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还扔在床上,戚然伸长胳膊去取,露出了一截侧腰。
周楷之喝了口酒,拄着晕乎乎的脑袋盯着戚然看。
戚然捧着信纸研读,连T恤领口歪了都不知道。
“我头一回做的拍黄瓜竟然端给你了,你吃了吗?”他笑着问周楷之,周楷之从戚然的锁骨上抬起眼,许久才说,忘了,没吧。
戚然皱眉:“为什么不吃?虽然拍得业余了点,味道绝对是不错的。”说罢还威胁:“下回给你拍一个,必须给我吃光!”
周楷之被逗笑,点了点头。
信纸不长,戚然大概是从后往前读的,某一瞬间,他眼睛亮了一下,周楷之甚至能猜到他看到了哪里。
“小狗崽?”戚然惊喜地望过来,像是很满意这个称呼似的。
“陈叔这么说我的?”他低头确认了下,“也是,从狗洞钻进去的不是小狗是什么。”
戚然头发乱乱的,看上去很软,眼睛瞪圆的时候晶莹澄澈,有点像那个马尔济斯犬。
它还有个什么称呼来着,周楷之仔细想,哦对,人间小甜豆。
看完第一条,戚然没再往下扫,把信纸扔到一边,眼神恢复如常,翘着的嘴角也落了下去。
两人对坐着沉默,只有窗外的雷雨声阵阵。
似乎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气氛变得有点干,戚然拿起桌上的风干牛肉条,开始一下下撕。
漫画说完了,性向公开了,拍黄瓜和小狗崽也盘完了,就剩下周家旧祠一个话题。
他为什么会回家,为什么会走到死亡地点,为什么这么恨周楷之,他没提过,也不想提。
在牛肉条被撕成牛肉丝之前,他决定结束这场谈话,刚要站起身,就听见周楷之对他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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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呀
第四十九章 是你的脸
戚然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周楷之喝大了,没有酒量还强装逼。
谁知道周楷之又重复了一遍:“戚然,对不起。”
二、四、六……戚然往桌上大致扫了眼,周楷之不比自己喝得少,能看出他醉了,眼睛都聚不准焦。
但他道歉的时候又很郑重,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用眼神传递真诚。
戚然慌忙错开视线,投向周楷之背后的窗帘。
“神经病啊,没事道什么歉?”他搓搓鼻子。
周楷之缓缓垂下眼:“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你的死,我是有责任的。”
他的确是醉了,说话都不如清醒时利索,只好放慢语速,如同在做一场沉重的忏悔祷告。
“我曾经和简黎明见过一面,基本弄明白了戚大壮的杀人动机。”周楷之把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戚然听后睁大了眼。
“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总想着证明自己的清白,头七跟你回去也是为了找证据洗清嫌疑,就好像我没有提出要冥婚,就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周楷之摇摇头:“但是不是,如果没有我,你也许还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如果我没死,就不会有这么多脏事找上你。”
“你老往自己身上瞎扣什么帽子?”戚然听不下去,“杀人的不是你,办冥婚的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道歉?”
戚然眉毛拧成一团,他觉得周楷之简直可笑。
怎么就由他来说对不起了?
戚大壮还没说,魏瘸子还没说,周梅之还没说,所有直接参与者都还没有和他道歉,怎么他周楷之就先说了?
