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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犯和监狱长(近代现代)——迷迭十三香/雅乐之舞

时间:2021-11-29 10:31:42  作者:迷迭十三香/雅乐之舞
  随着管教一声令下,整层楼的监室灯闸都被拉了。还好走廊里的灯24小时亮着,喻峥嵘靠在床头,就着透过床栏照进来的一小块光斑,翻读苏毅给他的书。
  一篇篇人生哲学和道理之中,夹着祁逸的医疗记录。
  第一篇咨询记录的时间是祁逸辞职后不久,而按照苏毅提供的日期,祁逸几乎是在他们分手后就立刻辞了职。
  慎重起见,苏毅没有写治疗机构和祁逸的名字。
  [日期]
  [咨询经过:求助者被父母带到咨询室,本人不配合咨询师工作,反复引导发问均无回应。]
  [一小时后,求助者离开咨询室。]
  寥寥数语“咨询经过”看的喻峥嵘心跳加快,他赶紧往后翻,终于在十几页后看到了后面两次咨询的记录。
  每一次,都以祁逸不肯说话,坐了一小时离开而告终。
  再往后翻了数页,第四次的心理咨询终于迎来了转机。
  [日期]
  [咨询经过:经求助者同意,咨询过程部分录音。]
  [咨:今天是我们第四次见面,你还是不愿意配合填测评表,也拒绝和我沟通。出于对你和你的父母负责,我不得不建议他们送你去医院的精神科进行治疗——重度抑郁需要精神科医生开具处方药进行治疗,不是我这里能完成的工作。]
  [……]
  [病:随你。]
  [咨:好的。]
  [……]
  [咨:那既然以后你不归我管了,作为朋友,随便聊几句?]
  [病:陆医生,和谁聊,在哪里聊,都是一样的。]
  [咨:心理咨询和精神科的职责不一样,一般的心理障碍我们可以疏解,如果是一些器质性的病变或者重度抑郁,药物可以很好的帮助病人。比如重度抑郁带来的失眠、厌食,通过药物都可以得到有效改善。]
  [……]
  [病:那同性恋呢?]
  [……]
  [咨:你是指,你有亲近同性的想法?如果对于同性偶尔有想要亲近的想法……]
  [轻笑声,打断咨询师。]
  [病:我想吻他,想帮他口交,想被他操,想让他永远都不要再碰女人,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
  [……]
  [病:吓到你了?我的父母可能没法向你启齿,事实上他们只是想治好我的同性恋。]
  [咨:呃,虽然最新一版精神障碍诊断与分类标准中,已经把同性恋剔除出“病态”的范畴。但如果你想变好的话……我们可以尝试传统的电击疗法和厌恶疗法,对同性恋的治疗会有帮助。]
  [……]
  [咨:还有催眠治疗。如果催眠成功,可以让你淡忘与同性之间发生过的感情和性行为……]
  [病:你是说消除记忆吗?]
  [咨:可以淡化吧,帮助你拥有正常的生活——让父母放心,能被社会接受的生活。]
  [……]
  [病:我不想忘记他。]
  [……]
  [病:我怎么能忘了他?]
  ************************************
  心理治疗录音:http://music.163.com/#/program/910374154/74787552?userid=74787552
  感谢:
  策划将至 微博@国民甜心少女至
  祁逸cv:池白木大大, 微博@池白木
  心理医生cv:墨云大大 微博@墨云ORZ
 
 
第33章
  可能是祁逸不想再多说,这次咨询的记录到此戛然而止。
  喻峥嵘捧着书,心脏像被谁攥住似的,紧到发涨。
  十年前同性恋去病化不久,仍被大多数人视为变态。现在已知无效的各种疗法,当时还大行其道。他生怕当年的祁逸真被庸医怂恿去做了什么电击治疗,急着朝后面翻书。
  二三十页之后,出现了另一段记录。
  [日期]
  [咨:最近胃口怎么样?晚上睡的好吗?]
  [病:不怎么样。不好。]
  [咨:那有没有去哪里走走?]
  [病:哪里也不想去。]
  ……
  [咨:上次我们聊到你的,呃,男朋友。能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病:特别特别优秀。他很聪明,很会社交,长得帅,又非常勤奋……总之,一群人里,他一定是最耀眼的那个。]
  [咨:听上去很完美。]
  [病:嗯。]
  [咨:但每个人都有缺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
  [病:缺点?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我。]
  [咨:嗯?]
