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开玩笑……”我吸着鼻子,转头去看Frank,他吻了一下我油乎乎的嘴巴。
他的眼睛也红了,又吻了我一下,说:“心疼死我了。”
第38章
(FR. Hilde·Frank)
Charlotte打电话给我,说要来探望Ethan,但我们怕他一再回忆起伤痛,因此婉拒了,于是Charlotte在半小时之后给我发消息,说买了许多水果给Ethan。
我回复:“谢谢,谢谢你关心他。”
她说:“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买了大多数人喜欢的,不用说谢谢,我很希望Ethan能快点好起来,我还在等他发新歌呢。”
我问:“你还在听他的歌吗?”
“对啊,本来希望看到Raw Meat得第一名的,可惜现在退赛了。”
我说:“谢谢你喜欢Ethan的音乐,我会跟他说的,他一定很高兴。”
“哈哈哈他一定又要得意了。”
“你这么了解他吗?”
“我看了节目,我当然知道他有多可爱,感觉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没过多久,Charlotte买的水果就到了,十盒,我和Ethan根本吃不完,于是让森姐带回家一大部分,还给我的助理分享了一盒。
Ethan如愿吃到了很想吃的酸菜鱼,但没吃两口就哭了,他说:“如果我真的死在那地方了,怎么办啊?”
“没有死啊。”我用尽全力让自己的思绪停在此刻,不去想象。
因为我不敢想象。
“其实差一点就死了,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再找人谈恋爱,千万别让自己过得不好,知不知道。”Ethan用忧国忧民的表情说着这些话,还用胳膊肘戳我。
我说:“我不敢想,你别说了,我真的不敢想。”
“但我……”Ethan又撇着嘴,感觉马上要哭了,他说,“但我被打成那样的时候,早就想好了,你挺倒霉的,遇到我。”
我赶忙把手里的筷子放下,再次抽纸给Ethan擦眼泪,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现在是我该心疼他的时候,可他在心疼我。
“遇到你我特别幸运,要不是因为你,可能疫情以后我都没勇气回中国,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特别的经历,不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
Ethan可能又困在几天前痛苦的记忆中了,他把脸埋进自己的手心里,我紧紧抱着发抖的他。
如果说非要我认真回答关于生死的问题,那我只能说:如果Ethan真的在袁宇哲那里出了事,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寻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大声地哭,但我将会失去我的工作,失去我的社交,失去我的生活。
那样多可怕,多痛苦。
后来,我还是把Ethan哄好了,他吃了鱼也喝了汤,还吃了半碗米饭,左女士现在还是企业的一把手,她严谨要强,因此很忙很忙,她下午才过来,这时候,Ethan已经在睡梦里了
左女士悄悄地说:“总不能一直这样躺着,他挺懒的,你要督促一下他。”
我说:“中午吃完饭下来走了好几圈。”
“我都不好意思当妈了,这么麻烦你。”
我摇着头,说:“你可以回去休息,我在这儿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没什么麻烦的。”
“不行不行,你听我的,今天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回去工作,我今天把后面一周时间都空出来了,我待在这里就可以,实在不行还有伍锐帮我分担,而且,小森也很乐意来照顾,下周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我也很乐意照顾Ethan——”
“不用这么着急,有个词是‘来日方长’,你自己的身体也需要休息。”
左女士温柔也坚定地说了很多,终于说服了我、我回家之前,Ethan醒了,他说:“你过来我跟你说话。”
我去了床边,用耳朵贴着他的嘴巴,听他说。
“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说完了,他还对着我笑,好想亲他,但左女士正在旁边开视频会议,我摸了摸Ethan的嘴角,说:“知道了,你也睡吧,无聊了可以听会儿书,或者听广播听音乐。”
“好啦,你快走吧。”Ethan捏着我的手指晃一晃。
“行,我走了。”
“嗯嗯。”Ethan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点头。
我往前几步出了门,又回过头来看向他,说:“真的走了。”
“走啊,走。”
也不知道到底是我舍不得还是他舍不得,简单的告别持续了好几分钟,我下了楼,又接到一个工作的话,简单商议了几句。
说是不加班,但作为管理层还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在休息时间接电话是常有的事。
猛然地降温了,阴沉沉的云层不退,随之而来的是阴雨天,去医院的时候Ethan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里,抱着膝盖哼歌,很惬意。
我问他:“你自己挪的沙发吗?”
