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骂人的频率直线下降,细心的人还发现,在监狱大大小小的事务上,他居然开始逐渐放权。
“订单交了就交了,这破账你也要看?”图书馆里,喻峥嵘抽走祁逸手里的账册,不满地说,“是不是嫌自己还不够忙?”
祁逸抬头看他:“不看着下面人会乱来。”
“写个制度让他们轮岗——新人先坐最有油水的位置,胆子大了敢拿钱了差不多也调走了。”
“哪有那么容易,”祁逸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新人胆子也越来越大,一旦风气坏了,就掰不回来了。”
“水至清则无鱼,”喻峥嵘看不下去他事必躬亲的做法,“你真当自己是皇帝啊?还要负责这地方千秋万载?”
祁逸咬唇看着他,不置可否。
喻峥嵘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一天一次的放风时间到了。
“我下去打球了,你坐在这里好好想想怎么定制度,回来给我看初稿。”
扔下这句话,喻峥嵘便出去了。
专派给喻峥嵘的狱警早已和他混熟,平时两人说话没大没小,差不多都要称兄道弟了。
两人一边下楼,一边聊天。
“老俞,过阵子监狱篮球比赛,你参加不?”
“行啊,老孟你看着办,哪个队缺人把我塞进去就行。”
狱警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打开楼底的铁门让他自己去操场。
黑水港犯人多,放风的操场连在一起有好几个,喻峥嵘每天走的入口不是常规路线,要穿过一个人迹罕至小操场,才能走到主球场。
小操场的地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顶破地面的杂草。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不寻常的动静。
那里土灰色的囚服扎堆,似乎是几个人把谁围在了角落。
“别碰我!”
随风传来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喻峥嵘皱了皱眉头,往角落里走近几步。
入眼的情景并不稀奇——几个囚犯把一个年轻犯人压在墙上,主事者已经剥下了年轻犯人的裤子,露出白嫩的屁股来。
“哟呵?你以为你的逼有多金贵?”老黑牛肆无忌惮地揉捏着陈墨的屁股,“纳粹操腻了,也该轮到我了。”
第43章
陈墨想挣扎,却被老黑牛的手下牢牢摁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春天的囚衣单薄,老黑牛俯身压住他,隔着几层衣服,陈墨都能感受到他根东西热的吓人。
“不……”
尽管怕的浑身发抖,陈墨却只能无力的摇头。
“怕什么?”老黑牛的手伸进他胸前,揉捏他的乳头,“等会儿让你爽到哭。”
陈墨认命的闭上眼睛,静待厄运降临——失去了纳粹这层保护伞,他根本无力反抗。
“哟,黑哥!”
就在此时,忽然身后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他翛然睁眼,回头便看见喻峥嵘一手勾上了老黑牛的脖子。
“我每天都打这里走,这么巧今天居然碰到你。”
喻峥嵘一脸痞相,勾着老黑牛的手用了点力,把他从陈墨身上拉开。
“你他妈闲事少管!!”老黑牛暴怒,一把推开他,“老子今天就是要操他的逼!”
喻峥嵘被他推的退了一步,再过来的时候,却是直接拉开了摁着陈墨的手下。
陈墨会意,立即拉上裤子往角落里躲去。
“老哥别动气,我这是为你好,”喻峥嵘侧身挡在陈墨面前,“你也知道他是纳粹的人。”
“呸!”老黑牛往地上啐了一口,“纳粹早就玩腻这小子了,谁不知道他现在只玩你?”
“他总有操我操腻的一天,”喻峥嵘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来又找陈墨了——这人控制欲强,到时候发现他被别人操过了……纳粹要是真发怒,出人命都不稀奇啊!”
老黑牛被他气的青筋暴露,逼近几步威胁道:“小子,你这是仗着上面的人,存心要跟我过不去?”
“老哥想多了,”喻峥嵘拍了拍他的肩,“老孟啊,老曹啊都经常跟我说,纳粹动气太吓人,咱们这些身边的人,要好好服侍,千万不能惹他动怒。”
喻峥嵘说着,不动声色的拉过身后陈墨的手。
“有事先走,”拨开挡在面前的老黑牛,喻峥嵘拉着陈墨一径往外走,“老哥慢玩。”
走出不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我操你妈逼!!!”