  [病:——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喜欢男人呢?]
  [咨:他跟你说的?]
  [病:这不需要说。]
  [咨:那你们准备怎样面对社会压力呢?]
  [病:不需要。]
  [咨:嗯?]
  [病:他已经不要我了。]
  记录停在此处又没了下文。喻峥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哗啦啦”的往后翻着书。
  “老俞你不睡觉在干嘛呀?”对面的小猴子忽然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问道,“这么晚还看书?!”
  “闭嘴!”喻峥嵘无暇理他,专心致志地翻找祁逸的治疗记录。
  “这么凶干嘛?!跟了监狱长就牛逼了?还不是靠卖屁……”
  话到此处,小猴子被人踢了踢脚跟,终于气呼呼地闭了嘴。
  喻峥嵘没空跟他瞎逼逼,整本书快翻完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大段描述。
  [日期]
  [求助者父母来电,求助者吞服大剂量安眠药,被家人发现送至医院救治。目前已无危险,从内科转至精神科治疗,确诊为重度抑郁症伴随焦虑。精神科医生开具百忧解等精神类药物进行治疗。应求助者家人要求,咨询师到求助者家中进行心理咨询。]
  [咨:今天外面天气不错,不冷不热,阳光很好。]
  [……]
  [咨:我来的路上看到电影院门口有人排队在买票,最近有部电影很热门,口碑和票房都不错,叫……]
  [病:陆医生,我没有自杀。]
  [……]
  [咨:正视问题,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病:我只是太累了——就算闭上眼睛,那些画面还在眼前使劲地晃。我只是想把开关关掉,好好睡一觉。]
  [咨:什么画面在你眼前晃?]
  [病:他结婚的样子。]
  [咨:他?以前的男朋友?]
  [病:我不想打搅他的生活,但是好久好久没有看见他了,真的很想他,哪怕在他结婚的时候看一眼也好。]
  [咨:他邀请你去参加婚礼了?]
  [轻笑声。]
  [病:怎么可能?我已经不能出现在他生活中了。]
  [咨:他知道你去了吗?]
  [病:不知道。我在饭店外面,悄悄看着他。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笑着,朝新娘伸出手……]
  [啜泣声。]
  [………………]
  [病:那个女人,任何女人,任何人,都不可能比我更爱他。]
  [咨:你冷静一下。]
  [病: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知道的——和谁结婚都一样,那就找个爸爸是做官的,最能帮到自己的。我只是不明白,权力和金钱,为什么那么重要?!没有这些,我们一起过的也很好啊!我什么都可以给他,什么都可以。]
  [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为权力和金钱着迷。]
  [病:得到了以后,你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咨: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没办法告诉你答案。]
  [病:我真的很想知道,拥有权力是什么滋味——我想知道,为什么他舍得为了那种东西抛下我?!]
  [……]
  [咨:恨他吗?]
  [………………]
  [病:我爱他。]
  多年前祁逸说过的这句话,停留在书本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
  喻峥嵘放下书,全身脱力地靠坐在床边,眼泪夺眶而出。
  十年了,祁逸从一个软弱可欺的普通人,变成了这个世界的王。他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也尝尽了孤独和寂寞。
  这全是因为自己,十年前那个自私而不成熟的决定。
  他以为祁逸会痛苦一阵,然后从伤害中痊愈,继续自己的生活。放弃祁逸他也痛苦,但既然总要面对,大家计算一下时间,衡量一下利弊,长痛不如短痛,不对吗?
  没想到,祁逸居然把自己放逐到这种边缘世界,一待数载寒暑。
  捧着那本重逾千金的哲学书,喻峥嵘一夜无眠,眼睁睁地望着铁窗外的天空,慢慢的、慢慢的,从深黑变成墨蓝,再慢慢褪去颜色,逐渐发亮。
  起床的铃声尖利地响起,喻峥嵘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在哪一刻,如此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管教打着哈欠走过监室门口,被扑过来的喻峥嵘吓了一跳。
  “长官!”
  90776号囚犯抓着灰色的铁栏杆,急切地恳求道:
  “我要见监狱长。”
 
 
第34章
  “哐”的一下,管教重重地踢了一脚监室的铁栏杆。
  “你想见监狱长?”管教冷笑道,“我想见都不容易,你说见就见?”
