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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妆浓[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历史同人)——江明空

时间:2021-11-30 09:41:56  作者:江明空
  这么一来,暗中的刀子摆在了明面上,这是把太平往死路上推——逼妹妹与儿子斗争,直至走到你死我活的境地。这一切,为了稳固自己的宝座,也为了天下不再混乱。武曌从龙椅上走下来以后,整整六年,动乱和饥荒苦天下人已久。想得到众人最渴望的安稳,李旦必须走上从前的轨道——祖父与父亲一脉相承的轨道。令他不安的是,与哥哥李显一样,他是被推着重登皇位的。李显要斗功臣,他就要防着儿子,用妹妹的刀对上三郎的剑,
  你死我活?太平想了想,这结局也不赖。胜了,就叫李三那贱人下地狱;败了,大概就能见到婉儿了。那时候,她会在天国的门前,再一次挽上她的手,笑吟吟迎接自己么?
  她幻想着婉儿赴死前的模样,一遍又一遍。跪坐于书案之前,那人怎样不舍而留连,写出那封绝笔。她很明白,婉儿是想叫她抽身,叫她忍气吞声,不要再掺和进什么政事。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后半生的安稳。她也清楚,哥哥说得对,叫婉儿自己选,要的必然是天下安宁,而非一个豪华的墓室。
  她笑了。她笑哥哥薄情装作深情,明明私心不浅,非要摆出爱护妹妹的模样。她笑那些“正义”的门生,纷纷鼓动她出面力争,失败的时候给她冷眼,却没一个挺身而出。她笑自己蠢笨,看不透世事,偏生相信李隆基这小子,害死了挚爱与骨肉。临了,到现在,前途一片迷茫,她进退两难,孤立无援。
  对,对,都对,是该放弃了。只要放弃,把一切丢给别人,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为了天下安宁,为了自身安危,绝不做哥哥的刀剑,激流勇退——
  但她还是要去争。哪怕只是出一口气,能指着鼻子痛快骂一场。因为这才是太平公主。不过一个性情中人罢了。
  “婉儿,我知道你很想教会我,教我什么是天下,什么是苍生。可是我太笨了,学不会。因为我永远都不是你,因为我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因为,我永远都爱着你……”
  她默念着,在佛前叩首。千福寺的钟声响起来了。
  隋文帝的大儿子杨勇,因为宠幸小妾胜过嫡妻,为独孤皇后所不喜,从太子位上被赶下来;太宗的长子承乾,喜爱斗鸡走狗扮作胡人,又兼豢养娈童,最终被废;她的哥哥李贤更是如此,因为户奴赵道生被天后抓住把柄,流放巴州。太子失德,此事可大可小,也能上纲上线。拉拢李成器不得,太平的下一步,便是派人监视李隆基。在他府上安插亲信,抓住每一分一毫的漏洞。
  李隆基知道这事,又没办法明面上反对,毕竟姑姑教导侄子而已。他只有暗自骂骂咧咧,缩起尾巴做人。三郎本不是这样收敛检点的人,日日如此,憋得也是受不住。好在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受众臣拥戴,那是太平从来没有的东西。元老大臣本不支持女人主政,经昭容草率安葬一事,能拉拢的臣子也走了。剩下的,均是些趋炎附势、投机倒把的家伙,还有许多已被贬到地方。
  多年的政坛经验,太平也很快理清了思路——没有人望,此战胜负,便在于哥哥李旦。大唐不可能再出一个女皇,阻力过大,实力也不够,她不可能觊觎皇位。既然自己对哥哥没有威胁,关键就在于,让他发现三郎滔天的野心。让他晓得,儿子不是善茬,时时谋划着篡权夺位。一旦矛盾转移到父子身上,李旦借着君臣的优势,打击自己的儿子,轻而易举。大臣也说不得什么。
  战役在推拉中开始了。太平不断的进言,使李旦终于有了犹疑。他召了位素来信任宰相[R1] 入宫,暗中问他:“听说满朝文武归心太子,这件事,爱卿怎么看呢?”
  话不好说,若承认朝廷心向太子,便是告诉皇帝,这儿子势力太大,不得不防。若不承认,首先是欺君罔上,其次也是给太子抹黑。那宰相从武周时期就是出名刚直,当面折辱二张兄弟,多年过去,更加老成持重了。他微微拱手,对皇帝道:“陛下怎么能说这种亡国的话!这必然是太平公主的阴谋。太子有功于社稷,仁明孝友,天下所共知。愿陛下不要听信小人谗言。[R2] ”
  帘后,太平咬紧了牙。仁明孝友,他李隆基就是这样仁明孝友?他做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拥戴他,仅仅因为他有能力,可以将大唐重新推向巅峰?
