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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光效应(近代现代)——四昭白蕤

时间:2021-12-18 14:34:59  作者:四昭白蕤
  骆文骄慢吞吞地凑近,手臂被固定在胸前的位置,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落魄。
  时却抬手,想帮骆文骄把头盔戴上,但他直戳戳站着的身高对时却来说,又稍微高了一些。
  “低头,大高个。”时却盯着他好看的脸孔,眼睛亮闪闪的。
  骆文骄听话地将身子斜靠在摩托车上,弯腰将脑袋送到了时却正前面,像只受了伤的大型动物,沉默又毫无保留地向人暴露着自己的伤口。
  时却把头盔扣在他头上,“咔哒”一声,把挡风的镜片打开,好让骆文骄能不那么憋闷。
  “你怎么会在明海?”安静了许久,时却终于问道。
  骆文骄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有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前几天,谢诚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跟你一起约出去吃饭,我去了,你没来。”
  他看了眼时却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又去了你住的酒店找你,但你同事告诉我,你已经回明海了。我怕你再也不回来,就跟学校请了几天的假。”
  时却一愣,忽然想起之前自己手机上邢铭的未接电话,大概就是要告诉自己,骆文骄来找过他。
  他想了想,又问:“那你来了明海,怎么又不告诉我?”
  骆文骄忽然抬眼,将目光锁定在时却脸上,语气平淡中带了一丝无奈,“我怕,我没跟你说就来了,你又要生气。之前,你不是就……”
  骆文骄停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时却听得有些哑然,但转念想起,上周和骆文骄在酒店碰见的那晚,自己确实过于情绪化了一些,对着骆文骄又哭又骂。现在想想,还是有些丢脸。
  “你有住的地方吗?我先送你回去。”时却叹了口气,无奈道。
  骆文骄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今天还没找。”
  时却不可置信地瞪了他一眼。看他这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只带了身后的这一个双肩包,买好机票什么也没计划,就来到了这里。
  有股奇怪的感觉忽然涌上时却的心头,仿佛站在自己身前的并不是许多年没联系的兄弟,而是从自己身边走丢的家人。
  “什么叫今天还没找?你到了几天了?不给我打电话,就这么一直跟着我?”时却心里已经软了下来,嘴上却还是没松劲。
  骆文骄低着头,沉声道:“昨天到的,晚上就在你工作室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睡觉。”
  时却一下有点难过。
  他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时候,脸上露着青黑的胡茬,一条小臂挂在脖子上,整个人无精打采,连眼神里好像也没有了光芒。曾几何时,骆文骄一向是冷漠的、高高在上的,是众人眼里触不可及的存在,永远不会让自己是这样一副惨样子。
  他就站在离时却不远的地方,对时却来说陌生又久违。
  见时却半天没说话,骆文骄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小心翼翼又软慢温吞地道:“那天……我跟你说的……”
  每当这种时候,骆文骄都会有点羡慕辛砚。他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能把所有想表达的意思,全都一股脑地说个明白。
  时却无奈,从摩托车把上拿起另一个头盔,戴在自己头上,转身将车梯收了回去。
  “我先带你回去,太晚了。”他骑在车上,朝骆文骄柔和道,“上来。”
  骆文骄愣了半晌,将一条长腿迈开,跨坐了上去。
  “抱着我。”时却微微偏过头来,对身后的人轻笑道,“小心你的手。”
  已经是深秋的时节,夜风带了十足的凉意,将时却握住车把的手吹得通红。身上穿的外套也被风吹透,但环在他腰上那一处温暖,让他并不觉得冷。
  摩托车嗡鸣着驶过空无一人的街道,载着他和他遗失已久的同伴。
  骆文骄似乎有些疲倦,一整个人靠在时却的背上,将头埋在他后颈的位置,沉默着不说话。
  暖黄色的街灯照射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时却透过头盔的挡风镜向前看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毕业之后,他去做了近视手术,每到晚上的时候,远处的光落在眼里,会显得尤为明亮眩目。此时此刻,时却看着前方宽敞路途弥散的光辉,忽然觉得心里柔软得不像话。
  他载着骆文骄在街上骑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川行工作室所在的那条闹市街区后面的窄巷。
  毕业之后,时却在川行的工作越来越忙,再加上和家里的生活作息都不一样,总会互相影响,就在后面的公寓楼租了一小套房子,能省去不少路上的时间。
  时却对着门上的密码锁按了一阵,“滴滴”两声打开了房门,对着身后的骆文骄说道:“进来吧。”
