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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满(近代现代)——长亭树

时间:2021-12-25 10:47:57  作者:长亭树
“特别是老人,晚期,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只能尽可能减少病人痛苦,并且祈求奇迹发生。如果时老先生的状态好,早期,甚至是中期,不说能够彻底治愈,但也都可以用抗癌特效药,进行手术切除等方法来延缓病情,延长寿命,但现在,作为医生,尽管我们明知大部分的止痛药对癌细胞有刺激作用,会加快癌细胞分裂的速度,也不得不使用。”
时方满晓得她的意思,默默应了声:“尽人力听天命。”
“是这个道理了,如果像您和时先生这样的病人家属多了,我们也会轻松很多,”文清无奈地扶额:“每次一到快过年,我们这帮做医生的就胆战心惊,就怕闹出什么事。”
“为什么?”
“大家都想过个好年,就算是勉强能接受亲人即将离世,也希望可以安安稳稳地把这最后一个年过好,所以这个时候,医院里的医患关系是最紧张的,一个没看住,就有病人家属情绪失控。”
“而这种情绪又最容易传染,一闹开,不但正常的工作无法开展,我们和其他病人也会受到影响……”
近来本市的医闹新闻的确不少,情绪激动的家属文闹武闹,各出奇招,可被牵连和伤害到的病人和医生却都是无辜的,甚至因此而丧失宝贵的生命和同样珍贵的职业生涯,时方满晓得她说得已经很是隐晦,不由点头。
她把手伸到身后,解了皮筋又重新扎好,大概这期间时方满跟过去的目光太过专注,文清在扎完头发重新打理好后竟主动询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时方满回过神,犹豫了下,还是试探地问道:“文医生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冒昧地想问下,你还有姐妹吗?”
文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还以为您要约我呢!”
时方满思考了下方才说的话,“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这种开场的确是很老套但很流行的搭讪台词,不由得红了耳根。
“原来您认识我妹妹,那我就直说吧,是不是文白又惹事了?”
“还是说……你是她新交的男朋友?”
时方满连耳尖都要热得冒泡了,强装镇定地咳了声:“不是的,只是她经常来我朋友开的奶茶店里玩。”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对……对……你妹妹图谋不轨的人。”
时方满简单的解释后生怕文清还要不信,谁知文清再次笑起来:“不是,文白那丫头,我只生怕她对别人图谋不轨。”
“为什么,她不是挺乖的吗?”
“乖?那只是这两年的事,大概叛逆期过去了,知道学习了,也安生点了,还报了个也算靠谱的专业,和我算半个同行。不过我研究活人,那丫头想要研究死人。”
“她讲过,我那时就觉得她还挺厉害的。”
时方满每次想到这里都忍不住赞叹:“医学不好学,她一个女孩以后要跟尸体打交道,勇气也是可嘉,如果不是心中有情怀,也不会选这么苦这么累的职业。”
说起妹妹,文清一脸又恨又爱:“是啊,不过啊,她胆子从小就大,真是叫我操碎了心,恨不得时时刻刻拽着耳朵提溜在手上。”
“但我刚工作那几年,工作重压力大,确实没时间没精力照顾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跟社会上那些人混在一起,胆子大的很,什么事都敢做,什么地方都敢去,什么人都敢跟人家交朋友,我在医院通宵,处理了一晚上伤口,早上回去,她也手上沾的都是血笑嘻嘻地回家了。”
“我还以为,得,又得给她做缝合,结果那姑娘说都是别人的,我问她问什么去打架,她竟然说很酷,想去看看。”
“吓得我赶紧搬家,搬到个好点的环境,盼着她上高中后能懂事点,结果,她刚上高一,就有别人跟我说在酒吧街看到我妹妹搁那里抽烟呢。”
时方满还不清楚文白竟然还有那样太妹式的过去,一时很是震惊,但仔细一想,文白确实是打了好几个耳洞,穿衣风格比较时尚辣妹,动不动打响指,把酷啊什么的话放在嘴边,也算有迹可循吧。只是苦了做姐姐的,看着文清无奈地摇头,时方满也颇有同理心地觉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他赶紧好奇地问:“那后来怎么了?她现在也算很乖。”
“不知道,可能年纪大了吧,就觉得以前都很傻逼?”文清摇头;“其实我俩父母走得早,她小时候跟着亲戚住,我在外地上大学读研,接触很少,她初中的时候我才回来工作,可能那两年正好她叛逆,我俩又不太亲近,所以才会做出那些傻事。”
她轻轻皱起眉头,仔细思考着:“好像就是高一暑假那会儿,突然就好了,不晚上偷偷溜出去了,也知道学习了……”
“啊!我想起来了!”
