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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妆浓[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历史同人)——江明空

时间:2021-11-30 09:41:56  作者:江明空
  而李治这一手,专门防着他似的。本来行装都收拾齐备,一纸命令下来,李义府呆立了一会儿。冥冥中感到此生再无机会,再活下去不过是苟延残喘。他回到居所,坐在书案边,不防胸中一阵剧痛,吐出一口黑血,头颅重重砸在案板上。
  李义府死了。
  武皇后看见巂州刺史的上疏,已是一个月之后。她微微摇头,李义府是生是死,早与她无关了。这是一条狗,护主有功,可惜给他太多肉吃,反过来咬了主人。这世上,有的人你敬他,有的人,你只是用他。
  她扔掉上疏,这个人便从她脑海消失了。他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已是四十年后的迎仙宫长生殿。武曌看着那个相似却年轻许多的脸庞,呵地冷笑出来。
  时光荏苒,这两年的时光甚是平静,国泰民安,万事顺意,一片祥和之色。
  小公主慢慢长开了些,眉眼煞是好看。乍看颇似皇后,仔细端详,脸型眉形唇形鼻形,却更像父亲一些。一些上了年纪的女官见了,甚至会说她神态像极过世许久的长孙皇后。的确,相比于母亲,公主的脸蛋多了几分柔弱可爱,少了几分盛气凌人,嫩的能掐出水来。平常要是嘟起嘴,眨巴眨巴眼睛,谁见了心能不融化呢。
  要是还有什么地方与母亲相似,那就是眼睛。更准确地说,是眼神。小公主的奶娘,有时不经意看她一眼,惊讶于这样小的孩子,居然会有如此锐利的眼神,闪光如剑。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似乎非常善用这眼神。父母面前,总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目光澄澈如水。只有偶尔失神,便能看见她那双令人胆寒,不亚于母亲的眼睛。奶娘感到有些恐惧,她自己的孩子大约会做公主的贴身宫女,伴着公主长大出嫁。若公主是个出名的恶主子也罢了,这种笑里藏刀的主儿,只怕日后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儿,她不禁颤抖了一下,甚至起了离开的念头。只是每每想来,又觉得自己多虑。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知道以后会怎样?
  司卫少卿杨思俭的府上来了位有头有脸的官媒人,杨氏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听得父亲的语气毕恭毕敬,倒像见了上司。若是在平常人家,纳采[R1] 的时候,父亲要装作不愿意嫁出女儿,斥责一下未来女婿无才无能,这是有唐以来的习俗。杨氏在后边,只隐隐听到父亲唯唯诺诺,也许还称赞了几句,她心中便有些疑惑。想来杨氏容貌姣好,出身也好,宰相家的儿子也说不准。
  杨小姐叹了一口气。也许这世道就是如此,宰相家派人来提亲,她便不能拒绝。即使连那人一面也未见过,即使那人是个恶棍无赖,她也得嫁过去。平民家的女儿,若是对那男子不满意,还可以叫父母屏退。可听父亲此时的语气,她怕只有应承的份儿。她不想。她宁愿做一个平民女子,宁愿自己生得容貌平平。
  作为一个女子,就应该随波逐流吗?就必须任人摆布吗?她的命运,为什么没有一点点是捏在自己手里的?