  房间里黑漆漆的,略有些冷。时却快走了几步,走到窗边把帘子拉好,又将照明和暖风全部打开,回到门口的鞋柜前,蹲下来帮骆文骄找了双软和的拖鞋。
  “穿这个。”时却把拖鞋放到骆文骄跟前,自己随便把鞋子甩了下来,光着脚咚咚咚地冲进客厅,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沙发和茶几上堆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和垃圾扒拉到一边,好让整个房子看起来稍微整洁一些。
  骆文骄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一只手解着鞋带,动作慢吞吞的,一边平静地注视着屋里走来走去的人。
  “你晚上吃饭没有?”时却把外套一脱,走到厨房随便转悠了一圈,拿出冰箱里仅剩的一根胡萝卜道,“没吃的话,我多做一点。”
  “还没有。”骆文骄把鞋换好,稍稍走近了些,把背包和外套放在沙发上。
  “那我煮点面吧,也挺晚了,简单吃一点。”时却微微笑着道,一边烧上了一锅水。
  骆文骄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看着厨房里忙前忙后的人,一下觉得有些恍然。他想起许多年前的某一天,他们一大帮人大半夜才从球馆回来,饿得饥肠辘辘。时却和谢诚两个人偷偷溜进秦婶的厨房,给大伙煮了一大锅的泡面。
  现在想想,那好像真的已经过去很久的时间了。
  时间所改变的,到底是什么呢?骆文骄觉得自己好像没怎么变,时却也没有,他的样子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在身边又笑又闹的大男孩还是一样,没有半点差别。
  “傻坐着想什么呢?”
  时却不知什么时候忽然走了过来,塞给他一瓶矿泉水,有些懒洋洋地在他身旁坐下来。
  骆文骄单手拿着水瓶,意味深长地瞟了时却一眼。
  “哦,忘了你现在是个残疾人。”时却忍不住苦笑了声,将水瓶拿过来拧开,用送回骆文骄手里,“幸亏我反应快,不然你这个笨蛋就要被人揍惨了。”
  骆文骄神色冷冷的,显然并不怎么高兴。一直以来,他都对时却除他以外的朋友没什么好印象,现在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
  时却看他一直板着脸,故意抬起一只脚,蛮横翘到了他的腿上。
  骆文骄冷脸斜睨了他片刻,虽然心里并不屑于和他像小学生一样争个高下,但还是抬了抬脚跟,把时却轻而易举地拱了下去,顺势把自己的大腿盖到了他的腿上面。
  时却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这么长时间过去,骆文骄还是和以前一样,半点也不肯输给他,而他自然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不停地把腿往上翘着,每次又都被骆文骄动作飞快地反客为主,重新占领制高的位置。
  时却眼见赢不过,开始手脚并用,继续着无聊又幼稚的游戏。
  骆文骄被他按住了腿,无奈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拽了下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拉了过来。
  时却脸上一红,赶忙用手撑了下沙发,这才没有压到骆文骄被绷带固定住的右手腕。
  “混蛋。”时却忍不住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既在骂他突然搞偷袭,也在担心万一不小心又碰到他的伤处,会让他再多打上一个月的夹板。
  骆文骄在沙发上半躺着,左手温顺地搂在时却的脖子上,垂眸安静了下来。
  “疼吗?”时却看着被他放在一边的右手,忍不住问。
  骆文骄用他那双沉寂的眼睛看了一眼时却的脸,又把目光移向了别处,半天才低低地道:“疼。”
  他偏着头,有一瞬仿佛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手上不自觉地将时却的脑袋往自己身前搂得更近了些,“疼死了。”
  时却被他牢牢锁在了怀里,听了这话,忽地一呆。
  他本以为骆文骄会说不疼,毕竟在医院的时候,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现下他这样正经地说疼,倒让时却有点意外了。
  时却抬起脑袋,用无辜的眼神对着骆文骄看了又看,最终忍不住“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骆文骄眯着眼,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山雨欲来的冷漠,毫不留情地揪起时却一边的脸蛋,淡淡道:“笑个屁。”
  时却挣扎着用手将他的手腕从脸上拿下来,却再也不愿意松开。
  “傻子。”时却轻轻攥着他的手,笑了笑,忽然道。
  骆文骄沉默又平淡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又没有说话,但脸色似乎要比刚才好看了一些。
  厨房锅里的水似乎已经烧开,咕噜咕噜地,冒着滚烫的热气。但时却还不太想动,骆文骄身上暖融融的,让他觉得难得的舒服。
  “你现在……”
  骆文骄低沉的声音在周围安静了许久后突然响起来,像是深夜大海的潮汐,由此及彼,沉重而缓慢地漫进时却的心里。
  “你现在还……”他顿了顿,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才道,“还有和谁在一起吗?”
