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希望你走。”心里的实话说了出来。
收到意外之喜的沈雪屿愣了一下,回握住那只胳膊。
“嗯,我知道。我只是去给你倒杯水。”
夏温松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点……过于热情了?
平复心情后,她准备下床去看看夏远现在的状况,但是两条还穿着牛仔裤的腿刚伸出来就被刚走回来的人抓住又塞了回去。
沈雪屿知道她的心思,水杯递到夏温嘴边。
“巡房的医生刚刚来过,没有任何问题,你觉得你会比医生更专业?”
当然不会,夏温听话的坐回去,接过水杯自己喝起来。
“我自己可以。”
声嘶力竭的哭泣消耗了她身体里大量的水分,一觉睡过来更是口干舌燥,夏温咕嘟咕嘟将满满一杯水喝了个干净。
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沈雪屿把水杯拿过去。
这个时候的夏温才有心力去重新审视这两天的事情。夏远的身体状况是她心头的一颗□□,随时随地会将她的人声抛向深渊。
她感谢罗平的帮助,无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
还有沈雪屿,最后起决定性作用的人。她一直都知道沈雪屿的能力,无论是她的家世背景,还是现在的人脉资源,她无意去从中获得便利,但是的确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感激是有的,而且很重。
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她。
夏温靠坐在墙壁上,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机器发出的微弱声音和沈雪屿偶尔敲击笔记本电脑的声音。
她感觉到热,将胸口的被子拉下来,凉气进来。
夏温轻声问沈雪屿:“你不困吗?”自己还睡了好几个小时,对方应该一直没有睡觉。
“你在做什么?”
沈雪屿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困,习惯了。我在看你爸爸的完整病历,每个地方的医疗资源不太有一样,我们可能需要去其他城市看看。”
深夜里,沈雪屿沉稳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在夏温的心上。
她发自内心地说:“谢谢。”
沈雪屿听得懂她的意思,当然也明白她心里的想法。
人都是会有自己的软肋的,血缘是最无法割舍的那一块,夏温的生命里夏远看似没有太多存在感,却是她最在意的人。
如果她此时用夏温的感激来要求她回应自己的感情,夏温不会拒绝。
沈雪屿定定地看着在一边抱着膝盖的女孩,她起身走过去。
寂静的房间里,她的动作幅度不大,但声音清晰。
沈雪屿坐到夏温身边,清冷的温度贴了过来,夏温的肩膀和沈雪屿的碰在一起。
两个人互相抵着肩膀,没有再进一步的亲密动作。
沈雪屿:“温温,如果我趁火打劫,你会生我的气吗?甚至不算是打劫,只是合理回报呢?”
夏温扭头看见沈雪屿的下巴,黑色发亮的眼睛向上翻动,目光上移到沈雪屿的脸上。
确定这句话的真伪。
然而靠近她一侧的脸大半都陷在黑暗里,看不分明。
然后沈雪屿就低头弯了眼角:“这么好骗?”
豁然开朗的夏温知道自己被骗了,用手肘怼了沈雪屿腰上的肉。
沈雪屿转过身体,夏温的手臂扑了空后被对方握在了手里。寂静的黑暗里,沈雪屿将夏温拢在了怀中。
“温温,我有我的骄傲,还有,我会慢慢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还是喜欢这种温柔又深情的人呢~~~~
最近三次元有点点事情,需要慢慢解决,尽量不影响写文。
主线剧情走完之后会有甜甜的相处,还有另一对cp的he(比较简单的那种)
爱大家呦~~~
第62章 62
手术后,夏远的身体逐渐恢复起来,夏温为此请了一周的假。
一开始,夏远醒过来的时候,高级病房的开销让他有点受不住,催着夏温就要换地方。
“你哪里来那么多钱花在这里?”
辛勤了大半辈子的他对此刻的生活感到罪恶。
夏温劝他:“我最近有本画册出版了,手里有笔钱,你就给我一个孝顺的机会吧。”
连哄带骗,夏远总算是安心住下了。夏温给她爸爸按着被角,其实到底花了多少钱,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不是没有想过还沈雪屿的钱。
夏温拿热水壶正在烧水,白色的水汽夹着着出气声喷涌而出,她收到了沈雪屿给自己的信息。
长长的一张表格上都是国内在脑溢血方面的专家医院。
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想要提钱的心收敛了不少。
病房和手术的钱可以算清,可是沈雪屿投注在里面的时间和精力呢?