  父亲从前厅走到内室,面色严峻,既无喜色,也无悲色。他招手叫过杨氏,二人对坐于榻上,父亲沉吟片刻,缓缓道:
  “你要做太子妃,将来,也许会做皇后。”
  杨氏心中一惊,不曾想来提亲的是皇室。皇室也罢,居然是当朝太子!毕竟父亲官职仅仅四品,上边许多宰相的女儿[R2] 还待字闺中呢。于理来说,她虽有国色名声在外,也不该轮着自己。杨氏点点头,又微微摇头。是太子又如何?这又有什么区别?她也许远远地看见过太子,但从未在意过这个人。她不想要这样的婚姻,她要的,是一个真正在意自己内心的人,那个人不仅知道她长得美,还知道她喜欢写诗,会画山水花鸟,古琴弹得铮铮琮琮扣人心弦。那个人的世界里,应该要只有她一个人,不能像那些臭男人,随随便便买个小妾宠幸,以互赠侍婢为风尚。她知道这很难,不管,她要她的命中注定。
  “过几日,媒人打卦算过八字,就派人回来纳吉[R3] 纳征[R4] 。我儿最近别出宅邸,在家好好休养,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没有商量的余地。
  连她的意见都不用问半点。自然,太子要娶她,她若不从,恐怕全家都要遭殃。
  所以为了全家,就牺牲我一个人对么!
  可笑,官媒人还带了两只大雁[R5] 做礼,他是太子,怕早有侍妾陪伴左右,伺候侍寝。果真没有,该被人嘲笑不举了,太子不会给人家落下口实。如今弄两只大雁[R6] 表心意,牌坊立的倒好。
  杨氏想的没错,若太子是另一普通男子,如今和小妾有了孩子都说不定。可这次她却真真冤枉了李弘。李弘自小身子不太好,没心思去管那些事。直到弟弟李贤都有了儿子,他还既无妻妾,又无子嗣。那日看见杨小姐,一眼便喜欢上了,第一次想要娶一个女人。也许这种喜欢不够深刻,但是绝无半份虚假。李弘听见母亲派官媒去杨府提亲,呆呆地傻乐了半日。
  太子李弘年纪不小,心性却正直良善,没有些政客惯有的圆滑世故。他相信世事必有自己的道理,凡事得有规有矩,做人得存善心,要明事理。礼义廉耻,忠孝仁厚,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这“理”字,架构在一切人伦欲望之上,自然比他自己的利益重要得多。去年上官一家教唆废太子李忠谋反案,李忠被赐死家中,尸体扔在大街上曝晒,让野狗啃食。李弘于心不忍,便上书帝后二人,要求给哥哥收尸。
  谋反当诛,只是人都杀了,这可是他的亲哥哥,留个好归宿不行么?李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看见母亲皱眉严厉的神情,他没有一丝畏惧。从有记忆以来,他就是太子,不像爷爷那样拼死拼活、手足相残才挣得江山。他不珍惜,也不怕失去。见惯了官场险恶,政局复杂,他甚至早早想说,不要做这个太子。
  从那件事以后,李弘明显地感觉到,母亲和他有了嫌隙。他是嫡长子,他的出世给母亲斗败王皇后加了一个极重的筹码。也许正因如此,母亲从小就对他极尽一切,给他能对孩子付出的所有严厉和宠爱。他八岁监国,从小除了通览文史,已开始习知政事。父母把他当做未来的王朝继承人,他也没让父母失望。而今,李弘却总觉得父母,尤其是母亲,不再对他那么关切,那样言辞恳切地教导。也许是小公主的原因,小公主出生之后,分走了父母大多宠爱。母亲政务繁杂,稍有空闲,都去陪那孩子。李弘已经大了,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让他胆寒的是,如果不是因为小公主呢?如果母亲已经对他失望了,已经不想让他做这个太子了,已经想让他去死了,又该如何是好?
  他不是非得要做太子,但他想好好活着。他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养七个孩子[R7] ,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李弘的眼前,浮现出那一天的杨小姐。她穿着华服,手指修长雪白,指尖冻得微微泛红。她步履轻盈,仪态优雅大方,挽着高高的发髻。她是那么美丽。李弘宁愿相信,这种美丽是由内而外生发的。
  郎有情,妾无意。杨氏不认识李弘,与其说不喜欢这个男人,不如说不喜欢被强迫被安排。
  [R1]通俗来说就是上门提亲。其实走到纳采这一步之前就应该知道夫家是谁了,这里不够严谨。
  [R2]这里看,武则天是尊重儿子的爱情,但这只是一方面。找一个家世背景不那么雄厚的女子做太子妃,太子做了皇帝之后,皇后对她的威胁会小很多。
  [R3]通俗来说就是媒人过来说两个人八字相合,有吉。
  [R4]男方派函使与副函使来送彩礼。
  [R5]这真的是唐朝习俗,不是我瞎编的!
