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地,我们的感情有了排他性,时刻传达出“就算做朋友也是我俩最合适”的信息。
没人能和彼此相提并论了,即便这时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直白亲密的话,没有每天接吻拥抱,没有上床。
不过最近几天,他看起来实在不开心,我几乎整天待在家里不出去,因为录节目实在太累,连车都很少玩了。Frank回来得算不上太迟,他上楼来找我,问我要不要出去吃。
我靠在床上看书,这是我最近读的第二本,名字是《骆驼祥子》,挺好懂的,也挺好看的,原来的打算是看周作人的《雨天的书》,但看了几页感觉太深奥了。
“坐会儿,左琳今天来看我了,”我说,“拿了熔岩蛋糕,我给你切,巨香,满满的巧克力。”
Frank很诧异,说:“左琳来看你?”
“对啊。”
“她不记仇?你去年把李涛打成那样。”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她是来找我要签名的,她闺蜜在追节目,现在是我的粉丝。”
我还是有点小得意的,但不能表现出来吧,没哪个名人会把得意写在脸上。
想了想,我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有经纪公司了。”
“菲子的爸爸签你了?”
“你怎么知道?”本来还想让他震惊一下的,但他怎么就已经知道了呢。
Frank说:“干嘛这个表情?我也会看你的消息好吧。”
“蒲叔叔以前签的大多数是演员,不过现在也有歌手和网红了,与其和别人合作没有保障,还不如找个信得过的人。”
到现在,我的事业有了一丢丢萌芽,但大部分还是由不得自己左右,我并不知道我能走到什么地位,能走多久。
Frank忽然目光一滞,有些迟疑地问道:“他不知道你谈恋爱吧?”
“知道啊。”我立即回答。
“那他怎么说的?”
“菲子也谈恋爱啊,他怎么可能说我,提都没提。”我笑起来,把蛋糕拿给Frank,还拿了一罐无糖的绿茶。
他捧着那个夸张的盘子,说:“吃不完啊,太多了吧。”
“咱俩一起吃,你去拿叉子。”其实我是站着的,但没动,用恳求的表情指使Frank去厨房。
他一句话都没应答,拿了叉子回来,站在我的右后侧,忽然,用左边胳膊揽住我的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说实话,这种语气有点吓人,他很少这么不高兴的。
我转过脸看向他,说:“对不起听不太懂。”
“你想够了吗?到底什么时候能想好?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很少这么强势地对我,这种语气和神态,只在开会训话的Frank身上看到过。
“你别生气啊,”我真的怕了,讨好地转过身,轻轻抱住了他的腰,说,“我们最近也没有过得很不好吧,可能是因为太像一起过日子了,所以,就没怎么想了。”
他不为所动,问我:“还要多久?”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了,想通了。”
“ 不会再耍我了吧?”他问。
“不会。”
我看着他,他生起气有点凶,但即便这时候也不会像我一样吼人。
我说:“谢谢你给我的时间。”
Frank抬手把叉子放在餐桌上,他仍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凑近他,他说:“我没有怪你,只是忍得有点艰难。”
“忍什么啊?”
“你猜。”
他话音一落,我就被强吻了,我的喉咙里发出哭一样的声音,感觉快要没有呼吸。蛋糕还没来得及吃一口,我还在惦记我的蛋糕。
他没忍住,事实上,我也没忍住。
这也许就是动物的劣性,我的脖子上全都是汗,特难受,本来要去冲个澡的,但菲子爸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说晚上和经纪人造型师他们一起吃饭。
而一本正经接电话的我,实际上正放纵地躺着是,什么都不穿,下面铺着一个小孩儿隔尿的东西,图案还是小马宝莉,随便在网上买的,图案选错了。
一边和菲子爸打电话的时候,清醒过来的我真的羞到不想活了。
换个姿势趴着,我盖上一点被子,德国男的从浴室出来,把浴巾仍在旁边的沙发上,他又爬上床和我躺在一起。
开始亲我的背。
“蒲叔叔,那晚上见啊,拜拜。”我匆匆忙忙挂了电话,被抱着,喘不过气了。
“别抱啊,我没洗澡。”我说。
“还想不想嘘嘘,嗯?”他问我。
我真的无地自容了,底下那张湿透的布料时刻提醒我十五分钟前发生了什么。
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有了。”
“这么爽吗?”Frank问我。
“嗯嗯,”我把发烫的脸埋在枕头里,悄悄地问,“那么你呢?”