  她有些委屈。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到这样委屈。伴随着孤独感,委屈愈发浓烈,只想抱着爱人哭一场。那人却离她而去了。
  “杀。杀了他。”她对哥哥说。
  “好,好。”不涉及原则问题,李旦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不过一个老的快要死去的臣子罢了,下狱问斩,也不算可惜[R3] 。幸得将军郭元振力保,这位老宰相改为流放[R4] ,四年以后,在贬所寿终正寝。
  公主府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她设宴招待大臣,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凡是愿意来府上的,金箔玉器,豪礼相赠,与数年前养精蓄锐的情景相似。推杯换盏之中,那个公主却不是从前进退有度、波澜不惊的太平。她是另一个人,一个自己也不认识的人。
  景云二年一月,朝会散去,冬日寒气逼人。宰相们瑟缩在官袍中,伏在马背上,从皇城中稀稀零零出来。远远看见一辆马车,横在路中央,挡住了众人去路。马车上是皇家的徽,鎏金錾银,绝对来头不小。众人引颈看着,待他们三三两两聚齐,车中走出一位披着毡皮大氅的女子,妆容华美。
  “诸位饱读诗书,必知古人云‘不知礼,无以立’。太子非嫡非长,承继大统不合礼数。诸位都是忠臣,难道不该进言陛下,纠正这天大的错误么?”
  宰相们望着她,一言不发。姚崇仰头,欲言又止,耳边只剩簌簌风声。最终,是宋璟拍马上前,对上她凌厉的目光,直视她微红的眼尾,铿锵道:“东宫有大功于天下,真宗庙社稷之主,公主这般说话,是何意思?”
  “没什么意思。”天空飘起小雪,她无意弹去袖上雪花,“李隆基此人不学无术,庶子罢了,只怕他坐不了江山,还要败坏掉的。他杀——”
  “女皇退位后,留下多少年的混乱?我看这其中,上官昭容执掌中枢,不能尽心辅佐君王,其罪无可赦。太子英武,思虑长远,并无错杀。”
  并无错杀?她笑了笑,凉薄淡然地望去,那一片人,尽数沉默着。宋璟三朝元老,为人忠直,声望颇高,他这么一说,别人不敢多言什么。僵持片刻,宋璟拍马,从侧边的窄缝,摇摇晃晃地过去,留一个没太多情感的背影。紧接着,又有宰相跟过去,三五成群,不再理会公主的车架阻拦,一个接着一个,远去了。
  “公主。”最后留下的是姚崇,他白须沾着雪花,手执马鞭,向太平行礼,“公主,往后,好自为之吧。”
  马蹄达达,望着空旷的街道,眼眶终于肆无忌惮地红了。
  仰头看天,阴沉地像要坠下。她笑了起来。
  对手的这场失败,让李隆基着实暗暗讥讽了一阵。当街拦着宰相,大骂太子,怕是没脑子才能做出来。也许真是上官昭容的离开,让她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才会如此急躁愚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跟着她,必然是毁灭的下场。
  高力士呈上一盏清茶,自从他做出孝子贤孙的模样,连茶也饮的淡了。
  “幸亏这个蠢女人沉迷情爱,”李隆基摇晃着木杯,双眼紧盯着其中的清亮,“但凡她多清醒理智一些,凭着自己的权位,绝对比那上官难对付得多。要我说,她这一辈子,就输在情之一字,这么容易就昏了头。性情中人,为情所困,为情所误。否则……哪有我什么事情。”
  所以我李三郎,定要无情。什么毕生挚爱,全乃身外之物罢了。
  [R1]韦安石。
  [R2]《资治通鉴》:上尝密召安石,谓曰:“闻朝廷皆倾心东宫,卿宜察之。”对曰:“陛下安得亡国之言!此必太平之谋耳。太子有功于社稷,仁明孝友,天下所知,愿陛下无惑谗言。”上瞿然曰:“朕知之矣,卿勿言。”时公主在帘下窃听之,以飞语陷安石,欲收按之,赖郭元振救之,得免。
  [R3]李旦明明知道是妹妹做的,史书记载,他还是想要将韦安石下狱(别说是太平干的,她没有这个权限)。包括后来的流放,肯定也是皇帝的旨意。其实,他应该是有动摇的,并不是将儿子支持到底。
  [R4]这说明太平真的不够狠啊。
 
 
第147章 弃仇念(2)
  话虽如此,“太子非长不当立”的流言,仍旧引起了一阵风波。为平息此事,稳固李隆基的地位,姚崇宋璟二人进言,要将李成器以及李贤长子送去地方做官,其他的兄弟直接做太子属下,以免生事。至于太平本人,该与驸马武攸暨一道,送去东都洛阳安置。另一边,术士进言,说五日内有大兵进宫,怕是太子于他不利,弄得李旦又是一阵猜忌。这回张说跳出来,说必是馋人陷害挑拨,此时陛下更该放权太子,表明态度,以安民心。所以,他张说为了天下安定,奋不顾身,上表奏请太子监国。
  太平这里没得到好处,这人与李隆基一拍即合,很快改换了阵营。治人者善化敌为友,从钟绍京、王毛仲,到现在的张说。李隆基做出被姑姑逼迫,再三忍让的模样,博得多数同情,俘获人心做得着实精彩。
  李旦本就犹犹豫豫,听张说这一说,心思又活动了。无论姚崇还是宋璟,都不是太子的人,而是自己亲自遴选的忠义之士。他们都如此爱戴太子,想必李三郎已然深得人心了。于是他一纸制书,令太子监国,赋予其六品以下官员任免权。至于姚宋赶走太平的意见,李旦按下不表,说诸王要怎样便依他们,如今只有这一个妹妹在身边,绝对舍不得她远走的[R1] 。
