重山外
  燕宁听下去也觉得有些道理,他先前也想过为何狐非欢总骂自己蠢钝不堪,却从未想过要换一个人顶替。
  “是他知道你就是燕宁本人,这皮相本来就是你的本相,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两个人?你自然就是他,他也自然就是你。”
  秦鸿风温柔地替燕宁将散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温热的指腹摩挲过脸侧,“只是你魂魄不全,所以玄光镜才看不穿你的前世,所以不能吃凡间的东西,这身体也维持不了长久,但你能回来,已很难得。”
  燕宁有些不知所措,“可那些事情,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无妨的。”秦鸿风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我会帮你寻回来。”
  说完,他又拉了燕宁的手,看着他,“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燕宁看着那双眼睛,一时有些恍惚,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他和燕宁打点行囊起身,留下少安少白二人看顾草庐,又暗地嘱咐少白照看好鸽房,继续与四方联络。
  二人轻装简行,一路下了山往南方去。
  到了瓜州,正是暮春时节,江南草长,杂花生树。
  在渡口花银两包了艘船,是江南的吴蓬船,一路飘飘荡荡,穿过松溪,绕过一片白花花的芦苇荡,船舱中热着酒,外头雨帘倒挂,水天一色,江平如镜,朦朦胧胧,景致堪可入画。船家披着蓑衣撑船,唱着江南的俚曲,卖他们两只肉多肥美的膏蟹,就着姜丝米醋,实在是难得的乐事。
  燕宁看秦鸿风对那皮坚壳利的东西一顿操作,看得呆了,放到炉子上蒸,直蒸到蟹壳通红,水汽腾腾,空气中缭绕着米醋的香味,
  秦鸿风明知他不能尝,还给他斟了一杯江阴米酒,芬香馥郁,酒味如长了脚的虫子往鼻腔里钻,燕宁咽了咽唾沫,望着秦鸿风有些怨怼。
  秦鸿风哈哈笑了声,一口饮了酒,然后说,“你以前不爱喝酒的,说饮酒误事,酒味辛辣,不好喝。不过那是托词,是你酒量不好,饮两杯便醉,一醉就胡言乱语,唯独这种米酒,你愿意喝上两口,说滋味甘甜,像母妃以前爱吃的果脯,”
  燕宁有些怅然,“可我连它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
  秦鸿风眉眼一弯,眼角熏染了几分薄红,他向前一倾,胳膊支在小桌上,身子斜倚朝燕宁挨近了点,将酒杯凑到他跟前,“这是糯米做的,会加一点桂花,味道清甜微酸,十分绵稠。在桂花盛开的季节,取一些在院中晒干,糯米洗净滤水,在蒸笼里蒸熟……”
  燕宁听得发怔,好像真能瞧见一道道工序下来,米酒发酵,最后凝成琥珀色晶亮的酒液,在青瓷碗中浅浅晃荡,闻一闻,香气馥郁,尝一尝,齿颊留香,薰薰然然。
  秦鸿风话语轻柔,“你不能尝,我便替你尝,再讲与你听。然后等来日你魂魄聚全,我们再来此处饮酒吃蟹,必让你吃得欢畅。”
  燕宁看他说的如此笃定,不由展颜一笑,笑容十分稚气,“这可是你说的,那便如此定了。”
  二人又坐了会儿,风雨之势,不减反增,夹杂着泥腥味的雨丝偶尔吹开棉布帘灌进来,秦鸿风热了一壶酒,端到船舱外给船家暖身,又陪他聊了聊此地的风土人情。等回船舱内后,就编排了几个小故事说与燕宁听,打发打发时间,其中有不少灵异志怪的传闻,但都是鸟兽有义,鬼魅有情。
  夜里,仍旧是风雨如晦,头枕波涛,外头不知哪个寺头的钟声响了,一声接着一声,余韵持久,夹杂着雨声细密。虽然身下船板仍旧晃晃悠悠,心中却奇怪地安定极了,像是逆旅多年还了家,一梦到姑苏。
  如此颠簸了数日他们才下了船,到了目的地。
 
 
第13章 遗骸
  雍州城从前是郗国的旧都,分内城和外城,素来繁华热闹,后来郗国亡国,都城城破,内城宫殿起了大火,火势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狄军铁骑入城后搜刮了一圈儿,嫌弃这儿只剩下一片废墟断垣,将此地封赏给了一个异姓武将,那武将也有自己的封地,只随便留了几个手下看管,便撒手不理了。
  他们到了城楼下,城门口却无兵卒驻守,包着黄铜钉的城门大开。两侧城墙块石垒立,有不少箭坑和弹药炸开的痕迹。仰头看去,在城楼高处,正对着城门的位置,有一道乌黑的痕迹,隐隐像是个人形。日光之下,陡然多出一道阴影,看上去十分阴森。
  他指给秦鸿风看,问那是什么?