“我还在骨折呢哥。”他把音响放在窗台上,挪出一半沙发,招招手让我过去坐。
我坐下了,Ethan的一半身体搁在我腿上,我又从床上拿了薄毯子,将衣着单薄的Ethan裹起来,他瘦了太多,又因为很久没风吹日晒,所以更白了。
白得很不健康,睡衣领子遮蔽的锁骨,锋利地立起来,他在别人面前从来不会这么撒娇的,但在我这儿就很乐意,曲着腿,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抱紧我。
外面的树叶子全成了油亮的,室内的灯开着,这种阴雨天,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温馨感觉,Ethan说:“说老实话,我真的很不放心。”
“怎么了?”我们都不怕没上锁的门随时被推开,聊着天的时候贴在一起,说两三个字都要伸着舌头接吻,Ethan像那种馋了很久的猫,勾着我的脖子,喘着气,往我身上粘。
“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你的,”他说,“身边认识的人,还有我妈的朋友,很多做高管的都是开放式恋爱,私生活很乱,自己控制不住,觉得理所当然,我就挺怕有人勾引你,你又把持不住。”
我问:“我看起来很容易把持不住吗?”
“那倒没有,”Ethan摇着头,嘴巴又贴上来,粘着我的嘴边,哼哼着说,“但那些人也看不出来啊。”
“我从来不玩那一套,也没什么兴致,觉得没意思。”
我挠了挠Ethan光着的脚心,他发出一阵刻意撒娇的笑,鼻尖对着鼻尖,他说:“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吗?我有什么好呀?”
因为接吻又裹了毯子,Ethan刚才还苍白的脸颊有些微红,我盯着他黑而亮的眼睛,看了许久。
回答:“我不知道……不会说了。”
Ethan今天着实很故意,音响里还是复古的摇滚乐,我们在对视之后迫不及待地接吻,Ethan一直勾着我的脖子往下倒,这张沙发并不大,而我,在担心他没有痊愈的肋骨。
Ethan担心我遇上别人的勾引,但现在我想,他不必担心有比他厉害的人出现了。
第39章
(FR. 左渤遥)
不得不说我心态真好,半死不活地逃离魔窟之后,没疯也没崩溃,但我的男朋友Frank貌似变得有些神经质,总担心有人要害我。
路上告诉我他的同事来家里做客,两个中国人,一个德国人,我抱着吉他打算出门飞奔上楼,但还是打了个照面,我们都没见过,相距两三米互相打量,露出一个很假的笑,我只得把吉他从身上拿下来,一手拎着吉他,一手整理胡乱穿好的外衣。
Frank脱了外套,对他们说:“随意坐吧,我去拿喝的。”
三个人都是那种精英商务男,弄得这里气氛好严肃,他们对我说“你好”,我说:“你们好,坐吧,我去洗点水果。”
我有那么贤惠吗?并不是,这只是我逃离尴尬气氛的拙劣理由,进了厨房就去掐Frank的腰侧,抱怨道:“让我有个准备行不行?都到家门口了才说。”
“没什么呀,我们随便聊聊天,都是熟人。”
我压低声音,说:“我差点连衣服都没穿好。”
原本在准备饮料的Frank,转过身来捧住了我的脸,他说:“好,下次一定提前跟你说,是我考虑得不周到,我的错。”
感觉自己脸上的肉被拘起来堆在一起了,我咬着牙齿看向Frank,很久了,叹了口气,说:“绝了,架都吵不起来。”
“你不想待就去楼上吧,我待会儿弄吃的,和他们一起弄,到时候叫你。”说完话,Frank就低下头吻我,之后,我转身从冰箱里拿饺子,是三个小时之前包好的,还没完全冻起来。
我悄悄对Frank说:“你前天是不是说想吃饺子?我给你做了饺子,胡萝卜牛肉洋葱。”
看得出来,Frank很惊讶,他大概不相信是我自己做的。
我说:“不是黑暗料理,我去网上搜了教程,还跟我朋友的奶奶通电话,因为他奶奶最会做饺子,我昨天偷偷做了一次,今天才正式给你做。”
饺子就那么十几个,如果拿出来招待客人肯定不切实际,Frank拿着饮料水果去了客厅,我一个人偷偷地在厨房煮饺子,因为全程都太用心,所以一个都没破,我自己趁热尝了一个,简直不要太好吃。
Frank在外面聊天,但还是闲不住地给我发消息,写道:快乖乖去躺着,伤还没好。
我回复:哼!
他说:谢谢你的饺子。
我说:我学得特别认真,这两天觉都睡不踏实,你都不尝一口夸夸我啊?