  喻峥嵘一夜未睡,满脑子都是祁逸的事,却忘了如今他只能等着祁逸召见,轻易见不到高高在上的监狱长。
  雪一早又开始下了。
  窗外雪花纷飞,室内冷如冰窖,喻峥嵘双眼通红看着管教,勉强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长官,监狱长说他想要在起床前……他吩咐我,今天用嘴叫他起床。”
  听他说的这么直白,管教怔了一下,将信将疑地问道:“怎么没人来领你?”
  “可能他昨晚忘了交代……”喻峥嵘焦急万分,握着铁栏杆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要是赶不及……我肯定完蛋了……就怕他发起床气,迁怒到长官们头上……”
  喻峥嵘的着急还真不是装出来的,管教看了一他一会儿,用钥匙打开了门。
  “滚出来。”
  撇下一房间的囚犯,管教带着他一路走到监狱长办公室。门口值晚班的狱警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等着同事来接班。
  见到管教带了喻峥嵘过来,他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管教指着喻峥嵘,说道:“这小子说纳粹让他今天用嘴伺候叫早。”
  有关纳粹的都不是小事,狱警一个激灵,开始仔细回想。
  “昨天他睡的挺晚……十二点还在办公,把我叫进去的时候我都快睡着了……交代了些事情……不记得有提到领人来……”
  想来想去,他又开始不确定。
  “你叫什么名字?监狱长知道你名字吗?”
  “知道,叫喻峥嵘,”喻峥嵘哑着嗓子答道,“长官我见了您好几次了。”
  狱警朝他打量了一下:“最近是老见你。”
  支着下巴思虑再三,狱警仍然不敢贸然放他进去,但败了祁逸的兴致他更承担不起,只得硬着头皮拨了监狱长房间里的内线。
  响了数声之后,电话被接通。
  “长官,”狱警压低了声音,确保最低限度的打扰他,“喻峥嵘到了。”
  电话那头久久无声,好久之后才传来一声含糊地“嗯”。
  然后“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狱警挂掉电话,轻轻推开一道门缝,招手让他过去。
  “长官还在睡,你机灵点!”
  顺着门缝轻轻推开门,喻峥嵘走进办公室,又摸索着推开了卧室的大门。
  监狱长的卧室里昏暗无比,所有的窗帘都被拉的结结实实,看不到外面半点纷飞的雪片。
  喻峥嵘关上门,在里面站了一会儿才适应了房间里的昏暗,看清祁逸正睡在床上。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睡觉要把窗户遮的这么严实?
  喻峥嵘一边往床边走一边回想,却不记得以前祁逸有这个习惯。
  双人床很大,祁逸陷在柔软的白色枕头里,双目紧闭着。
  他睡的很熟,并没有被刚刚的电话吵醒。
  喻峥嵘在床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黑发。
  手上的触感柔软而顺滑,喻峥嵘的指尖从他的发际慢慢滑下来,滑到到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上,又滑到他的唇边。
  凝视着祁逸的睡颜,喻峥嵘鼻子发酸,心里一阵悸动。
  第一次和他在月光下对视,第一次和他做爱,第一次和他接吻——和祁逸一起经过的点点滴滴,都是他一直保留在心底最美好的记忆。
  反而那步步高升却又坠落谷底的经历,仿似一场大梦,梦醒后睁开眼,什么都没留下。
  只有面前的祁逸,宛如初见。
  喻峥嵘看着睡梦中的祁逸,舍不得挪开眼睛。凝视了他很久很久之后,才俯身吻了下去。
 
 
第35章
  监狱长的嘴唇柔软而温暖,喻峥嵘轻轻碰了碰,陷在睡眠里的祁逸似乎毫无知觉。
  五指伸入祁逸的发间,喻峥嵘俯身含住他的唇。
  记得以前,他的睡眠很轻,半夜回家一点点动静都能吵醒他,睡眼朦胧的过来帮自己口交。
  “唔……”
  喻峥嵘吻了祁逸好一会儿,他才略略睁开了眼睛。
  “喻……”
  四周很黑,半梦半醒之间,祁逸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喻峥嵘用舌头撬开了牙关,封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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