  秦鸿风皱了皱眉,也有些奇怪,说旧时是没有的。
  入了城来,城里早已没了旧时的繁荣,街市上的商铺三三两两扬着破烂的招子,行人也寥寥可数,满地的落叶废纸无人清扫,被风一扬,混着柳絮,到处飞舞。
  燕宁他们来到此处,倒像进了座空城。
  秦鸿风看着这昔日故土,低声向燕宁解释,“北狄铁骑破城前,多数王公大臣、富商巨贾都弃城而逃,只留下些穷苦百姓。”
  “他们为什么不逃?”
  “有些是逃不掉,当时四野战火纷飞,身无长物,逃到哪儿都是一样。也有少部分是眷恋故土,信的是落叶归根,便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中。”
  二人寻了间酒楼,在二楼靠窗处落了座。
  眼下过了晌午,酒楼里只有零落二三人,桌上摆一碟花生,一壶清酒,就能坐上老半天。一个伙计无聊地蹲在角落里看着煤炉烧水,掌柜的撑着脑袋在柜台后昏昏欲睡,一扭头见来了两位陌生的公子,一下子瞌睡虫都跑了。这儿虽是故都,但早已不受重视,未曾有什么达官显贵,秦燕二人虽然衣着朴素,但容貌出众,气度非凡,尤其燕宁面相年轻却一身的贵气,掌柜看人精准,忙提了铜壶颠颠地来给他们倒茶、招待。
  利落地摆了两个茶碗,边倒茶边和他们攀家常,“看二位面生,是从哪儿来的呀?”
  秦鸿风答,“北边来的。”
  “是经商还是游玩?”
  “访友。”
  “来此访友?”掌柜倒着水的铜壶停了一下。
  秦鸿风点点头,他见那铜壶中倒出的茶如同白水一般,可怜兮兮地飘着两根茶叶,不知是冲了多少壶。拿来的茶碗还有一处缺了口,便将自己完好的那只与燕宁换了一下。
  “那不知寻的是哪家呀?这城里的街坊我都认识,可惜咯,留下来的不多了。别说是像你们二位这般神气的,就是青壮年也寥寥可数。”
  “是前御史大夫谢家。”
  “前御史大夫?”掌柜的先是困惑地想了想,随即惊恐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这位爷您怕是忘了现在是哪位掌权了吧?这话也敢说,要是被那几个佩刀的听见了,就是抹脖子的罪,得亏你们是在小老儿这儿。”
  秦鸿风笑了笑,掏了点银子递给他,“那敢问老板知不知这谢家而今怎么样了?”