正在病床上拿着一本杂志消磨时间的夏远摘下了眼镜,看了看正在倒水的夏温,问:“雪屿,今天过来吗?”
夏远醒过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夏温,而是沈雪屿,当时夏温正巧出去了。
他认识沈雪屿,甚至对她的简历如数家珍。因为对方的照片常年挂在高中学校的荣誉榜上,是近几年的著名校友,也是所有理科老师的骄傲。
毕竟没有几个物理老师可以教出一个货真价实的科学家,夏远很遗憾当年没有成为沈雪屿的老师。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沈雪屿实现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他自己虽然曾经有一颗做科研的梦,但最终受限于物质与天赋。
夏远也记得夏温和沈雪屿之间的联系,因为中间有一个沈安安,也曾经在幼年的时候,沈雪屿帮助过夏温。
但是幼年时期的一点点不算牢固的关系会让沈雪屿在他们家陷入困境的时候伸出援手吗?
他对于沈雪屿的出现有点意外也有些疑惑。
夏温递过来一杯温水:“她今天实验室有点事情,过不来。”
夏远点头:“她们这些人肯定是很忙的,我们的一点小事,就不要麻烦她了。”
在夏远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夏温其实就大致猜出了夏远的心思。
趁着夏远休息的时候,夏温拿着手机出了房门。
她先给沈雪屿发了一条微信:“今天就不要过来了。”
对方很快就回了一句:“明天出院的时候我再过来。”
夏温抿唇:“好。”
然后她又联系了罗平,约他晚上下班的时候在咖啡厅见面,这还是手术那天后,两个人的第一次联系。
罗平答应了。
这次见面,夏温早到了半个小时。还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咖啡厅,下班后的人潮和周末一样拥挤。
罗平来的时候,夏温将菜单递过去:“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今天我来请客。”
他下班的时候正好遇到领导开会拖延了一会,赶过来的时候有店匆忙。商场里开了足够暖和的空调,罗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对于夏温的邀约,他有点出乎意料之外的惊喜,同时还夹着一些忐忑不安。
过去的一周里,两个人心照不宣没有联系,他同时也约会了几个相亲对象。
多见一个人就多一个选择,这算是现在相亲市场的一条规则。
然而,所有相亲对象没有一个让他满意,这些女孩都比夏温对自己热情,但是她们都没有夏温好看有气质。
人就是这样,遇到一个特别的人,和其他人在一起都变得有些意难平。
这个时候夏温的信息就来的很及时,罗平是抱着一股没有由来的自信和乐观过来的。
今天的夏温依然是素面朝天,这些天的奔波和忧虑让她的白皙的脸上平添了愁容,脸瘦削了一些,却显得更加温婉动人,让人想要保护。
她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抿了一口,说了正式谈话的第一句话。
“谢谢你这些天的帮忙。”
顿了顿后,说了第二句:“我们两个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温的脸上是淡然的笑,细看还有一股松弛和轻快。
刚刚还挂着笑意的罗平如坠冰窟,夏温的表情更加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他立马想到了什么:“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罗平没有说名字,但是两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沈雪屿。
夏温将咖啡杯放下,她没有想到罗平会说这种直接的话,本以为会平淡开始平淡结束。
但是她也懒得隐瞒:“是因为她。”
罗平怒睁着一双眼睛,站起来,椅子被推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啦一声响,周围几个人投来了短暂的目光。
“你疯了,你们让我恶心。”
一个世俗社会的直男对于两个女人的关系也想不出什么的好话。
夏温抬头看着有些失态的罗平,整个人出乎意料的平静:“也许是有点疯。”
这句话并不是说给罗平听的,而是说给自己。
曾经的她认命的相亲约会,逼迫自己去适应所谓正常的生活,可是她很痛苦,现在她疯了,疯得只听得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她却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
如果这就是疯了,她觉得感觉还挺不错的。
两个不欢而散,但是夏温还是好心情地送上了自己并不太真诚的祝福:“祝你下一次相亲成功。”
收到这个祝福的罗平脸黑得像一块碳,快速抽掉衣服和包扬长而去。
——
出了商场门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四周的灯亮起来,流光溢彩。
这个时候,她接到了沈安安的电话。
“叔叔好点没?”这一周沈安安也来过好几回,每次都大包小包地往病房里堆补品。
夏温点头:“好多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明天就出院。”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家,哪像我家呀,所有团圆的日子一定鸡飞狗跳。”
夏温刚走到地铁口的步子停了下来:“怎么了?”