文清突然一拍桌子,露出个了然的笑容:“她大概是喜欢上他们班一个男生,人家长得帅,成绩好,家境也好,有教养,她估计就是知道配不上人家,才会发愤图强,努力改变吧,我还记得有天下班……”
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响动,紧接着传来小护士怯生生的声音:“文医,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止痛药拿过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
文清站起身,快速地给自己带上干净的手套,同时语速飞快地讲道:“反正是我见过那个男生来找她,邻居说暑假的时候他还来了好几次,还担心是不是白白早恋了。”
时方满不知为什么自己要站起身,站在门边,拦下了急着出门的文清。文清疑惑地望着他,而他忍不住问道:“你知道那男生叫什么吗?”
“知道啊,他那个姓氏很少见的,阎,不是严格的那个严,”文清用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生怕时方满不知道,解释着:“是阎王爷的那个。”
带着白色而单薄的橡胶手套,手指在一层工业制品的遮蔽后舞动成一个复杂的字形。
阎徵和文白谈过恋爱吗?
时方满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被锁进了这个想法里,门开了又关,人与人间的交流声和推车的走动声都变成支离破碎的碎片隔阂在思维外。
        21:13:16
 
 
 
我的兄弟
推开贴着可爱猫猫贴纸的玻璃门,时方满发现奶茶店里只有几个坐在一起开黑,共同沉浸在网络游戏中的中学生,他从他们身边走过,眼角余光中瞥见书包底下乱糟糟折起来的校服,竟然还是自己学校的学生。
时方满转回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四五个小孩子,遗憾地发现都不是自己的学生,但老师的本能还是撺掇着他拍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叮嘱道:“你打游戏的时候离屏幕远点,都贴上去了,容易近视。”
“你谁啊你?”
“事好多啊……”
几个中学生一致转过身,扯着还在变声期的嘶哑嗓子抱怨着,时方满一本正经地绷着面皮:“你们是三中的对吧?我是三中的老师,在学校见过你们。”
几个小孩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不情不愿地小声嘟囔了句:“知道了……老师。”
他们这个年纪,情绪都写在脸上,时方满心里发笑,好像突然间就轻松了起来,于是心情畅快地从他们身边绕过,去柜台找常岭去了。
常岭就坐在柜台里,一边撸着肉墩的背毛,一边小声笑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冷的天,我就这几个客人,可别被你欺负走了。”
“最近刚改完试卷,看着这帮小孩考那么点成绩,我这火还没下去。”时方满在菜单上扫了一圈,点了个芋泥奶绿,常岭起身洗手开始做东西,嘴上接道:“是吗?我看你感觉心情不好……”
时方满已经伸手去抱肉墩了,闻言突然僵住,收回手挠了下耳根,讪讪笑道:“我……我心情不好吗?”
常岭手上捣碎着香甜软糯的奶油芋泥块,低着头随意道:“可能你自己注意不到,但基本上你的情绪都很平和,而且很少管闲事,像今天这种情况,你要么是笑笑当没看见地从他们身边经过,要么就是先温和地问他们玩的什么游戏再慢慢地劝导……”
“是心里有事吗?”
时方满自己也不清楚了,盯着柜面上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身影,叹口气。肉墩凑近了,低着头求抚摸,他心不在焉地蹭蹭那毛茸茸的大脑袋,环顾四周看了圈,转移了话题:“奶茶呢?”
“和几个小的在后面玩呢,对了,”常岭见时方满闻言要走,把桌上一叠芒果千层推过去:“你把这个拿过去吧,文白之前点的,我忘记送了。”
“文白?今天也过来了吗?”
“嗯,说是学校也放假了,没事儿干想过来撸猫。”
时方满端着千层走过去时,肉墩也跳下台面,跟着他一起过去,掀开帘子,一方狭小却干净的院落出现在眼前,几只小猫在院子中间堆起的木板爬架中窜来窜去,一身黑色长款高领毛衣,下身着过膝高跟亮面黑靴的女孩正坐在小马扎上,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出声指点着。
“奶茶,去那里,对,然后竖直尾巴,凶一点!”
时方满以前都是听别人说奶茶“好可爱”,或者“奶茶萌萌嗒”,第一次听见有关凶一点的要求,于是也好奇地站在文白身后,不出声继续看着。
“对,就这样,然后伸爪爪,把小毛给打倒在地!”