他凑到我耳边来说悄悄话,全是些不能听的腥膻色,我一边听一边倒计时,一分钟之后我必须起床,不然真的来不及去应酬了。
是Frank开车送我去的,我在车上睡了一路,见了菲子,她揶揄我:“不是分手了吗?”
“今天不聊这些。”我的表情可能真的难看,主要是困了。
菲子的胳膊肘搭在我的肩膀上,凑过来低低地说了句话:“你今天漂亮死了。”
“开玩笑吗?我现在眼睛都睁不开。”我开特地用手指撑开眼皮给她看。
“真的,”菲子很笃定,她说,“眼睛红红的,好艳情。”
“刚下床。”我说。
“幸福死了你。”她掐我的腰,但我现在就像个玻璃娃娃,哪儿哪儿疼,被掐得尖叫了一声,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说:“姑奶奶,让我活着,求你了。”
菲子笑了一声,看着我,说:“豌豆公主。”
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认命一样对她咬咬牙,结束了无聊的对峙,因为,我今天真的是教训不了人了。
第31章
(FR. 左渤遥)
这顿饭食之无味,全程吃得迷迷糊糊,经纪人是个年轻姐姐,也就三十一二岁,她剪着短发,长得高,卷起衣袖露出了精瘦的手臂。
她第一眼看过来的时候,我就有点怕她,其实我很少害怕什么人的,但她看起来十分有统治力,透露着一直天生的强势。
也许,是因为她完成了一门职场神态和气质的必修课。
“左渤遥。”她笃定地称呼我的全名,然后,略显矜持地伸出手来,我和她的手握在一起,能够感觉她的手心很凉很干燥,而我,居然有点出汗了。
我点了点头,说:“嗯。”
“周易衣,叫我易衣就可以。”
“易衣。”
仔细想想,或许我不是怕她,只是在知道她是我经纪人的前提下有些心虚,也为自己接下去的生活担忧,的确,菲子爸值得信任,但我忽视了他会对自己的女儿严厉。
因此,这种严厉祸及了我。
第二天一早,迎来了我和周易衣第一次简单的谈话,她板着脸,连打招呼的环节都省略掉,一进门就把包挂在衣架上,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我。
问:“想好好地待下去还是玩儿玩儿?”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没有,”她弯起嘴角假笑,从沙发旁边的小冰箱里取出一罐黑咖啡,递给我,说道,“不需要你有确切的答案,我只想告诉你,不论你是怎么想的,都不重要,既来之则安之,可能你不在乎做不做艺人,但你还是来了。”
我说:“既然选择了,我就会做好的。”
周易衣点头称是,上下打量我一番,说道:“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很多麻烦事,当然不是邀功,这是我的工作,不过希望你清楚,二者不可得兼。”
我反倒平静下来,想了想,问道:“哪二者?”
“狗屁事业和狗屁爱情。”
“那你是什么,狗屁经纪人吗?”到这时候,我的确有些怒了,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笑着问她。
周易衣拿出几张照片,递给我,说:“他现在就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你想一想,我不是在吓唬你。”
我开始翻看手上的照片,是用办公室里的小打印机打的,所以模糊褪色,全部都是昨天夜里的画面,我和Frank在地下停车场接吻,还有,他送我去饭局,在路边摸我的眉毛,我对他笑。
“哪里来的?”我笑不出来了,问道。
“我的人拍的啊,”周易衣靠在办公桌上,抱着手臂笑得得意,说,“只是一次小小的考试,没想到你这么不过关。”
“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我不可能为了狗屁事业牺牲那么多。”
“解约啊。”
周易衣慢悠悠说出这三个字,低下头板着脸看我,一刹那,我意识到她比我想象中有手段得多。
我又被上了一课。
逐渐明白在我从小混迹的圈子之外,有很多额外的规则,而这些,完全不会受制于我,不会因为我而取缔。
我只能试着去适应,但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
如果放在以前,我或许真的会一气之下退赛,重新回到我无比自由的生活里,但现在的我不一样了,我十分想表现出自己的坚韧和自立。
我告诉周易衣:“我会注意,不会再被发现了。”
“你挺诚实的,”她跟我说,“因为很多艺人遇上这样的警告,下一步会骗公司说已经分手了,实际上根本不分手。”
我说:“但我不明白,歌手恋爱结婚不正常吗?更何况我这么冷门。”
“第一,你的数据没有告诉我你很冷门,第二点,你得清楚大多数喜欢你的人是因为什么喜欢你,还有,Raw Meat内部的人气极其不平衡,就算文铎赵昀他们可以结婚生子,你也不可以。”
“我不喜欢听这种话,我们就是一体的。”
“我巴不得你们全都是国际巨星,可有很多人就是只喜欢你啊,我能怎么办?”