“总这么憋屈着你有瘾吗周楷之?”戚然瞪着他,“是,我最开始是怀疑你来着,我当时想,如果死人不提,哪有活人主动要求办冥婚的,还不够麻烦呢。”
但后来他发现,这件事的本身根本不在于周家的冥婚上。
回魂那天,他站在周家小楼门口,听见周夫人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如同提起自家亲人般自然,只有周家大姐失魂发怔,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周家的目标不是他,她们只想给周楷之找个媳妇,周梅之的目标也可能不是他,那晚她的那句“是男的吗”就能说明她只在乎性别。
所以,把他推进深渊的是戚大壮的手,他只需要恨戚大壮就够了。
但那时的戚然偏不愿承认,一心只想把仇恨发泄到更多地方去,他想怨天怨地,想让全世界都和他一起受委屈,所以他才不管不顾继续叫周楷之人渣,不放过每一个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
但哪里有那么多人让他报复呢?简黎明一巴掌救了戚大壮,他的手边,就只剩周楷之一个人了。
周楷之没有做错什么,他甚至是这场悲剧最倒霉的受害者,明明已经死了,还要被自己追到地下来打,白天好不容易分开,半夜又要强制在一起,继续忍受自己的折磨。
他从没还过手,也没什么反抗情绪,总是平淡稳重的,陪自己回魂,听自己抱怨,容忍自己作天作地,把救命的糖分享给自己,还愿意放自己一个人生活。
哪怕是这样,现在还要替所有人说一句对不起,是因为恐怕除了周楷之,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也不愿意对他说出这三个字。
就像能打周楷之一顿的只能是戚然,能向戚然道歉的也只有周楷之。
周楷之苦笑:“你不是一直叫我人渣,我觉得你应该是恨我的。”
“恨啊,虽然这事跟你没关,但不妨碍我恨你。”戚然看了周楷之一会儿,抽张纸巾擦了擦手,拿过床上的洗漱包,掏出了一个眼熟的铁盒。
是那盒白桃味的糖,戚然把它带过来了。
戚然打开盒子捻出一颗,像在掏一支烟,他慢慢靠近周楷之,把糖球按在周楷之嘴唇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吗?”戚然问。
答案显而易见,周楷之想答,刚一启唇,戚然就稍稍用力,把糖推进了他的嘴里。
戚然靠近的时候,周楷之才意识到他也没少喝。
热气透过薄薄的衣料散发出来,让周楷之有点呼吸困难,他下意识贴紧椅背,戚然却更近一步,抬起了他的下巴。
“看见你就想起我丢了性命,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戚然压低了些,“就是你长得很合我胃口。”
窗外雨声骤急。
周楷之的心脏停了一瞬,接着开始狂跳。
这句看似表白的话包含许多信息,如果是平时,周楷之一定能理解个大概,但现在他有点乱,糖球化在嘴里都忘了咽。
他怔怔望着戚然,忽然觉得后脑一沉,头被迫抬高。
戚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沉沉俯视他。
戚然从没离周楷之这么近过。
哪怕当初暴揍周楷之,晚上同床共枕,他也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端详周楷之的脸。
他对这张脸的阴影太深了,无数次他在梦里惊醒,眼前都是周家少爷一脸孤傲,在高墙上睥睨他的样子。
每一次和周楷之对视,他都不会停留超过三秒,他见不得这张脸对他真诚,对他温和,如果周楷之面无表情,他或许还会狠下心继续讨厌他。
他从没说过他厌恶这张脸,同样也没说过喜欢。
周楷之长得很好,这是他看见那张遗照的第一感觉。
见到活的周楷之,尽管他恨得牙痒痒,也没有觉得当初的第一印象有错。
他曾经搜肠刮肚想过许多词来形容周楷之的长相,就像那一晚冥思苦想该如何形容周楷之的皮肤一样。
他想用一些高级词汇,但受限于文学水平,最终只是憋出一句——“他是我的菜”。
在戚然的世界,这句话如同最高褒奖,但他永远不可能和获奖者坦白,只好在距离上拉远。
“你都看见了,是吧?从我迈进旧祠的那一刻,你就看见我了。”戚然拨了拨周楷之的睫毛,“就是这双眼睛,看着我被戚大壮打晕勒死,看着我穿上不人不鬼的衣服,被他们扒了裤子!”
旧祠像是一个开关,一下子把戚然拉回那个恐怖的晚上!
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狠厉,手上重重拉扯,几乎要把周楷之拽倒,周楷之无声承受着,脆弱的脖颈扬起来。
戚然眼皮一跳,伸手扼住了。
“为什么看着我的是你啊?为什么长成这样的是你啊?”戚然痛苦地吼,“为什么你赶都赶不走?!为什么我还要天天见到你?!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墙上那个心理阴影现在就活生生地在眼前!
那个无情的旁观者!那个惨白的胜利者!
那个相亲对象!那个周家少爷!
现在就在他手里,报复就在方寸之间!
他肆无忌惮扯拽周楷之,周楷之表情越痛苦他就越痛快,他想把周楷之弄乱,再也不要摆出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醉意和血气一起上涌,戚然视线有些失焦,他捧着周楷之的脸定定看,周楷之因为剧烈摇晃闭上了眼睛,哪里都是白的,只有嘴唇微微泛红。
戚然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桃子酒的香气。
他没忍住嘴馋,低头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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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评论下章就拉灯!作者手放在监狱开关上撒泼打滚地说。
第五十章 野火燎原
周楷之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戚然近在咫尺的睫毛,他反应了半天,才弄明白他们现在是个什么姿势。
戚然在亲他!