“今天是我姐的生日,我妈和我把我姐喊回来吃饭,我爸又和她吵了起来。”
这几天的忙碌让夏温忘记了沈雪与的生日,她捏紧手机问:“还好吧?还像上次一样动手吗?”
“这倒没有,就是我姐有点惨,好日子硬生生成了丧气的日子。”
挂掉电话后,夏温脸上的愁色更浓了,她想到无所不能的沈雪屿其实也有自己力不从心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斩不断的东西。
大多数人是可以给予温情的血缘,而对于沈雪屿而言,那却是这辈子都无法割裂的痛苦。
每次看到她的父亲,沈雪屿都会想到自己因为因他抑郁而死的母亲。
一股难忍的郁气堵在了夏温的心头。
想开之后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
快十二点的时候,沈雪屿的车才开进她公寓楼下的停车场。深夜的地下车库亮着几盏大灯,她开门的声音格外响亮,回声悠远。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电梯,随手按了一个数字,然后拎着包站着,一只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眶。
从沈家出来之后,她又回了实验室。
沈沣的恶言恶语对于她而言早就没有任何感觉了。至于生日,本就是可有可无。
夏温不让她去医院,实验室是唯一她想到的去处。一开始工作,再看时间的时候整栋大楼里只有零星几点光了。
公寓是一梯一户的设计,电梯门出来就是光洁明亮的走廊。
她有些颓丧地走出来,然后就愣在了那里。
深灰色的门下坐在一个睡着的小姑娘和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
夏温将帆布包垫在地上坐在上面,双手抱住身体,脑袋歪向一侧,长卷发堆在肩膀上。
她睡得不算安稳,梦里眉头还是蹙着的。
夏温睡得不深,这几天身体和心理的压力让她坐在地上都变得昏沉起来。
电梯开合的声音让她清醒过来,她揉着眼镜,捏了捏酸硬的脖子,然后就看到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沈雪屿。
两个人的眼中都印出了彼此。
沈雪屿的话卡在喉咙上。
夏温眉眼弯起来,笑:“你回来了。”
说着话的时候就要扶着门框站起来,刚站到一半,夏温发现她的腿麻了。
一张脸变得皱皱巴巴,沈雪屿连忙过来抱住她的腰,将人架了起来。
夏温差点就要双腿悬空,她双手放在沈雪屿的肩膀上,声音软糯:“你轻点。”
一句话像是阳春三月的风,吹散了檐尖未融的冰雪。
一股莫名的情绪堵在沈雪屿胸腔上,她轻轻嗯了一声。
沈雪屿伸手按亮了公寓的密码锁,夏温离得很近,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一串数字,沈雪屿将两个人的包都丢在地方,专心将夏温抱进去。
夏温长睫毛翻动了一下,那串数字是自己的生日。
很没有创意的一件事,不过夏温的心跳还是快了一拍。
借着黯淡的月光和窗外的万家灯火,夏温被沈雪屿扶到了开阔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她看着对方原路返回去拿剩下的东西。
夜晚幽暗的光会催生人心里某些隐藏的东西。
沈雪屿拎着东西,开了灯,她走过来,将包和蛋糕放到了夏温面前的茶几上。
夏温将蛋糕打开,铺满白色奶油上原本鲜亮的水果此刻有些耷拉,她催着沈雪屿给自己找火,自己则将细小的蜡烛插满了蛋糕。
蜡烛被点亮。
沈雪屿关了灯。
再次陷入幽暗的房间却没有了刚才的清冷,微弱的烛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沈雪屿的脸上一片茫然空白,她有点手足无措,一言不发地看了眼夏温。
对方则有点不开心,拿出手机后神情更加沮丧。
“怎么了?”沈雪屿的声音闷闷的。
夏温拿出手机,明亮的屏幕上时间已然过了12点。日期变了,又是新的一天。
“都已经过了。”声音满是委屈。
沈雪屿按灭夏温的手机,刚想说没有什么大不了,她不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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