  [R6]大雁是著名的一夫一妻制动物。
  [R7]唐朝人的标准:两个女儿,五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杨小姐这个人,也许大家看到后面会忘记她,因为她无足轻重。可是当时发生那样的事,她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怎样想求死啊!
 
 
第7章 莫眼馋(3)
  皇家派了两个男子来纳征,纳征完毕,她就算作是夫家的人了。以后哪怕父亲谋反诛九族,也不会牵连她。她默默绣着蔽膝[R1] ,心不在焉两次戳破了手指,殷红的血在指尖凝聚。她想爱一次,像传奇里写的那样。可是如今,她的一生,半只脚已经进入了坟墓。
  不,不会。你还有大把青春要放肆。
  是谁在说话?
  门口站着一位眉目舒朗的男子,雕刻般的下巴,薄嘴唇之上是高挺的鼻子,剑眉两道如画上一般。几丝碎发垂在额前,风吹动,露出瀚海星河一般的眼睛。他眼里的善意与温柔,澄澈如同赤子。这模样,简直就是就是杨氏梦里的男子,她甚至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杨小姐,怕是不认得我吧?”
  “你……你是?”
  男子拜手行礼:“在下函使贺兰敏之。”
  “小女拜见周国公。”杨氏教养极好,知道要行叩拜大礼。但她很清楚,这样私自见夫家那边的男人,更是违背礼教。
  “不必了。”贺兰敏之垂下眼睛,那模样煞是迷人,“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杨小姐说,说完就离开,不会打扰太久。”他侧身挤进闺房,此事也“殊与礼教有妨[R2] ”,但杨氏着了魔似的,并不想阻拦。她甚至不在乎,不在乎来者是不是真的周国公。
  “杨小姐,不知你是否记得,我们曾经见过。只是当时,你可能没注意到我。”
  “怎么会?”杨氏不假思索脱口便道,“公子风雅非常,我若是见过,怎可能忘了呢?”
  “不敢当。忘了也是应该的,毕竟你我初见已经久远。我记得那年我十四岁,元宵灯节,撤了宵禁,灯彩流光相映。在人群之中,我一眼望见了你,你还小,被家仆抱着,可是那么一笑,我的心就化了。我想追上去,无奈人潮拥挤,不久便失散,再没看见你。”贺兰敏之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柔,仿佛害怕打扰这段安静的故事,“从那时起我认定,要娶这个女孩做妻子。因为见了你之后,任何女子都相形见绌。这么些年,我不知推脱了多少婚事,一直在等那个女孩。如果不来,我就一直等,等到白头,我本已做好这样的觉悟。”
  贺兰敏之忽然停下来,静静地看着杨氏。杨氏感觉到这炽热的眼神,心下一惊,登时红了脸别过头去。她隐隐感觉自己有些失控了,害怕并享受着这种感觉。贺兰敏之确信她一定会这样。假话容易被戳穿,从对方的眼睛就能看出来。最难分辨的,是那些半真半假,半实半虚的东西。他给出的感情太真了,或者说,这的的确确就是他一直想说的话。
  “谁知道,那么多年后,我却非得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三年前的封禅大典,想必小姐还没有忘记吧。那时,我在人群中一眼便认出了你,我认出你就是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女孩。我怎么会忘。想跟皇后请教你的名讳时,我听见太子说‘杨少卿家的女儿,真乃天姿国色,母亲可否许配与我’。当时我就想大事不妙,这一群命妇中,天姿国色的除了你,还能有谁。果不其然。”
  他眼角下垂,流露出哀伤的神情。他在为自己哀伤,眼里已经有了晶莹的泪水。
  “周……国公。”杨小姐慢慢地说着,似乎想要劝他。
  “别说了。我想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我认命。只是我不想就这样,甚至你连我的模样都没见过,就嫁给了别人。”贺兰敏之喑哑的声音,好似呜咽,又如悲鸣,“多可悲,这次见你,只能作为太子的函使,只能为他娶你做妻子做垫脚石。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心痛吧。我等了你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相对无言。