这个事实让他大脑停止思考,事实上在几秒钟之前,他还在想该如何应对戚然待会儿落下来的拳头。
没想到等来了一个吻。
说是吻也不太贴切,戚然只是凑上来贴了下就退开了,离开时舌尖还在他的唇上带了一下,就像来尝个味儿。
周楷之被那一下弄得痒痒的,他趁着戚然发怔,飞速舔了一下。
还没等抬头,戚然就重新吻了上来。
戚然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了,明明他吃过那个糖,酒也和周楷之喝得一样,怎么他就跟头回碰似的,沾点就上瘾。
刚才没尝够,戚然吮吸着周楷之两个唇瓣,把上面的糖浆都裹了个干净,舌尖循着味道撬开周楷之齿关,找到那个甜甜的舌头,轻轻拨了拨。
周楷之没接过吻,也不懂什么技巧,他几乎是凭本能迎合戚然,稍稍张开嘴,和戚然软软的舌头缠在一起。
唇瓣上湿漉漉的,每一次吮吸都带出黏腻的水声,令人耳红心跳,周楷之情不自禁,手放上戚然侧腰。
戚然接过吻吗?
事实证明并没有。
醉醺醺的他原本是循着糖味儿来的,周楷之的嘴巴就像一颗酒心糖,又甜又醉人,他忍不住多尝了几口,可尝着尝着,反倒把自己尝化了。
舌头厮磨在一起的感觉太舒服了,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只是两截软肉的接触,就能让他全身都酥掉了,腰软腿也软,直往周楷之身上倒,口水涂得满嘴都是,还控制不住想哼哼。
他闭上眼睛,耳边全是他们吻出的声音,好听极了,热气扑在彼此脸上,戚然能闻到一种专属于周楷之的味道,这让他欲罢不能。
他察觉到自己硬了。
周楷之搂上了他的侧腰,这如同一个暗示,顿时打乱了他的呼吸,他压着周楷之后脑,吻得愈发凶。
舔吻变成了啃咬,戚然轻叼着周楷之上唇,齿尖微微用力,拉扯后又含住下唇,反复折磨。
他发觉周楷之想躲,每次咬住一处软肉,周楷之都轻颤一下,下巴往回收,收到一半又不舍得和戚然分开,继续抬头承受。
这反而取悦了戚然,他像头捕食的饿狼,禁锢着周楷之不让动,喘着粗气更用力地咬。他把周楷之咬破了,嘴角渗出了血,他顺着血腥味儿舔过去,在伤口处轻吻吸吮。
腰上的手不知何时伸进了他的衣摆,在他后腰处摩挲,见戚然没反抗,还得寸进尺两胳膊环绕,把他圈了起来。
周楷之只是有些受不住,想安抚一下戚然,让他嘴下留点情。
他终于弄明白戚然喂他吃糖的目的了,只是这样磨人的疼根本不是糖能缓解的。
戚然像个嗜血的猎人,咬哪哪疼,哪疼咬哪,但他偏偏还不能躲。
他知道戚然在报复,戚然恨他,讨厌他,所以借此机会来发泄,就像打他、骂他、把他推到床底下一样。
从遇见戚然开始,他已经数不清受过戚然多少次暴力了,冷的,热的,语言上的,戚然就像住在一个铁皮屋里,只留出几截管子和自己交流,每个管子都带着暴力的标签,只要自己一靠近,就必定会碰个鼻青脸肿。
但在日复一日的被迫交流中,他发现自己渐渐读懂了戚然的暴力。
比如他说,“别指望我天天给你做饭”,就可以理解成“放心吧,我会做的”。
“我不稀罕”,潜台词就是“你比我更需要”。
“扔了也是浪费”,就是在说“我特意为你做的”。
再比如,把他踹下床是恼羞成怒,带糖闪现是怕他太疼,用力咬他是痛苦焦灼,细心舔吻是在说抱歉。
忽然之间,他发觉那个铁皮屋变得透明了,里面的戚然坐立不安,一会儿从管子里往外张望,没看见想见的又失望瘫坐,一有声音猛地站起来,稍稍整理自己后却顺着管子给了自己一拳。
他嘴里仿佛又含了块糖球,还是戚然渡给他的。
周楷之心里又满又涨,收紧胳膊把人抱得更紧,想圆一下自己许下的愿望,但戚然却挣开他,把他往床上抡了过去。
这又是一个没预想到的剧情,周楷之此刻被戚然压着,头埋在枕头里。
上衣被戚然扯掉了,短裤不翼而飞,内裤看起来也摇摇欲坠。
戚然则趴在周楷之背上,舔咬他的脖颈,肩膀,又沿着脊柱向下,一路啄吻一路啃噬,把整片后背凌虐得乱七八糟,红痕遍布。
他把短裤连同内裤一起脱掉甩到一边,那个曾经因为油炸而毫无生气的小兄弟此刻正斗志昂扬,在空气中精神地抖了抖,戚然撸了自己两下,喘着粗气去扒周楷之内裤。
一定要狠狠操周楷之一顿!戚然想。
要让他跪着求自己,以报复自己在他身上受到的不公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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