喻峥嵘只当没听到,拉着陈墨一路快走。
碍于他目前当红男宠的身份,老黑牛再气也只能在原地跳脚,终究不敢对他怎么样。
拉着陈墨刚出了小操场,喻峥嵘就放开他的手,给他指了个方向。
“那边有狱警巡逻,比较安全——你去那儿待着吧,我去打球了。”
说着,拔脚往球场方向走。
未料陈墨却拉住他的衣袖。
“老俞。”
喻峥嵘回头,目光与他撞了个正着。
“你想操我吗?”
※
“长官,这是昨天喻峥嵘往外寄的信。”
监狱长办公室里,一直跟着喻峥嵘的孟姓狱警把他要寄往S市的信交给祁逸。
监狱里的犯人往外写信,内容都要经过狱警检查,通信自由只是个笑话。而喻峥嵘,是被祁逸特许不用被检查通信内容的特例。
祁逸看了一眼信封上的收件人,拿起裁信刀,小心翼翼地裁开了信封的封口。
收件人是苏毅,信封里是厚厚一叠手写的英文。祁逸展开信纸,挑着看了几段,似乎是对于现下经济形势的一些分析。
看了一会儿之后,祁逸把信纸原样折起来放回信封里。然后又拿了支固体胶,重新封好封口,交还给老孟。
“寄出去吧。”
自从喻峥嵘住进监狱长办公室,趁他不在把他的信件交给祁逸检查已经是例行公事。老孟拿到信本来应该退出去,这会儿,他却踌躇着没走。
祁逸马上察觉出了不对劲。
“还有事?”祁逸抬头看他,“关于喻峥嵘的?”
“长官,这事儿……别的囚犯可能跟老俞有仇,来我这儿告的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祁逸脸色一沉。
“说。”
第44章
当日放风结束,老孟去接喻峥嵘,说头儿在办公室,让他直接过去。
待走到门口,喻峥嵘进去之前,老孟忽然表情古怪地拍了拍他的肩。
喻峥嵘觉得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推进了办公室。他一回头,就见祁逸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可对上眼的瞬间,祁逸却迅速低下头,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
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压下心中的疑虑,喻峥嵘慢慢走到祁逸身后。
“在忙什么?”
“轮岗制度,”祁逸用鼠标点了几下,把光标定位到文件的某一行,“细节要再推敲一下。”
喻峥嵘瞟了一眼电脑屏幕,俯身从背后抱住监狱长,低头在他耳边呢喃道:“底下人干什么吃的?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也要你亲自动手?”
“下面人文字功底差,”祁逸清了清嗓子,“重要的文件还是我亲自……”
话到到一半,监狱长握着鼠标的右手忽然被喻峥嵘的手覆住,紧接着,他身体一僵,眼睁睁地看着光标被拖到了屏幕最下方的任务栏上,显示出了刚刚自动隐藏了的数个窗口。
“……把关。”
喻峥嵘根本没理他的说辞,借着祁逸的手,他一一点开了任务栏里的窗口。
“我们还是来看看,长官真正想把关的事吧?”
随着他的动作,窗口一个个弹出,没过几秒就铺满了整个屏幕。
那是安装在黑水港监狱各个角落的摄像头录下的镜头。
当然,几百个摄像头里,监狱长感兴趣的画面不会很多。喻峥嵘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七八个窗口,不意外的在镜头里发现了自己的身影。
吃饭、出操、做工……看日期从他刚入狱的时候就有,一直延续到今天刚刚结束的放风。
也不知道祁逸花了多大力气,从海量的平时监控视频里找出他的身影。
“犯的着吗?有老孟跟着我还不够?”喻峥嵘放开祁逸的手,语气骤然变冷,“我现在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监狱的窗外天色青灰,野风朔大,时不时卷起一堆尘土。
“也没有时时刻刻。”
祁逸低着头,摁下了一个视频窗口的播放键。
静止的视频忽然动了起来,喻峥嵘定睛一看,放的是几天前,陈墨在小操场被几个囚犯围住,自己救他脱困的那出。
窗口里的视频经过了剪辑,在他把裤子都被扒掉的陈墨救出来以后,直接连上了对方伸手拉住他要献身的那幕。
监狱的摄像头没有声音,听不见他俩说了什么话,不过,光是那拉拉扯扯的场面也已经够暧昧了。
看到这里,监狱长似乎是受不了,“啪”的一下关掉了显示器。
“我看不出来,你是会管闲事的人!”祁逸猛然回头,直勾勾地盯着喻峥嵘,“而且还不止一次!”