文字聊天暂时停止了,我系着围裙靠在橱柜上,从冰箱里拿了一盒葡萄果汁,没一会儿,Frank就急急忙忙进来,带上了门,说:“去休息啊。”
我皱着眉头,把饺子夹起来,喂给他吃,又不甘心地戳他的肩膀,说:“我对你太好了你开始烦了?”
“受伤了就要好好休息的啊。”Frank把饺子咽下去,凑上来抱住了我,又不敢太用劲,因为我肋骨上有伤。
我依旧执着地询问:“说啊说啊,饺子味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香?”
“香是很香的,”被抱着,看不清Frank的表情,他对我说,“我又不敢说,怕说了你更来劲,休息不好。”
我抬起了胳膊,把手腕搁在Frank的腰上,就这么被抱着的此刻,忽然不想说别的了。
我原本以为,世界上没几个懂得爱的男人,包括我自己也不是,但Frank正是个稀奇的懂爱的人,他给予的不是肤浅的物质、不是虚华的外表、不是造作的关切,而是一份脱离了低级的占有欲的、精致的爱情。
怪不得Charlotte这么独立好强的人都喜欢他,因为他是稀有的。
我喝了两口果汁,出了厨房去楼上,Frank又执拗地要送我,我几乎要跑出去了,他还是跟着我进了电梯,说:“没事,我看着你躺好,万一又不舒服了。”
我很少被这么管着。
我说:“又不是要爬楼梯,我可以的。”
“万一袁宇哲……”Frank的情绪忽然低落下去了,他看着我,抿了抿嘴,说,“万一呢。”
我甚至没为我自己的遭遇心疼过,却在这一刻这么想哭,觉得Frank特别可怜,我很想抱他,但电梯已经开了,我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完美地忍住了泪花,开了密码锁进屋,Frank就跟在我身后。
我回过身看着他,说:“不可能的,现在最怕我出事的就是袁家了。”
“我知道其实没事,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担心,”Frank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但我居然感受到了绝望和歇斯底里,我不知道是我病了还是他病了。
总之,爱情有时候就是最可怕的事,爱得毫无理由最畅快,爱到绝境能做出一切离谱的决定。
我深吸一口气的同时,用两边胳膊勾住了Frank脖子,和他凑得很近,鼻梁都撞在一起,这次,我主动地吻他,嘴唇刚一贴上就不可收拾,我的眼泪流了出来,但我很幸福。
幸福的同时继续心疼着。
被Frank推到了墙壁上,凉凉的涂料表面带着磨砂感,他的手碰到我断掉的肋骨,摸了摸,又把手放下去。
吻结束了,他还是看着我,我推了推他,说:“行了,下去吧,客人还在家里呢,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花了十分钟才把Frank打发走,他走之前陪着我换睡衣,还帮我开好夜灯,我说现在睡不着,他说躺着躺着万一困了就不用关灯了。
这样的关系如果能长时间维系,那的确有些不真实,Frank的细心和关切,不免让人联想到极端温柔之后无情背叛的剧情,说实话,有时候挺害怕的。
大概,因为我得到太多所以更恐惧失去。
我不知道他们在楼下喝酒了,总之,夜里八九点Frank忽然给我打电话,喝多了,话能说清楚,他告诉我:“你不要找别的人,不要找别的人好不好?”
我睡得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好”之后,才去回想他到底问了哪个问题。
我在想,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有点狼狈又有点搞笑吧。
“给Ethan打电话,给Ethan打电话……”总之,短短几个字一直重复了许多遍,Frank忽然又哽咽起来,我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揉头发,穿着睡衣下了楼,一开门,就听到Frank讲电话的声音,轻微的延迟以后,同样的话从我的手机听筒里传出来。
我挂掉了电话。
他的同事们看到我来了,就说要走了,我也没挽留,原本不是酒局却被Frank弄成了酒局,还撒酒疯,我扶着他去卧室,帮他拿睡衣。
说:“乖,你自己脱掉好不好,我受伤了帮不了你。”
他缠着我要抱我,我只能一点点尽我所能地帮他脱衬衫脱裤子,又拿了毛巾帮他擦脸。
“来,漱漱口睡觉了好不好?”我端着漱口水的杯子递给他,他接过去“咕咚咕咚”喝掉了大半杯,我好无语,待在原地歪了歪头,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杯子拿回来,不过好在漱口水是稀释过的,喝了应该没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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