奶茶倒是伸爪了,但在体型和重量优势下,无辜的小毛只是被扇了一巴掌,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喵喵叫起来。
文白“嘶”了声,嘟囔句:“可惜了,这样一点都不酷。”
时方满现在听见她说“酷”这个字都有画面感了,盯着文白耳朵上摇摇晃晃的十字架耳环和猫咪耳骨环,也能瞅见柔软白皙的耳肉间还有两三个没带配饰的裸露的耳洞,他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耳朵,仿佛能隔空体会到那种痛感。
“哎?方满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文白在马扎上扭过来,一脸诧异。时方满举着手上精致的千层甜点,递上去:“刚来不久,常岭说你点的,他刚忘记送了。”
“没事儿,我正准备过去拿呢。”
肉墩蹲在时方满脚边蠢蠢欲动,说话间就蓄足了力气要跳上去,结果不料文白虽然一介小女子,却眼疾手快,下手稳准狠,一把按住了肉墩的脑壳,把这个企图偷吃的家伙锁在怀里,使劲蹂躏起来。肉墩“呜呜喵喵”地叫着,引来几个小猫崽子从木板爬架上跳下,围在身边好奇地看热闹。
时方满也去旁边屋里搬了个马扎,刚坐下来奶茶就跳到膝盖上,撑着后爪来舔时方满的脸颊,长大了些的猫咪舌头也比以前粗糙许多,刺刺痒痒地叫时方满不住躲避,还得抽出空问文白:“你刚刚在拍什么?”
“啊,我想拍一条小奶茶降服三只小蠢蛋的视频,结果小毛太不配合了……”文白用勺子挖着千层,一边吃一边道:“之前我在平台上发了几条小猫们的视频,意外地还很有人气,奶茶现在也算是个一千粉的小网红了,我就琢磨着给粉丝录个千粉福利。”
时方满对现在的新媒体或者网红只有非常浅薄的一层知识,只是好奇:“那为什么要让他们打架啊?”
“方满哥,你不觉得现在的萌宠太多了吗?”
文白咬着塑料小勺,甩了甩粘在嘴角的长发,一脸认真:“可爱的蠢萌的大家都见腻了,像这三个傻毛毛,一点都没有竞争优势,所以明明是一样的曝光,奶茶才能脱颖而出。”
“所以我现在要巩固茶茶的猫设,发挥奶茶奶凶和心机猫咪的优势!”
时方满一点都不觉得他家单纯善良可爱粘人的小猫咪有什么奶凶和心机的优势,抱着怀里撒娇着的崽崽,懵逼地“啊”了一声,憋不出话。
文白无法得到赞同,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眼神同情:“方满哥,你不懂。”
“不过,你可以放心地把奶茶交给我,我一定把他打造成宠物猫届中最酷最闪亮的崽。”
最酷最闪亮?
时方满抚着奶茶的手指一下子使劲大了,惹得小猫委屈地呜着,在怀里扭来扭去。他赶紧安抚着,纠结了半天的话也吐了出来:“其实,文白,我刚刚在医院里见过你姐姐。”
“她跟我讲了一些你过去的事情……”
有几个话头在嘴里蹦来跳去,不知道从哪个捡起来,时方满犹豫间,眼神一晃,脱口而出:“那个,你打那么多耳洞疼不疼?”
文白下意识地摸着耳环,十分诧异:“你就问这个吗?”
她干脆把披散着的长发全部撩起,掖在耳后,大大方方地露出完整的耳朵给时方满看,一边指着,一边讲解:“我一共打了八个,这边,左耳的耳垂,耳廓,耳骨各一个,右耳的话耳廓是打了三个,耳垂和耳骨还是各一个。”
“我姐有没有跟你说我为什么打耳洞啊?”
时方满还在盯着那几个小巧的耳洞看,闻言摇头:“没。”
文白笑嘻嘻道:“我初中那时候,想带闪闪亮亮的耳饰就去打了一对,就是大家常打的耳垂的位置,谁知道新买的耳饰跟别人重了,那丫头仗着自己谈了个混社会的男朋友,硬是来扯我耳朵,说要把我耳垂给扯烂,这样就带不了跟她一样的了。”
“我当时也在外面鬼混了些日子,认识一些人,所以就因为这,双方很是闹了一阵,后来有天,趁我姐忙,我们晚上约出去打架,其实根本没打那么凶,都是嘴上闹,一下手都怂了,最后没办法,也不能僵着吧,我俩就约了个店,比着打耳洞,你一个我一个,谁先停,就当认输了。”
“就这样,我打了八个,赢了,这事也就平稳解决了。”
时方满见文白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一时又气又好笑:“你们这些学生呀!”
“那时候,你也不想想,一晚上不回去,家长会有多担心。”
文白翻个白眼:“她那时候忙死了,才不管我呢,而且因为约着打耳洞这事太丢人,我们一帮人跟对面都约定了口径,就说是我们打架打赢了,临走前还去早市上买了点生猪血啥的,都抹了满手满脸。”
时方满听得一愣:“所以说你那天早上满手是血,其实是猪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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