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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神经病同行(古代架空)——小闲

时间:2021-12-02 14:46:01  作者:小闲
  “此话怎讲?”
  风景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初见她之时,便喜欢上了她,但她看上去对我兴致缺缺。本以为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听说她同意了这门亲事,又突然对我亲近了许多。若她是因为两家联姻才勉强自己委身于我……那我岂不是在无意之中当了一回恶人吗?”
  “行止兄恐怕想多了,或许孙小姐一开始只是羞怯,并非对你完全无意。两家结亲后便是一家人,所以又放开了许多。”
  “唉,罢了罢了,不说我的事情,说说你罢。”风景摆了摆手,将目光转回了顾笙身上:“你比我可还要略年长些,这些年来也不曾有花名在外,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有打算了?”
  顾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既是终身大事,怎可操之过急。”
  “如何不急,我可是等着要跟你家闺女结个娃娃亲的,别等我儿子都三十好几了,你连亲都没结,连累着他也光棍一辈子。”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就是女儿。”顾笙笑笑,然后不由得想起了与沈般那场荒唐的风流梦。
  可宜订盟。
  可宜纳财。
  可宜裁衣。
  可宜嫁娶。
  可否白头偕老、与君长相厮守。
  “或许……应该不会有孩子了。”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笙摇了摇头,眼角含笑。
  现在想这些,未免还早了些。
  若是沈般喜欢孩子,他们或许可以收养被送来道方门的孤儿,传授他们武功和学识,看他们长大成人。
  或是风景身上的洋洋喜气,不自觉地感染了他。直到告辞离开的时候,顾笙回头看他的背影,也只看到了一个沉浸在美好憧憬之中的男人。
  “他应当什么都不知道。”顾笙轻声道:“邀请道方门的可能是他,但他应该没有牵扯进其他事情中。”
  “看他也是个不长心的,即便有什么阴谋,风闻阁也不会告诉他。”莫小柯不满地哼了一声,用力拔掉了墙缝里长出的杂草,从墙头跳了下来:“他连提都不曾提起尹师妹的名字,像是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起初他也曾想过,风景娶孙芙兰是否是迫于两家联姻。现在看来,他何止是愿意,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这边爱得感天动地,又怎会记得有个还有个等着你的傻姑娘,难过到不行,却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抹眼泪。
  “我知道你与风三公子向来不和,但他为人光明磊落、直内方外,值得相交。你即便再不喜欢他,也不必与他起冲突。”
  “让我违心而行可难得很啊,我还是避而不见罢。”
  “沈师姐相信你能做到,我也信你。”
  “……也对,三年前你们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顾笙的脸色微变,也不说话了,只是轻轻拍了拍莫小柯的肩头。
  “不必担心,我没有钻牛角尖,但难免有些不痛快罢了。”莫小柯仰起头,自嘲道:“在这世上,想当一个心口如一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若不是道方门横遭大难,他也不必强逼着自己从那方寸小院内浑浑噩噩的日子中走出来。
  “我不该提那件事的,抱歉。”
  明明三年前受到伤害的,并不仅是他一个。
  “没什么。”顾笙轻描淡写地道:“都过去了。”
  夜色逐渐爬上天际,整座城池被影子所渗透,相比起来,反倒是那一盏盏在黑暗中升起的大红灯笼显得分外不和,被摇曳的烛光映得晃晃悠悠的“囍”字仿佛一张张狰狞的黄色大嘴,吞噬着这方寸之间的光明。
 
 
第57章 (五十七)恭贺新禧
  “沈般在哪儿?”
  钟文和的脸色臭的不行,活像是刚刚吞了只蚂蚱。
  莫小柯:“我怎么知道,你们高山流水庄的人,自己不好好看着。”
  顾笙:“……沈兄昨夜并未在这边留宿,今晨也不曾见他。”
  钟文和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随即又平稳了下来:“罢了,反正除了撑撑场面外,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原本就没指望他能做什么。”
  “是嘛。”花韵点了点朱唇:“这么说,钟大庄主承认自己是个上不了台面、撑不起场面的废人了?”
  “有功夫在这里斗嘴,怎么不看着沈般。”
  顾笙有些担心:“沈兄下落不明,是否是出了什么意外,要不要一起去找他?”