她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就说要去开会。周易衣抱着电脑推门出去,我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扶了扶额头。
感觉实在不太开心。
我对Frank说:“我变得胆小怕事了。”
他的手心贴着盛了冰酒的玻璃杯,一动不动,只是慢慢地抬起头,看了我好一会儿,说道:“我不觉得改变就有错。”
“以前总觉得自己无法无天,结果闯荡了没多久,就遇上周易衣这样的人。”
我烦恼地抓头发的时候,Frank忽然笑了,他说:“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吧。”
“啊……”我吞下一大口酒,伸出手去拽Frank的衣袖口,恳求他,“帮帮我吧,怎么办啊,以后被她压制着,永远都翻不了身了。”
Frank却说:“Ethan,你要学着习惯,没多少人真的爱自己的上司。”
说着说着,他攥着我的手,举起来放在嘴边,吻了好几下。
“经过今天,我能断定你的下属都不喜欢你,”我把手抽出来,说,“你比周易衣吓人多了。”
我正在学着怎样做一个专业的明星,显然,这是很难的,比如今晚出来喝酒,我都是和Frank分开走的,选了一家非常隐秘安静的店,听那个大胡子外国人在台上唱很低很慢的歌。
灯光这么黑,应该没人认得出我吧。
以前没觉得在外面约会有意思,但生活开始躲躲藏藏之后,又开始向往出来一趟,Frank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貌似遇到了搭讪。
我看见了,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过去,那个女孩子应该年纪不大,头上扎着两个丸子,个子挺高的,但我不太能看清楚她的模样。
他们说了几句话,Frank就过来了。
“遇到美女了?”我问。
Frank缓缓地点头,说:“你绝对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的确猜不到。”
他把椅子挪到我的侧面,揽着我的肩膀坐好了,说道:“他问你是不是左渤遥,说喜欢Raw Meat。”
说实话,Frank话音没落的时候,我险些丢下他拔腿就跑。
但实际情况是被他揽着,被死死地按在椅子上。
“我说谁是左渤遥?抱歉真的不认识,”Frank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说,“她说‘那我认错了,实在不好意思’,就走了。”
“你以为人家是傻子吗?”我皱着眉看向他,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火了,结果,我俩看着看着,眼睛之间开始冒火,又迷迷糊糊地吻到一起去。
我敢说这是周易衣最不想看到的画面,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爽且刺激。
这里算是个很安全的地方,而且我其实也没那么火吧。
Frank一只手紧紧揽着我,另一只手一直在弄我的脸蛋,又滑到我锁骨下面去,他说了一句话,大概是英文,但我没听清,结果他又吻上来。
我用力地推他,仰着头喘粗气,说:“什么啊?没听清。”
“胸好平。”他说。
这次是字正腔圆的中文,我听懂了,心想玩笑也不能这么开,结果,Frank并不给我愤怒和质问的机会,他的手还放在那儿,闭上眼睛,用嘴和鼻尖蹭我的脖子。
呼吸灼烧着皮肤,我整个后背都在出汗,在发麻,我听见了Frank后来的话。
他说:“我去南方看到很多中国的湖泊,半透的青色,养育了四季常绿的树和草,那些湖在很冷的时候,也是这么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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