“我有我的原因。”喻峥嵘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
“你的原因?”祁逸双目充血,声音都变了调,“什么原因?!因为陈墨操起来比我爽?!”
风声呼呼,一大片乌云忽地在头顶聚拢,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阴冷的大雨。
办公室里,喻峥嵘看着情绪激动的祁逸,忽然冷哼一声。
“祁逸,说话要托下巴,”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喻峥嵘说道,“陈墨操起来爽不爽……难道不是应该你来告诉我?”
第45章
喻峥嵘手上用了点力气,祁逸下巴吃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这么惊讶做什么?”喻峥嵘微微眯起眼睛,“纳粹有些什么风吹草动,下面人都清楚得很。”
“我……”祁逸想辩解,才说了一个字,却发现自己舌头像是打了结。
“而且……前前后后,还不止一个陈墨?”喻峥嵘俯身,逼视着祁逸,“你挑这些人,到办公室里,到底来干什么?”
剧情急转直下,远远超出祁逸的想象。面对喻峥嵘的逼问,他半张着嘴,什么话也答不出来。
“说不出来?”喻峥嵘冷笑,“那把陈墨叫来,让我看看,纳粹到底是怎么玩他的。”
※
被老孟从工间里叫出去的时候,陈墨一愣,下意识的问了句:“我吗?”
整个工间的犯人都在看他们,老孟不耐烦地点头,把陈墨领了出来,往祁逸的办公室走去。
长官的心思你别猜,就在老孟以为喻峥嵘已经占稳监狱长身边位置的时候,他居然又想起了很久之前玩过的那小子。
陈墨自己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他在黑水港待了快五年,进来的时候祁逸已经坐上监狱长的位子。很早以前,他就知道祁逸会召囚犯去伺候,却从没听到过他吃回头草的传闻。
君威难测,也不知道祁逸这次想玩什么花样。走进监狱长办公室的时候,陈墨战战兢兢,紧张的直咽口水。
“长官。”
一进门,陈墨对着祁逸办公桌的方向就是深深的一鞠躬。
抬头时,却是愣了。
坐在位子上的还是那个俊美冷淡的监狱长,他身边却多了一个喻峥嵘。
让人尴尬的是,喻峥嵘身上只穿了一条囚裤。他上身赤裸,露出线条明显的胸肌和腹肌,背脊挺的笔直,头微微低着,正站在祁逸身边。
见陈墨进来,喻峥嵘自然不敢说话,他转身去了办公室一角,给祁逸沏了杯茶过来。
陈墨垂着头默默地站在原地。在此处见到这样的喻峥嵘,他心里异常酸楚,不愿抬头看他的狼狈相。
犹记得几天前,他拉着喻峥嵘问他要不要操自己的时候,喻峥嵘说——
“都是一样的命,谁也别糟践谁。”
这么一句话,让陈墨彻底放下了防备,坐在操场边把自己的事朝他倒了个干净。
青梅竹马的女友怎么被富二代追求,自己怎么求她,又怎么会鬼迷心窍的去贪污公款——案发后,父母凑钱退赔,他被轻判了五年有期徒刑送进这里服刑。
五年里,他在各色人等中挣扎求生,眼看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出狱了,却被老黑牛再次盯上。本以为再没有逃脱的可能,却幸运的被喻峥嵘出手相救。
在黑水港里没有一个朋友的陈墨,这些话在心里压得太久。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喻峥嵘——这人明明是想明哲保身的,却几次三番救了自己。对于被监狱长玩弄这件事,表面上总是满不在乎,但其实自尊心极强,心里一定和自己一样痛苦。
人没有选择的时候,就只能选择麻痹自己。那天他和喻峥嵘聊了很久,两人却默契的绕开了关于监狱长的话题。
没想到,最终还是绕不开,在这个办公室里相遇。
陈墨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监狱里,没有人把犯人当人看。他也好,喻峥嵘也好,都不过是监狱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而已。
“咔哒”。
气氛古怪的办公室里,监狱长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和杯托碰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陈墨微微抬头,眼角扫到喻峥嵘手里拿了一块黑色绸布,正朝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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