  “不必了,凭他的武功,能被人暗算,就别出来丢脸了。”钟文和没好气地道:“他以往便是这样,三天两头的便不知哪里去了。”
  听言顾笙不禁想起了在高山流水庄时,沈般曾带着他去过那座写着“高山景行”的山顶。
  “对人家顾公子能和对你一样嘛,没看人家整日如胶似漆的,几乎寸步不离呢。”
  顾笙:……
  一直以来,都是沈般跟着他,寸步不离,就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了一样。
  而他……会消失吗?
  顾笙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因为握拳太过用力,其间留下了一道道的红痕,又快速的平复,消失不见。
  就仿佛他的生命来到这世上,却没能留下任何的痕迹。
  婚宴虽要等到吉时再开,但这些江湖好汉们千里迢迢而来也不仅是为了给风三公子捧个场,因而酒饭从晌午开始便备上了。只等风城主一到,众人便可开席。这原本是个结交其他门派的大好时机,奈何顾笙身份尴尬,往日炙手可热的道方门如今成了别人避之不及的“灾星”,只能坐在一旁,默默受着周围投来的或是讶异、或是恶意、或是愤恨的目光。
  在这其中,要属林思明的目光尤甚,如芒刺在背。
  莫小柯注意到了顾笙的不自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种场合他不敢闹出什么响动的,师兄切莫在意。”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连累师兄弟们要一起遭到冷遇,实在心中过意不去。”
  “便是没有你的事情,这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我也不屑于结交。”
  “……话不能这么说。”
  恰逢钰山派的人到了,浩浩荡荡、仿佛一面玄青色的铜墙铁壁。顾笙一眼便瞧见了冯襄远,而对方也看见了他,朝他微微点头示意。而在他前面还有两位长辈,其中一人身后背着一把格外巨大的铁剑,即便已经上了年纪,但看上去依旧英武不凡、目光锐利。
  “怎么连刘师伯也来了。”莫小柯下意识地扳正了后背:“可要去打个招呼。”
  顾笙摇了摇头:“不急,待其他人散去了再说。”
  钰山派一出现后,不少江湖中人都纷纷上前道贺,其中不乏谄媚之人。而众弟子似乎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表现得宠辱不惊、不卑不亢。有想要再上前的,都被为首那人的眼神给吓了回去,不敢再上前来套关系。
  刘永刘大侠,钰山派净华真人首徒,代行掌门之职。传说他的武功太过刚猛霸道、杀气太重,连金玉都能一刀斩断。净华真人为不让他伤人伤己,便让他在重剑之上又镀了一层普通的铁皮,用以规戒自我。
  真正的刀并非用来杀人,而是为斩断世间不公之事。
  “见过刘师伯、沈师伯。”待众人散去后,顾笙才与莫小柯一同上前:“师父他老人家特地叮嘱过,见到您后,替他带一声好。”
  刘永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倒是他身后的沈宿微笑着道:“你们长途跋涉来此,实在不易。我记得顾师侄与风家三少关系向来不错,想必是特地前来为他道贺的罢。”
  相比刘永,沈宿要更平易近人些。但神色略为颓唐,远不如刘永那般精气十足。
  “师伯说得正是,沈师姐也叮嘱我等,定要问候师伯身体是否康健。”
  沈笑笑当然不会这么说。
  沈家为武林世家,虽然她与沈宿同出一宗,但沈宿是主家的子弟,沈笑笑却只是旁支的侍女。她甚至并非沈家人,早早便签了卖身契,原本注定一生为奴为婢。好在后来遇到了李关明长老,被他收为关门弟子,才得以摆脱这样的命运。
  虽说当年沈家痛快地放了她的卖身契,但这些事在她心中总是个疙瘩,对沈家人的态度也一直微妙。若不是陈皓夜一直在旁稳住她的情绪,道方门与沈家怕是要结下仇来的。
  “无碍,劳她挂心了。”沈宿摆了摆手:“还是那些老毛病,总也好不了,这些年都习惯了。”
  只寒暄了几句,顾笙便告辞离开。
  以刘师伯刚正不阿的性情,应当会质问他是否为毒君子才对。现在不提此事,或是默许,又或是不愿与此事扯上关系。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待走远后,莫小柯悄声对顾笙道:“光是站在他面前、被他的目光扫一扫,我便觉得浑身发寒,难怪廖师兄怕他怕得很。也不知道冯师兄跟了刘师伯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
  “刘师伯只是严格了些。”顾笙无奈道:“何况的确要有人来正正你的骨头才是。”
  “可千万别,我这人懒散惯了,若是把骨头摆正,反要忘记怎么走路了。”