  掌柜的见了银子眉开眼笑,迅速地藏进袖里,“那御史大夫谢琦湘啊,啧啧,可怜咯。”
  老掌柜叹息一声,自顾自挪了个凳子坐下,一副好好说道说道的样子,“这事还要说回十六年前,北狄铁骑入城之时。当时谢大人作为前朝遗孽和一干未逃走也未自缢的大臣,被押送到军队临时落脚的府中。率兵的拓跋将军有意招安他们,可那谢大人一身傲骨,连下跪也不愿意,还慷慨陈词,历数北狄十大罪状,理所当然激怒了那些蛮子,两下就被打碎了膝盖骨,膝盖骨碎了他就趴着,仍不肯面朝将军。将军大怒,就让人把他活剜了。这谢大人也是条硬汉,受凌迟之刑的时候没叫过一声痛,求过一句饶,一直大骂北狄蛮夷土匪,必遭报应,一直活生生剜了1600刀才断气。”
  燕宁打了个冷战,脸色煞白,“生生挨了1600刀?这怎么受得住?”
  掌柜的看了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话引来如此剧烈的反应,“那刽子手工夫精湛,在前朝的时候就是做这行的,有名的精准,说剜1600刀就是1600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多少刀挖舌,多少刀割下睾丸,都是有讲究的。割到后来,血都流尽了,白骨上只能渗出黄水,那谢大人的一双眼仍然大睁着,是冤屈在身,死不瞑目啊。”
  转头,又叹息了一下,“所以说这谢大人是条硬汉。一介文弱书生,却有一身铮铮铁骨,不由得让人不佩服。不过说到这儿,还有桩怪事。”
  老掌柜停了停,端了燕宁一口没动过的茶喝了一口,抹了抹嘴,神秘兮兮地冲他们挤挤眼,“谢大人死后,那尸首被吊在城墙上示众,可怜的呀,完全没人形了,人却才死不久,连血滴下来都是热的。风吹日晒了几日,只剩一具白骨,那城墙外却留了抹黑漆漆的血印子,怎么洗都洗不掉。都传说那是因为他怨气不散,还在城墙上徘徊,只要他不走,那印记就不会消失。”
  燕宁大睁了眼,回想起入城时看到那抹阴森的污迹,原来就是这位孤直忠臣的遗骸。
  老掌柜将茶碗重新注满,慢慢地说:“有这么位活阎王在那城墙上镇守,出入城门,总有些心有戚戚。听说就连拓跋将军这样征战沙场,见惯杀伐的人,亲眼见了谢大人死时的惨象,也连着做了好几夜的噩梦,没过多久就匆匆带兵撤走了,只留了些驻守的人。不过,怪事啊,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燕宁还想往下听,掌柜的却不再多说了,他放下茶碗,说道:“总之,自那之后,这城里就不太平,夜里也就没人出来了。唯一的好处是,那些佩刀的也害怕,除了收钱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来。倒让我们清净许多。”
  “不过像小少爷这样矜贵难当的贵人,必能毫发无伤,自有天佑。”临了了,老掌柜还不忘拍拍燕宁马屁。
  秦鸿风将原先望着街上的视线收回来,听他最后一句话,轻笑了笑,端起茶碗想喝,可一看到茶碗里可怜兮兮飘着的一根茶叶和水面那层薄薄的油渍,还是没法下嘴,只好纹丝不动地放了回去,掩饰性地轻咳了咳。“掌柜的,我们来这儿这么久了,街道上也没什么人。”
  掌柜的说,“是你们来的时间不巧,过了未时,大家就不太出来了。我等到申时,也准备打烊了。”
  “怎么关得这么早?”
  “也没什么客人,就早点关了门回家躺着吧,还省点钱。”掌柜的眼睛不自然地四下看了看,又说,“我看和你们投缘,就多嘴一句。我们这城里夜里不太平,二位夜里就不要出来了,省的惹麻烦。我言尽于此,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了。”
  燕宁皱了皱眉,还想问,被秦鸿风拦下了,反而问了另一件事,“我听闻前些年,城里头是在闹饥荒吗?”
