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伸手,用食指勾住了他的皮带,就像那天一样,一切开始彻底地不可控,没有尚存的理智,我和他都没。
“去车里吗?”他吻我的耳根,低声地征求同意。
我的声音被情绪淹没,变得虚弱而摇晃,拒绝了这个提议,说:“我不要,不喜欢在车里,酒店楼上可以开房,你先给酒店打电话。”
忽然想起该给文铎发个消息,最近都是和他一起住的,我不回房间,得告诉他一声。
第一期节目正式网播,上午十一点,我还没爬起来,第一阶段的录制已经结束了,于是去了金港那边住,主要是为了方便下赛道,而Frank呢,早已经投入了新一轮的忙碌工作里。
但在节目网播的这天,他还是出现了,带了吃的来我家,陪着没起床的我看节目,专业的电视镜头果然去伪存真,我很担心自己在镜头里难看。
“不难看。”Frank看得比我还认真,明明不是很懂音乐,但一定要用心认真地评价,不论是我的节目还是别人的节目,他都一分钟不差地看完。
“你们这个是饮料赞助的啊。”
“对啊,”我说,“你们集团为什么不赞助?”
“这不归我管。”Frank说。
“你是副总啊,应该有很大权力吧。”
他摇着头,很诚恳地跟我说:“真的不归我管。”
他坐在床边,节目看得太投入,有时候还因为导师片面的评价皱眉头,我觉得有点搞笑又觉得可爱,扑上去抱住了他。
他把我揽着,继续聚精会神地看节目,我说:“你看得出来哪个是内定的吗?”
“啊?真的内定啊?”
“我怎么可能瞎说,你敢说NBA没有暗箱操作?都是一样的,目的是比赛吗?是赚钱。”
“所以你没可能赢吗?”忽然,他像是已经看见了最终的结果,变得失落又呆滞,一直揉我的头发。
我说:“这个问题也不需要考虑,我能不能晋级都是未知数。”
“我觉得你会红,”Frank拘着我的脸,非常认真的告诉我,但这不纯粹是期盼、鼓励、爱的力量,他有一大套很令人信服的说辞,“先看看,现在的流行和审美有哪些关键词。我觉得呢,首先是独特,独特很重要,其次是记忆点,要让观众能够记住。能力不是最重要的,但能力决定了能不能越来越好地走下去,这些要素,Raw Meat全都具备。最后一点,你们的外形很好,也可以加分。”
“你干脆做我水军吧。”我提议。
Frank这个人,在能说的同时又极其能说服,那么真诚,让我觉得不相信他都是在犯错误。
第一期播出之后的一天,我的IG账号忽然多了很多关注,菲子给我打电话,还笑话我,说:“你的黑历史都被看完了。”
“那算什么黑历史,难道不是别人碰瓷我?”
Raw Meat其他人都是有微博的,只有我还在玩小号,后来,为了配合宣传,不得不注册了一个大号,十分官方,十分无趣。
我就这么,在迷茫、矛盾、不知所措里,变成了个公众人物。
说实话,好不习惯,有一种在街头裸奔的错觉,但也不是完全不喜欢的,至少在看到有人用心欣赏并赞赏我的音乐时,是真的会开心。
我的人生开始有了许多的不确定性,与之连接的,是大大小小的惊喜。
Frank的那位美女朋友Charlotte,也算是有名气的超模了,她身上有那种欧洲人特有的、骄傲的低调。
第一次见面,我看得出来她对Frank有意思,而且不仅仅是好感那么简单,但是呢,坦荡的人最难对付,她友善到我不得不对她更友善。
人还是不错的,一起吃了顿饭,她付钱,说和Frank没关系,这顿饭单纯为了请我。
还夸我:“Ethan,我看了你的节目,你的乐队好厉害好厉害。”
“谢谢,下次有机会请你看演出。”
“真的吗?那太棒了,听你的音乐就是享受。”
她的穿搭是欧洲经典风格,永不过时的那种,配饰简单低调,一切都在收敛和展示间找到了平衡点,如果看Charlotte和Frank走在一起,会觉得他们是高奢广告片里走出来的人。
心里忽然就不好受了。
晚上回去之后,我一直开心不起来,第二天又要早起去录影,好几天不能回来,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乱想,Frank上楼来我家,自己开了门进来,问:“现在就收拾?”