  话虽如此,不过他还需要妹妹压制儿子罢了。如果赶走太平,儿子一家独大,又深孚众望,于己颇为不利。他又不傻。其实更怕妹妹何时脑子一转,回过味来,不愿替自己做嫁衣裳。所以,他只有学着母亲的手段,一步步激化双方的矛盾。
  想做棋手的人,不免亦是棋子。这便是人生与棋局的不同。
  太平盘算着,如今她最缺少的,是大臣的支持。需要先借哥哥之手,召回崔湜、萧至忠等亲信。这拨人几经浮沉,终又回到中央,自会感恩。彼时废除斜封官已有数月,又想着,或许此事也有个突破口。婉儿当年选了些人,通过斜封的路子推上去,他们也不尽是有钱的无赖。而此时,那些花了大钱,做了几个月官,忽然被罢免的官员,也是怨声载道。不如劝哥哥恢复一些,借此笼络人心。
  随后,李隆基得知此事,自然不甘落后,忙做出反应,也派人嚷嚷着恢复斜封,还美其名曰“不为陛下招怨”。两边一吹风,李旦摊开手,罢免了姚宋选官的职位,重任斜封。天子朝令夕改,在哪一朝都算不得好事。双方缠斗难舍难分,已到朝政受阻的地步。
  这个节骨眼上,线人来报,说太子府杨妃怀孕,肚子已藏不住,怕是快生了。往前算算,恰是中宗死后不久怀上的,国丧期间与姬妾同房,是十恶不赦中大不敬的罪过,可以参上一本。即便没用,死马当活马医,也是好的。
  接着那人小声嘀咕几句,说太子为了不授人口实,掩盖真相,还让心腹张说去买了打胎的药。没想到熬着熬着,药铫子自己翻了,想着也许是上天眷顾,才勉强留下这孩子。[R2]
  “没有别的了吗?”
  “公主……这事儿,还不够说明问题嘛。”那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没有别的了么?”
  那人支吾了一会儿,摇摇头。
  “你下去吧,”
  他有些吃惊:“咱们不追究太子的过错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太平轻轻摇头:“我说不告便不告,你不用再劝了。”
  “为什么?现在不动作,以后可就——”
  “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她从坐榻上站起,素白的衣衫晃动着,“因为国丧期间,我做过这样大不敬的事。所以什么都可以追究,这点,我不会追究他。”
  “公主怎能这样说呢!”那人看着都有些急了,“太子行淫有真凭实据,总不能说是杨妃与别人生的孩子,那他面子往哪儿搁啊。您的事,我们下人管不着,可无论如何又没有凭据。正你死我活之际,讲什么道义良心!”
  “我不讲道义,也不讲良心。只为不让自己难过罢了。[R3] ”
  她淡然说道,一面附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婉儿走后,这个恶习,渐渐在身上复发。只有真实的胃痛,让她觉得自己还活在世上。胸口闷闷得疼,她剧烈咳嗽起来,棋语赶紧上前扶住。
  “我说不告,就是不告。”她将木杯仍在地上,从阶上滚落,酒液洒出来,一片晶亮。
  “公主,我听人说——宰相姚崇宋璟进言,要将您安置于洛阳……背后大约也是与太子商量的。太子他欺人太甚,朝臣又不明就里,您不能就这样算了啊!”
  “朝臣不明就里?”她冷笑起来,“你错了,他们清楚的很。只是宁愿辅佐双手沾血的男人,不愿维护一个固执己见的女人罢了。”
  不能就这样算了,不能就这样算了,你想我怎么办?你说啊,你想我怎么办!
  那人愣在殿厅中央,一言不发。
  “去指着鼻子骂他么?好啊。”
  顺手拿起掉落一旁的大氅,披上身,束好系带,她向门外走去。满院的雪化了许多,有些潮湿的气息,下人打开大门,她跨马扬鞭而去。雪水混合着泥水,在马蹄下啪嗒啪嗒地响,皇宫的禁卫没有阻拦。她一路冲到东宫,冬日里,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李隆基,你给我出来!”
  门前的户婢连声道:“公主,太子今日不在东宫。”
  “不在?”她推开门口那人,大步走了进去。卫士们架着刀枪,又不敢阻拦太过,任由她一手拨开。前厅的书案上,磨的墨还未干,毛笔架在一旁,镇纸压着写了开头的草稿,人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李隆基,你给我出来。”她盯着屏风后边。那里无声无息,“怎么,不敢了么?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你,当年不是我好心收留,你还在璐州玩鹞鹰呢。现在翅膀硬了,就忘恩负义,要置我于死地。狗鼠辈,我羞于你同为皇家宗室!”
  “公主。”一个男人站在门前,身形算高大,声音却尖细。他打断了太平的话,幽幽道:“公主请回吧,擅闯东宫,罪过不小。我们退一步,请公主也给些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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