  掌柜的“啊”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是更早的时候了。那年头哪里不在闹呢?别说吃饱,能活下来都不容易。”
  “而现在已经比之前已经好太多了,这些年风调雨顺,土地收成不错,起码粮食有了保障,也有些远地方的商队来此行商,会热闹两天,只是没以前频繁了。再想想从前,郗王还在位的时候,五湖四海的财源皆汇于此,天下英雄无不慕名而来,我这酒楼日日爆满,迎来送往多少热闹,现在不行了。”掌柜的忆起昔日风光和今日凋敝,不由叹了口气。
 
 
第14章 谢颐越
  他们说话间,有一位老妇携着位孩子进门。她衣衫破烂,浑身脏兮兮的,但是小孩的衣服却干净整洁,模样白嫩可爱,头上扎了根冲天辫,手里抓着根麦芽糖,一路都在舔,糖水滴滴答答地淌下来沾了满手,一双大眼睛灵动地四下转悠。那妇人在柜台上排了两枚铜板,要了一个饼和一个肉包,然后在角落的位子坐下,又请小二为她灌了一满壶水。
  她将那肉包给小孩吃,自己倒了满碗水,就掰了饼泡水吃。就是如此寒酸的一顿餐,她却吃的整洁细致,十分干净。其实仔细看,她的手和脸都洗得很干净,只是常年风吹日晒,才显得又黑又憔悴。
  小孩许是刚吃了糖,并不饿,在位子上扭来扭去,东张西望。转眼瞧见燕宁在看他,便张开嘴露出糯米似的牙,不住地冲他笑。
  燕宁被他逗得开心,不由多看了他们几眼。
  掌柜的给他们拿了菜单册子,秦鸿风给燕宁看,燕宁跟狐非欢在外素来是不上桌,都留在房中。现下看着这么多奇怪的名字,一下子也拿不出主意,就拉了秦鸿风的袖子让他挑。
  秦鸿风选了几样菜,那掌柜的都尴尬地摇了摇头说没有,说菜色太精致了,现在没人点这些,也就没准备。秦鸿风便随意点了些家常菜加份桂花糖糕。
  等菜色上齐了,秦鸿风却没动筷子,反而让掌柜的招呼那对母子坐过来。
  掌柜的有些犹豫,“那女乞丐有些疯疯癫癫,怕吓着您二位。”
  “无妨的。”
  燕宁奇怪秦鸿风为什么要请她们过来,秦鸿风转头看他温言道,“你不是喜欢那孩子吗?我也看那孩子机灵可爱,不妨认识一下。”
  燕宁很是高兴,特意将那碟桂花糖糕从自己跟前挪到旁边的空位前去。
  看掌柜的去那边请人,那女的却畏畏缩缩地不住摇头,掌柜的有些不耐烦,朝燕宁他们指了指,女的看过来,燕宁冲她一笑,女人却像是见了鬼似地,圆瞪了双眼,发出一声尖叫。孩子被这叫声吓了一下,随即一扯嗓子嘹亮地哭了起来。这一下,尖叫声加哭声,只感觉耳膜都在嗡嗡得响。好在疯女人一听见孩子的哭声,忙扭转身把他抱在怀里,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掌柜的捂了耳朵,退回来,朝他们抱怨,“那女的不愿来,总这样神经兮兮的,拿谁都当坏人。”
  秦鸿风点点头,掏了钱递给掌柜,“那就劳烦你将这桌菜送给他们。”然后朝燕宁说:“我们走吧。”
  燕宁点点头,匆匆跟在他身后,然后低声说道,“你心肠真好。狐非欢以前从不会施舍这些乞丐,他说这些人四肢健全却懒惰成性,只知道伸手讨食,他以前比他们更惨的时候,也没吃过一口嗟来之食。”
  “他们不太一样。”秦鸿风解释,“那女人自己衣不蔽体,却将孩子收拾得很整齐,表明她对孩子很好。她身上的衣裳虽然脏,但脸和手都洗得很干净,表明她知廉耻。她拿白水来泡饼,是为了增强饱腹感,饿成了这样,吃相却还很斯文,表示她曾有很好的的家教。她手上脚上都是劳作的伤痕和茧子,表明她一直很勤勉,如今这样是落了难。这样的人是可以帮一帮的。”
  燕宁愣一愣,“你竟然能看出那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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