  时却一呆,愣愣地抬起脑袋。
  “我……”
  他刚想说话,忽然从卧室的方向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把他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
  时却皱起眉头,努力地辨认着声音的源头。屋子里不停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让人不禁怀疑不是家里进了贼就是闹了老鼠。
  “哗啦”一声,卧室的推拉门被什么人猛然拉开了。
  时却吓得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只见从门后走出来一个留着偏分发型,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打着哈欠一个劲儿地揉着眼睛,一边朝客厅这边说道:“时却,几点啦?你要是做饭的话,记得多做一份啊,没顾上吃东西,怪饿的。”
  “川哥?”时却惊得下巴都合不上,朝那人大叫道,“你什么时候在我家的!”
  转头去看骆文骄,他的脸上果然又浮现出那种令人望之生畏的敌意,表情冷得快要杀死人。
  “这……这是我工作室老大,已婚的,你……你可别想多了。”时却吞了吞口水,无力地解释道。
 
第33章 氤氲
 
  骆文骄站在浴室里,镜子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四周都是潮热的蒸汽。
  他左手拿着一条浴巾,动作缓慢地擦着身上的水珠。
  在他进到浴室之前,时却拿了一卷保鲜膜,将他整个右侧小臂裹了个严严实实。他洗澡时一直抬高着右臂,到现在已经有些酸痛。
  “咚咚”两下,时却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怎么样,还行吗?需要帮忙的话就叫我。”
  骆文骄将浴巾围在腰间,顶着一头湿发将门泄开一条缝,“有剃须刀吗?”
  时却一愣,往水池边上瞄了一眼,一拍脑门道:“还在我行李箱里……我放工作室了,没拿回来。”
  骆文骄点点头,“那算了。”
  “哎先别关。”时却用手撑住浴室的门,身子一滑就钻了进去,垫起脚在头顶的柜子里翻了翻,拿出一柄手动的剃须刀和一瓶泡沫来,递给骆文骄,“倒是有这个,你试试,就是费劲了点。”
  “嗯,行。”骆文骄冷淡地接过来,目光审视地落在时却身上。
  时却自然是目不斜视,只敢盯着骆文骄脖子以上的位置看,脸颊不自觉地又红到了耳朵根。
  灯光和水雾的衬托下,骆文骄的身材似乎显得更加美好了一些,每一处的肌肉线条都反射着一层莹白色的光亮,当然,这只是时却余光捕捉到的。
  “那我先、先出去等你……”时却有些不自然地道,想要赶紧从这又闷又潮的浴室里逃出去。
  咔哒一声,骆文骄身后的手轻推了下,将浴室的门牢牢关上。外面何柏川在电视上看动漫发出的背景音被倏然隔断,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浴室排风扇持续的嗡鸣,以及胸腔里躁动不止的心跳声。
  骆文骄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塞给了时却,自己坐到马桶上,淡然道:“我左手使不上力,帮我刮一下。”
  时却着实有些咋舌。之前骆文骄不会这样要求自己,从来都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倒变得有些孩子气。但现在他右手负伤的情况下,时却又不得不帮,只能耐着性子在水池旁边坐下来,打开了那瓶剃须泡沫。
  “抬头。”时却用手扶了下他的脑袋,摆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骆文骄听话地照做,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顺带着平淡又冷静地注视着他。
  他的胡茬很硬,摸起来有些扎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平静下来的时候,骆文骄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冰山,连打下来的灯光都给他的面容镀上一层苍白的釉,让他看起来十分地不近人情。
  时却手上忙活着,将白色的泡沫涂满了他一整个下颌。
  “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时却和他眼神对了下,不自觉地有些心虚。
  骆文骄半天没说话,用他那冷漠得能把人冻伤的眼神又看了他一阵,才漫不经心地问:“你就这么随随便便让别人进了你家门?”
  时却埋头没去看他,故作镇定地问:“你是说让你进来吗?”
  骆文骄一记眼刀丢了过来,威慑力十足。
  时却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将调侃他的窃喜稍稍压制住了一些,轻笑着道:“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那是我工作室老大。他下午跟我说了的,要来我这儿睡一觉,是我给忙忘了。”
  骆文骄表情木然,眼神里明显带了些怨恨地望着天花板,冷冷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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