“明天早上来不及。”
我把装好的拖鞋扔进箱子里,有些用力,“砰”的一声,脸色一定是很难看的,揉了揉脸颊,但还是笑不出来。
“懒得去是不是?”Frank问我。
我看着他,深呼吸,说:“Charlotte喜欢你吧?”
他没有回答,很惊讶,我说:“而且你知道她喜欢你的,是不是?”
“我对她没有一点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Frank过来要抱我,我没理他,他继续说,“Ethan,要是你真的很生气,那我只能和她绝交了。”
刚才还没那么生气,但Frank的话让我一下子有些窝火,我问他:“威胁我吗?”
“没有,对不起,没有,以后不会常来往了,其实我们都很忙,以前也没见过几次面。”
Frank跟在我身后,我用虚掩的卧室门把他挡在了外面,然后开始找要带去的衣服,他轻轻地从外面推门。
我说:“别进来!”
声音过于大了,说完之后我自己都吓了一跳,Frank现在一定觉得我很无理取闹吧,一定是的。
但我可怜兮兮,心里想的全是: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我配不上他。
第27章
(FR. Hilde·Frank)
热恋的时候不会留余地,摩擦出现了,察觉到我和Ethan之间也很脆弱。
他因为Charlotte的出现而生气的晚上,我也有些暴躁,才将“你每次都这样,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做”这种话说出口。
过后想想,后悔得要命。
我们真的吵架了,不是单方面的生气,不是细小的冲突,而是恋人之间实实在在的和矛盾,Ethan去录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连着吵了三天。
Charlotte来公司找我,说她最近很闲,集中地工作之后基本上就是较长的假期,她还是养成了一些广东人的习惯,比如,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喝早茶。
助理给她拿了咖啡,我把电脑关掉,在等待一个重要会面的通知,暂且还是闲的,Charlotte说:“等明年过完三十岁的生日,我就打算退役了,要去尝试做其他事。”
“回英国吗?”我问。
“不,”她回答,“我可能要在北京住一辈子了,很喜欢中国北方的文化,可能后面的工作会和这些有关系。”
其实我此刻有些心不在焉,最显著的感受是失落,Charlotte出现得唐突,我没那么想见她,但也不可能赶她出去。
喝早茶的事,我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说:“最近太忙了,等我有空吧。”
原本,只是一个因为聊得来而保持联络的朋友,现在,眼前的Charlotte却变成了我的心病,她告诉我:“最近太打搅你了,毕竟第一次在北京落脚,就想和熟悉的人多见面,希望你可以谅解。”
“我理解。”
“Ethan呢?他最近很忙吧?”
“嗯。”我回答。
说到这里,Charlotte大概察觉到了我的冷淡,所以就说要离开了,她留下了一办公室陌生的香水味。
而自认为很了解Ethan的我,却一时间无法化解我和他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这次我没办法说服自己主动服软了。
在公司忙了整整四天,再次回到家,意外地在沙发缝隙里看到了Ethan的药瓶,自从上次心脏不舒服进了医院,他现在都是随身带着药的。
我拍了照片给他发过去,问:“要我送过去吗?”
“不用了。”他说。
“那你就去附近买一瓶。”
“我自己知道,我不是白痴。”
看吧,最近就是这样,说不了几句,我俩就都开始发火,我暂时没再回复文字,只是发了个“抱拳”的表情过去。
生活都变得消极了许多,除去工作和锻炼就没什么要做的,网上能搜到Ethan的图片和视频,还有关于他的许多讨论。
这一次录制,我们没能见一次,直到某天深夜,他拖着行李箱回来,来我家拿东西,风尘仆仆的,进了门默默地换鞋,我正在客厅里安装新买的鞋架。
“回来了?”我看着他。
他略过我的视线,低着头弄手机,回答:“来取我的枕头,没那个枕头睡不好。”
“啊……”我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说道,“枕头我帮你拿上去了,药也拿上去了,都放在卧室。”
这下子,Ethan终于看我了,冷漠的视线停在我身上,忽然笑了一声,说:“不用这么主动地赶我,真的。”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误会,我扔下螺丝刀站了起来,说:“不是在赶你,我没想到你到这儿来,想着拿上去了你回来就可以用。”
Ethan背对着我,低下头想了好几秒钟,他道了一声那么不自然的“谢谢”,然后,就拎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鞋架没装好,我就去洗手了,担心Ethan还没吃东西,就把冰箱里的烤鸡翅和牛肉卷拿出来热一下,又找了一大桶酸奶,一盒草莓。
把这些都装起来,去十五楼按门铃,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还有事儿吗?我要睡了,大半夜的。”
“吃的,热的。”我把超大的塑料袋递给他。
他倒是毫不犹豫就接了过去,还打开来看看,说:“奥尔良烤翅?”