  “对不起,让杨小姐伤心了,我……也该走了。”贺兰敏之站了起来,别过头不看她,声音颤抖着,杨氏似乎听出了其中隐隐的悲壮,“从今往后,你你是太子妃,是我的弟媳。我不会再——”
  “别走!”话脱口而出,甚至不像是会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字眼。杨氏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即她明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那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她从身后抱住贺兰敏之的身子,贴了上去。
  不久,流言就传得满城风雨,路边的小儿都知道,钦定的太子妃还未出嫁,就被周国公得手了。贺兰敏之清楚,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他让太子恨的咬牙切齿,也让武皇后恨得咬牙切齿。他羞辱了他们,让她脸上无光,不仅如此,武皇后还不能奈他何。杨夫人不会允许任何人起心杀他,连治他的罪都难,到顶是个有伤风化。
  他笑了,这是妹妹死后这三年来,他第一次开怀大笑。
  婉儿渐渐长大,个头蹿得很快。她每日清晨便起,独自跑去内文学馆念书,由是郑氏轻松了许多。范老先生对这女孩赞不绝口,说她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对经典的见解独到,有时让他也吃惊。不仅如此,婉儿三更灯火五更鸡,恰巧范老先生也是个书痴,在文学馆里讲授、讨论,有时一天都顾不得吃饭。也许是这个缘故,婉儿纤瘦极了,手指骨节分明,让人看着不禁有些心疼。
  范老先生看似普通儒生,一辈子默默无闻,却也不尽然。当年武氏十四岁入宫做了才人,却不受太宗喜爱,时常冷落。那时的武媚娘喜爱文史,走不出深宫,内文学馆便是她的避难所。那时的范先生是个青年才俊,满腹经纶,在空空荡荡的内文学馆,只有夙夜兴叹。武媚娘得知太宗皇帝酷爱王羲之书法,每日悄悄过来内文学馆,向范先生请教练字,竟真的练成了书法家。这么些个日日夜夜,她与范先生私交甚密。都是不得志的人,必有话可谈。常言道,伤心事不可说。奇怪的是,这两个人谈着谈着,范先生不忧叹了,武媚娘也懂得隐忍了,着实有些匪夷所思。若不是在内文学馆磨练心性多年,武媚娘就不是现在的武皇后。那个用钢鞭打狮子骢[R3] ,凡事想要出风头的女孩,在深宫的斗争中,怕是难活下来。
  后来范先生还是范先生,武媚娘却成了武皇后。武皇后日理万机,自然不会时常想到内文学馆,和那里的范老先生。不过她偶尔也会过来,探望探望故人,喝茶叙叙旧。每逢这时,她会提前派宦官通知,范先生便让婉儿拿几卷书,自己回去温习。宫奴是不能随便见皇后的,不合规矩。
  那一天,院里桃花开得正旺,婉儿书读得入迷,忽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皇后驾到——”范老先生赶紧让婉儿躲进侧室。手里正读的书都来不及放下,只听先生嘱咐她从后门离开,随即回身迎接皇后去了。
  “皇后这次来,没提前知会老朽,有失恭迎,万望恕罪。”
  婉儿听见这是范老先生的声音,忽然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欲望,定住了脚步。
  “先生不是说,不愿做公主的老师,是因内文学馆还有学生在,不忍离开。我今日来,怎么没看见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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