  其他门派接踵而至,宴厅逐渐热闹了起来,而风二公子也早早地出来与宾客们寒暄。虽说他的名字是古怪了些,但风二公子也当得“风雅”之名。一袭米白色的长衫,温文尔雅、眉目柔和,且长袖善舞,善于交际。
  他虽排行第二,却是风闻阁的长子,也是最有可能继承风家家主之位的人。
  “想不到钟庄主竟会前来,实在让小地蓬荜生辉啊。”
  对于高山流水庄的复出,风二公子既没有表现得过于惊讶,也没有敷衍过去,而是恰到好处地恭维了钟文和一番。但风二公子显然是将钟文和当作了“老庄主”的儿子,提及老前辈这些年来的事迹时,话里话外都是“对令尊慕名已久”。钟文和面上应得好好的,心里却骂起了娘。
  一旁的花韵则忍不住捂嘴偷笑,风雅那举出来的一多半事迹,都是与沈般有关的。也就是说那位“老庄主”,就相当于是在说沈般本人。
  你说谁是谁儿子呢。
  “看来风二公子对‘老庄主’了解甚多呢。”待风雅走后,花韵才凑近钟文和身边小声道:“也不知是他真的博学广闻,还是为了与你搭上话,临时抱的佛脚。”
  钟文和哼了一声,举起手中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沈般都不曾下过山,他的那点事迹,又怎能传到远在天边的风路城。”
  “那他就是特地查了我们的底。”
  若是坦然无畏,高山流水庄在他眼中便如其他前来的门派并无区别。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会给予他们格外的关注。
  “看来罗彤的消息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可有见到罗家的人?”
  “还没有。”花韵看向宴厅的入口,撇了撇嘴:“不该来的倒是来得早。”
  来者正是潘家大少和他的两名家仆,一进来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只是看到站在他身边的白衣黑匣之人时,钟文和的眼皮跳了又跳。
  “……他怎么会和潘家人混在一起。”
  “是啊。”花韵点了点头,扯了扯顾笙的衣袖:“这是在撬你的墙角呢,换作我可不能忍。”
  顾笙:“……”
  向潘达搭话的人不少,连带着一旁的沈般都受到了不少关注,但他却不为所动。只见他扫视了一圈后,目光终于落在了顾笙身上,双眼微亮,然后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顾笙。”沈般在他面前站定,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似乎在查看他是否一切安好:“我想你了。”
  “这才一日不见。”顾笙无奈地笑了笑:“沈兄怎会和潘公子一同前来。”
  “昨夜我住在潘达那里了,他说今日直接来宴厅就可以见到你,我便一起来了。”
  顾笙:“……哦。”
  “咳咳。”莫小柯故意猛烈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白了沈般一眼:“你给我注意点场合。”
  “可我见了顾笙,便注意不到其他了。”
  “那就给我闭嘴站在一边。”钟文和也忍不了了。
  “哦。”
  “你怎么会和潘达混在一起。”
  “……”
  “说话!”
  “他邀我去他房里喝酒谈心,说他那里有云片糕可吃。”
  当然,喝酒的只有潘达一人。沈般全程只沉默地坐在一旁,看他从微醺到酩酊大醉,直到最后倒在桌角大声唱花韵的名字。因为实在放心不下这个醉鬼,所以他一直待到了天明。
  醒来后的潘达在宿醉过后,很快恢复了以往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倒是沈般累得不行,一阵一阵地打着呵欠。
  “若是实在疲惫,沈兄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沈般听言看了过来,上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顾笙,然后疑惑道:“你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顾笙:“……沈兄何出此言。”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沈般盯着他的眼睛:“莫非是在吃醋吗。”
  顾笙:“不曾。”
  沈般:“若你是在吃醋,我会有些开心。”
  顾笙:“沈兄说笑了。”
  莫小柯:“……”
  在这样下去,不到一天他们就得露馅儿,然后被众多江湖中人骂着邪魔外道追杀回道方门去。
  “情”之一字,果然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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