“对,还有起司牛肉卷和酸奶,草莓。”
“知道了,去睡觉吧。”Ethan转过身,“啪”地把门关上,我在门外发着呆站了好一会儿,才下楼休息,但翻来覆去睡不着,本来没有熬夜的习惯,但现在有了。
快到凌晨一点,我还是没能睡着,放了白噪音,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手机亮了屏幕,是Ethan发的消息。
说:“睡了没?”
“一定睡了吧。”
“明天把你的睡衣拿走,占地方。”
连着弹出三条消息后,屏幕再次恢复平静,我把手机放好,尝试着闭上眼睛入睡,后来,的确是睡着了,没几个小时之后,又到了起床上班的时间。
热心的左女士,看起来严厉实际通情达理的左女士,居然在Ethan返回的第二天,请我去她家吃饭。
她这样说:“谢谢你照顾渤遥,他不懂事,肯定总是让你费心,晚上来家里,我和伍锐亲自下厨,渤遥他不知道你来,我跟他说了,不知道他来不来。”
我还没想好怎样应答,她又说:“不用管他也不用问他,你来就可以,他来不来都行,不用劝他,否则,因为我影响你们的关系,我会愧疚。”
这顿饭来得不太是时候,但我最终还是没拒绝,去的时候精心搭配了休闲风格的衣服,带了两瓶红酒,当我被森姐带进家门,第一眼就看到Ethan站在台阶上。
他穿着白色背心和破洞裤,上臂外侧多了一个Raw Meat标志的纹身,略长的黑色头发扫在他脸颊周围。
他一直盯着我看,用一种略带挑衅的目光,我跟着森姐,从他身边经过,进了屋子里。
“看见了么?回来了,”左女士的声音压得极低,偷偷地跟我说道,“还在跟我生气,不太高兴。”
其实我知道,至少今天,Ethan的大部分负面情绪都是因为我,而不是因为左女士。
我在厨房帮忙,伍先生在外面做甜点,Ethan在院子里,很响地踢着足球,天快黑了还不进来。
左女士让我去叫他。
面对面,Ethan什么都不说,我说:“进去吧,你妈妈不知道我们吵架,所以还是别这样。”
“沆瀣一气。”Ethan这样评价我,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绕去房子后面,我跟着他去了,看到他在养鱼的池子旁边蹲了下去,用手搅水玩。
“进去吧Ethan。”
我说出的话没有应答,好几分钟了,当我按捺不住靠近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哭了。
表情还是刚才的表情,但一直在掉眼泪。
“为什么哭?告诉我,告诉我了我才能解决。”
他仰起头,就那样蹲着看我,抽噎了好一会儿,鼻翼总在不住地抖动,终于,Ethan开始说话了,声音很小。
“我配不上你,对不起,我们分手好不好?好不好?”
他哭得太可怜了,仿佛他才是被分手的那个,我一时间无暇关心他说了什么重话,只想把他扶起来,帮他擦眼泪。
他彻彻底底地哭了出来,把脸埋进膝盖里。
这下子,屋子里的人一定听见他的哭声了。
但没人闻声而动,我蹲下来,在他旁边问:“谁说的啊?”
“我不喜欢你了。”Ethan又有了别的说辞,但还是哭。
我摸着他的脊背,说:“好,但我还喜欢你,怎么办?”
刻骨铭心的爱情往往并不一帆风顺,我知道,怎么样的结局对爱情来说都不算稀奇,但很希望和Ethan一直走下去。
第28章
(FR. 左渤遥)
吃饭的时候也不在餐桌上装亲密,我妈一个劲儿地给Frank夹菜,伍锐看起来还是那么不高兴,板着一张脸,吃不了辣,吃不了太咸,吃不了羊肉。
我真想把筷子摔在他的脸上,但我忍住了,吃完饭,我妈留我俩住下,但被我拒绝了,我开着车带Frank回去,他在车上想了很久,忽然问:“真的……要分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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